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
當江弈城轉過身來時,那是一個穿着一身煙粉色連衣裙的女人,她臉上戴着舞會女子專發的銀色的面具,黑色的頭髮盤在腦後,一雙眼睛就那樣透過面具看向他。她就那樣站在那裡,周圍的嘈雜就好像很奇異的被屏蔽了似得,獨剩一種悠然和安靜。
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紙牌,纖纖十指染了漂亮的紅色,帶着一種勾纏的媚態,指端捏着的正是和江弈城抽到一樣的13號。
江弈城一雙深眸定定的在女人臉上搜索着,狹長的眼睛在眯起時,帶着一種不確定的沉聲,“你是……”
女人莞爾一笑,“我是你今晚第一支舞的舞伴。怎麼,江先生不願和我一起共舞嗎?還是說,江先生覺得我或許是隻戴着面具的恐龍呢?”
那黑色的眼睛透過面具看過來,目光不帶任何的躲閃,只是透着一種半開玩笑的調笑,好似在無形的笑話他一個大男人舞伴都站在自己跟前了,他都還在遲疑,反而要她一個女人主動邀請起他來,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像一個紳士的所爲呢?
下一刻,江弈城伸手做出邀請狀,卻淡淡的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雖然話是這樣說的。可是——
卻好像又並不像。
殷雪是一個怎樣冷淡驕傲的人,他不是不知道。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做主動邀請。甚至說除了她的音樂事業,她不會主動爲任何人做任何事。這點不像,剛剛讓他爲之一震的嗓音仔細聽起來的話也好像並不像。
乍一聽感覺的確有點熟悉的相似,讓他差點以爲她也在這。可是這個女人的嗓子卻是帶着些沙啞的。最重要的是,殷雪從來不染指甲油,可眼前這女人的手指卻暗隱着一種說不出的風情萬種。甚至還戴了項鍊、耳環、手環等等裝飾品,要知道,那個人可是從來不戴任何飾品。她說這些東西會影響她拉琴時的靈性,讓她找不到感覺。哪怕就算是私底下也不會戴。
而且殷雪穿裙子從來都是長裙,她似乎熱衷於各種各樣的長裙,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甚至從未見她穿過膝蓋以上的裙子。而且殷雪非常愛她的一頭長髮,是從來不肯把頭髮紮起來的。
所以這幾點是從她身上絕對看不到的。
雖然那種無形的感覺,真的很像。但是這怎麼可能?那個人在國外爲她的音樂夢發展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蕭家的訂婚宴上?據他所知,她和蕭家的人沒有任何的接觸往來,就算是殷晟都沒有。
“從剛剛你就在用一種說不出的眼神看我。是……我讓你想起了什麼人嗎?”
女人歪頭看着江弈城,語氣壓的很低,聲調卻很輕的吻。彷彿一片羽毛一般騷弄着人心,卻又並沒有任何不安分的*,彷彿就連情緒都是很淡很淡的,好似只是尋常的聊天。
她的舞跳的極好,配合着江弈城嫺熟的舞步衣角飛揚,翩躚旋轉,不管是眼睛還是手都始終不離他,兩人配合的幾乎天衣無縫。默契程度好似這支舞事先練習了很多遍似得。
讓身邊的人幾乎紛紛默契的爲他們讓路,就連餘非都不由得朝着這邊張望過來。
女人腳上的高跟鞋很漂亮,尤其隨着她身影的旋轉,腳上香檳色的鞋子上每一根帶子上的銀色碎鑽都微光閃閃,越發顯得她露出的一雙宛如象牙筷子般的雙腿白希修長,更別說她那漂亮的舞姿,就連餘非都覺得,若是蘇顏顏也在的話,她覺得她這個行家還真不一定能跳得過這個女人!
儘管是這樣想的,但是餘非的心裡卻還是有點小不爽。尼妹的,她讓他去和美鋁跳舞,某大叔倒還真是跳了個不亦樂乎啊!
而且對象還真是個和他形象氣質極搭的絕色美鋁!雖然看不見臉,但是她一直認爲女人漂不漂亮不重要,有氣質纔是關鍵!看看這女人的氣質,嘖嘖,簡直像井噴一樣!
很明顯,他們周圍的人,尤其是男人,都快要被秒成灰了!典型的全屍還在,可絕壁風一吹就散了!
怎麼着,大叔的眼也黏在這個女人身上不可自拔了吧?眼睛黏住了倒還好說,關鍵是!爲毛她看到大叔的手搭在女人腰上像黏住了一樣的時候,愣是把這支舞跳出了一種‘親密有殲’的感覺時,那種炸毛的感覺會如此的強烈呢?
雖然……雖然男伴的確手要一直搭在女伴的腰上,而且……似乎也沒有跳舞的人會故意別開臉不看對方……
關鍵是!他在和那個女人說什麼?一副好像很談得來的樣子,雖然聽不清楚,但是她看到他那張性感的薄脣就沒閉上過!
這就讓餘非奇了怪了!這一向沉默寡言,鮮少和女人有互動交流,一向是副拒人於千里外,不解風情的大叔今兒怎麼這麼主動?尼瑪這次她想說的反倒是——
她還沒死呢!
“你老公身邊的那個女人舞跳的很好。一看就是行家。”旁邊的藍起凡在餘非旁邊故意道,“對了,你舞跳成這樣,你老公知道麼?有時候女人跳的一曲好舞的確會非常吸引男人。”
他可不承認自己在知道她是江太太以後,就心裡心頭憋的不舒服而想要沒有惡意的挑撥離間一下。不過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當然,他最主要的用意其實是想要告訴她,舞跳不好沒關係,他可以教給她,一直教到她會爲止,可餘非分明就是理會不到這深層的概念上去,只覺得尼瑪這龜孫還敢諷刺她?簡直老虎不發威把她hellokitty!
