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陸景喬不知道,原來她也真的跟了過來,不,她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池早早的手段,他知道,現在她出現了,她池早早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嗎?

“初夏,你怎麼會到這裡來,走,我們回家。”

他一瞬間就慌了,他什麼都不怕,可是隻有她慕初夏,是他的軟肋,是他所有的禁忌。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慕初夏睜開麻木通紅的雙眼,作勢就是撥開他伸過來的手臂,不自覺地輕輕推開了他,將他擔憂的話紛紛拋在了一旁。

臉色慘白的她掠過他,一步步地朝着裡邊走去,朝着那個即使哭成了淚人,可是依舊美的驚心動魄的女人走去,她和池早早,其實是有明顯區別的,她承認,她比不過池早早,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心智,她都勝過她太多,有些時候,慕初夏真的想不明白,那樣完美的一個女人,偏偏有一個如此狠毒的心腸呢?

“池早早……”

她來到她的面前,低低地喚她,伸手抓住了她的雙臂,空洞麻木的雙眼此刻牢牢地鎖緊她的小臉,輕聲地說:“峰峰在哪裡,你把峰峰還給我……”

話語裡,已然佈滿了哀求,雖然她很不想求這個女人,可是現在,她快要瘋了!峰峰才五歲,已經消失了這麼久,甚至,她還在想,他還好嗎,有吃東西嗎,這麼半夜的,他究竟在哪裡……

洶涌的淚一瞬間從眼眶裡奪眶而出,她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臂,死死地扣住,不讓她逃走,繼續哀求:“我求你……把峰峰還給我……我要峰峰,只要你把他還給我,要我做什麼都行……”

六神無主的她已經沒有後路可言了,她相信,憑藉陸家的實力,肯定可以找到峰峰,可是等到那個時候,如果峰峰出了什麼事,那她怎麼辦?她絕對會瘋的!

池早早佈滿淚痕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冰冷的嘲笑,這就是她要的效果,看着這個賤人如此地痛苦,她的心裡就感到無限的舒暢,她終於品嚐到了失去摯愛的人的那種痛苦,她也終於在她面前嘶聲裂肺的痛哭,她終於經歷了之前她經歷的一切!

“慕初夏,原來你也有今天……先前,你不是還很得意的嗎?怎麼現在,反倒過來求我了呢?”

上一秒還抓着陸景喬衣襟痛哭流涕的池早早,在這一刻渾然變成了一個女王,她甚至覺得,剛纔被男人傷到的心裡的痛,此刻在見到這個瘋癲的女人之後,都渾然消失了呢,看着她難過,她就開心。

池早早冷笑着勾起了脣角,紅腫的幽幽美眸緩緩眯起,如果早知道,帶走那個小鬼頭對她的傷害是如此地巨大,她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她的嘲諷,猶如一把鋒利的刀,一下下地剜着她的心,有多恨着眼前這個妖豔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她多想將她碎屍萬段!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峰峰還在她手上……

她除了服軟,懇求眼前這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之外,別無他法……

慕初夏死死地壓抑着心中那股強烈的恨意,繼續抹着眼淚懇求着她,“是……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可是池早早,峰峰是無辜的,你怎麼可以將一個無辜的小孩捲入我們的戰爭來呢?你放了她,你想對我怎麼樣都行。”

她死寂般的話語剛剛落下,她的身後,隨即就傳來了男人那一聲憤怒的怒吼!

“慕初夏!你瘋了嗎?誰允許你說出這番話的?”

高大的身影隨即衝了上來,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緊緊地拽過她嬌小的身子,將她摟進了懷裡,猩紅的眸子擡起,無比冰冷地死死瞪着池早早。

“我們不用求她,我自然有辦法找到峰峰!而且,如果峰峰少了一根頭髮,我自然也不會放過她!”

他此刻的舉動還有言語,讓池早早充滿怨毒的雙眼緊緊地一眯,杏眼裡的怨恨越來越深,陸景喬不知道,此刻他說的話,就是火上加油,讓這個猶如惡魔一般的惡毒女人變得更加地瘋狂。

他這麼處處包庇她,那麼她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呢?

池早早冷笑一聲,杏眼轉過,凌厲的目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佈滿淚痕的小臉倏地猙獰:“無辜?慕初夏,那個小鬼頭是你的兒子,又怎麼是無辜呢?怪就怪,他是從你肚子裡生出來的!”

在他懷裡的慕初夏一怔,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笑的更加地瘋狂,“你可真是好命啊,被婉婉害死了一個孩子,生了個小鬼頭出來,現在又懷了一個,慕初夏,你可知道,當你嫁給這個男人和他幸福在一起的時候,我正在美國接受那個無比痛苦的化療!你知道嗎?我現在想想,都恨不得將你這個鑽了我空子的賤人碎屍萬段!”

池早早的臉上的笑容此刻變得無比的陰森,她真的就好像是地獄爬上來的女鬼,在這個時候,無比觸目驚心,縮在他懷裡的慕初夏不由地顫抖了下身子,一時間只覺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轉……

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她纔會遇到這樣一個恐怖的女人……

下一秒,男人的怒吼又在房間裡響起。

“夠了!池早早!”

男人緊緊地抱緊了顫抖着的她,鐵青的臉上已然是深深的不悅,那雙陰沉的眸子,充滿陰鶩,彷彿就已經在開始冒火。

“你真的別逼我,池早早,我剛纔放過你,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真的會忍不住親手殺了你!”

