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域。”蕭逸臉上寫滿了驚駭，搖頭連連，“竟是可怕如斯。”
“將曾經的大陸霸主雪獅一族滅族的，竟便是你們。”
鬼一點了點頭，“是可怕。”
“當初在族地那邊，所謂雪獅一族遺蹟，所謂族地內的禁地等等，都是我編的。”
“當然，也是我編給鬼妖一族後代的。”
“真正的事實。”鬼一深呼吸一口氣。
“冥域強者所過之處，一切寂滅，一切吞噬。”
“包括那片神佑之地，終年極光絢爛，卻生生成了一片終年黑暗、冰冷刺骨的鬼地。”
“武道燦爛，被吞噬殆盡，成了一處天地武道不存，天地遺棄之地。”
“不過那是冥域法則的手筆。”鬼一又連忙加了一句。
“後來。”鬼一思索了一下，繼續道。
“我和十數個鬼妖族人藏在寒寂之地中棲息。”
“那時，大戰落幕，整片龐大戰場都成了一片鬼地，亦無人再敢進入查探。”
“再者，那時六衡小兒還沒出現，妖域還是一片混亂之中。”
“自然的，沒人會深究那裡的事。”
“歲月，是磨平一切的最強力量。”
“整整八百萬年，什麼都成了秘辛，我們鬼妖一族自也是來歷不明。”
“不過。”鬼一繼續道，“這片正常天地，終歸非我鬼妖一族能長期棲息。”
“自然的，鬼妖一族即便強勢過，數量恢復過，也只是迎來更快的不斷凋零，衰落。”
“我，則早就以九轉鬼聖的身份隕落死去，換了普通鬼妖族人的身份不斷潛修九轉鬼決。”
“八百萬年時間，大多在族地之外遊走。”
鬼一苦笑一聲，“事實上，妖域上大多鬼妖噬主之事，都是我的手筆，我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噬主之劫。”
“前些年，我又回族地，整個族地內，已然鬼妖凋零。”
“鬼二他們，纔出生不久，睜目所視便是我了，便也把我當作了親生大哥。”
“我的族人，就剩他們五個了，便也權當作親人一路照料，再之後，便是遇到主上您了。”
“這，大概便是我九轉鬼聖離開冥域後，這八百萬年來所發生的事。”
蕭逸輕笑，“那是片相當悠長，道之不盡的歲月吧。”
“主上。”鬼一沉聲道，“您可別怪我。”
“當年之戰，雙方都死絕了。”
“我…”
蕭逸搖了搖頭，“各爲其主，沒什麼好怪的。”
“再者，整整八百萬年歲月，對我而言太過久遠了，那不是我該想的事。”
“我說過，你一日沒背叛我，我便護你一日。”
“今日所說之事，我只是想知曉當年之秘辛，並非追究。”
“謝主上。”鬼一連連點頭。
“對了。”蕭逸繼續問道，“那場大戰，沒有帝境參與嗎？”
“還有，今之大陸，真的沒有帝境了？”
“沒有。”鬼一搖了搖頭。
“即便是我那個時代裡，也已經早就沒了帝境。”
“哪怕是對我而言，帝境都是個傳說。”
“據我所知。”鬼一沉聲道，“早在我那個年代之前的更久更久的古老歲月裡，帝境就死絕了。”
“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也並不好奇。”
“爲什麼？”蕭逸皺眉問道。
鬼一嗤笑一聲，“死便死了，天地生靈，誰能不死？”
“連銀獠皇還有第一代冕下那種可怕存在都會死，更別說尋常帝境了。”
“或意外而死，或壽元大限而死，可能多了去了。”
“也對。”蕭逸點了點頭，“那爲何現今沒有帝境？是武道殘缺嗎？”
蕭逸回想起來東域之事。
“那沒有。”鬼一搖了搖頭，“只是帝境太難達到罷了。”
“一個武者，要想成長到帝境，需要無數的可能。”
“首先是那漫長的修煉，其次還要有無數的機緣加身，總之，無數的可能下，纔有可能誕生一個帝境。”
“無數可能中，缺一份，或失敗一份，都會一切失敗。”
“每一個帝境，在成就帝位之前，都經歷了無法想象的困難和磨礪，說是百劫起步，千劫加身也不爲過。”
“總之，要成就帝位，太難太難，難到當今天地再無人能達到，自然的，當世並無帝位。”
“很難？”蕭逸眉頭緊皺。
說到秘辛，或許八位總殿主知曉得更多。
但說到修煉之事，九轉鬼聖的層次顯然更高，也更準確。
鬼一沉聲道，“帝境，是武神之下至強境界。”
“這一步，難住了世間所有生靈。”
蕭逸皺眉，“那些古老存在都無法做到嗎？”
鬼一搖了搖頭，“天地初生以來，已經不知道過去多少歲月了。”
“拿我那個時代來說，仰望蒼穹，都是古老得無法深究。”
“但，天地中出現過的帝境，也就那麼些，恐怕都能清楚一個個數出名字來，怕是不出十數個。”
鬼一繼續道，“主上可知我爲什麼要修九轉鬼決？”
“我全盛之時，境界已在君境巔峰，可謂帝境之下無敵。”
“哪怕是那時的我，都無法窺探帝境中的奧妙。”
“唯有九轉鬼決，可讓我嗅到一絲突破帝境的機會。”
“九轉，百萬年爲一，每一轉之內，百萬年中，又充滿了無數次的危機和兇險。”
“整整九轉，且每次都必須成功，方能九轉大成。”
“失敗一次，便是前功盡棄，無數載歲月功虧一簣。”
“而這，也僅僅是有機會罷了。”
蕭逸眼眸一亮，“也就是說，你能突破帝境？”
“只是有機會。”鬼一點了點頭。
“需要多久？”蕭逸喜悅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鬼一搖了搖頭，“如今是九轉大成，八百萬年之醞釀，皆在今日最後一轉中爆發，爲我所用。”
“應當過不了幾天，我便會重回君境。”
“之後，便是我自己的考量了，或許一年，或許十年，我會漸漸恢復當年全盛之時。”
“這，是九轉大成達到九轉圓滿的過程，並不長，但需要我自己把握。”
“之後，達到九轉圓滿頂峰，我便有可能衝擊帝境。”
蕭逸臉龐一抽，“一年，十年，甚至更久？”
鬼一疑惑問道，“主上問這些做什麼？我何時突破是我自己的事，主上倒還操心起來了。”
蕭逸沒好氣道，“還不是你們冥域的混賬事。”
“銀獠皇前輩與我說過，你們冥域那個可怕存在定會來找我。”
“我要是早早有個帝境給我遮風擋雨，我自然便輕鬆多了。”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