對於旁邊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典型的沒事兒找抽型的,餘非很淡定的笑了笑,“男人和男人有時候是有很大區別的。有些男人只是爲了逢場作戲所必須的,而有些男人是擅長玩弄別人感情,玩完了就拋棄的真人渣!真*!”
藍起帆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怔,他又不傻,怎麼能聽不出餘非這在那變着戲法的罵他呢!
接着就聽餘非挑挑眉說,“剛剛跳的實在太無趣了,換點新鮮的好了。”
在藍起帆還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剛舞步笨拙的女人此時竟搖身一變,不但手臂輕鬆漂亮的挽起花式的舒展開,就連腳上的動作都變得靈動起來!
特別是這個時候隨着音樂的突然加快,現場的氣氛變得激昂起來,此刻的餘非就像只漂亮的藍色天堂鳳蝶!
剛剛還做着引領的藍起帆簡直看傻了眼,雖然他的舞技不錯,但是現在完全傻掉的他卻幾乎都是在機械化的被餘非的熟練的動作帶領着,好似他這會兒變成了那個笨手笨腳的舞伴一樣!
藍起帆真心愕然不已,原來,原來她會跳舞啊!而且還跳的這麼好!
敢情剛剛這是狡猾如狐狸的女人做出的那些裝不會的舉動,那都是……都是爲了故意折騰他?
難怪她沒有真正不會跳舞人丟醜時的尷尬,現在仔細一琢磨,分明就是透着漫不經心的戲耍!
虧他還想着當她老師,可以增進一些瞭解的機會,甚至還自以爲是的慶幸自己雖然很討厭跳舞,但總歸還是學的有模有樣的,至少常規舞都被家裡人逼迫着學了。教起一個舞盲來那絕對是綽綽有餘,卻想不到她那遊刃有餘的舞步哪裡需要他當老師,她當他的老師還差不多!
……
帶着面具的臉讓江弈城看不出她的真實樣子,就連面具眼睛的部位露出的孔都很小,江弈城卻凝着女人的臉,隨着一個跳舞動作的近身,他道,“是。你的確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哦?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女人問這話的時候,看似不經意,可是一雙眼睛那也是目光定定的凝結在他臉上。
“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罷了。”
女人微微仰了仰頭,雖然她的個子很高,但是和他這身高站在一起,穿着高跟鞋的她還是矮了半個頭。只不過她記得,這樣的身高比例,是一向被人認爲最佳的情侶身高。
“既然不重要,又爲什麼會有這麼深刻的印象呢?那個人……應該是非常熟悉,或者說很難忘的人吧?否則怎麼看到一個相似的人就會想起她呢?好像只有存在一個人記憶深處的對象,纔會引發這種效應吧。”
女人說話間微微歪了歪頭,她是那種清瘦中帶着骨幹的曼妙女人,那修長的脖頸,纖細的手臂,漂亮的鎖骨,不似那些總是能令人產生一種肉慾的豐滿女人,這樣的清麗脫俗的感覺反而像極了一株幽然綻放的談話,越發的引人憐惜。
江弈城情緒很淡的道,“人的身份都會隨着的感情的變化而變化。難道說一個人曾對你來說很特別,日後就會意味着你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還會有這個過客的參與麼?所謂的熟悉感覺,不過只是對於身邊任何一個瞭解的熟人都會有的大體掌握而已。”
女人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一刻的僵住,隨後她眼角瞥向一邊,勾了勾脣角的轉頭對江弈城說,“你太太的舞跳的很好。人也長得很年輕漂亮。和她旁邊那個少年在一起,那種青澀的感覺顯得就像一對正在談情的學生情侶。”
哦,江先生別誤會,我說的只是看上去的感覺罷了,沒有什麼其它意思。
“沒關係,‘顯得’也只是一個能存在在假象中的詞罷了。畢竟沒有人會放棄一棵價值連城的參天古樹,而沒有眼光的喜歡一棵剛栽種的小白楊。更何況,江太太是獨一無二的,她的舞跳得好,身爲丈夫我也感到無上榮光。”
雖然話是這樣說的,但是當江弈城看向正和藍起帆跳舞跳的樂在其中的餘非時,卻還是微眯起眼睛。
這就是她要找的小鮮肉?
上天還真是不予餘力的圓滿了她這個心願,只是,這小妮子要不要預見年輕帥哥就跳的這麼激情昂揚?他怎麼都不知道,她這麼會跳舞?
她可真是又給了他一層新的認識!
江弈城是這樣想的,卻沒想到他看向餘非的時候,她也剛好越過藍起帆的肩膀看向他,沒給一個默契交匯的眼神也就罷了,小妮子居然還翻翻白眼的衝他吐了吐舌頭!
動作快的不過只有眨眼的一瞬間,她旋轉的身影便轉了個他看不見表情的方向。
江弈城暗覺,行啊,和其它男人男人跳舞都跳這麼得瑟了,這會兒還衝他示威了?
眼見江弈城的眼神就沒離開過餘非,而看向她的目光絕不是色彩單一的淡漠,而是沉光變幻,好像正暗自翻騰着某種情緒,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高深莫測,情緒冷淡的讓人捉摸不定的獨裁者。
好似他的身上更多了一種平凡男人特有的感覺。
這讓女人輕笑一聲道,“江先生對江太太可真是深情厚誼。情比金堅的讓人羨慕。”
隨着一曲舞跳完,場中的人開始悉數散去,難免有些人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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