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沒有想到那個聲音的主人是韓子熙的。
她見過幾次韓子熙,後來才知道那天晚會上她誤以爲是狗仔的人就是他,這讓蘇少墨笑了不久時間,害得韓子熙那段時間每次見面都用他那雙上挑的桃花眼幽怨的看她,總讓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韓子熙長得極爲俊俏,如果說蘇少墨的英俊是屬於那種有着能迷惑萬千少女芳心的內斂俊美,那韓子熙就屬於那種一眼就能勾到芳心的妖孽,比起俊,用美更合適他一些。爲人風流,喜歡到處沾花惹草,甜言蜜語一出口便成章,這讓她不得不懷疑蘇少墨這麼對說話是不是因爲韓子熙的原因,不過話說回來,韓子熙的性格和他那張臉不太符合。
“想什麼,皺得那麼難看?”蘇少墨扯了領帶脫下西裝,一面問一面走過去,坐上沙發,大手一撈就將她帶進了懷裡,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半勾起嘴角,如沐春風。
安好很賢惠的伸手解開他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釦,一面問:“你覺得韓子熙這個人怎麼樣?”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風流公子的絕佳榜樣!”某人臉不紅心不跳很主觀又很客觀的將這個事實陳述出來,他心裡的小九九則是:他要讓懷中的人知道她看上的男人有多好!至於怎麼讓她知道,當然是通過一些近身的反面教材來體現了,比如韓子熙。
安好怪異的看着他,“那是你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吧?”有哪個男人這樣毫無情面的拆自個兄弟的臺的?
男人聳聳肩,“毋庸置疑。”
安好沉默了一下,毫不猶豫的給韓子熙戴了一頂帽子,“情場高手。”說完有些擔心艾米。
某人眼底滑過一絲得意的光芒,半勾着嘴角邪邪的笑着,一本正經:“他不風流怎麼襯托得出老公我的專情?”
安好嗔了一眼他,滿滿都是促狹的笑意,“敢情你還真當自己是一朵花呀?”需要綠葉陪襯。
她將“呀”字拉得微長,揶揄着帶着一些輕笑之意,每一個音節都想跳躍的音符,叮咚叮咚,敲擊在他的心房上譜出一首簡單歡快的小曲,嘴角邊上的弧度像一灣月光寫進他深邃的眸底,亮了一汪碧海。
“一朵只爲你盛開的桃花。”蘇少墨嬉笑道,半勾的嘴角甚是好看,甜言蜜語就像水一樣裝在他的腹中,只要需要,隨時隨地都可以將她溺死在這水中。
安好小臉微燙,嬌嗔道:“那也是一朵爛桃花!”
“嗯?你說什麼?”某人挑眉,靠近她往臉上呵了一口熱風,玩味似的盯着她臉上那團可疑的紅雲,勾脣道:“來,再說一遍。”
風熱熱的,吹在臉上有些癢,安好偏開臉嘟喃:“爛桃花!”
“呵呵。”愉悅的笑聲從嘴角溢出來,似苦惱又似無賴的說:“那怎麼辦,這朵爛桃花可是打定主意賴你一輩子了。”說完含住她的脣瓣,將所有的甘甜吞進腹中。
嚶嚀一聲,安好伸手摟上他的脖子迴應他的熱情,直到兩人的呼吸變得紊亂不齊的時候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她的眼睛不知何時浮上了一層水霧,氤氳朦朧,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情絲如媚,像一張用柔情編織而成的大網將他納進去,團團纏繞偏生捨不得掙扎破壞這張情網,甘願做一隻籠中獸困在裡面一輩子。
蘇少墨又輕聲笑了笑,他當然是獸,還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的禽獸。
“說說,怎麼突然問起子熙了?”
