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原來就常做兼職,雖然收入不多,但也有了點積蓄,再加上現在跟子航弄的這個工作室,我也多少摸到點門路,一些小的企案,我也可以嘗試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最近越來越有信心了,只是沒有跟袁媛說出來而已。”
辛然自信起來的樣子也蠻可愛的,秦雅芙暗暗嘆息,這兩個同樣驕傲的人,怎麼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呢?非得來這麼一齣戲,才肯面對真心。
秦雅芙忍不住嘲笑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她一個女孩子,已經盡力做到主動了,人家是什麼心情,你還看不到嗎?”
辛然點了點頭:“最初,她不理我,我沒太在意,以爲她只是一時鬧情緒,你也知道,她有時候很愛反覆無常的。”
“其實,那個時候就是她矛盾的時候。”秦雅芙輕輕喟嘆。
“是啊,是我平時對她不夠用心,纔會讓她那麼難受的。”辛然垂下了頭。
“袁媛姑姑有沒有說該怎麼應付她爸爸那關?”說來說去,核心還在這裡,要不,一切都不至於這麼急着拿出來說話。
“這個,這個,”辛然有些猶豫,好像是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快說啊!”秦雅芙着急地催促道,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婆媽。
“等,等以後再告訴你吧。”辛然急紅了臉,卻還是不肯說出來。
秦雅芙瞪了辛然一眼,賭氣不搭理他。
“雅芙,你帶我去找袁媛吧。”辛然轉而懇求道。
“有好辦法都不肯告訴我,卻還要我幫忙?哼!”秦雅芙冷笑,開始反擊他,“我不說。”
“她那裡有電話嗎?我自己聯繫她好嗎?”辛然鍥而不捨。
“有,但我不告訴你。”秦雅芙俏皮地望着他。
那裡還真有電話,還是楊姨在的時候裝的呢,楊姨在省城有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她自己手頭的錢寬裕,人又活得灑脫,爲了跟朋友聯繫方便,她很捨得花大價錢,只爲了安那麼小小的一部電話機。
依秦雅芙平時的小氣性子,人又不住在那裡,她是應該把那部電話停機的,只不過因爲當初楊姨裝電話時,是託人隨着一個單位辦理的“大客戶”業務,那個套餐是一下子交出兩年話費,節省了點話機成本的那種。
儘管現在那個電話沒什麼用了,但秦雅芙去電信部門問過,那個業務限期兩年,到期自動解除,即使辦停,到時候話費也照樣失效了,而且交出去的話費也不能返成現金退出來,秦雅芙無奈,只得由得那個電話留在那裡。
這樣,她倒是可以送個人情給隔壁的鄰居,告訴他們家要是需要用電話,可以隨時使用,那家人還不錯,也沒有因爲有這個便利條件,就使勁去揮霍,平時也就是偶爾用一下而已,但也還是對秦雅芙感激不盡的了。
所以,打電話的確不是難事,秦雅芙笑話了一會兒辛然,就還是撥通了那邊的電話。
可是,很奇怪的是,電話響了四五聲,也沒見袁媛接電話。
秦雅芙和辛然不禁就有些着急,她這兩天沒過去,一直都有跟袁媛通電話的,從沒這麼久不接電話的時候。
辛然不放心,要過電話號,用自己的手機繼續撥打,這次,他一直等到電話裡傳來機械的女聲錄音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兩個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發懵。
“咱們現在就去!”兩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的說出這句話來。
來到商場外面,秦雅芙直接招手攔車,也不管辛然有沒有騎自行車,時間緊迫,他們只想着快點趕到那裡。
終於,在秦雅芙不斷地催促聲中,出租車停在了目的地。
付了車錢,辛然就要衝進秦雅芙指出的那個小院子。
“哎,等等。”秦雅芙忽然冷靜下來,她一把扯住辛然,把他拉到旁邊的一家大門口裡。
“咱們分析下,這一路上,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咱們打了無數個電話,如果袁媛在家,她肯定接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動靜,這說明什麼?”
辛然已經關心則亂了,腦子裡只剩下一團漿糊,被她說得勉強冷靜下來,他撓撓頭髮:“你是說,她不在家裡?她出去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呢?”
“按理來說,她喜歡熱鬧,要是早上的時候,她會去前面的小集市上玩兒,但現在這個時間不對,她最多也就是來這家鄰居家裡吧,要我說,咱們還是先到他家去問問吧?”
