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不過是個可憐蟲
陶甜甜猛然退回,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舒骺豞匫
“怎麼……”葉菁剛一開口,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一眼看到門外的狀況,立刻緘口。
辛大領導,頂着那張.萬年假笑導致肌肉僵化的臉,一聲不吭站在走廊上。
在他身後,是荷槍實彈的一支特種軍人護衛隊,人人面無表情,扛着衝鋒槍圍堵在化妝間門口,陶甜甜便是被其中一杆槍指回房間的。
嗬,這般陣勢,是要劫場子怎麼地灝!
葉菁淡淡笑了一聲,揚起下巴甜膩膩地喊:“爸爸,你怎麼來啦?”
沒錯呢,再過二十分鐘,她葉菁就要跟辛博唯舉行在全世界的見證下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了,現在站在面前的這位笑面虎,她可不就得喊醫生爸爸麼。
非但今天喊,以後還得天天喊年年喊,得跟着老公一起軟化這坨硬糞塊兒,一家人一起化解所有淤積的矛盾,然後和和睦睦過一輩子餘。
因着知道的那些往事,葉菁對這個孤獨老頭兒的看法,下意識地發生了那麼些改變,總覺得老頭兒其實也怪可憐的,活在自己營造的缺氧空氣裡,孑然於人間煙火,一副百年孤獨的悲慘樣兒。
對這一聲熱情洋溢的爸爸,辛紅旗可不願意領情呢。
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油嘴滑舌,缺教養!”
這要擱一般人,恐怕沒被噎死,也得噎個半死。
可葉菁是誰啊,能這麼輕易被打倒麼!
嘿嘿乾笑兩聲,吊兒郎當接話茬兒:“那爸爸以後就多多教導我哦!”
辛大領導冷臉徹底成了黑鍋底,眼梢餘光都不願意多看葉菁一眼,手一揮,只見一個人從後面鏗鏘走來。
葉菁站在屋內,視線有限,當看清楚來人之後,頓時又是一驚——
那人,竟然是嶽紅!
武苓心冷眼看着這幅場面,雖然誰也沒跟她說過嶽紅的事情,可她是明白人,在辛家住了這麼幾天,心裡早就明鏡兒似的。
現在看着嶽紅進來,武苓心坐不住了。
恁般孱弱的身體,也不知道哪裡攢的勁兒,站起來一下子衝到門口。
雙臂一伸,攔住嶽紅,客客氣氣地說:“嶽小姐,今天是博唯和菁丫頭的大喜日子,這裡是新娘化妝間,你這一身殺氣,不宜進入!”
嶽紅穿着一套軍裝,勒了武裝帶還佩着槍,就跟生化武器裡面那個女主角似的,確實煞氣挺重。
武苓心的身份着實太過特殊,嶽紅可不願意輕易得罪,因此被她一攔,便不好再莽撞往前衝了。
武苓心瞅着站在門口的辛紅旗,風輕雲淡笑了一聲,“辛紅旗,你這是鬧哪出啊?”
辛紅旗躲避着武苓心的目光,繃着臉將眼神兒瞟到門框上,又是一聲冷哼:“這是我們辛家的事情!”
言下之意,是把武苓心排除在外了。
武苓心倒是波瀾不驚,依舊清冷地笑着,“你們辛家的事情,我當然管不着。可今天是我兒子博唯結婚的大喜日子,我是被我兒子接到這裡親眼見證這場婚禮的,我兒子的事情,我怎麼就管不着?”
“你兒子在前廳,你要管,就過去管吧!”
辛紅旗冷哼哼說罷,微微朝側面瞟一眼,面無表情下令:“宴會就要開始了,把這幾位女士請到宴會廳。”
凶神惡煞般的特種軍人護衛蜂擁而上,手腳利索將陶甜甜、王豆豆、武苓心全部控制住。
另有兩名走過來站在葉菁面前,客客氣氣一伸手:“葉小姐,請跟我們去外面休息等待。”
語氣倒是彬彬有禮,可左右夾擊,根本就不容推拒。
一開口,衆人才發現原來這些特種軍人全部是女的,一個個捂在大鋼盔下,渾身武裝,又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肌肉發達,要是不說話還真是難辨雌雄。
武苓心一看她們竟然要把葉菁帶走,頓時急了,提高嗓音質問:“辛紅旗你要幹什麼!葉菁是新娘,婚禮沒開始之前她就應該待在裡面休息的,她們要帶葉菁去哪裡?”
“新娘?”辛紅旗彷彿聽到什麼彌天大笑話一樣,鄙夷地冷笑道:“我們辛家的兒媳婦,以後是要成爲國家夫人的,你以爲什麼人都能成爲我們辛家的新娘?”
