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當時李珈萱的表情,她的臉色只不過微微變了變,是的,只有短暫的,幾秒鐘的變化,時間短的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一個不注意的話就會錯過了,可是,也不過只有這短暫的變化時間,她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雖然當時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凍住了,甚至當容薇說出那些話時他頭都大了,感覺來臨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他腦海中反反覆覆想到的都是:完了!他和李珈萱徹底完了!這個家怎麼辦,弈城怎麼辦?她肯定不會原諒他的!
他以爲以李珈萱的性格她會發火,會當場甩他一個耳光,會口不擇言的罵他,罵他們殲夫淫婦,狼狽爲殲,會讓容薇滾出去,也可能當場和她扭打在一起……可是這一切的一起都沒有。他從未見她這麼冷靜過,冷靜的竟一言不發的泡了壺熱茶壺倒出三杯,然後坐在沙發上,首先看向他,直白的問他,“你怎麼說?”
他就怕她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也自知現在絕非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且還會越解釋越亂,他也聰明識趣的明白她要的不是解釋,而是決心,決定。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說,他絕對不會要這個孩子,不會承認他!他的心永遠在李珈萱這裡,就算是死他都不會和她離婚!他不愛容薇,以前不愛現在也不會愛,當然更不會因爲這個孩子就去接受她!
甚至爲了表明決心,當時他說的話現在想想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殘忍。不過爲了保住他的家庭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經鑄成大錯,就絕對不會在這個環節上再猶豫。他清楚記得的還有容薇當時的表情,那種含恨的目光就像一柄鋒利的刀子般生生的凌遲着他,不過他終歸是不愛她的,當時甚至還有點恨和厭惡,所以這刀子凌遲的也不過只是他的皮肉,凌遲不了他的心。只是,是他在得知蕭正南的身份後,是每每午夜夢迴都能被嚇出一身冷汗的。也是那時他才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她最險惡的報復到底是什麼。不是懷孕,不是威脅,而是用他骨肉相連的人,到他死以前生生的折磨着他。
李珈萱還能心平氣和的喝着茶,然後拿出一張支票來填了個三百萬的數字後遞給容薇說,“希望這些錢能夠讓你處理好肚子裡的孩子和我丈夫的關係,而且我相信這個數目對於你下輩子的應該會很舒適。容薇,人犯錯不要緊,最怕的是執迷不悔的一錯再錯,你這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懷的,江起良他一句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得到是種什麼手段,他的爲人我瞭解,你的爲人我也是多少了解的。我真心的奉勸你一句,正確的堅持是好事,但是錯誤的堅持到頭來不過是害了別人,更害了你自己。而且,江起良剛剛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剛剛好和他意見相同,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和他離婚。所以這個孩子你可以選擇生下來,不過江家不會白白養一個外人,也可以選擇打掉重新開始,這對你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了,當然,如果你嫌這錢少的話,你想要多少可以直接開口說無妨。”
就像電視裡那些冷靜自持的太太面對小三時一樣,也許李珈萱表現出來的並未很盛氣凌人的侮辱對方,但是果決淡然,高高在上的姿態卻絕對是一個正房該有的立場。
江起良一直都以爲,李珈萱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堅強的,是能夠從心裡強大到接受這件事的,甚至他佩服她,感激她,心痛她。但是更讓他心痛的是,在容薇面前也許她可以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可是在她走後,那天晚上她沒讓他回房間睡覺,他在客廳都能聽到她哭了整整一晚,然後一個星期沒和他說一句話,也是後來他聽她說起,那一個星期她整整瘦了13斤!這個人面色枯槁的他想起來都會覺得一陣揪心!她把所有的堅強都給了容薇,把所有的冷漠都給了他,把所有的痛苦和眼淚都給了自己。
容薇當時也許怎麼都沒想到他們夫妻二人會其利斷金的站在統一戰線上,面對三百萬的支票,她獰笑着撕碎了它揚灑在客廳裡,然後指着他們說,“有錢怎麼了?有錢就可以仗勢欺人麼?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幸福平靜的生活能維持多久!”
……
在江起良說到這時,他那灰敗的臉色更黯然了,不知不覺間腳邊已經堆了一地的菸頭。那滿臉的愁緒看起來哪裡像那個寶刀不老,意氣風發的儒商?
當江弈城知道這些的時候,心頭的震撼是無以復加的,他怎麼都想不到他那驕傲的媽在當年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小三都大着肚子上門要挾了,她還能硬生生的嚥下這口惡氣!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一直以爲她什麼都不知道,卻想不到她居然知道!
“所以容薇就把孩子生下來報復你們?連我都意外,我媽當時那麼年輕還能做出這種忍辱負重,顧全大局的決定。”
江弈城眸色淡淡的道。
很顯然,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容薇如果真的這麼狠,當然,若是多年後突然給出這麼用力的一擊,這要遠比當年給出的爆炸性新聞要震撼人心的多。當年這樣做的話無疑會讓江起良更厭惡她,更厭惡這個孩子,可是多年後他突然出現在他生活中,他怎麼可能不被那種震驚和愧疚瞬間席捲包圍?本身就是上了年紀,事業心褪去,最渴望親情家人的時候,突然蹦出這個大一個兒子來若是真能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的話,那也算是真的夠鐵石心腸的了,偏偏江起良本身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當年會那樣冷硬不過是被容薇咄咄逼人的態度刺激到了,爲了防止剛剛建立起來,根基不穩的幸福家庭轟然倒塌,可以說當時被逼急了眼的他什麼也做的出來,但是現在,卻並不是那樣了。
這個女人心機的確夠深的了!