如此冷厲的威脅,可是此刻對於已經豁出去一切的池早早來說沒有任何的震懾作用了,她冷冷地勾着脣角,死寂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懼意。

“景喬,你心疼她是嗎?呵呵,好啊。”

她的冷笑,讓男人的心裡一抽,下一秒,她的紅脣又緩緩張開,卻是衝着他懷裡的慕初夏說的:“慕初夏,相救你兒子,就出來,答應我幾個條件,躲在男人的懷裡算是什麼本事?你不是一直都很了不起的嗎?”

池早早無比得意地挑眉,今晚,還真的是讓她心情大好,往日的仇恨,在今天通通都可以報在這個女人身上,真是無比地舒暢!

被點名的她身子一顫,一想到峰峰,她倏地變得無比的堅強,然後她輕輕地推開了他的身子,一步步地朝着池早早走去,冷聲道:“陸景喬,你不要過來。”

男人的雙拳在那一刻緊緊地握緊,手背,額頭,此刻都是一根根青筋冒起,他心底的怒火已經快壓制不住,他甚至想象不到,他下一秒可能就會不顧一切地對這個惡毒的女人出手!

慕初夏絕望地來到她的面前,毫不畏懼地對上了她那雙凌厲的美麗眸子,輕聲道:“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你放了峰峰……”

“是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女人的紅脣揚起的更高,但也幾乎是那一秒之間,她垂下的手飛快地揚起,然後狠狠地朝着她的臉上扇了過去。

啪!

無比清脆的響亮巴掌聲,可見瘋了的池早早下手有多麼地重,捱了她這一巴掌的慕初夏有多麼地痛……

“這就是我說的第一個條件!你先挨我三巴掌,讓我出出氣再說!”

慕初夏頭撇到了一旁,瞬間紅起的左臉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再看冷笑着的池早早又擡起了右手,眼看着第二個巴掌就要落下,高大的身影飛快地閃過,那隻大手牢牢地握緊了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捏。

一陣吃痛的驚呼聲又在這裡響起,卻是從上一秒還盛氣凌人的池早早嘴裡發出的。

“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敢打她?你先做好死的準備!”

男人的話語冰冷到了極點,陰寒的臉上,已然黑的看不清任何表情,他也是要瘋了,哪個男人看着別人欺負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會瘋呢?

“啊!陸景喬!你捏痛我了!快放開……還想不想要你兒子了……”

池早早吃痛地驚呼,只覺得手腕快要被他巨大的力道給擰斷,甚至裡邊的骨頭都已經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她的手腕已經開始痛到不行,男人卻是冷笑着瞪着她,絲毫沒有想要鬆手的意思,她剛纔敢用這隻手打她的臉,那他就廢了她這隻手!

陸景喬下了狠心,就沒有想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手裡的力道一點點加重,甚至,池早早都覺得自己的手已經痛到麻木,她的驚呼聲,甚至都越來越響,越來越凌厲。

就在池早早以爲他會就這樣捏碎她的手的時候,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慕初夏走了上來,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通紅的眼裡毫無亮光地看着他,淡淡道:“陸景喬……放開她……”

男人轉過頭,身子一震,不自禁地鬆開了池早早的手腕,得到自由的池早早面色猙獰,臉上已是滿滿的痛苦,慕初夏輕輕地推開了他,繼續來到池早早的面前。

“你說吧,你接下來的條件是什麼?”

池早早揉着發疼的手腕,心底的恨意越來越深,她死死地瞪着她,之後冰冷的目光又移到了她的小腹,輕聲冷笑:“我的孩子,因爲之前的化療沒了,慕初夏,你是不是應該陪我一個呢?小鬼頭和你肚子裡的,你選一個!我要你一個孩子爲我之前沒了的孩子陪葬!”

所謂語出驚人,也不過池早早現在這樣了吧。

是有多麼地狠毒,纔會將自己的痛苦硬是強加到別人的身上呢?池早早,真是夠了……

慕初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她那一雙血紅的眸子,眼裡是滿滿的震驚,她死死地咬着下脣,確切地說,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如此惡毒的她,竟然開始瞄準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池早早冷笑着衝着她挑眉:“怎麼?怕了嗎?我可是切身體會失去孩子的那種痛,你只要也嚐到這種痛,只要你親手打掉你現在懷着的孩子!我馬上將峰峰平安無事地送回到你的面前!”

臥室裡是一片沉寂,只有她冷厲的話語不斷地響徹在他們兩人的耳旁,慕初夏閉了閉雙眼,紅腫的臉上閃現了出了絕望,脣角勾起,她苦澀地笑着,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對這個心如蛇蠍的狠毒女人抱有任何的期望。

峰峰……

她在心底沉沉地嘆息,然後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那裡,也有個小生命在等待着見着這個美麗的世界,她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慕初夏!我不允許你答應她這條件!”

男人的怒吼響徹在她的耳邊,接着,他的大手又是牢牢地扣緊了她的手腕,真實的觸感,讓她緩緩地睜開通紅的雙眼,裡邊,是一片清冷。

慕初夏轉過頭,衝着陸景喬一笑,死寂的眼裡,此刻又有了目光,她彷彿是在示意他放心,接着,她又轉過眸子,冷冷地瞪着面前這個猶如女鬼般的瘋癲女人,淡淡張開脣瓣:“不,我不會答應你的,池早早,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唯獨不能讓我去傷害我心愛的人,我的孩子,還有……”

她頓了頓,然後緩緩地抓緊了身邊他的大手,“還有他。”

她的話,又深深地刺激到了池早早,冷笑的煞白小臉蛋上又露出了深深的憤怒,池早早捏緊了拳頭,冷哼:“是嗎?竟然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們有本事,大可以自己去找峰峰,但別怪我沒給過你們機會,嘖嘖,想到那麼小的小鬼頭在那種地方……我就……嘖嘖……”

慕初夏聽着,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脣瓣,通紅的眼裡又閃現了強烈的恨意,她的眉心突突跳起,垂下的手在池早早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狠狠地捏緊。

不是有句話說,惹誰也不要惹一個有了孩子的母親嗎,動誰也不要動一個母親的孩子嗎,因爲這個母親,有可能會和你拼命!