辛然點點頭:“好,我同意。”
其實他對這裡一點兒都不瞭解,根本就沒有發言權,既秦雅芙這麼說,他便贊同了。
見到這家人,反而愈加失望了,袁媛並不在。
兩家間隔的牆很矮,當初楊姨住的時候有意把牆壘得矮些,她說自己一個孤寡女人,倚仗鄰居的地方多些,最好是兩家有個照應吧,陳哥家人又好,所以就答應下來。
現在秦雅芙和辛然坐在陳家炕沿上就多少能看得到點兒旁邊院子裡的情形,裡面很肅靜,沒什麼動靜,辛然就想直接進去。
而秦雅芙的心裡還是不踏實,她想起遇見辛然之前的那個身影,心裡沒來由地就不安生,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兒。
“能出什麼事啊?你們年輕人就是愛多心,咱們這個地方連個陌生人都很少來。”這家四十多歲的男主人陳哥一臉憨憨的笑容。
“不過,你說陌生人我倒是想起來了。”胖乎乎的女主人陳嫂熱心地說,“我記得昨晚就在村口看到幾個小年輕兒的鬼鬼祟祟地朝你們家指指點點的,當時,我看着眼生,還過去問了句他們找誰,他們一見我問話,轉身就走了。”
“那今天白天你們看見袁媛了嗎?”秦雅芙的心裡發毛,她勉強維持着鎮靜。
“看見了啊,”陳哥一臉認真的表情,“要不,我怎麼說你們就是瞎尋思呢,我下午還看見小袁晾衣服呢,你們上炕去看看,那件衣服應該還在院裡搭着呢。”
秦雅芙二話沒說,也不見外的脫掉鞋子,就上了炕,她站在炕裡,貼着玻璃窗戶望過去,果然看到了袁媛之前穿的一件白色毛衫掛在院子里拉起的長長的晾衣繩上。
秦雅芙所在的城市氣候偏幹,風力一般都比較大,一陣風吹過來,毛衫就張揚地飛舞起來,幾番掙扎,毛衫早已經不是兩頭平衡的搭在那裡了,看起來,毛衫一頭大一頭小的懸在那兒,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那種感覺看得人很不舒服。
秦雅芙叫辛然也上來看了下,辛然早已經不耐煩了,只是粗略看了一眼,皺着眉頭嘀咕道:“都已經近在咫尺了,進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如果袁媛還不在,那就報警好了。”
他丟下句狠話就往地上跳。
秦雅芙下死力地拉住他:“你等等,聽我說,聽我說完。”
看到她一臉的嚴肅,辛然只好重新坐到炕沿處:“說,快說,你從一來到這裡就不對勁兒,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不想讓我見到袁媛是嗎?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既然今天我來了,就是想好了一切後果,不管以後有多少困難,我都要跟她一起扛,如果她有什麼額外的要求,那隨便她怎麼提,我都依她就是了,你不要再阻攔我了。”
辛然紅了眼睛,他很爲之前兜的圈子感到後悔,早一點說出來,就不至於受這幾天患得患失的痛苦了。
人都是這樣,平時天天守在身邊的東西不在意,真正到了取捨的時候就傻了眼,感情這東西,根本就不是預想的那麼雲淡風輕。
如果有人瀟灑地說,“合則來,不合則去”,那麼,只能說明他並不曾深愛,深愛了的人又怎麼可能隨意的捨去所謂的“不合則去”呢?
秦雅芙能體會得到辛然流露出來的真情實感,這沉悶慣了的人爆發起來,其實更是駭人的,原本不是不愛,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不過,秦雅芙還是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辛然,你別激動,容我跟說。”
“你看見門口的那個衣服夾子了嗎?”秦雅芙小心地問道。
聽秦雅芙提起,陳嫂也上了炕,仔細看了下,不住地點頭:“還真是呢,你們家小院子一向乾淨,怎麼會由着那 個小夾子扔在門口呢。”
那是一個小小的淡綠色的塑料夾子,只有兩寸長,比手指粗不了多少,而且位置又是在門口角落裡,如果不是秦雅芙這兩天回來,仔細地清理過院子,那麼就連她自己都有可能當做是被大風颳進來的廢棄之物呢。
“這個家裡的東西幾乎都是楊姨留下來的,我又沒在這裡住過,直到袁媛來,纔是楊姨走後,第一次住人,所以那個小夾子肯定是袁媛從楊姨留下來的東西里翻出來的,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先晾上毛衫,之後進屋去取的夾子,這樣說來,在她拿着夾子出門的時候……”
秦雅芙的話沒說完,辛然趿着鞋就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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