陳遠恆也不高興了,這麼多年沒有見到孫女了,一見面就點出她父親是庶出的事情來,真是欺人太甚。
就連老太爺陳召南都有些不太高興,旁邊的姨娘榮氏則臉上閃現一片喜色,這是準備看熱鬧的節奏。
陳文蕙笑眯眯的說:“我很久沒有見過姐姐們了,聽說四姐姐長的最美,很像祖母年輕的時候的樣子,不知道我和四姐姐哪個美些?”
這話一說,李氏臉上閃出一片灰暗,這個小丫頭真是牙尖嘴利,一點都不怕人啊。
陳文蕙繼續裝出一片天真的樣子來說:“祖父,祖母,我離開京城這麼多年,早就想念家裡的姐姐們了,不知道她們都在哪裡啊?”
陳召南很是喜歡文蕙,笑眯眯的說:“到底是女孩子,就惦記着姐妹,你幾個姐姐也想念你了,如今三丫頭,四丫頭,五丫頭都在家裡,一會兒,讓你母親領着你見見。小姐妹見面應該有許多話說。”
說完轉頭對李氏說:“夫人,你看是不是送給我們的乖孫女一點禮物,畢竟也有幾年沒有見了。遠恆就留下來,和我一起去書房,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說。老三家的就帶着文蕙去她大伯母,二伯母那裡轉轉吧,也去見見文蕙的姐姐們。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說着站起身來,李氏還要說什麼,看到陳召南都起身了,忙也起身說:“我早就準備好了,玉釵去把給六姑娘的東西拿來,陪着一起和三夫人,六姑娘一起去老大那裡轉轉吧。”
白氏忙帶着文蕙答應了,和手捧夾子的玉釵一起出去了。陳召南則是早就帶着陳遠恆去了書房。剩下老太太李氏和榮姨娘。只見榮姨娘笑着說:“哎呀,這個六姑娘可真是人也美,口才也好啊,真不愧是老夫人的孫女啊。”
本來李氏就憋着一肚子的氣,聽到榮姨娘這麼一說。更生氣了說:“要你多嘴,有空多去養你的貓去。”
榮姨娘一點頭不怕李氏,她仗着老太爺的寵愛,經常頂嘴。此刻故意一轉身子說:“哎呀,還是貓狗好啊,貓狗通人性啊,要是養了不爭氣的兒子,看着人家孩子比自己的好,不知道有多鬧心呢。”
說完走的沒影兒了。李氏氣的發抖,恨恨的說:“這個榮姨娘,被老太爺慣的不成樣子,看來得收拾收拾她了。”
李氏身邊的周媽媽忙說:“老夫人別和她一般見識,她也就是仗着年輕。老太爺多寵愛一些,等過兩年,她年老色衰了,哪裡還有這樣的風光啊?她又沒有兒女,又沒有孃家。連個身份都只是個妾,能怎麼樣呢?老夫人您可是不同,您出身名門,兒女成行,大姑奶奶貴爲貴妃娘娘,現在是後宮中位分最高的,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二姑奶奶。三姑奶奶都是名門貴婦,大老爺,二老爺也都是有官職的。孫子輩的,大姑娘可是王妃,將來還有更大的前程,這些能是她一個妾比的嗎?老夫人要是跟她生氣。那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啊。”
這麼一說,李氏的氣就消了一大半,想想也是,自己一個正兒八經的誥命夫人,兒女成行。怎麼能跟一個賤妾生氣呢。但是轉眼又一想,嘆了一口氣說:“也不怪她說我,我這兒女成行,女兒們都爭氣,當貴妃的當貴妃,當伯爵夫人的當伯爵夫人,就是遠芳沒有當勳貴夫人,可是婆婆可是大長公主,輩分高,深受敬重,連帶的她們妯娌兩個也在京城中的交際場中成爲領頭人物。往孫子輩說,文鳳最是爭氣是王妃,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得比她姑姑都強。可是這些都是女孩子家的,哪裡有爺們什麼事情啊?你看這個庶出的老三,年紀輕輕已經是二品實權的大員了,他兒子更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已經成了城主了,可是世襲的一品啊,比當個王公伯爵都強。可是我的兒子,孫子呢?老大整天就是女人,老二上不了檯面,孫子呢?大孫子還算是不錯,娶了小白氏很得白家的幫助,可是這也只是在銀錢上寬裕一些罷了,到現在還沒有混上官職呢。他的兩個弟弟都是庶出,不成器。二房裡,就一個庶出的孫子文浩,記在了老二家的名下,算是嫡出,可是這孩子也不爭氣,到現在還沒有混上個一官半職,哎。”
這個倒是實情,周媽媽忙說:“四少爺纔多大啊,都沒有加冠呢,這定下了我們李族裡的姑娘,以後等成婚之後,有媳婦幫着,慢慢的官職也能上來了,日子也能過好了,老太太你就等着享福吧。”
李氏想想這個孫媳婦是自己孃家房頭的,還是自己大哥的親孫女,就心裡高興,想來李家一定把她教養的很好。若不是她再三的強求,大哥怎麼也不會把嫡親的孫女,嫁給自己家二房的庶子的。一個是看在她的面子,一個是看在文浩已經記在了二媳婦的名下算是嫡出了,這才勉強同意的。