既然談判失敗了,那麼她也無需再忍了。

慕初夏緩緩地撫上自己那被她扇的紅腫的側臉,臉上一點點地陰寒了下來,時間一點點流去,大約過了一分多鐘,她倏地伸出手去,弱小的身子此刻猶如射出的箭一般飛快地朝着她撲去。

池早早還沒有反應了過來,長長的墨黑秀髮就已經被她牢牢地扯在了手心,慕初夏咬着銀牙,狠狠地一拉,池早早吃痛地發出一聲驚呼,身子不由地隨着她的力道朝着她倒了過來,接着,她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慕初夏已經抓緊了她的頭髮,騰出另外一隻手,狠狠地扇上了她的臉龐。

啪!

這一聲,比起剛纔那一下,更響,更用力,慕初夏彷彿使出了渾身的力道,甚至這一巴掌打的人雖然是她,自己也受到了不少的衝擊,因爲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啊!”

池早早痛的慘叫連連,發出一聲聲的驚呼,正當她轉過頭的時候,對上了慕初夏那雙凌厲怒氣衝衝的雙眼,這雙眼,和剛纔一樣紅腫着,可是裡邊泛着的目光卻是全然變了,裡邊的寒光帶着強烈的恨意,還有那滿滿的憤怒……

池早早的心裡一驚,正想要反抗,雙手已經被她牢牢地握住,慕初夏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她牢牢地推在了牆上,按着她的身子反手又是一個巴掌啪的一聲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賤人!爲什麼你一定要處處爲難我?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池早早!峰峰他是無辜的,你有什麼氣盡管衝我來就好了!爲什麼要對無辜的峰峰下手呢!池早早!做人怎麼會做到你這樣無恥的地步?”

慕初夏也彷彿是被她給傳染了,發瘋了一般,停止不住自己不斷揮舞的手,是有多恨她,才能讓一直以來都不動手的她瘋狂成這個樣子,她嘶吼着,痛苦地流着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子。

池早早被打的渾身都痛,一陣陣響亮的尖叫不斷地從她嘴裡發出,她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啊!景喬!救我啊!這個賤人瘋了!好痛!”

即使她尖亮的求救聲幾乎要響徹整個黑夜,男人還是站在那兒,勾着脣角冷冷地看着這一切,絲毫爲爲所動,確切地說,他早就希望這一幕的發生了,他希望他那迷糊的小妻子明白,一味地退讓和忍讓,有些時候反而是對自己深深的侮辱。

有一句話不是說該出手時就出手嗎?

從始至終,陸景喬冷淡的目光都沒有停留在池早早的身上,而是一直落在他心尖上的人,慕初夏的身上。

砰,池早早的後背猛地撞上了雪白的牆壁,隨之的,是慕初夏的身子也跟着她傾去,男人的眼眸一縮,高大的身影已經飛快地過去,牢牢地拖起她,將她扣緊在自己的懷裡。

畢竟,她還是孕婦……

“夠了,初夏,夠了。”

男人在她耳邊勸道,這才,胸膛劇烈起伏的她緩緩地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再看池早早,身子縮在牆角,整個人狼狽不堪,昔日那張美麗的鵝蛋臉此刻已經被她打的一片紅腫。

真的是解恨了……可是峰峰還在這個賤人的手裡……

慕初夏輕輕地掙開陸景喬的雙手,在滿臉憤恨的她面前蹲了下來,血紅的眸子裡是一片血光,牢牢地對上她充滿怨毒的美眸。

“池早早,你給我聽好了,峰峰在你的手上,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不交出他,好,如果他少了一根頭髮,我就算死,我也不會放過你!你有什麼恨,儘管衝着我來,但是如果你敢對無辜的他下手,那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身爲一個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時候,總是有無盡的潛力,慕初夏她不怕死,怕的是峰峰出事……

池早早眯起的紅眼裡充滿了憤恨,她死死地盯着她,那凌厲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給吃了,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和她撕破臉,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慕初夏心底暗想,她就一條命,大不了和她拼了,“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如果你觸到我的底線,我不介意讓你再死一次!”

……

瘋狂的慕初夏最終被陸景喬帶走了,他們雖然已經消失,可是他們兩人同時落下的嚴聲警告,還響徹在這個臥室裡,池早早的心,在這一刻狠狠地跌入了谷底,因愛生恨,因恨成魔,這一切都是被他們給逼得!

池早早伏在牀上,無比用力地用手抓着凌亂的牀單,強忍着眼裡欲掉的熱淚。

第三次了……事不過三,那個賤人竟然敢對她動手三次,膽子真的是大,她還真的是小看她了!

池早早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脣,細細地看,慘白的脣瓣上已經淌血,她緩緩地挪動着自己發疼的身體,從地上撈起剛剛被她甩出去的手機,憤恨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當聽筒裡傳出那個男人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她強忍的熱淚終於忍不住掉落。

“子擎……我好痛……”

現在她唯一可以撒嬌說痛的人,也只有他一個了……想到此,顫抖着身子的池早早倏地覺得自己好悲哀,算計了這麼這麼多,到了最後,也只有莫子擎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而且,她還是在利用他……她以後一定會下地獄吧……

那頭的低沉男音一下就慌了,滿滿的擔憂與關懷,隔着聽筒傳入她的耳裡,“早早!怎麼了?哪裡痛?發生了什麼?”

