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需要的器具北冥家自然是沒有的。
樑諾原本是想就在家裡準備,以後也可以研究一下,但北冥煜嫌麻煩,又說她還在坐月子,索性讓大家去茶樓。
季崢衍也贊同。
打了個電話就安排好了。
海城茶樓不少,這次他們去的便是貢茶園,傳說是從明朝時期就傳下來的,一直都是上貢給朝廷,所以他家的茶就一個字:貴。
繞過亭臺水榭,服務員帶着他們來到一間早已準備好的包間。
偌大的包間裡放着兩道屏風,兩側有人在彈奏琵琶,低聲吟唱着優雅的戲曲。
“北冥少爺、季少,請。”
小廝帶着他們在蒲團上跪坐。
季崢衍問:“準備的怎麼樣了?”
“季少放心吧,一早準備好了。”
小廝的話音剛落,就有一箇中年女人從門口緩步進來,黑髮被盤起,五官精緻明亮,她是這家茶樓的老闆之一莫夫人,含着微笑向幾人打了招呼,便進入了正題。
“小少爺、小小姐請跟我來。”
小北和可可對視一眼,乖乖跟着女人到了桌前,桌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煮茶器皿。
莫夫人先拿起茶器加熱,又用沾了酒精的棉布擦拭茶器四周。
可可忍不住皺皺小眉頭,以前老爸帶她來的時候她的確見到過這些動作,可那時候走馬觀花,匆匆掃一眼根本沒放在心上。
“好臭,幹嘛不直接洗,還用酒精擦?”
“這一步稱之爲醒器,跟普通醒酒不同,醒酒是爲了讓紅酒的香氣更加濃郁,醒器則是避免一會烹茶時候染上器皿本身的味道。”莫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可可:“酒精具有揮發性,擦完之後再度加熱,便會帶走酒味。”
莫夫人下一刻繼續加熱,酒味揮發到了空中,器皿上的味道逐漸淡了。
“第二步,稱之爲納茶,也就是用勺子盛茶葉……”
“第三步,候湯,也就是等待水開,普通茶樓以爲這個步驟最爲簡單,但事實上這個步驟確實最爲講究的,水開有三沸……”
“第四步,沖茶……”
“第五步,刮沫……”
“第六步,淋罐……第七步,燙杯……”
“第八步,也就是最後一步,稱之爲斟茶,也就是將泡好的茶斟出來,斟茶過程中也有兩個尤爲注意的地方……”
莫夫人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極爲熟練。
可可撐着腦袋瓜,覺得有些無聊,耐心也不太好,但偷偷擡頭看向對面的小小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可認真了,可可撅着小嘴又硬撐着繼續聽。
“好了,請大家品茶。”
小廝將莫夫人斟好的茶端給衆人,樑諾看了一眼,色澤很好。
可可也探着腦袋想試試折騰了這麼久的茶到底是什麼味道。
她下意識舉起茶杯要喝,莫夫人又是笑了:“等等,小小姐,喝茶其實也有講究,首先放在鼻尖輕嗅,繼而用中指託北,拇指與食指摁住杯沿,這才舉杯入口,一飲而盡並不能細細品味。”
可可瞪大眼:“怎麼這麼麻煩?!”
“茶藝最是看重耐心,這也是年輕人最爲忌諱之一,小小姐年紀還小,覺得麻煩也是正常。”莫夫人說完,又看向小北,他剛品了杯茶,她給小北續了一杯,問:“味道如何?”
小北喝完第二杯,才禮貌迴應:“口鼻生香,咽喉生津,兩腋生風,回味無窮。”
莫夫人笑意更濃:“烹茶就是一場看不清輸贏的賭局,有人中途離場,有人耐不住寂寞,也有人功虧一簣,只有沿途走走停停,不設想全身而退的人,才能走到終點。”
小北頷首:“受教。”
“不敢當。”莫夫人再度向衆人問了聲好,然後起身將位子空出來,對季崢衍說道:“不用再比,勝負已分。”
季崢衍也是瞧見了可可耐心不足,眉梢裡閃過一絲無奈。
“我承認,小北的確、”
“不行!”可可聽不懂前面莫夫人和小北在打什麼啞謎,這會確實懂了,分明說她輸了,不由從蒲團上蹦起來,咬牙說:“我不服,憑什麼還沒有比就說我輸了?不依不依……”
季崢衍蹙眉:“可可,輸也要輸的漂亮。”
北冥煜頷首:“既然可可要比,那就比完這一場,小北,你覺得呢?”
“讓她輸的明白,我沒有意見。”
大言不慚的口吻,讓可可氣的心肝都在顫動,她惡狠狠的瞪了小北一眼,才站了起來準備自己烹茶,小北同樣,兩人站在桌子兩端,面前都是要用的茶具。
醒器兩人動作手法相差無幾,但逐漸地,可可動作麻溜起來,搶在小北前面烹完了茶。
她得意洋洋的看向小北:“我比你快!”
小北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地繼續第六步、第七步……
很快,兩個人都完成了一整套動作。
茶杯擺在桌前,呈現品字形,兩人分別倒好了茶遞給衆人。
“怎麼樣?老爸,是不是我的更好?”可可眨着小眼睛,期待不已。
季崢衍的神情黯淡下來,原以爲他曾帶她來過茶樓,怎麼也會有一點印象……
“可可,我們輸了。”
“什麼?”可可不信:“分明我比他快,爲什麼還是我輸了?”
莫夫人微笑着上前,爲兩個孩子講解。
“小小姐,如果你非要追根究底,我便講個明白,從第二步開始你便步步錯,我講過茶葉放進茶壺時要將茶碎放在裡面,將整顆茶葉放在茶壺上面和出水處,避免沖茶時候茶碎隨水流出,你卻完全忘記這一說法,第三步候湯等水開時,只有當水泡連串冒出來,水面浮珠才能泡茶,而你選擇水剛開便泡茶,只能叫做嬰兒沸……”
可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眼底流轉着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樑諾從可可眼底看到濃濃的傷感,皺着眉,不想讓兩個孩子爲此傷了感情,對小北說:“小北,這一局我們認輸,可可是妹妹,你是哥哥。”
小北放下茶杯,目光微凜:“取消婚約,我就認輸。”
“你、”可可跺腳:“你就那麼討厭我?”
“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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