希望等到這個小李氏嫁進來,能給二房帶來改變。
這邊,白氏和文蕙出了李氏的正房,來到了東跨院,這個院子是大房的,名字叫春暉院,一路上,文蕙和白氏很有默契的沒有說什麼重要的話,只是像一個正常的小姑娘一樣,和母親討論着這棵樹好看,那可臘梅開的精神。旁邊跟着的丫鬟金環一直都含着笑跟着,心裡想,這個六姑娘也就是個普通的貴女啊,也就是美貌些,口齒利一些,也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一樣,喜歡膩在母親身邊,喜歡花花草草之類的東西。
等到了春暉院,文蕙說:“母親,你看大伯這個院子收拾的多精緻啊,雖然是冬天,可是這假山池沼的,錯落有致,等春天了,一定是美不勝收的。”
白氏笑着說:“是啊,幾年沒有回來,大嫂把這個院子收拾的更利落了,蕙兒啊,你不知道,你大伯母是個文雅的人,可會收拾東西了,有機會你可要好好跟大伯母學學。”
文蕙正要答應,突然美景中傳來一陣尖叫,文蕙一下子驚呆了,這深宅大院的,怎麼會有這麼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偷偷看了一眼金環,她卻是鎮定自若,一副淡定的景象,再看看母親,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是微微皺着眉頭。
文蕙心裡想,這母親是最講規矩的,怎麼能容忍這樣的行爲出現,再說祖母身邊的這個大丫鬟金環,進退有度,規矩極好,怎麼也這麼淡定,正想着,就奔出來一羣人,花紅柳綠的,有丫鬟,有婆子,還有幾個美貌的婦人,只是都是衣衫不整,髮髻凌亂的,陳文蕙嚇了一跳,她還真是沒有在內宅裡見過這樣的景象。
白氏一看這個樣子,惱火了說:“怎麼回事?麻煩金環姑娘去管管吧?這也太不像了。”
金環也皺了一下眉頭,今兒個有些過火了,忙站出來喝到:“都站住,這是怎麼回事?有一點體統沒?”
這羣女人一看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金環,都有些害怕,忙停住了,這時一個美婦人說:“金環姑娘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你是親眼看到了,這春暉院是沒王法了,這個以下欺上啊,這些婆子,丫鬟們都可以打主子了。”
金環皺着眉頭說:“豔容,你好好說話,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一個年齡大些的豔麗婦人說:“金環姑娘,你聽聽,這個死賤人,還真是當自己是個主子了,她一個通房丫鬟,算是哪門子的主子啊?我纔是主子呢,哼就敢跟我對着幹了?真是反了天了,告訴你,老孃肚子裡是跑出過小爺的,是你能比的嗎?不要仗着老爺寵着你,你就無法無天了,這個院子裡還輪不到你張狂。”
金環冷哼一聲說:“馮姨娘,豔容不算是主子,你就是主子了?這個春暉院裡,只有大老爺和大夫人是主子,只有少爺,少奶奶,姑娘們纔是主子,你們算是哪門子的主子?豔容張狂自然有大夫人教訓,幾時輪到你了?你沒看到三夫人和六姑娘站在這裡嗎?也不來行禮,這也算了,還當着姑娘說這些粗話,給大老爺知道也沒有你什麼好處,哼,不要忘記蔡姨娘的下場。”
馮姨娘本來聽金環說前面一段話的時候還好,聽了後面提到了蔡姨娘,不由得一哆嗦,多年前,蔡姨娘被活活當衆打死的那一幕她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文鳳大姑娘還在京裡,這個春暉院也沒有這麼亂,現在,文鳳大姑娘又回到京城了,還成爲了親王妃,這大房的天要變了,怎麼自己還和以前一樣,光是顧着和這些通房丫鬟們爭寵啊?
想到這裡,馮姨娘忙還上笑臉說:“金環姑娘罵的對,我就是該罵,我被這個小賤人氣昏了頭了,都沒有看到三夫人來了,真是失禮了。”
說完忙去行禮,白氏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馮姨娘對着文蕙說:“哎呀,這個是六姑娘吧?幾年沒有見了,出落的這麼漂亮了。”
文蕙也和馮姨娘見了一下禮,畢竟這個是大伯的有位份的妾,是三哥的生母。
正在這個時候,樹後面轉出一羣人,打頭的是個中年婦人,她笑眯眯的說:“哎呀,是三弟妹啊?這個是六丫頭吧?幾年不見,出落的這麼漂亮了。”
白氏忙一臉的笑容說:“蕙兒,快見過你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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