池早早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淚水唰唰滾落,打溼了她的臉,甚至滴落打溼了牀單。

壓抑着心底的恨,她低聲地喘息着:“子擎,他和慕初夏那個賤人聯手來欺負我,他還敢打我,那個賤人也敢對我動手……我好恨啊……那個賤人!他竟然可以看着那個賤人對我動手!”

池早早說着,凌厲淌淚的眸子又是狠狠地眯起,捏着手機的手緊緊收起,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緩緩地爆出來,今日的屈辱,她一定會百倍地還到她兒子的身上!

她要他們一家人死無葬身之地!此刻,池早早的心已經完全被仇恨所包圍……

陸景喬扶着精疲力竭的慕初夏下樓,剛來到車邊,剛剛還痛打池早早的她倏地軟倒在了他的懷裡,抓着他的衣襟大口地喘着粗氣:“陸景喬,我肚子痛……”

劇烈的鑽心痛意無比真實地從她的小腹傳來,慕初夏緊緊地抽着臉,煞白的臉上已經變得扭曲,那痛來的那麼快,那麼地真實,那麼讓人措手不及……

陸景喬身子一震,猩紅的眸子不由地瞪大,擔心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身邊的她已經兩眼一黑,昏倒在他的懷裡……

這一夜,註定是個混亂不堪的夜晚。

一直到清晨的太陽再度升起,是有多少人沒有闔上眼,時間還在繼續,可是他們的心卻是停留在了昨天。

慕初夏是被一陣哭聲給吵醒的,幽幽地睜開疲憊的雙眼,映入眼前的是那雪白的天花板,眼前一片朦朧,意識卻是在慢慢地恢復,等到她完全恢復意識,鼻間的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就提醒了她,她這是在醫院……

又到醫院來了嗎?她苦澀地勾起了脣角,死寂的心裡卻是一片沉靜,伴隨而來的,是昨晚的那一片一片的記憶,包括池早早如何面目兇惡地向她提出條件來……

峰峰……峰峰找到了嗎……

慕初夏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她轉過頭,卻見自己一生的好友程小雅伏在自己的牀頭,暗暗抽泣,看着她聳動的雙肩,她勾起的脣角不禁揚起地更高。

她上輩子總算還是做對了一件好事,讓她可以擁有這樣的一個好友,從前,她以爲蘇言也是,可是後來,她卻不顧當初許下的姐妹情誼,狠心地從她身邊搶走了秦少安,深深地傷害了她。

只有程小雅,一直一直地守在她的身邊……

慕初夏彎起眉眼,面露出無比溫和的目光,伸出手,緩緩地撫上了她的頭,她的觸碰,讓程小雅一下子擡起了頭,見着她睜着那雙朦朧的眼,她忍不住,傾過身子,緊緊地抓住了她的雙手。

“初夏……你醒了嗎……怎麼樣了?有沒有不舒服?”

一連串的問題,她甚至連氣都還沒有踹順,慕初夏不由地臉上露出笑容,心裡一暖,她搖了搖頭,另一隻手暗暗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現在幾點了?”

“下午一點了,你在凌晨五點昏了過去,整整睡到了現在。”

“是嗎?”

她不自覺地嘟囔了一聲,又收回了目光,程小雅看着她,心裡倏地泛起了心疼,她不由地起身,幫她拉着妹子,安慰道:“你放心,孩子還好好的,醫生說你是沒休息夠,連續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又沒有休息夠,這纔會昏倒的。以後好好休息就是。”

慕初夏是很感激此刻她的話,甚至她徹夜守在這裡的舉動,可是聽到那個詞,那兩個字,孩子,她的心口不由地就抽動了一下……

然後不自覺的,她不自覺地嘟囔:“這個孩子沒事,可是峰峰……”

後面的話,她已經說不下去,因爲在那個瞬間眼角的淚已經狠狠地流了出來,程小雅不由地噤聲,感覺自己說錯話了她甚至開始道歉,慕初夏擺了擺手,輕輕嘆息:“沒事的,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就要勇敢地去面對……對了,陸景喬呢?”

是啊……陸景喬呢……

陸景喬和遲浩,也算是徹夜未眠,一直在尋常着峰峰的下落,從他消失的那個商場,再擴散到路邊各處,甚至每個角落的監控,都被他倆調出來自己地看着。

可是一個晚上下來,不但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反而是身子幾乎要累垮,一個晚上不睡,那是要有多麼強大的精力……

最後,實在受不了的遲浩勸着陸景喬回去休息會,但被他冷冷拒絕,兩人僵持不下,甚至就在監控室爭吵了起來,劍拔弩張地就要動起手來。

砰!

遲浩牢牢地將他按在了轉椅上,雙手緊緊地拽進他身上凌亂不堪的襯衫,一雙泛着無數血絲的桃花眼眯着對上他那雙同樣血紅的雙眼,咬牙切齒地低吼:“喬子,我最後說一遍,馬上回去休息,你的體力已經透支了,最多,這裡我幫你守着。”

被他牢牢拽着按在椅子上的他卻是絲毫不爲所動,他只是仰靠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望着頭頂上方,整個人無力地大口喘着粗氣,甚至,他起伏的胸膛在預警着,他真的可能快撐不住了……

“陸景喬!你聽到老子的話沒有!回去睡幾個小時,再過來!”

見着他不理他,恨鐵不成鋼的遲浩又喊了一句,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揚着頭的他聽到他這句話,就彷彿是聽到了一句十分好笑的笑話一樣,他輕輕地勾起脣角,視線已經模糊的血紅雙眼微微眯起,輕笑:“睡覺?我兒子生死未卜,我老婆又昏倒住院了,你讓我睡覺?”