“沒什麼,只是艾米似乎和你哥們有些不清不楚,我有些擔心,所以問問。”腦海浮現出韓子熙那張妖孽的桃花臉,再想到艾米那沒心沒肺的笑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福是禍。”
“艾米?”蘇少墨腦裡浮現一抹活潑的身影,確實是個好女孩。
“嗯,就是那天在‘溫柔鄉’的女孩。”
“你怎麼知道她和子熙……嗯,不清不楚?”某人想了想,還是決定追隨老婆的腳步,用“不清不楚”來形容韓子熙和艾米的關係。
“剛纔在電話裡聽到了他的聲音。”剛說完安好才後知後覺,難怪剛纔聽着艾米的話總覺得另有所指,原來是這樣啊。
“放心吧,子熙雖然風流債多了些,卻沒有任何一樁情史,說起來他連初戀都沒有貢獻出來,估計是送給你朋友了。”其實韓子熙屬於那種表面風流內心卻專情一致的男人,不然前段時間找他拼酒,一口胡話說的全是艾米的名字又是怎麼一回事?那副爲情所困的樣子一看就是情陷了。
“如果他能真心對艾米,我無話可說,一定祝福他們,可如果他是抱着玩玩的心態……”安好頓了一下,“蘇少墨,就算是你朋友我也不會原諒他,誰讓艾米傷心,我就不放過誰!”
在她心裡,儼然已經將艾米當做了親人,是這個偌大溪城肯掏心掏肺對她好的親人,哪有親人被傷害了,她還無動於衷的道理?
蘇少墨輕啄她的額頭,用行動證明了“爲了老婆插朋友兩刀”是所有好老公的行爲準則之一這句話,悠悠開口:“夫人且放心做,如果他做錯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把他綁到你面前任你處置,可以不計後果,有爲夫在。”
安好撲哧一笑,滿是促狹之意,道:“你這算不算見色忘友?”
某人面上平平淡淡,似是在說朋友的存在就是爲了老婆而出賣的一般,挑眉勾脣,毫無朋友義氣的說道:“我這是履行保護老婆的義務,行使老公疼愛老婆的權利。”
咧開嘴笑了,心裡聽着甜絲絲的,忍不住彎起嘴角敲起一條好看的弧線。
蘇少墨笑得沒心沒肺,絲毫沒有出賣朋友的愧疚感,反而希望韓子熙能犯點錯,讓他在自己老婆面前能樹立起好男人好老公的高大形象,順便再邀功討賞什麼的,還可以爲她的小妻子解悶,做他們生活的調節劑。
寵溺的看了看他懷中的佳人,眉眼飛揚起一抹得意,他的小妻子笑起來真好看。
當視線掃到桌面上電腦正顯示的網頁時,臉色微沉,“你知道了?”
“嗯,剛剛艾米打電話給我了。”
“不要想太多,都是一些無聊喜歡嚼舌根的人。”撥撥她面前細碎的頭髮,柔聲安慰道。
安好咧嘴一笑,握着他的手細細的摸着,細細的看着,上面有一些繭,不多,是常年拿筆留下的,有些粗糙,節骨分明,很好看,很溫暖,眼角沁出一絲笑意,爲什麼連手都是她喜歡的模樣呢?一面說:“我能有什麼好想的,我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每個人都喜歡我。”
蘇少墨好笑的露出他潔白的牙齒,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捏捏她秀挺的鼻子,滿是寵溺之意,“不是人民幣纔好,免得誰都跟我搶。”
嘟噥了一聲,安好摸摸鼻子,在心裡估算着可能捏紅了,不滿的皺了皺精緻的五官,充滿孩子氣,甚是可愛。“你老婆我雖然不是人民幣,但好歹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明星,不說全溪城的人喜歡我,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吧。”這是人氣問題啊!
