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的秦雅芙只知道快速往回跑,奔到白父的身邊,手舞足蹈地的喘着粗氣,結巴着說:“白……白酆……他……他……他回來了!”
白母失望了一整天,面對秦雅芙的報喜,居然無動於衷,她眨了半天眼睛,纔算反應過來,慌忙擡頭看過去,正好林子航也走近了。
“酆兒,酆兒,真的是你嗎?”白母不敢相信地望着林子航背在身後,幾乎凍成了雪人的白酆。
“是他,阿姨,真的是他,我問過救援人員了,他只是在外面走得太久,太過疲倦而已,應該問題不大,您別急,我先送他去車裡。”林子航嘴裡解釋着,並沒有停下腳步。
葉父和葉母在看到白酆後,也明白來,忙迎上走過來的其他人。
果然,葉晗同樣被人揹了回來。
失去聯繫的三個人竟然聚在一起,一下子都被找了出來,衆人在歡喜、慶幸的同時,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送上車,趕往離得最近的醫院。
儘管救援者檢查了這三個人的身體狀況,知道沒有生命危險,但總得經過醫生的專業搶救來得把握些。
所以,一行人又跟到醫院,大家心裡的石頭都落了地,氣氛終於輕鬆下來。
當林子航跟隨其他車輛停進醫院院裡後,眼看着大家下了車,才發覺剛剛坐在車子後座的秦雅芙動作遲緩,神情也倦倦的,難免有些緊張,任由其他人把出事者送進急救室,他只管來扶妻子。
“子航,我沒事,就是渾身不舒服,咳咳……”不知何時,秦雅芙的嗓子已經暗啞,當她坐進車裡,被溫暖的空調風一吹,早就被凍得麻木的神經慢慢甦醒。
直到此刻,秦雅芙才感覺到渾身痠痛難忍,如同萬蟻噬心般難受,她勉強支撐着,還想嘴硬說自己很好呢,可是一開口,糟糕的狀況就出賣了她。
林子航扶着妻子,慢慢走進醫院大樓。
其他人忙乎白酆三人,林子航自去找醫生給妻子看病。
即使不用醫生檢查,林子航也知道秦雅芙是受涼引起的發燒,不過沒想到她的體溫竟然燒到39.9度,這溫度委實有些嚇人,於他來說,只恨這場來勢洶洶的病痛怎麼不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邊秦雅芙的燒尚未退去,旁邊病房的人卻已經醒了過來,其中尤以白酆的體質最佳,在獲救時,他本清醒着,只不過看到救援人員後,所有的支撐都獲得解脫,纔會產生暫時的昏迷。
恢復神智後,白酆講述了自己和葉晗,還有另外一個人出事後的經歷。
說起來,這三個人的運氣真是不錯,當發覺頭上漫天的飛雪以千軍萬馬之勢席捲而來時,白酆拉起葉晗拼了命地往側面滑去。
他們遠遠看見前方有一塊大大的岩石,便撲了過去。
窩在岩石下方,白酆擁緊葉晗,弓着腰,最大限度地遮擋住冰雪的侵襲,同時也給兩個人留出呼吸的空間來。
好在雪崩發生的時間不算太久,持續一段時間後,終於消停下來。
後來,據專家分析,這次的雪崩源於地殼變動,因爲一場小規模的地震,才導致地面上的大雪崩塌。
不幸之處在於,震感不是很強烈,沒能被地震局提前預測出來;幸運在於,雪崩造成的後果尚不嚴重,總算沒有發生人員傷亡事件。
在耳邊的轟隆之聲肅靜下來後,被埋在雪下的白酆和葉晗開始了自救工作。
由於岩石足夠高大,形成的坡度相對陡峭,壓在白酆和葉晗身上的雪層不是太厚,兩個人很快就破雪而出。
呼吸到外界的清新空氣,白酆和葉晗興奮得歡呼雀躍,經歷了差點窒息而亡的瞬間後,才讓他們愈加感覺到活着的幸福。
可是,冷靜下來後,兩個人重又陷入無望當中,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見半個人影,該往哪裡去?走哪個方向纔是回家的路?這些問題毫無答案可言。
可惜他們又沒得選擇,除了走還是走,一方面,在這冰天雪地裡停下腳步,不活動就意味着被凍死,另一方面,自然是隻有堅持前行,纔有見到其他人的機會,守在原地,即使不被凍死,能夠被人找到的機率自然要小許多。
於是,兩個人互相攙扶着,憑藉直覺,胡亂地尋找着方向。
白酆和葉晗在走了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遇到另一個成功避開風雪的人,這讓他們更加相信幸運之神一定會降臨,也就有了更多的信心。
信念是人在絕境當中最重要的東西,因爲這份信念,讓三個人雖然艱難,但是堅決不肯停歇地往前走着。