他轉過眸子,緩緩地在椅子上正經坐好,一點點地掰開他拽緊在他胸前的那隻手,赤紅的雙眼牢牢地盯着他,冷冰冰地質問他,“遲浩,消失的不是你女兒,住院的也不是程小雅,如果是她們,你還會這麼冷靜?而且慕初夏的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

他現在最怕的是,會因爲找不到峰峰,她會先撐不住,孕婦的承受能力其實是很弱很弱的……

遲浩被問的啞口無言,他說的對,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可能會比他更加地瘋狂,可是呢,聽着他如此沙啞的聲音,還有那雙幾乎淌血的赤紅眸子,他害怕。

是,是遲浩第二次害怕了,一次是五年前,他被慕初夏那個沒良心的女人捅了一刀之後,送進手術室時只有一口氣的時候,第二次就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峰峰呢,等會他先垮了……

遲浩咳嗽一聲,張開乾澀的脣瓣:“陸爺爺已經去想辦法了,整個b市的警察幾乎都出動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峰峰的,一定有辦法的,你別慌的先亂了陣腳……”

“是,我知道一定有辦法,你給我盯緊池早早,既然是她做的,她下一步一定會有什麼行動,你好好地看着她,我去找,我去找那個男人,莫子擎。”

他低沉地說出那三個字,一股壓抑的氣氛猛地朝着他們襲來,莫子擎,這個來路不明的外國混血男人,和池早早勾搭在一起,這次的事會和他有關嗎?

他的話音落下,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他推開遲浩,抓起自己椅子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走,還沒走出幾步,那抹身影倏地一頓,然後在遲浩瞪大的血紅眸子面前,那抹高大的身影緩緩地倒了下去……

坐了飛機趕了回來,徹夜未眠,一直在翻着監控記錄,饒是鐵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住了吧……

下午三點,距離峰峰消失已經是快二十四小時,憤怒的陸老爺子一聲令下,彷彿b市的全部人都爲了這件事而行動了起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剛剛,遲浩的母親打來電話,說程小雅的寶貝女兒突然發了高燒,本來還在醫院陪着慕初夏的程小雅不得已,和慕初夏說了一聲,匆匆地離去。

她一走,慕初夏又陷入了沉睡,迷迷糊糊之間,她彷彿聽到了有人進進出出很多次,那個時候,她竟然沒有力氣睜開雙眼,確切地說,身心俱疲的她現在只想休息。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邊天色漸漸地陰暗了下來,病房內亮起了一盞無比明亮的日光燈,護士過來給她查房,做着常規的檢查,所幸一切身體指標正常,但似乎胎兒還不太安穩,需要繼續做常規的檢查。

護士離去,她卻倏地瞥到了一旁牀頭櫃上那本書下方壓着的無比突兀的一張紙……不知道是誰留下的,慕初夏的心裡發出咯噔一聲,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裡源源不斷地升起,是誰……

第二次打開潘多拉的魔盒,她抽過書下的那張紙,不由地瞪大了雙眼,然後不顧一切地翻身下牀,甚至還穿着病服,就那樣地跑出門外去了……

她的手心緊緊地捏着那張紙,從逃生電梯一路小跑着上了頂樓,等她推開天台的門,她瞪大的眸子裡閃現出了一抹難以置信的精光。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啊……

夜色之中,那個男人身上的風衣迎風朝着他飄動,那個男人雖然背對着她站着,可是那抹高大的背影,就算是在黑夜裡,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認的……

她是沒有想到,用紙條這種小手段來引她到這裡來的人,竟然是他……

累到脫力的陸景喬被遲浩架回了陸家老宅,見到自家孫子昏倒的陸奶奶心驚肉跳地馬上就哭了出來,就差要昏了過去。

遲浩解釋了一番之後,在確定自己孫子沒事之後,陸奶奶這才放下心來。

遲浩架着高大的陸景喬上了二樓他的房間,常久沒有回來住了,他的房間還是被陸奶奶打掃的一塵不染,遲浩將陸景喬放在了那張大牀上,和陸奶奶囑咐了幾句,就立馬匆匆地走了,他沒有他這樣徹夜不歸,早上六點才被他叫出來的,既然他倒下了,那麼遲浩肯定是要承擔起找峰峰的任務。

好兄弟,不分彼此。

陸奶奶站在牀邊,看着自家孫子那張憔悴的俊臉,暗暗地抹着淚,給他蓋好了被子,一向,陸景喬的睡眠就是很淺的,可是現在被陸奶奶這樣碰觸的他都沒有醒過來,可見他睡得有多麼沉。

這一夜之間,給陸奶奶的打擊也是非常大的,她昨晚也幾乎是一夜沒有閤眼,給他蓋好被子,陸奶奶輕輕地關了門,也打算去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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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牆上的鐘啪嗒啪嗒地走着,大約是陸奶奶走了十分鐘之後,他臥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吱呀一聲,然後一抹嬌小的身影緩緩地進入了房間……

氣氛,又開始冷凝……

緊閉的臥室房門發出了吱呀一聲,一抹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嬌小身影輕輕地閃身進來,她通紅的雙眼掃過拉着窗簾有點昏暗的房間,最後停留在了牀上的男人身上。

昔日散發着無限魅力的俊臉,此刻是一片頹廢,甚至短短一夜之間,他的下巴竟然就已經冒起了胡茬,甚至不過一夜之間,她就覺得他瘦了好多好多……

男人的雙眼緊閉着,但即使是睡着了,他的那道凌厲的劍眉還是牢牢地鎖緊着,她知道,他心裡惦記的是什麼……他雖然是睡着了,但是他心裡還掛念着峰峰……

女人的心裡微微一抽,一股名爲心疼的東西在心底蔓延開來,之後,她小心翼翼地上了牀,躡手躡腳地輕聲地爬到男人的身邊,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撫上他的俊臉。