某人嘴角沁出掩飾不住的笑意,深達眼底,在汪海掀起一片浪花拍擊着他柔軟的心房,不得不承認,他被那句“你老婆”徹底給取悅了。
大掌輕撫上她光滑的臉蛋,四指定在耳朵處,有些粗糲的拇指一遍一遍的愛撫着,傾身用額頭貼着她的額頭,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他是愛極了和她做這樣親密的動作,彷彿兩顆枝葉交纏在一起難以分開的樹一樣,如膠似漆。低沉的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和誘惑,說:“好好,你剛纔說什麼?來,再說一遍。”
他特有的溫熱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像熱風過境一樣,小臉不自覺的也跟着燒了起來,像倒進鍋裡慢慢燒開的水,剛要偏頭,蘇少墨的手卻更快的托起她的下巴,下一秒,脣就壓了上來,安好呼吸漸亂,情不自禁的握緊他另一隻手,十指相扣。
知道最後蘇少墨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她,寵溺的又揉了揉了她的頭髮,嘴角溢出一聲愉悅的輕笑,似懊惱的說:“怎麼辦,只要你一說話我就吻你。”
爲什麼她總能在無意中說出那麼可愛那麼甜蜜的話呢?搞得他每次都像有一隻調皮的小貓在他心裡撓啊撓啊,撓得他春心蕩漾。
安好的臉火辣辣的,總不能讓她一輩子不說話吧?
見她不說話,某人又愉悅的笑了,他的小妻子讓他愛不釋手啊……
“你知道那個‘憤青小蔥’是誰嗎?”他如是問道。
果斷搖頭,不確定的猜測道:“看他寫得那麼清楚,就好像在現場看到菱浠爲難我一樣,可那天並沒有記者或者粉絲進來啊,難道是偷偷潛進來的?”
“是淩氏的工作人員,那天他剛好也在現場。”男人把調查結果說了出來。
“你調查過了?”
“嗯。”
“不可能吧?”安好更加不解,“帖子裡面雖然也有說我壞話的,但更多的是傾向於菱浠,菱浠是淩氏的藝術總監,又是凌家大小姐,她被罵就等於凌家在溪城有失面子,淩氏在上面上的形象也會受到影響,如果那個人是淩氏的工作人員,那更不應該做這些自損利益的事。”
除非是傻子,或者和淩氏有仇。
“如果他討厭菱浠,你又剛好幫助過他呢?”蘇少墨笑問。
他多多少少知道菱浠不喜歡安好,如果不是他留了一個心眼去查貼吧的事,估計他還不知道菱浠會這樣對安好,難怪那天晚上半夜的時候她腳抽筋疼了半宿,原來是白天穿高跟鞋又走又站了一天,看來菱浠沒有把他那天的警告聽進去。
菱浠出聲世家,各方面得天獨厚,也就養成了自持金貴,高高在上的刻薄性格,強大的自尊心和驕傲幾乎是與生俱來,用艾米的話講,這個女人的自我感覺良好到不顧他人感受,所以她纔會這麼針對安好,也就因爲這樣的罪了不少人。菱浠在工作期間公報私怨,爲難安好的同時給一干任勞任怨的工作人員帶來了不少麻煩,擺臉色也就算了,還把人罵得一毛不值後悔來到這個世上,不激起民憤纔怪,卻也敢怒不敢言。
安好只是覺得委屈又可笑,拍個廣告而已,卻搞得像要密謀殺人一樣,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要求到位,就連拍攝現場也不容有一點瑕疵,就好像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案殺現場一樣,要完美也不說這麼個完美法,哪有做了案還能不留下痕跡的?更何況只是一個廣告而已。
所以安好看不下去了,笑裡藏刀的說了幾句話,沒想到剛好無意救了當時被菱浠罵得狗血淋頭的俞毅,俞毅感激在懷,也就有了後來貼吧的事。
安好一聽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敢情連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隱隱記起那個身影有些單薄卻一股子不服輸的工作人員,乾笑了幾聲,感嘆着無心插柳柳成蔭。
嘖嘖,這也太狗血了吧?