擡手朝着嶽紅一指,目光如若寒霜一般對着武苓心說:“看到了嗎,這位女士纔是我們辛家的兒媳婦——今天婚禮上的新娘!”
“老變態!臭不要臉!老不死!”陶甜甜快人快語,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扯開嗓門開罵,罵了辛紅旗,轉頭又罵嶽紅:“你個搶人家老公的小三賤貨!不要臉的男人婆!你趕快去死!別待在這兒讓老孃瞧着晦氣!”
罵着,摩拳擦掌,也顧不上估摸嶽紅的實力了,揮着拳頭就往過撲,一心想賞給那礙眼的男人婆響亮亮幾個大耳光。
可惜她纔剛一冒出苗頭,立刻便被站在身邊的特種兵牢牢摁住,扭住胳膊使勁兒往下一頂,肩膀吃痛,頓時叫苦連天,再也動彈不得。
跟辛博唯在一起後,葉菁確實吃了不少苦頭,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公開舉行婚禮,向全世界人昭告這份盛大的婚禮,讓所有女人都知道z國三少已經結婚了,今後誰也甭想再對着他流口水!
可萬萬沒料到,辛老爺子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帶着嶽紅闖進來,要對她下黑手。
葉菁心裡真是有點慌了,看不見辛博唯,很沒底。
努力抑制情緒,平靜地說:“辛博唯在哪裡?我要見辛博唯。”
辛紅旗照例一聲冷哼:“他在宴會廳招呼貴賓,恐怕沒時間見你,你主動跟着她們走吧,不要對我們辛家心存任何妄想!”
說罷,轉身往外走。
走了一步,彷彿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頓住腳步,轉臉冷冷說了一句:“你爺爺在我的專機上喝茶等你,你最好快點過去,免得你爺爺擔心!”
什麼?爺爺!
葉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臉頰一陣氣血狂涌,使勁掐着手掌心,硬把惡氣往肚裡吞,顫着嗓子對着那個冷漠傲慢的背影說:“你真有夠卑鄙無恥!我葉菁一個平民老百姓,身份確實跟辛家這高貴的天家不可相比,但是,我鄭重告訴你,我看不起你!”
辛紅旗冷哼着下令:“帶走!”,頭也不回,轉身大步離開。
屋內,嶽紅的臉色比辛紅旗好不到哪裡去——畢竟被人罵“小三”,不是什麼光彩事情,更何況還是個男人婆小三。
幾名柔弱女子被五大三粗的女特種兵押着往出走,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葉菁到底是受過幾天訓練的,使勁兒一擰,來了個蛟龍脫鎖,從兩名特種兵手下掙出來。
她心裡早就急得冒了火,試圖衝出去,找到辛博唯,肯定就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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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的水平還是太過業餘,還沒衝到門口,立刻又被牢牢扭住。
嶽紅尷尬地走到葉菁面前,輕聲說道:“葉菁,這個也不是我的本意,對不起了,你就配合一點吧,至少能保證安全。”
“呸!”葉菁氣得笑了,恨恨地啐了一口,揚着嬌豔動人的臉頰,笑得燦爛若春花。
對待真正的敵人,心裡的氣越大,反倒越要笑得明媚——這是葉菁的一貫作風。
目光宛若兩道寒光,直直戳入嶽紅雙目。
從未當面罵過人的好姑娘,這次徹底動了真怒!
不溫不火,不驕不躁,挑着眉頭望着嶽紅,心平氣和地笑——
“嶽隊,世界上怎麼還有你這號不知羞恥的奇葩!你要缺男人,x大隊精壯男人多的是,要什麼樣兒的有什麼樣兒,何必非得要在別人婚禮上往進擠,加塞這種事情,難道很好玩?”
嶽紅尷尬歸尷尬,但畢竟是特種部隊出身,心理素質都是經過極端訓練的,一般的難堪不會扛不住。
被葉菁這麼一責罵,淺碧色眼睛微微低垂,將所有情緒都在這一眨之間隱藏乾淨。
再擡眸,已是平靜如波。
習慣性捋了捋短髮,自嘲般笑了一聲,“葉菁,我不想解釋什麼,如果自揭老底能讓你心裡舒坦些的話,那麼我告訴你,我不過是一個悲哀的傀儡罷了。”
輕輕搖頭,難以遮掩臉頰上的疲憊,幹練果斷示意把葉菁帶走。
沒有人知道,所有人在走廊上消失後,嶽紅癱坐在化妝椅上,怔怔望着鏡中的自己苦笑一聲:“你這個可憐蟲!”
葉菁有無法放下的爺爺,可嶽紅也有不能拋棄的母親。
婚姻,但凡跟政治掛上鉤,所有人,都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