一點一點,她修長的手指從他的臉龐一路滑下,那熟悉的輪廓,讓她心裡沉醉,這個男人,她愛了這麼多年,前不久,她剛剛答應了他,要永遠是守護在他的身邊,要永遠相信他……

可是現在呢……她的心臟在劇烈地撕扯着,佈滿心疼的心裡,還充滿了愧疚,接着就是滿滿的痛,她還能怎麼辦呢,除了再一次地背叛他……她別無選擇……

“陸景喬……對不起……對不起……”

她伏在他的身上,痛哭流涕地低聲喊着,一遍遍地重複着她曾經認爲最廉價的三個字,眼角斷了線的熱淚順着臉頰落下,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打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打溼了他凌亂不堪的白襯衫。

他睡得是很沉,可是在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醒了,因爲她,那股熟悉的自然體香,還有那凌亂的哭聲,讓他的心也跟着抽動泛疼,他緩緩睜開厚重的眼皮,佈滿血絲的眸子微微垂下,在見到他身上的她之後,他不禁地瞪大了赤紅色的眸子,慘白的脣瓣不由地也跟着顫抖了起來。

“初夏……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他擔憂佈滿柔情的視線,此刻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朝着她射去,她甚至瞥到了他那雙眼裡的寵溺,越是這樣的他,讓她的心裡就更加地痛。

慕初夏的身體一僵,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紅腫的雙眼裡,熱淚還在不斷淌着。

她的身上甚至還穿着病人服,可是她卻哭得如此撕心裂肺,男人的頭一下就痛了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的心裡隱隱地升起,她這副樣子,是剛從醫院跑出來嗎?

此刻,陸景喬也顧不得疲憊的身子了,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將她牢牢地扣在了懷裡,他緊緊地盯着她,因爲心疼,雙手本能地撫上了她的小臉,幫她拭去眼角的熱淚,輕輕地摟着她入懷。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從醫院裡跑出來,還哭成這樣?”

她瘦弱的身子甚至都在顫抖,眼角的淚源源不斷地落下,這一次是落在了他的肩上,隨着他的醒來,她哭的更加地慘烈,但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她對他的愧疚……

“陸景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人……”

這樣的她,讓他的心裡警鈴大作,寂靜的臥房裡,氣氛詭異地讓人可怕,陸景喬緩緩地鬆開了她,雙手微微用力地捏住了她的雙肩,他那猩紅色的眼眸,緊緊眯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初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你是要急死我嗎……”

他本身就有無比強大的氣場,現在他的緊緊注視,讓她覺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慕初夏沒有回答他,但是下一秒,她顫抖的雙手從背後拿出了一個噴劑一樣的東西,那噴口,一瞬不瞬地對着他。

終於,她做出了她最後的決定,冷凝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被打破。

陸景喬一愣,煞白的臉上立馬變得鐵青,他血紅的眸眼一暗,身體一震,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裡的東西看,之後又盯着她看,輕聲冷哼:“這是什麼……你要幹什麼……”

他的話裡,已經帶了滿滿的震驚,實際上,他是已經猜到了,而且現在,他完全是有可能,將她手裡的東西給奪過來,但他想看看,這個女人,這個他愛的要死要活,願意親生奉上自己生命的女人,到底要怎麼對他……

兩人都沉默着,慢慢地等待着雙方的舉動,慕初夏捏緊手裡的噴劑,深深吸了口氣,擡起泛紅的眼圈,盯着他,哭着又說:“對不起……陸景喬,我沒有辦法……我們永遠不知道……我們是被怎樣的人算計着,這背後的人還有陰謀……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他們說,如果我不把他們想要的東西拿來給他們,峰峰就會死……就在今晚……陸景喬……我走投無路了……等到峰峰平安無事,我什麼都願意答應你,你要怎麼報復我,我都心甘情願……”

話音落下,她猛地按下了手裡噴劑的按鈕。

呲……

如此突兀的響聲,響徹在這間臥室裡,男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血紅色的眸子,雙眼不由地又變的厚重……

男人的臉上出現了無比痛苦的神情,就因爲剛纔她說的那番話,猶如一把把刀,狠狠地割開了她的心,陸景喬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掏心掏肺,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會一次次地拿起刀來對着他,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局面……

身體一陣陣發軟,他的眼前開始變得迷糊,他猛地伸出手,猛地朝着她抓去,也是那個時候,他緊緊地捏住了她的肩膀,同時,他的高大的身體終於撐不住往後倒了下去。

同樣的,慕初夏被他抓着倒在了他的身上,昏過去之前,他最後一句沙啞的聲音伴隨着冷笑傳入她的耳裡。

“慕初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這一聲無比失望的冰冷質問,在那一刻,讓她的身子狠狠地一顫抖。

接着,她渾身開始變得冰涼,男人終於如她所願失去了意識,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此刻變得更加地不好過,她利用了他的愛,在這最關鍵的時刻背叛了他……

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她苦澀地勾起了脣角,佈滿淚痕的臉上露出一股十分無奈的笑容,她愛他,愛的同樣可以爲他去死,可是她捨不得峰峰,或許,最該死的人,就是她自己了吧……

她配不上他,或許從一開始,在那民政局門口,當他猶如神低一般降臨的時候,她就不值得他爲她那麼做了……一開始的閃婚,就是錯誤的……

慕初夏的眼圈緊緊地泛紅,心中的酸楚,又有誰知道呢?或許,這件事過後,峰峰給他,她可以徹底滾出他的世界了吧……

她擡起頭,看着他緊閉雙眼的俊臉,輕聲地笑着,卻是在笑自己,不知不覺間,她還真的變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人的那種類型……