餓了沒有辦法,他們身上都沒帶任何吃的,渴了倒是好辦,抓點兒雪放進嘴裡含着,慢慢吸收水分,雖然透心涼,可是,他們現在的體溫已經跟雪人沒有多少區別,只不過,他們是會活動的雪人而已。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天明熬到天黑,三個人終於開始感到絕望,卻又不甘心,機械地邁着灌鉛的腿,拼命向前,向前,再向前……
當希望都不存在時,他們只盼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保持住行走的姿勢,大有到死都要維持站着姿態的英勇。
救援人員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而這三個人對於眼前忽然出現的活動的人形完全沒有感知,依舊茫然前行,直到被人抱住,腿還保持着行走的狀態……
獲救的三個人相繼甦醒,過程也已講述明白,而秦雅芙卻一直高燒不退。
林子航找醫生過來查看,醫生的說法是,她體內白細胞總得有個跟病毒抗爭的過程,既然退燒藥已經打過了,也不能太過頻繁地使用,否則反而會給她的身體增加負擔,最好的辦法就是多給她喂水,再堅持半個小時,如果還是不行的話,再啓用其他方案治療。
醫生走後,林子航只得接着給秦雅芙喂水。
可是,秦雅芙燒得暈頭轉向的,什麼都感覺不到,林子航把病牀搖高,讓她半躺半坐着,往她嘴裡灌水,卻總是灌不利落,順着嘴角往外流出來的倒有大半。
林子航沒辦法,跑到醫院門口商店,買來吸管塞進她的嘴裡,可她也不知道吸。
秦雅芙的嘴脣乾裂,臉色蠟黃,眉頭皺緊,很明顯難受至極,這場病竟來得如此急迫,讓人措手不及。
林子航急紅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本是好意陪同葉家人來找人,卻累妻子病得這麼嚴重。
秦雅芙感覺自己一直走在皚皚白雪當中,越走越累,半個活物也看不到,辛苦且又孤單,嘴裡噴着熱氣,低低的聲音呢喃着,呼喚着林子航的名字。
林子航聽了更加難受,後悔死帶她來這裡,看看手裡的水杯,福至心靈,一下子喝進一大口水後,低頭貼上妻子的脣,慢慢把水渡進她的嘴裡。
秦雅芙麻木的脣舌漸漸有了些感知,冒火的喉嚨“咕嚕”一聲,終於嚥下一點點甘露,似乎舒服不少,不禁想要汲取更多。
林子航看到起了作用,自是激動不已,忙繼續喂她喝水。
對這個方法的使用,林子航本是不得已而爲之,但他在妻子身上向來沒有禁忌,而且在外人眼裡,他們夫妻間感情好,有些親暱舉動也無可厚非,所以醫生護士從門上小小的長方形玻璃看見裡面的情形,自然不會過問。
而秦雅芙喝到水後,乾渴狀況稍得緩解,不禁越發愛上他的清涼,在不知不覺當中就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用力吸吮起來。
林子航最愛她口中的香甜,只是此刻的人,炙熱的氣息攪得他心痛難忍,哪裡奢望什麼恩愛歡好,一心想着只要是她想要的,自然全部滿足她而已,不過兩個人的樣子看起來卻是曖.昧之極。
“你還是不是人?”突然的一聲暴喝,加上對方的大力推搡,讓毫無防備的林子航徑直摔倒在地。
“雅芙,你怎麼樣?”蘭海軍推開林子航後,便彎腰伸手撫上秦雅芙的臉。
“別碰她!”反應過來的林子航快速站起來,陰沉着臉一把打向蘭海軍的手。
“你不讓我碰她,你就可以恣意妄爲地傷害她?”蘭海軍收回只被林子航擦個邊兒的手冷笑,“林子航,別以爲你有錢有權勢,就可以胡作非爲,她被你欺負得還不夠嗎?”
“我怎麼欺負她了?她是我老婆,我愛她還來不及,你少挑撥離間!”林子航想想從前蘭海軍做的齷齪事,心口就堵得慌,終是自己不夠冷靜,纔會着了他的道兒。
“哼,打着愛的幌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有把她當做妻子來對待嗎?你趁她生病,大庭廣衆之下,都可以猥褻她,背後你是怎麼做的,還要我說出來嗎?”
蘭海軍透過門上玻璃看得清楚,委實不能忍受一直處於弱勢的秦雅芙再繼續遭受林子航的欺凌,這個男人一向自以爲是,從不顧及她的感受,想當然做出的傷害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