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小卉真的下樓來用餐了?”他問着最謹慎的劉晨。
“是的,沐卉小姐的心情似乎不錯,吃完午飯後,還去亭子裡坐了一會兒。”劉晨恭恭敬敬的回道。
劉錫明嘴角微微揚起,心裡十分高興,以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隨手將公事包交給劉晨後,就難掩喜悅的朝沐卉的房間去了。
看着自家先生歡快的背影,傭人們只差沒喜極而泣,終於可以擺脫這冰凍的沉鬱日子了。
劉錫明進去的時候,沐卉正在房間的躺椅上看着書,一身公主樣式的白色睡裙,空氣中飄揚着幽美的古典音樂,讓她看起來更加恬靜優美,讓劉錫明空洞的心在一瞬間就被暖意裝滿了,熱了起來。
“小卉,聽劉叔說,你下午去亭子裡坐了一會兒?”他柔聲喚着,朝她走去,只是那份熾熱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就冷卻了下來。
“不可以嗎?難道,現在我連出房門都不行了嗎?”沐卉淡淡的從書中擡首,看着他,也不動,只是冷漠的反問,讓劉錫明呼吸一窒。
那幽冷的眼神讓他知道,她仍記恨着他不讓她回中國的事。
“小卉,還在生錫明哥的氣嗎?”劉錫明苦笑,無奈的走過去,“對不起,錫明哥那天語氣太重了。”他想像以前一樣將她摟入懷裡,卻被她起身避開了,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腦中反覆迴盪着一個念頭。
她竟避開了他的擁抱!
“那麼錫明哥是同意我回中國了嗎?”沐卉彷佛沒有看見,清淡的問道。
“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能答應你。”頓在空中的手收攏,成拳,然後放下,劉錫明的臉也冷凝下來,一如冰凍住的心。
原來,她還沒有死心!爲什麼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莫允澤?明明陪在她身邊的是他,爲什麼她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莫允澤?
沐卉彎脣一笑,那笑裡的意味看不明白,但劉錫明覺得眨眼。
“錫明哥,你反對我回去,可是你爲什麼都不問我爲什麼突然想要回去呢?”她忽然問道。
“爲什麼?”劉錫明心稍稍清明,僵硬的問道。
是他氣糊塗了,竟沒有想過,爲什麼這一次小卉執意非回去不可。
迎視着那雙清澈剔亮的眸子,劉錫明有種正在沉入了泥潭的感覺,竟開不了口了,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透不過氣來。
“因爲前一天晚上,我突然想打電話給澤哥,卻發現澤哥的電話打不通,所以那天晚上我並沒有睡。”沐卉慢慢的揭曉答案,笑容裡透着股冷的氣質,“我一整晚都在試着打澤哥的電話,直到你在會凌晨的時候開車出門。”
劉錫明臉色鐵青,不知道是因爲她打電話給莫允澤,還是因爲她知道了真相。
劉錫明張了張嘴,喉嚨裡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天地彷佛都在搖晃。
“錫明哥,你明明知道的,我最無法原諒的,就是欺騙。”沐卉收斂起太過起伏的情緒,冰冷的說道,那猶如判定死刑的話語讓劉錫明仍如被雷當場劈中。
他慌了,看着她收起書本朝外面走去的背影,有種她即將從自己生命裡飛走的恐慌感,快步上前,從後面用力的抱住她的身體,急切的說道,“對不起,小卉,是錫明哥不好,錫明哥不該騙你,你原諒錫明哥這一次好不好?”
她沒有掙開他的手,只是幽幽的看着前方,說道,眼異常的犀利晶燦,“那就讓我回中國。”
那就讓我離開,“那就讓我離開……”
她幽幽的聲音像是裝了重複的機器一樣,在劉錫明的腦中不斷的回放,揮之不去,胸口像是被人用大鐵錘用力的輪了一錘臉上青白交錯,樓住她腰身的手也慢慢的鬆開了。
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絕情的背影,悲慼交雜着滔天的憤怒一齊衝上心頭,無力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反覆了好幾次後,卻壓不住胸腔裡越燃越烈的火焰。
終於忍不住,用力的將她轉向自己,痛心的吼道,“爲什麼你就是執意要離開我?難道,三年的差距真的那麼大嗎?我一直知道,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永遠就比不上莫允澤,爲什麼你能將離開說得那麼容易?”
本是薄涼的心顫了一下,沐卉迎望着他受傷的表情,突然難受起來,“錫明哥,不是這樣的,我回去只是因爲放心不下澤哥。”她耐住性子對他解釋,“上次我就說過了,打不通澤哥的電話,所以我擔心他可能出事了。”
“只憑一個打不通的電話,你就爲他這麼着急,如果換做是我呢?你也會這樣嗎?”劉錫明酸澀一笑,聲音低低的。
沐卉一怔,不知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還是怎麼的,竟呆呆的看着他,沒有回答。
……
狂猛的憤怒與失望齊齊衝上腦門,“不會,對不對?”深深的咆哮壓抑的從劉錫明的喉嚨裡發出,全身都籠罩在一層隱晦的黑暗中。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和莫允澤做下的三年之約有多可笑,現在他最想做的只是是將她的衣服撕裂,只要將她佔爲己有,她就再也不會離開他的身邊了
瘋狂的麾念卻只能在心底滋長,如果他對她做出強迫她的事來,只會讓小卉對他深惡痛絕。
真的好痛恨這樣的局面,可將自己逼入這進退兩難局面的卻是自己。
……
“錫明哥,爲什麼你會認爲我對你和澤哥有區別。”沐卉卻也是以失望的眼神看着他,靜靜淡淡的反問。
“你說什麼?”劉錫明的喉嚨忽然乾澀起來,那呆愣中夾着歡喜的表情讓沐卉覺得心疼。
“錫明哥,在我的心裡,你和澤哥一直都是一樣的。”她真誠的看着他,輕輕說道,“所以我根本沒想過,你竟會一直覺得你在我心裡的地位不如澤哥。”
對面莫允澤,那是可以自己攜手一生的愛人,而劉錫明卻是她在最黑暗期間給她光明的大哥哥,兩者之間並沒有誰比不過去的說法,他們兩個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