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城,柯家。
柯家在煙城是數一數二的書香門第,不是說它的地位有多麼高貴,而是它的影響力強大。柯家人從來都是和法律打交道,上至享譽國內外的知名律師,下至煙城人人敬畏的名嘴,一句話——法律的力量有多強大,柯家的影響力就有多強大!
“書宇,前段時間你和嫂子一起去日本了?”李文龍推開辦公室的門,神色怪異的問辦公桌後面的男人。
柯書宇沒有擡頭看人,一邊批改文件一件點頭說:“嗯,去了,有什麼事嗎?”
“你們認識一個叫安好的女藝人嗎?”李文龍皺得眉頭深深的,隨機又補充了一句,“她是溪城人士。”
“溪城?”柯書宇擡頭,想了想,“我不認識什麼藝人,更沒有去過溪城。安好是誰?”
李文龍腦裡閃過林蕭蕭剛纔在電話裡說的話,心想應該是那些媒體爲了炒作亂寫的,也沒在意,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去工作了。”
柯書宇也不理會,安老爺子心臟病突發剛剛出院,下班後他要和安靜帶孩子回安家大宅看望,想着埋頭繼續工作了。
“靜子,現在有空嗎?”林蕭蕭前幾天到溪城出差,剛好那時候安好的事鬧得整個溪城都知道,她本着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崇高精神興高采烈的也買了份娛樂報,等她看到上面的照片和內容後立馬就傻了!
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她的好朋友安靜和她的丈夫柯書宇啊,爲什麼報道寫的是安好呢?而且這安好又是誰?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林蕭蕭上網查了一下安好的資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個安好的側臉像極了安靜,正臉也有五、六分相像,而且都是安姓,說她們是姐妹絕對有人信!
那個時候她也沒太放在心上,反正這個世界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直到上了飛機回到煙城後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安好的資料上說她是孤兒,而且安靜和她說過,二十幾年前她纔出生沒多久的妹妹在醫院被人抱走了,安家找了好幾年都沒有找到,那這個安好會不會是……
想到這個可能的凌瀟瀟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下了飛機後立馬就給安靜打了電話,約了地方後拿着報紙馬不停蹄的赴約了。
某咖啡廳。
林蕭蕭在心裡再三斟酌了一下,不確定的問對面的安靜:“靜子,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有一個妹妹失蹤了?”
安靜一愣,不知道林蕭蕭爲什麼會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靜如春水的臉上露出明滅的憂傷,“當然記得。我那年剛好五歲,妹妹出生後全家都很高興,可是後來一個被爸爸送進監獄的人越獄後抱走了妹妹,從那以後就沒有音訊了,爺爺的心臟病也是從那個時候復發的,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人,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安家在煙城的地位絕對是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不爲別的,就因爲安老爺子是前國家檢察院部長,獨子安嘉年是煙城現任市長,妻子唐清是煙城首富唐家千金。
二十幾年前,安嘉年被中央調配到煙城任市長一職,那時候的安嘉年才三十歲,年紀輕輕就得以重任,自然得到很多人特別是老一輩的反對,但是他卻憑着鐵腕手段鞏固了自己在煙城的地位。
而後來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損害到了某些官員的利益,自保和反擊之中得罪了不少人,卻也將他們送進了監獄。哪知小女兒出生的時候剛好有一個人從監獄逃了出來,等他們收到消息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抱走了小女兒,到死都沒有說出女嬰的下落。
那一年,安家小千金失蹤,安老爺子受到刺激心臟病突發,唐清得知女兒不見了之後得了抑鬱症,直到後來才治好,但因爲在坐月子的時候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身體直線下降,落下了病根,安靜也是在一夕之間長大。如果不是深信着小女兒還活着,安家說不定就垮了。
想起以前的種種,安靜就揪心的疼,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妹妹是否還活着。
林蕭蕭看着對面的安靜一臉痛苦,知道她又想起那一年的事了,心也跟着疼,兩人一時之間忘了說話,等到好朋友的情緒緩和之後,林蕭蕭纔再一次開口:“靜子,前段時間你不是和書宇一起去了日本嗎,有沒有碰到什麼人或者奇怪的事?”