說到底,她和池早早又有什麼區別呢!在說池早早的同時,她也不是什麼好女人……

千萬個對不起,慕初夏也知道,挽不回此刻她對他的傷害了,她強忍着自己幾乎快要破碎的顫抖身子,費了好大的勁,纔將他緊緊扣在她肩上的手掰開,接着,她輕輕地挪正他高大的身子,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最後,當她下牀之際,她倏地頓住了身子,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吧,過了今晚,她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如此親密地靠近這個男人,從此,他們的世界將分隔開,從此之後,他是他,她是她……

她回過頭,熱淚打轉的眼裡十分貪婪地注視着他靜靜沉睡的容顏,似乎想要將他在這一刻深深地映入她的眼裡,發疼的心裡一陣緊縮,她不由自主地俯下自己的身子,顫抖着將慘白乾裂的脣瓣貼在了他的臉上……

她多麼希望,時間就在那一刻停止……

做完這一切,她堅定地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紅腫空洞的麻木雙眼牢牢地注視着房內的一切,雪白的牆壁上,掛着三幅巨大的畫像,畫像中間,是那大擺鍾。

發疼的心裡突突一跳,她緩緩地走了過去,來到了大擺鍾右邊的畫像,雙手顫抖着撫上那幅畫,那是梵高的向日葵,舉世聞名的著作,可是誰又知道呢……在這幅畫的背後,竟然藏着另外一副玄機……

費盡地挪開那幅巨大的畫像,後邊,一個小型的保險櫃無比顯目地映入她的眼底,同時,也讓她的破碎的心又狠狠地一跳……

原來都是真的……在陸家老宅陸景喬的房間內,那梵高的向日葵畫像之後,有着一個保險櫃,裡邊,放着是陸家從陸老爺子那一輩開始就積累下來的財富,金條,股份,還有陸家掌舵人的兩個私章和各種證件……

你把這一切拿來給我,我就讓你和峰峰團聚……初夏……

慕初夏暗暗地撫上了冰冷的保險櫃,身子顫抖着不行,忍不住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那個熟悉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陣陣地響徹着,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背後在算計着的,不是隻有池早早,更不是隻有陸景喬口中的莫子擎……還有……

還有他……竟然還有他……那個曾經她無比信任的男人……

他是誰……

慕初夏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天,自己心中那些個熟悉的人,也會慢慢地開始算計她,背叛她,然後做出那無比讓她心寒傷心的事……

蘇言是,秦少安是,還有……歐皓辰也是……

是歐皓辰……她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千方百計地用紙條將她引到醫院天台的人竟然是他……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那個爲了她寧願性命都不要的男人……

可是就是這樣的男人,和池早早他們勾結,策劃了這一起綁架案……峰峰,竟然在他的手裡……

想見到你的寶貝兒子嗎,到醫院樓頂來……

這是那張紙條上的原話,當她發瘋一般推開樓頂那緊閉的大門的時候,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直直地撞入了她的眼裡,讓她難以置信地將麻木的通紅雙眼瞪大了最大……

“歐皓辰……”

那一刻,當她喚着這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她的心臟幾乎被人狠狠地給挖了出來,鮮血淋漓的,然後那人緊緊地捏着她的心臟,彷彿一定要捏碎了纔會甘心……

發紅的眼圈裡,冰冷的淚水一下洶涌而出,猶如決堤的洪水,單單是看着他那熟悉的高大背影,她就一眼認出了他,更別說,等那個立在黑夜之中,長長的風衣迎風飄舞的男人轉過頭,那張熟悉的俊臉,直面着她,直直地撞入了她的眼底,讓她猝不及防……

那一刻,她多麼希望是在做夢,可是冰冷的風呼嘯着吹過,刺骨生涼,一陣陣刮入了她的心裡,讓她那弱小的身子都在一陣地顫抖,這不是夢……而是真的……

引她到這兒的人是他……她一直以爲是池早早和莫子擎在背後搞鬼,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個他……爲什麼……

她睜着空洞的通紅雙眼,只覺得自己的那個世界已經徹底凌亂崩塌,這種感覺,和最初始的時候,在民政局的感覺是一樣的。

當她滿心歡喜地捏着身份證戶口本趕到民政局,等來的不是她一生的幸福,而是她一生的噩夢,她看着秦少安蘇言明目張膽地來到了她的面前,蘇言還挽着秦少安的胳膊,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嘲諷着:“初夏,我有了少安的孩子,你把他讓給我吧……”

這種撕心裂肺的背叛,人生經歷一次,已經快要將她打入地獄,沒想到現在,歷史再度重演……

看着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過來,看着他那張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俊臉,看着他臉上露出無比熟悉的那道迷人笑容,聽着他輕輕地喚她初夏,那一刻,她被狠狠捏碎的心裡一顫,然後她真的好想問他,爲什麼……

短短的三個字,是她現在唯一想對他說的話……

事實上,她還真的這麼做了……她呆呆地望着走到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是怎麼發出自己的聲音的,但她聽到,自己的確問他了。

“歐皓辰,爲什麼……”

慕初夏原本就慘白的臉蛋此刻變得無比的煞白,臉上絲毫沒有血色可言,只有冰冷的淚水在她的臉上靜靜地落下,劃過她的臉頰,提醒着她,她還活着……

突然出現的他,突然出現的這張臉,幾乎就快要刺瞎了她的眼,歐皓辰,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做出這些事情來……爲什麼……

眼前已經一陣模糊,但是下一秒,她倏地勾起了脣角,緊緊地盯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她輕笑着,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幾個字來:“歐皓辰,你可以給我解釋嗎,爲什麼到了最後,卻讓我知道,是你在背後搞鬼……”