可她卻從未發現。自從她遇到蘇少墨之後,她的人生就已經開始向狗血劇發展了。
“看來老婆大人的魅力無人能擋啊,幾句話就收服了一顆受害的心,爲夫深感憂慮。”某人似無奈又似憂慮的說了一句,滿嘴的苦澀和酸味。
安好粲然一笑,鼻子嗅了嗅,說:“什麼味道,好酸呀。”聲音裡有着掩飾不住的促狹之意。
男人不在意的哼了一聲,“哪有老婆在外收買人心,老公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我這是及時反映個人心聲,要求得到該有的安慰和權利,以確保個人地位和利益。”
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無賴!大無賴!還是時時刻刻惦記自身福利的大無賴!
“老婆,老公我養得起你和孩子,要不要考慮一下隱退這個問題,專心在成功老公的背後當一個女人?”以前是想問不敢說,可自從那晚兩人掏心掏肺的談過之後便再也沒有這個顧慮了。
安好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黑白分明,輕輕一掃,笑眯眯的問:“蘇先生是想金屋藏嬌嗎?”
對,就是金屋藏嬌!
蘇少墨沒有想到他也有什麼一天,以前他還經常拿這個取笑韓子熙,現在輪到他了,真的是風水輪流轉。乾笑着摸摸鼻子,點頭說:“嗯,想法很強烈。”
安好撲哧,一對眼睛彎得像一對月牙,很好看。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是什麼,問:“你打算怎麼做?”他問的是網上的事,“還是什麼都不做?”
安好似是思考了一番,一本正經故意用嚴肅的口吻看着他說:“艾米說這關乎國家領土和主權,我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所以我覺得堅定個人立場很重要,要打倒一切惡勢力!”
“呵呵。”某人忍俊不禁,眼底幽深靜謐的碧海突然由裡向外的涌出一抹亮光,溫柔的席捲整個眼眸,光芒似錦,璀璨明媚,熾熱的視線落在她溫柔淡靜的臉蛋上瞬間散去熱氣,變得既柔又暖,用一束束白暈的光柱織成一張情網將她套進去。
這輩子,她便是他的獵物,他亦是她的獵物。
“嗯,我是你的。”
兩脣相碰,就如星際上相撞的兩顆行星,迸發出最激烈的碰撞,擦出最耀眼的光芒和最熾熱的火花,一發不可收拾,如膠似漆,難捨難分。吻,如一個世紀般那麼長久,散發出最甜蜜的幸福味道。
眉,是盪漾盎然笑意的眉。眸,是裝滿融融柔情的眸。脣,是勾勒明媚愛意的脣,如海似錦,如絲化雨,春意正濃,愛情正好。
幾天後。
“我已經把你的要求跟周導說了,他說可以,但要求你這幾天抽空去試一下戲。”電話那邊莉莉如是說。
“我知道了,謝謝莉莉姐。”某咖啡廳裡安好要了一杯現榨的果汁。
“這是我的工作,不說了,我現在正在和出版社老闆商量你寫真集出版的事,你趁空休息一下,記得今天下午有一場廣告拍攝和晚上的晚會。”
“知道了。”安好記下,掐斷電話後一臉完美表情的看向坐在對面的人,眼神淡定,笑容可掬,勾脣道:“不知道凌總監找我有什麼事?”
一般情況下安好都是素顏的,白淨的臉蛋溺在光裡也找不到一個毛孔,光滑白皙得如通過大師手下頂級的瓷器,白裡透紅,溫和細膩,美好如玉,可菱浠卻厭極了她此時臉上安安靜靜的表情,風輕雲淡,讓她刻意表現出來的強勢像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很憋屈。
“安好,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安好挑眉,又一道勾脣,問:“這種人?凌總監覺得我是哪種人?”
菱浠高挺的鼻子哼了哼,是鄙視,也是嘲諷,“當然是敢做不敢當的懦夫!”
