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平時一向是避錢友唯恐不及的,只是,現在卻成騎虎難下之勢,自家男人已經被他半背半拖着往樓裡走去,哪裡由得她去控制?她除了默默跟上之外,也做不了別的什麼。
當錢友攙扶林子航來到秦雅芙家的門口時,她還在猶豫,卻聽錢友解釋道:“今晚我和厲蕾住在錢兵家裡,聽到樓下有說話聲,她聽出是你的聲音,讓我過來幫幫忙,你放心,我送他到屋子裡就走,她還等着我呢。”
“哦。”秦雅芙應着,心裡依然不踏實,開鎖的手有些磨蹭。
“厲蕾有些發燒,不大舒服,要不,她就跟我一起來了。”錢友添了一句。
秦雅芙無從分辨這句話的真僞,可是既然人家已經幫忙幫到這一地步,她也沒辦法拒絕,只得見機行事吧。
錢友頗有眼力價兒,在秦雅芙打開房門,開了燈後,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問道:“我把他放在沙發上行嗎?”
“行,謝謝!”秦雅芙還沒想好進去屋子會怎麼樣呢,他自己倒主動提出最便捷的方法,忙點頭同意。
錢友不再廢話,緊走幾步,把林子航放到沙發上,這才轉過身來,朝警惕地站在門口的秦雅芙笑笑:“那行,我先走了。”
“好,謝謝!”秦雅芙有些不相信地望着錢友離開,忙迅速關上房門。
秦雅芙靠在門上拍着胸脯,大腦轉了半天,再看看那麼高個大個子,憋屈地窩在沙發上的林子航,她終於相信,這是事實,錢友幫她把林子航弄到家中來,又什麼都沒說地離開了。
秦雅芙理了理頭髮,苦着臉蹲到林子航的身前,擡手撫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酒鬼,你知不知道是誰把你弄上來的?喝這麼多,你真是混蛋,說好的戒酒呢?”
當林子航被渴醒後,身子剛一動,旁邊的秦雅芙警醒過來,她忙打開牀燈問道:“子航,你要什麼?”
林子航睜開朦朧睡眼,只見美麗的櫻脣一張一合,誘人得很,伸手攬過妻子,低頭吻上芳香,半晌才含糊地回答:“要你……”
面對肆意胡鬧的人,秦雅芙毫無反抗之力,只得趁其轉移攻擊目標時問道:“你渴不渴?我剛剛看見你嘴脣發乾……”
“有你,我就不渴了……”林子航自有好的水源。
“……喝水吧,我要被你榨乾了。”秦雅芙斷斷續續地商量着。
“可是,我想要你,想了很久了……”林子航已經清醒過來,慢慢啃噬着,舍不放手,卻又無可奈何,以他以往的需求,忍得實在可憐。
秦雅芙也難受,摟着他精壯、結實的腰身,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過了好一會兒,林子航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他翻身躺倒,悠悠嘆了口氣:“一輩子還很長,我可以忍!”
秦雅芙擡手撫去他額角的汗珠兒,把臉貼到他的胸前,輕聲說:“對不起!”
“傻話,你哪裡對不起我?你要給我生寶寶呢,這麼重要的活計卻只能交給你一個人去做,明明是我對不起你。”
林子航冷靜下來之後,就暗暗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徹底衝動下去,否則,未知的危險必然會壓垮她脆弱的神經,畢竟忍得一時的需求,換來的是後半生的長治久安,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如何能不懂?
秦雅芙的身子動了動,掙扎着要坐起來。
“幹嘛去?”林子航把人抱得更緊,有些緊張地商量道,“不要去客房,我已經醒了,不會再胡鬧。”
他離不開這個香軟的身子,即使不能完全得償所願,至少擁着她,他的心裡才最是踏實。
“不去客房,給你拿水喝。”秦雅芙柔聲回答,她指了指牀頭,“我準備好了溫開水,就是怕你睡醒後會口渴。”
“好吧,謝謝!”林子航感念於秦雅芙的一片好心,沒有動地方,老實等她把杯子取過來,接到手中,側頭喝了一大口,好解渴!
林子航又連着喝了兩口,回頭看見秦雅芙笑盈盈地望着他,忽起壞心眼,又喝了一口水後,擰緊杯蓋,把水杯放到牀頭櫃上,轉過身來,捧起她的臉,直接對準她的嘴巴,把自己嘴裡的水餵了下去。
“唔……”秦雅芙措手不及,被動地被灌下一口水,氣得拍打他,“壞死了!”