江起良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你媽只知道當年容薇懷孕的事,並且給了她錢,然後沒多久容薇就徹底消失的和斷了聯繫,我們也是後來知道容薇以及弟弟在一次高速路上的車禍中,除了不在車上的容薇全家無一倖存。所以對於蕭正南就是當年那個孩子的事她並不知道,她大概以爲那個孩子當時在被我,被江家不承認的時候就已經被心灰意冷徹底敗出局的容薇打掉了吧,其實連我都想不到她居然會固執成這樣,不,更確切的說是,她竟能恨我恨成這樣。”
其實他在知道蕭正南就是他兒子時他也感到極大的震驚,怎麼都沒想到容薇居然把這個孩子真的生了下來,而他居然還毫不知情!竟錯過了他二十幾年!
“你就這麼確定蕭正南是你兒子?”江弈城的疑問讓江起良點點頭,“我們去醫院做過dna比對,他確實是我兒子,這點是千真萬確的。而當時他找到我後直接告訴我自己的身份時,我立刻就大腦一片空白了!他說了這麼多年發生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歉疚,很想補償一下他……所以……”
江弈城笑的很淡,“我一直以爲,爸你只有我和江洲兩個兒子,除了我媽以外我們就是世界上和你最親近的人,就算蕭正南是你兒子也好,你想要補償他也罷,我還是那句話,你最虧欠的人不是我和江洲,也不是江家,而是我媽,當年你狠狠傷害過她一次,現在又是第二次最致命的傷害,我覺得你也許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和我媽解釋,當然,你最該的解釋的是,你是怎麼爲了一個蕭正南可以棄她於不顧,棄整個江家於不顧的。江家是我媽和你一起維繫的,你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其實我真的覺得,爸你最愛的人不是我媽,而是你自己。你最想要補償的不是蕭正南,而是你的良心。”
而後他把手中的魚竿放在石頭上,站起身來,若有所指的說,“對你而言,江家就是這杆魚竿一樣,好像看起來你真的很喜歡,很在乎,實際上又有多重要麼?不過是隨時可以丟棄的,不過只是一個周幾次,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的小興趣罷了。別人說句喜歡,你輕而易舉的就送了出去,根本不在乎還是不是你喜歡的。”
說到這,江弈城深深看了眼江起良,“雖然你的故事聽起來好像可以寫篇言情一樣的曲折,但是言情最擅長的是?狗血。我歡看哭哭啼啼,或者有多感人的親情、愛情,所以你的故事我只是覺得實在是夠戲劇的了,很抱歉這激不起我半點同情和理解,尤其是從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爲了蕭正南開始。他是你想要補償的親上加親的兒子,急欲補償的兒子,我們不過是你習以爲常的兒子,你賣手中的產業,賣血賣器官都好,你心甘情願那麼我可以不管,但是如果你想要賣江家,那還要問問我江弈城願不願意!那份協議你想要交給律師?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哪個律師敢接!我說不生效,沒人敢給我生效!爸,這我叫你一聲爸,是看在以往的感情上,這1o%你安安穩穩的放在你名下,我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如果你執意要給蕭正南的話,那麼不單單你不再是我爸,也不再會是我媽最愛最信任的丈夫。如果爸你不在乎你辛苦建立起來的江家,不在乎它是否作爲一個賠罪的大禮物的話,那麼我只能說,這次讓你失望了!你大方,我可沒那麼大方,蕭正南是你的兒子,可跟我,跟江家半點關係也沒有!他蕭正南姓蕭,不姓江!代我轉告他一聲,江家沒那個義務爲他擦屁股!”
江弈城離開西口的室內池塘後,他開着車走在公路上,任由猛烈的風灌進他的領口裡,吹的他頭漲漲的,思緒去混亂的就像吹不散的麻團一樣,又好似藉着這風勢有一把無名的烈火在猛烈的燃燒着,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別人開車都是車窗緊閉,把空調暖風開的足足的,可是他卻一腳油門下去再沒鬆開的簡直把車子當飛碟開,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會意錯了季節,現在是正值兜風的夏天呢!
江弈城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傷心傷情的大概就是愛情吧。愛情總歸是個折磨人的東西,讓你反反覆覆,欲罷不能,他從來不知道親情也會這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最傷心的是什麼?是那種被背叛的感覺,還是被選擇和遺棄的真相?這也讓他不禁感到深深的懷疑,這二十多年的親情,在江起良的心裡到底算什麼呢?真有他想的那麼重要,那麼維護麼?當年他口口聲聲當着容薇的面說他不會承認這個孩子,永遠不會關心他愛他,可是現在呢?爲了一個私生子,他瘋了似得!如果明天他爲了蕭正南去把祖墳給掘了他都一點不驚訝!畢竟,爲了蕭正南現在大概他也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事了吧?
餘非愣愣的舉着手中的電話,甚至都忘記了掛斷,如果此刻她的心情用颱風過境來形容的話,那絕對半點也不爲過。
江爸在電話中敷衍的異樣她並未覺出有太大的異樣,所以在他說着要掛斷電話時當時她正在忙着整理東西,電話是夾在耳朵和肩膀上,由於騰不出手來一時半刻她並未直接掛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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