說完就看到安好撲哧一笑,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裡有淡淡的揶揄之意,卻將菱浠的眼睛刺得生疼,聽到她說:“我要糾正凌總監兩點。第一,我敢做自然就會敢當,但沒有做的事我爲什麼要當?第二,懦夫一詞在百度詞條上的解析是軟弱無所作爲的人。我既不膽小也不怕事,怎麼會軟弱?我雖然沒有紅到全溪城都認識我,但也領了不少獎,不算無所作爲吧?懦夫這個詞用在我身上恐怕不合適吧?虧凌總監學歷那麼高,又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不會出國幾年就忘了自己的母語吧?”
安好不知道誰曾說過,說中文系的女生安靜時靜如處子,可一旦發飆起來誰也說不過那張嘴,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只有一個,以吻緘口。對於這一點,蘇少墨到是做得不亦樂乎。
“你!”菱浠氣結,想出口反擊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胸脯因爲生氣上下起伏,怒視安好,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
“我勸凌總監還是少生氣的好,經常生氣可是百病之源。”安好悠悠開口,一副“我是在關心你”的表情,氣得菱浠氣不打一處來。“生氣不僅傷腦傷神,還傷心肝腎肺胃,有時候還會傷膚,內分泌失調,我這是爲了你好才提醒你的,凌總監可不要不時好人心。”
如果艾米在這裡一定會拍手叫絕,對她五體投地,大喊一句一月不見當刮目相看,小壞蛋的棉裡針功力又提高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狗和呂洞賓,誰是誰一目瞭然。
菱浠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吞不下去,吐不出來,被噎了個半死,精心勾勒的眼線無限放大她瞳孔裡的怒意,就連鼻翼都在擴張縮小,可見有多麼怒不可遏。
“安好,我也懶得跟你廢話,網上的事是不是你指使那個人乾的?我自認爲淩氏給你的廣告費不算低,爲什麼還要人詆譭淩氏?我是不喜歡你,但你也不必因爲我這樣對付淩氏吧,有本事你就衝我來,何必在背後給人一槍?”菱浠對這種惡劣的行徑深痛惡覺。
安好一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對面的菱浠,哭笑不得,這人的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難道是人不管喜歡還是討厭都要圍着她轉嗎?這是多有自戀才能養成這種旁若無人的自大?她不嫌人多麻煩,她還嫌轉着累呢!
最後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鬱悶還是什麼,惱得她都不想開口說話了,卻不得不開口說:“凌總監,你是太無聊還是真的不知道?是,你出身世家,而我安好從小孤兒,一開始身世我就差了你一截,你是凌家大小姐,是淩氏的總監,而我只是一個在娛樂圈裡滾摸打?的藝人,處處看人臉色,這地位又低了你好幾級,可不代表你能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態看我!”
“首先,出身不是我能決定的,其次,選擇當藝人是因爲我喜歡這個職業,最後,我們同是女人,女人又何必爲難女人?我也不喜歡你,但我還沒無聊到給自己惹麻煩,我有工作要做,有家庭要顧,我很忙,我不會像凌總監那樣閒到可以在工作上找別人麻煩,要說公報私怨,難道凌總監不比我更有說服力一點嗎?”
“給你一槍?”說到這個,安好不自覺的冷冷哼一聲,滿是嘲諷之意,“凌總監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或者說,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不是每個人都必須圍着你團團轉,看盡你的臉色還不能抱怨,至少你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和一個無聊到發黴的人磕嘴巴。最後,詆譭淩氏只能說明你們做得還不夠好,與我無關。”
說完,安好端起面前的果汁氣若神定的喝了一口,潤潤乾澀的嗓子,一口不夠又喝了兩口,這才放下杯子笑吟吟的欣賞菱浠面上精彩的面部表情變換。
艾米曾經這樣評價過安好,說她是一個外熱內冷的人,喜歡用笑去表達一切情緒,是一隻修爲大乘且功力深厚的笑面狐,而對於這一點,安好並不矢口否認。
所以當菱浠看到她此刻臉上盈盈掛着的笑容時突然心底冒出一股涼意,她除了從那笑容中看到浮在眸面上笑意外,找不到任何一點其他情形存在的痕跡,更無法得知她在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禁苦笑,這樣鋒芒銳利的樣子纔是真正的她吧?不知道她那副乖巧伶俐的模樣騙了多少人,又將他的心騙走了多少?
