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飄起雪花，開始時還不大，不一會兒已是漫天飛舞。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腳步，唯有莫小豆像被釘在地上一般，定定地看着隔桌而坐的一對男女。
菸灰色羊毛衫，淺藍色外套，淡雅的顏色把楊昊天俊逸襯托的外表襯托的更加出色，而他對面坐的，正是那天在病房外面看到的那個女醫生。她正抓着楊昊天的手，隔着落地玻璃，莫小豆沒有辦法聽清她在說些什麼，只能看到她塗着硃紅色脣彩的嘴脣一張一合。而且，說着說着她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楊昊天好像猶豫了一下，遞過去一張紙巾。對方沒有接，只是盯着楊昊天繼續哭訴。而楊昊天並沒有甩開她的手，就和她這麼執手相望。
天上飄落的雪花被寒風捲起、落下，四下零落，而莫小豆的一顆心，也在那一刻變得如同這數九寒天的氣溫一樣。
咖啡廳裡開着空調，暖意融融。，裡面的人都脫下了外套。不過一道玻璃，隔絕了寒冷和溫暖，也隔絕了莫小豆剛剛萌芽的情感。對着那扇玻璃扯了扯嘴角，莫小豆轉身離開。
她是不是應該像葉子晗那樣理直氣壯的衝進去質問？在她轉身的那一瞬，腦子裡浮起這個念頭，轉瞬間便灰飛煙滅。她和葉子晗不同，沒有那樣的底氣和勇氣去質問什麼。
腦子裡亂哄哄地回到家，一進門，卻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正捧着兩個大紅本子看得眉開眼笑。
“小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沈慧榮擡起頭，有些詫異。
“嗯，我今天沒什麼事。媽您在看什麼？”
“這不是要過年了嘛，我們在大掃除。你看，剛剛在你屋裡牀頭櫃底下撿到的。你這孩子，這麼重要的東西都隨手亂扔！”沈慧榮嗔怪着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莫小豆接到手裡一看，竟然是自己和楊昊天的結婚證。大概是她隨手放在牀頭櫃上卻掉落下去的。照片上她的表情有些僵硬，而楊昊天的笑容是那麼的無懈可擊。莫小豆定定地看了一眼，卻覺得透過他的笑容，好像能看到另一個女人。心被狠狠地刺痛了，她猛地把結婚證合了起來。
“小豆，你怎麼了？
”沈慧榮發覺女兒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事兒！媽！我去給吳阿姨幫忙！”莫小豆怕她擔心，隨手把結婚證丟在沙發上，轉身去找吳阿姨。
“你這孩子，還亂扔！”沈慧榮搖搖頭，把那兩本結婚證放到女兒屋裡收好。
“小豆，你還是去休息吧！”當莫小豆第三次把水盤打翻的時候，吳阿姨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猜測她大概是工作太累了。
“去吧。”聞聲走過來的沈慧榮看到一地狼藉，倒也沒有多想。畢竟這個女兒在她眼裡原本就是個毛手毛腳的大孩子，要不是自己身體不好，甚至壓根兒不會讓她來給吳阿姨幫忙的。
“你們都去休息！就剩這衛生間的門沒擦了，我一個人很快就弄好了！”吳阿姨把她們往外趕。
見的確也沒剩多少衛生需要打掃了，莫小豆和沈慧榮便一起退了出來。沈慧榮是個閒不住的人，今天也只是動動嘴，吳阿姨不肯讓她這個病人做什麼，這會兒女兒又堅持要她去牀上躺着，她也有些着急，索性就拉了女兒閒聊。
“下雪了，我看昊天今天穿的有點少，也不知道會不會冷！”沈慧榮一開口，卻就提起了莫小豆此刻最不想提起的人。
莫小豆垂着頭剝香蕉，“媽！您別CAO這份閒心了！”
“你們吵架了？”沈慧榮發覺了異常。平時只要自己一提起女婿，這個女兒就會滿臉羞紅地傻笑，這會兒明顯不正常！
“沒有。”莫小豆把香蕉遞給沈慧榮。
沈慧榮卻沒接，她養大的女兒她會不瞭解嗎？不過她卻沒點破，而是說起了毫不相干的一件事：“待會兒記得告訴吳阿姨一聲兒，以後咱們家做菜的時候別放花椒。”
“怎麼了？”莫小豆有些詫異。自己的媽媽是南方人，雖然在北方生活了這麼久，但還是很喜歡吃花椒。
“昊天不喜歡吃花椒。”
“您怎麼知道？他告訴過您？”在莫小豆印象裡，楊昊天好像一點都不挑嘴。
“他沒告訴過我。”沈慧榮看了女兒一眼：“可我就是知道。你要是不知道，那隻能說明你這個做妻子的不合格
。”
“媽！不帶您這麼偏心的！”莫小豆委屈的紅了眼眶，她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媽媽偏心，而是不久前那一幕讓她想起來就覺得心酸。
“小豆，做別人的妻子和做媽媽的女兒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得從頭去學習。昊天在這一點上做的比你強。”沈慧榮雖然很愛女兒，可是絕不偏袒。
“凡事不能那麼被動的等着昊天來告訴你，那孩子心思重。你得自己多看、多想！”
莫小豆的眼淚險些掉了出來，她是看到了、甚至也想過了，可是好像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想到了不該想的。只是爲了不讓媽媽多擔心，她還是很快收拾好情緒，把話題岔了開去。
“他晚上還要值夜班，可能不會過來吃飯吧。”
“不會，昊天中午走的時候說了晚上要過來吃飯，然後再去值班。”
“他今天來過？”莫小豆有些吃驚。
“是啊，上午就來了，幫了不少忙。中午那會兒接了個電話，說醫院有事兒才急急忙忙地走的。”
莫小豆想了想，大概是送自己上班後，楊昊天又折回到了自己家裡來。那會不會是那個劉醫生打電話來他才找藉口離開的？那麼他們不是在一起呆了好幾個鐘頭了？看那副情形，要說他們是在談工作，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儘管按照沈慧榮的囑咐，家裡今天所有的菜都沒放一粒花椒，但楊昊天卻沒回來吃飯。莫小豆給他打了電話，電話那頭禮貌而冰冷的聲音提示，楊昊天已經關機了。
“大概是有急診病人要做手術！”吳阿姨在醫院做護工好幾年，也不覺得奇怪。
“可能是吧。那咱們就不等了！”沈慧榮掃了一眼明顯心神不安的女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少了花椒的原因，莫小豆這一頓飯吃的是無滋無味兒。甚至當她這晚躺到牀上的時候，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吃了些什麼！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她剛剛睡下，就有人在按門鈴。不等她出去，就聽到吳阿姨已經打開了門。聽聲音，來的正是楊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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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