安靜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又是一愣,有點不太習慣這麼跳躍性的問題,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真的沒有?”那報紙上又是怎麼一回事?林蕭蕭再問。
“沒有,怎麼了?”安靜不解的問道,然後想起一件事,說:“不過回來那天書宇有跟我說過一件事,說他碰到了一個和我長得像的人,後來我也想過那個人可能是我失蹤不見的妹妹,但是不是,書宇說那個人看起來只有二十二、二十三歲,可我的妹妹失蹤了二十五年,不可能是她。”
林蕭蕭皺眉,“你們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安靜再一次搖頭,“書宇沒有問,我也沒見過那個人,怎麼了?”
林蕭蕭不知道該不該說,怕給了希望後才發現是一個美麗誤會,到那個時候,安家還能在承受一次失望嗎?可不說,萬一是真的呢?進退兩難的凌瀟瀟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萬分糾結啊!
“你找我出來就是爲了說這個嗎?”見好朋友一副糾結的模樣,安靜覺得好笑,不見妹妹的是她,她糾結個什麼啊!
林蕭蕭瞧了一眼她無奈神色的臉,心一橫,豁出去的說道:“靜子,這件事其實我也沒有多大的肯定,我怕你失望,但更怕我不說會讓你們錯過,所以我還是決定告訴你,可是請你不要有太大的期待,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聽到她這麼一番無厘頭的話,再看她臉上凝重的表情,安靜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跳瞬間漏了幾拍,拿着杯子的手抖了起來,然後假裝鎮定的笑着問:“什麼事情能讓我們的林小姐那麼凝重,說來聽聽。”
安靜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越跳越快,似乎要跳出嗓門一樣。
林蕭蕭深深的看了一眼她,邊從包裡拿出那份特意從溪城帶回來的報紙和打印好的安好的資料照片,邊說:“我想,這裡面應該有你妹妹的消息。”
“啪!”
林蕭蕭的話才說完,安靜倏地站了起來,原本拿着的咖啡的手劇烈一抖,杯子掉在地上碎了,滾燙的咖啡濺髒了她白色的裙子,手背也燙紅了一片,可安靜渾然不在意,一對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上的照片,誰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氣才壓下心底那股劇烈的緊張和害怕,拿起報紙和資料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對着照片上的人的輪廓描了又描。
安姓,女,孤兒,和她極像的側臉,和她像了五、六分的正臉,和她和媽媽一樣的明亮杏眼,和爸爸一樣高挺的鼻樑,更重要的是,她剛好二十五歲!
二十五……
安靜一遍一遍的摸着照片上的人,心抽搐着疼,也不知是因爲手上的燙傷太痛,還是因爲心口痛,眼淚就那麼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砸在紙張上暈開了花,呵,25,多麼美好的數字啊!
“安靜……”林蕭蕭有些擔心的開口。
安靜努力的穩了一下心神,伸手握着自己好朋友的手,緊緊的,顫抖着聲音說:“蕭蕭,謝謝你!不管是不是,我和安家都謝謝你!”
林蕭蕭反握她的手,見旁邊的客人和服務員都看着她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來服務員清理東西后,擔憂的對安靜勸說道:“安靜,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你妹妹失蹤了那麼久都找不到,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較好。”
“我知道,我知道……”安靜的聲音帶着一點哭腔和顫抖,聽得出她此刻有多麼的激動,穩住自己的情緒後,拿出手機給自己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時之間慌了起來。
電話那邊的安嘉年見自己的女兒一直不說,擔心的問:“靜靜,怎麼了?”
安靜一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就沒緣由的覺得心疼和委屈,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爲了這個家,爲了失蹤的妹妹,父親付出了那麼多,那一年痛苦的何止她和媽媽還有爺爺呢,爸爸不也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嗎?如果不是爲了這個家和身處的位置,說不定最先垮下來的會是這個安家的支柱。
“靜靜?”安嘉年隱約之間聽到了女兒的抽泣聲,心一緊,更加不安了,“怎麼了,是不是書宇欺負你了?”
安靜也不管看不看得到,一邊搖頭一邊說:“沒有,書宇對我很好。”
“那你這是怎麼……”電話那邊安靜哭着說了幾句話,然後安嘉年話的話就停了下來,手機“啪”的掉在了地上。
“市長?”市長特助陸西城聽到聲音推開了市長辦公室的門,見男人在辦公桌後面愣愣的沒有反應,一向剛毅嚴肅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震驚和激動,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事,就見男人扔下手中的工作,連外套都沒有穿就一邊吩咐後事一邊往外走。
“陸特助,把我桌面上的文件和地上的手機收拾一下,待會送到我家裡,我有事先回家一趟。”說完人就不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陸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