她這才後知後覺,這是一個多麼強勁的情敵!
菱浠不得不迅速壓下眼底的驚訝,將所有外放的凌盛氣壓收攏回來,一張五官同樣標緻的臉因爲化了職業妝顯得更加明豔動人,情緒緩和後讓她更加的冷靜了,無形之中散發的氣場像張牙舞爪的觸角紛紛向安好向安好蠕動而去,似要將其吞噬一般。
安好嘴角邊上的笑容越險越深,帶着淡淡的玩味,;兩邊陷下去的酒窩像深不可測的黑洞那般,彷彿一靠近就會被無情的吸進去絞個粉身碎骨,就連那射進來的一抹陽光到達她臉上的時候都莫名的黯淡了幾分。
然後就聽到菱浠用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說:“安小姐果然是能說會道之人,難怪能在混雜的娛樂圈裡左右逢源,明哲保身。”
安好勾脣,“是不是左右逢源我不知道,我只是懂得拿捏氣氛,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而已,這也是不得已的小心翼翼,哪能想凌總監這樣隨心所欲呢,你說是吧,凌總監?”同樣的,聲音平得如同一條直線前進的線,毫無起伏。
菱浠不答,直接開門見山:“想必安小姐已經知道貼吧的那位‘憤青小蔥’是誰,不錯,他正是我淩氏的工作人員,叫俞毅。安小姐也應該記得那天發生的事吧,我正在找俞毅訓話,你好心幫了他,我在想,安小姐那時候是不是故意幫他好收買人心,讓他爲你做事?比如,說我的不是,詆譭自己的公司。”
菱浠將“好心”二字咬得特別重,好心瞬間變了味道,成了不安好心。
安好輕笑,她能說什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以己度人?
“我還是那句話,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們的員工不顧公司利益這麼做,要麼是貴公司虧待他,要麼是他對貴公司抱有不滿的態度,他只是選擇了一個不怎麼樣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緒罷了,難道凌總監就因爲我曾經無意幫助過他就誣賴是我的意思吧?”
“難道不是嗎?”菱浠反問。
“當然不是。”安好陳述,“那天我只是看不過凌總監的行爲而已,碰巧你在做思想工作,而那個人又剛好是俞毅而已。我的意思是,就算那天不是俞毅而是別的人,我還是會那麼做,同樣的,沒有人我也會反映我的意見。”
“不可能是我們公司的問題。我們公司有針對各個層次員工的福利,比同行更重視員工的利益,這也是‘惜惜相戀’自創辦以來能迅速發展和擴大,評價高於同行的原因,安小姐給的解釋我淩氏不解釋。”菱浠一副擺明態度,硬要安好給一個合理滿意的解釋樣子。
安好苦笑不得,她壓根就沒指使俞毅做,何來解釋一說?而且她也根本沒有想過給什麼解釋。
“凌總監不是底下的員工,你怎麼知道他們的想法是什麼?”安好淡淡的挑脣道,“淩氏比同行重視員工的福利,政策也落實到位,但那天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而是凌總監對員工出言不遜,就算是我聽多了不好聽的話,再聽到這樣的人身攻擊還是覺得很難聽很過分,難道凌總監非要逼得他們重新投個好胎不再寄人旗下嗎?”
菱浠挑眉,這麼說還是她的原因咯?
哼,可笑!不管什麼理由都是安好否認事實的藉口!“我不管你怎麼說,我只有你給我們淩氏一個解釋!”
“凌總監,就算你再怎麼忘了母語也應該聽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吧,我根本沒有理由針對淩氏,也沒有讓誰做出對不起淩氏的事,還是說凌總監很喜歡強人所難,經常做這種讓別人背黑鍋的卑劣行徑?”說完嗤之以鼻的笑了,毫不掩飾笑聲裡盛滿的嘲諷之意。“如果凌總監還是認爲事情是因我而起,那請你拿出證據來,我只要證據!”