她不是在質問他,而是在請求他,因爲到了現在,她發現,她甚至連質問他的資格都沒有,因爲當初,是他幫她擋了池婉婉的那陰狠的一刀,是他救了她和峰峰……

甚至,當時的他都差點要死去了……對於這樣的救民恩人,她又有什麼資格質問他呢……一切,不過是場笑話,她一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在池婉婉,池早早,莫子擎,甚至他歐皓辰的眼裡,她慕初夏是有多蠢,纔會一次次地被他們欺騙,玩弄……

歐皓辰,在這個佈滿肅殺,剛拉開夜色帷幕的夜裡,看着眼前這個瘦弱身子顫抖的她,倏地,他的心裡狠狠一抽,一股心疼還有苦澀無比真實地從心底自然地傳來,無比清晰地讓他感覺到了。

她麻木空洞的大眼裡那無比冰冷的失望目光,他不是沒有看到,但正是因爲看到了,他纔會開始思考,不顧一切地做出這一切,是不是對的。

本該是前幾天的飛機,去往國外,再也不離開,可是臨登機,他後悔了,他發覺,自己根本放不開眼前這個讓人疼愛的女人,就猶如飛蛾撲火,即使知道最後始終是自取滅亡,他也要努力地去嘗試,試着能不能得到她……

就算日後她恨他好了……這樣他也能讓她記住他……這就夠了……只要在她心裡有個位置,不管愛也好,恨也好,這就夠了……

但是覆水難收,最後一搏,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已經無法收手……

“初夏,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和你說……”

他眯着閃着亮光的深邃眸子,輕聲地說,作勢就是要朝着她伸去手去,攬她的肩膀,淚眼婆娑的她輕輕一躲,躲過他那伸過來的兩隻手,甚至,現在她覺得,單單是聽她說話,她都覺得自己噁心到快要吐了。

“我不想聽,歐皓辰,那個晚上,你是被下藥,我已經慢慢地釋懷了,我以爲我們還可以做好朋友的,我也真的很感激你,當初救了我還有峰峰……還照顧我們母子五年……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就像我親哥哥一樣,我本來希望,你可以做我一輩子的哥哥,可是爲什麼,你要和池早早勾結……爲什麼……”

她已經徹底崩潰,如果不是峰峰還在她的心底支撐着她,恐怕現在,她早就已經昏厥了過去,甚至,她覺得現在自己的意識都不是發自自己的本心,是不是因爲見到的人是他,所以她忍着破碎的身子,一定要問個明白……

說了這麼多,其實歸結起來就那麼一句話,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歐皓辰……

男人盯着她那煞白的臉上,眼裡又閃過了心疼,他無力地垂下了雙手,低着頭,勾着性感卻無比刺眼的薄脣冷笑,“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是既然你知道了,我們也不必要僞裝了,陸家的全部股份,我要那個東西,你去把它拿來給我。”

是無恥到了什麼樣的境界,才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慕初夏不由地又瞪大了紅眼,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個瞬間,她顫抖的手不自覺地擡起,然後急不可耐地朝着他的臉上狠狠地揮了過去,幾乎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啪!

因爲她下了十足的力道,在此刻響起來的巴掌聲聽過來是無比的清脆還有大聲,男人的頭撇向一旁,夜色之中,他就那麼靜靜地站着,眼裡絲毫沒有目光。

而她的那隻手,還停在空中,顫抖,不,是她已經麻木了,不知道該怎麼將手給收回來。

慕初夏隔着眼裡的滿滿熱水看着他,冷笑着勾起了脣角,又是笑了,一邊哭,一邊笑,臉上的神情是那樣地精彩,看起來是那樣地猙獰。

“歐皓辰,你是有多麼無恥,纔會說出現在這番話,你還是歐皓辰嗎?你是被別人鑽了空子,偷了身體對不對?”

現在的她,一下崩潰,開始發瘋,她哭着喊着抓住了他的胳膊,搖晃着他高大的身子,撕心裂肺地質問:“你不是歐皓辰!我認識的歐皓辰,是不會這麼對我的!你不是他!你是誰?你是誰?”

在這夜色濃厚的醫院樓頂,只聽到女人哭着的凌厲聲音一遍遍地響徹,今晚,她的世界真是天旋地轉,完全顛倒……她也終於明白,人生是那樣地充滿戲劇性還有嘲諷,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人生,就是充滿了背叛,秦少安,歐皓辰,一個個,都算計着她,騙着她,讓她不得好過……

夠了……真的夠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快受不了……快要瘋了……

“陸家老宅,陸景喬的臥室裡,那幅梵高向日葵的畫像後,有一個保險櫃,你去打開,裡邊有陸家的全部股份合同已經這些年陸氏財團的各個商業案子機密合同,還有陸老爺子和陸景喬的私人印章,我要那些,你去取過來給我,然後我就讓你和峰峰團聚……”

這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這句話,狠狠地打醒了她,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在怎樣的一個水深火熱的境地,也讓她明白,人心難測,有時候,真的不能輕易相信一個人……

重點是,他還是人嗎……

慕初夏緩緩閉上了眼,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接着,她又睜開通紅麻木的謊言,盯着面前這個緊閉的保險櫃,緩緩地輸入八位數字,是陸景喬的生日……歐皓辰告訴她的,爲什麼他會知道,慕初夏苦澀地笑了笑,因爲池早早……

池早早這個可怕的女人,手竟然已經伸到這兒來了……這個女人,好像已經不能用可怕來形容她了,而是恐怖……

咔嚓一聲,保險櫃發出清脆的一聲,然後她緩緩打開那小門,裡邊,一張張白紙深深地映入她的眼底……

就是這些沒有用的紙,是一切罪惡的根源……多麼可笑啊,就是因爲有人想要這些紙,纔會做出這一連串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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