“我怎麼壞了,又不是第一次。”林子航得意洋洋地反駁道。
“還有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秦雅芙被說得有些發矇,真的沒有印象了。
“上次在黑龍江,你發燒燒得糊塗了,連水都喝不下去,我就是這麼餵你的,你說,你是不是得感謝我的送水之恩?”林子航得意於當初自己的急智。
“那次……”秦雅芙皺眉回憶起那個混沌的夜晚,忽然問道,“對了,我記得那天晚上亂糟糟的,怎麼感覺你和人打架了呢?”
“你燒暈了,沒有的事。”林子航懶得提起蘭海軍曾去過的事實,那次的爭端,的確是源於那個人無理取鬧,強出頭,被他打也是活該。
“哦,”秦雅芙點點頭,也不去追究,而是說起今晚錢友幫忙把他弄上樓的事。
“錢友?”林子航的眉頭皺緊,卻又鬆開,反過來安撫道,“不管怎麼說,這次是他幫了我,但是最好不要對他大意,這個人很複雜,唉!說起來還是我糊塗,我不應該喝那麼多的酒,害你跟我擔驚受怕。”
“知道就好,都說好戒酒了,結果人家一攛掇,就醉成那樣,你想急死我呀!”秦雅芙藉機哄他戒酒。
“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注意。”林子航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好了,睡吧。”
一夜無話,秦雅芙早早起牀,爲林子航準備了早餐。
等秦雅芙忙完,走進臥室,準備叫醒他時,才發現他已經在接電話了。
林子航對着電話簡單地應答幾聲,就放下電話,下牀穿衣服。
“早,寶貝!”林子航朝秦雅芙笑着,利落地繫好襯衣釦子,之後,去洗漱,走到餐桌前。
“哇哦,這麼豐盛的早餐!”林子航興致勃勃地坐下,端起碗喝了口粥,細細品了品,讚歎道,“我老婆的廚藝越發精進了!”
“等生完孩子以後,咱們開個夫妻粥鋪吧,生意肯定火爆。”林子航笑嘻嘻地開着玩笑。
秦雅芙坐在一旁,也跟着端起碗,吃得很慢。
“怎麼了?那裡不舒服?”林子航有些奇怪,忙問道。
“沒事,分明是你有事,還有空在這裡跟我廢話。”秦雅芙拆穿林子航的鎮靜,直接問道,“是劉佳年那裡又有事吧?”
“對,沒錯,我老婆神機妙算,一下子就猜中核心問題。”林子航見她問起,也就不再隱瞞。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求”,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劉佳年跟上面打好了招呼,而下面的一些瑣碎問題,卻還得需要打點,她現在有些困難,求誰都是求,既然遇到可以發揮作用的林子航,也就一事不煩二主了。
秦雅芙點點頭,很認真地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難爲她一個女人這麼要強。”
“哈哈,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彆扭?”林子航笑得爽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小氣女人最近的醋吃得有些多啊!”
秦雅芙撥開林子航的手,不高興地瞪他一眼:“你少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連揹人的想法都沒有,可見是無所顧忌的,你讓我怎麼坦然面對她?”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林子航不再開玩笑,嚴肅了神情望着她。
“我?”秦雅芙愣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既厭惡劉佳年跟丈夫的接觸,又內疚於自己的小家子氣,她想了半天,終是長嘆一聲,老實做出回答,“我不知道。”
林子航瞭然地笑笑,伸手與之十指相扣,目光真誠:“雅芙,咱們在一起快十年了,因爲猜忌,兜兜轉轉,繞了無數的圈子,傷筋動骨,甚至失去一個孩子,實在是夠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難得我們到現在還能夠相守,就不要再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多疑了好嗎?
信與不信,只在一字之差,你覺得你我之間,還隔着什麼是令你不能釋懷的東西嗎?”
秦雅芙晶亮的眸子裡瞬間蒙上一層水汽,這兩天,她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明明知道沒什麼大事,可就是不痛快,直到聽到林子航說出這番話來,忽然感覺到自己還是又鑽了牛角尖,不由得難受起來。
秦雅芙忍不住垂下頭,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我……”
“不許說傻話,你又沒做錯什麼,坦白說,這次與劉佳年的合作,我曾經猶豫過,我知道,她會給你造成壓力,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工作與生活分明是兩回事,我們幹嘛總把他們混爲一談呢?”
林子航說的似乎有道理,可是卻又令秦雅芙多心,如果可以分開來看的話,爲什麼他會那麼介意自己跟蘭海軍之間的交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