菱浠終於知道什麼叫“胡攪蠻纏”了,像安好這樣的不就是嗎?一方面諷刺她,一方面爲自己開罪,還能找到突破口,她要是有證據的話還會在這裡浪費口水嗎?
頓時,菱浠身上散發出一股壓迫的氣勢,這種強硬和旁若無人的感覺讓安好嘴角邊的漩渦又深了幾分,笑得越發的從容不迫,小的安靜美麗,就聽到她說:“我不管什麼證據不證據的,只要安小姐道歉並出面澄清事實,我們淩氏依然和你保持合作關係,相信我們以後會合作愉快。”
安好撲哧一笑,目光悠悠的掃了她一眼,像看怪物那樣看着菱浠,心裡不知道是無奈唏噓還是無力感嘆,笑容頓時多了一抹玩味,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沒有證據的事情凌總監不要亂說,這是誹謗和誣衊,我可以以這個將你和淩氏告上法庭!到時候不僅凌總監覺得難堪,淩氏的形象和信譽都會受到嚴重的打擊,相信凌總監不會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凌總監說錯了一點,合作的事不止貴公司能解約,我同樣也可以,但是我是不會先解約的,這屬於違約行爲,有誰會跟錢過不去呢?到是貴公司想解約的話我也沒意見,反正貴公司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支付違約金,畢竟我的經紀人已經和貴公司簽下了合同。”
菱浠頓時啞口無言,不得不承認安好說得對,如果事情鬧大,最不利的還是淩氏。
一個企業最重要的就是信譽、品質和形象。她可以保證“惜惜相戀”的產品質量,可一旦公司信譽受到懷疑,那質量再好也沒有人相信,更不會有人去消費,公司形象就會受創,到時候再遭到同行排擠,淩氏想生存下去沒喲問題,但有些難,畢竟這不僅關乎一個企業的生存,還關係到公司幾千員工的生計。
再三思量下,菱浠決定大事化小,不得不放軟一些態度,可給人壓迫的感覺還在,用似是商量又似是強迫的口吻說:“既然大家都不想將事情鬧大,那我們就有話好說,不管俞毅是出於什麼理由去做這件事,他的行爲已經給公司造成了一定損失。所以他是不可能再留在‘惜惜相戀’了,但他必須道歉,澄清事實,我希望安小姐能代替我向他傳達這個意思。”
安好用指腹磨着杯子光滑的杯身,身子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繼續玩味的看着她,譏笑道:“這麼說來凌總監還是懷疑我和這件事有脫不了的關係咯?那請問,什麼是事實?”
菱浠定定的看着她不說話,意思盡在無言之中。
掌心貼着冰涼的杯身有種舒爽的涼意,安好一雙含笑的眼眸鎖住;菱浠精明的眼睛,穿過玻璃窗打進來的陽光射進她的眼底,陽光頓時猶如石沉大海那般失了蹤跡,點點溫度升騰,再冷卻,最後化爲烏有。
菱浠心驚,坐在她對面的人不僅鋒芒銳利,還是一個喜歡用熱度冷卻出冷漠的淡漠之人,那般無情,有那般迷人。
是的,是迷人。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冷漠氣勢竟讓她有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渾然天成,一顰一語間都冷沁着驚心動魄的美,讓人移不開目光,像極了電視上演繹的蛇蠍美人,冷血,傾城。
菱浠像,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淡定冷漠,也是活躍在各大媒體面前自信美麗的藝人,而在蘇家卻是一副乖巧聽話的微笑模樣,那在他的面前呢?在蘇少墨的面前的她又是怎樣的樣子?風情?嬌媚?還是木訥?
她只覺得心一涼,有些大悟,這樣的安好的確很有魅力,難怪蘇少墨會喜歡上她。
安好對她心裡的小九九不感興趣,看着她的面具終於打破了平靜,勾脣繼續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這件事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所以我沒有義務幫你什麼,也不想幫,這是你們公司內部的糾紛,與我一個外人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俞毅在網上說的卻是事實,如果貴公司想盡快就事息人,那就拿出你們該有的態度,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說完又喝了一口果汁,維持着剛纔的姿勢冷冷睨着菱浠。
她希望菱浠能明白,其實這只是一件小事,網絡上的東西不長久,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遺忘,人照樣吃飯睡覺工作,公司照樣開,既然沒有任何改變又去瞎折騰這些什麼?!如果怕公司信譽受損,那就開個記者會道歉並表明態度就好了,何必鬧得誰都不高興,還成了別人的飯後談資。
一句話,可以小事化了的事爲什麼要小事鬧大?
安好在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菱浠這樣做的大部分原因果然還是因爲蘇少墨吧?
果然是一朵爛桃花,讓她又愛又恨的爛桃花!她就知道攤上這麼一位優質男不是什麼好事,果然!
菱浠依然沒能從她的臉上找到任何外露的情緒,鎖住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突然笑了,性感的紅脣將嘴角高挑而起,“安小姐是因爲少墨才拒絕的吧?”
頓時,安好平如鏡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卻是愣然。
安好一對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她,反應過來時再一次哭笑不得,她突然認識到她和菱浠根本同一個世界的人,她完全弄不明白她的腦袋是怎麼運作的,怎麼會想到和蘇少墨有關呢?
見她有些愕然的不說話,菱浠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以爲自己猜中了,斂了斂眼底轉瞬即逝的精明和嘲笑,自顧自話:“我能理解安小姐的心情,畢竟你們新婚不久,感情薄,而我和少墨,從小一起長大,期間我喜歡了他十年,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用一百天的夫妻關係就能超越的。”
我們之間的感情?
呵!安好輕吐一口氣,冷冷的表情,冷冷的眼神,同樣冷冷的口吻:“你們的感情?請問你和少墨有什麼感情可言?前男女朋友?還是現任情人關係?少墨不曾說過喜歡你,一直單戀的只有淩小姐你自己而已,要說有感情那也勉強算是兄妹之情。請你收起那副有一廂情願的姿態,少墨從來不是你的,他已經結婚了。”冷冷的口吻吐出的話也是冷得能掉渣。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安好聽到“咔嚓”一聲,就見對面菱浠一直努力維持的冷靜面容裂開了一絲縫隙,眼底閃過笑意。
艾米說,打蛇打七寸,反擊就要直擊敵人軟肋,不堪一擊!
一句“他結婚了”就將她徹底打回原形,菱浠只覺得心中某根一直緊繃的神經毫無預兆的斷了,扯得她左心房全是撕心的痛,讓她恨不得將心掏出來好好呵護,絲絲嫉妒爬上臉蛋,眼底醞釀着一場不知名的風暴。
“安小姐是在向我顯擺嗎?”她當然知道他結婚了,而且他的結婚對象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在她的面前笑吟吟的提醒她這個她一直以來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安好淡淡道。
是啊,只是實話實說,卻像一瓢辣椒水無情的潑在傷疤上,將傷口血淋淋的撒開,痛得她每一個毛孔都在哭泣,聲音開始變得激動起來,“我不管他有多愛你,也不管你愛不愛他,但我付出了十年的青春去等他,我不可能中途放棄,更不允許自己什麼都沒有得到就失去他!”
“失去?”安好蠕動着上下脣似是在品嚐這兩個充滿悲哀的字,眼底的笑意久久不能消失,停留在瞳孔裡倒映出菱浠激動的神色,勾脣,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唏噓之意,“淩小姐不曾和少墨在一起過,更沒有擁有過他,談何失去?”
看吧,其實她也可以是一個無情的人,可以毫無顧忌的撕開別人的傷口,嘲笑她的愚昧和無知,然後捍衛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多麼自私啊。
可偏偏在愛情裡容不得她大方豁達,否則吃虧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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