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其仙魄已經被黑猿逼得退到了絕路,那黑猿只被煉化了小半個身子,一撲之下,就要撕碎趙曉媛的仙魄。
就在這時,王墨擡起了右手,他要的是仔細觀察這丹藥如何起到作用,若是趙曉媛失敗,也就沒有了眼下觀察的機會。
“罷了,送你這孝子一場造化!”王墨搖頭,右手食指點在了趙曉媛天靈,一指之下,王墨的仙識驀然而動,直接進入到了趙曉媛心神之中。
在趙曉媛的心神內,她的仙魄不斷後退,隱隱露出絕望,眼看那黑猿撲來,就在這一瞬間,突然一個黑衣身影走入心神。
這黑衣身影她看不清樣子,只能看到一頭白髮飄動。
甚至還來不及去震驚這黑衣白髮之人爲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心神中,趙曉媛仙魄就驀然一顫,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
只見那白髮身影出現後,右手隨意的一指,立刻那撲去的黑猿就慘叫一聲,身子迅速後退,陣陣砰砰之聲更是從黑猿體內傳出,其身子驟然就崩潰開來,被四周爆起的火焰吞噬,瘋狂的煉化起來。
趙曉媛呆住了,那一指的風姿,讓她震撼,她無法形容那一指,只是感覺,在剛纔的那一刻,這一指似乎取代了她全部心神,足以驚天動地,在那一指之下,彷彿天地都會顫抖,蒼穹都要崩潰。
她看到過師尊康惠芳施展神通,但這一刻,她清晰的知曉,即便是師尊,也無法展開這樣的驚天一指,即便是師尊,在這一指下,恐怕也會敗退而亡!
她更是見過已經歸墟的師祖施展神通,但即便是師祖,在她看來也很難施展出這等神通,尤其是那白髮之人隨意的動作,仿若*,但卻撼動了她的心神。
那白髮之人似乎回頭看了趙曉媛一眼,一步之下,遠遠地離開了她的心神,消失不見,殘留在趙曉媛眼中的,只有那一頭白髮,清晰的烙印在了心中。
黑猿被她心神中的火焰煉化,形成一股奇異的魂力,在這一瞬間,瘋狂的融入進了趙曉媛的仙魄內,使得她再不能去思索眼中殘存的白髮,隨着不斷地吸收魂力,漸漸地趙曉媛仿若進入到了一個奇異的狀態中。
在這奇異的狀態下,一段段對於修仙的理解,對於天地的明悟,從那魂力內傳來,融入其神。黑猿並非尋常的兇獸,而是鬼皇國內特有的靈獸,這種靈獸,與人一樣,也在修仙,也有對於天地的感悟。
更是在其天生壽元悠久的優勢下,對於天地的明悟,比之仙者要深刻不少,這頭黑猿,已經有了三千多年的壽命,取其魂,配合煉丹之術,化作了一枚死魄丹!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趙曉媛緩緩地睜開雙眼,目中露出明亮之芒,一絲陰海境界的氣息,環繞在她身體外,儘管還是沒有到陰海,但眼下她已經打開了進入陰海的大門,假以時日把之前的感悟融會貫通,就可真正的成爲陰海仙者!
趙曉媛猛地回頭看向身後,卻是看不到任何人影,整個房間,只有她一人存在,只是她怎麼也忘不了,那一頭白髮下,一指的風姿。
沉默片刻,趙曉媛臉上露出黯淡,她怔怔的望着前方,腦海內那白髮,始終揮散不掉,隱隱的,她有種非仙者,而是身爲女子的直覺,自己似乎...曾經見過這個身影...
“白髮...白髮...”趙曉媛飽滿的胸口起伏不定,她立刻走出屋舍,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南部山脈師尊寢宮而去。
王墨站在窗旁,看着黑夜的天空中那一道長虹漸漸遠去,目中露出明悟。
“沒想到...在這鬼皇國內,竟然有這種丹藥存在...豈不是說,越強大的靈獸,其魂魄就越是對於奧義感悟有幫助...這一點,倒是與人皇國,完全不同。”沉吟中王墨忽然神色一動,他想到了當初在火族,韋陳通送來的那一頭其師煉化的精魂...
此時此刻,在鬼皇國東部內,距離白宛城不遠的一片濃濃的星霧中,一頭身子約百丈大小,身子如蛞蝓一般的黑色兇獸,正緩緩地飛行。
這兇獸龐大的頭顱佔據了身子的一大半,如疤痕一般的大口,時而張開,仿若在吞噬星霧,露出森森的牙齒與嗜血的兇焰,它身後尾巴細長,慢慢的搖動着。
在它的頭頂站着二人,當前一人是個青年,一身紫袍,相貌英俊,但卻有股邪氣籠罩,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暴虐。
青年身後,跟着一個老者,他恭敬的站在那裡,神色一片平靜,只是時而看向青年的雙目內,露出溺愛。
“本少宗不但要那康惠芳成爲侍妾爐鼎,更要讓這天行宗成爲小爺的寢宮!鄺叔,你有幾成把握?”
“若那老怪沒死前,老夫半點把握沒有,但眼下,十成!”老者語氣平淡,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那青年聞言大笑起來,舔了舔嘴脣,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淫褻之色...
仙都人皇國皇城內,人皇花易俗淡淡的品着手中的清茶,眼睛微微有些眯起,似在享受着飄香十里的芳香!
好一會兒才放在手中的紫玉茶杯:“如何?”
再其前方數米外,一個身穿淡色華服的中年搖了搖頭:“派出去的人,沒有一人進入核心!”
“照這樣下去,這人皇國破..甲.力三軍恐怕只聽譽,寶二王,不知人皇!”
“早知道就該在王墨離開人皇國的時候,將賀譽賀寶二人直接擊殺...”
人皇嗤笑一聲:“只聽譽王...不知人皇...哈哈哈,霸王你想多了!”
霸王眉頭微微一皺:“人皇可是留下後手!”
人皇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茶杯:“應該是隻從王墨,不知他人......”
遙遙望向虛空,人皇的眉頭有些微微一皺:“王墨,此刻你前往鬼皇國到底是爲了什麼?”
雨季連綿了數月,彷彿永遠也不會結束,始終下個不停,那淅淅瀝瀝的雨滴,還有漫天的烏雲,總是壓在天行宗弟子的心頭,無力去揮散。
轉眼間,王墨在天行宗,已經十天了。
趙曉媛早就從其師尊那裡回來,這連日來她暗中調查那三十一個來自北部的凡人,只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至於王墨,她也觀察過,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甚至就連其師尊康惠芳也對此事很是重視,親自施展神通試圖可以察覺一些線索,但結果還是依舊。
在趙曉媛的心中那白髮之影,並沒有隨着時間而消散,反而越來越深刻。時而午夜中打坐醒來,趙曉媛的眼前,都會不知不覺的浮現那黑衣白髮的影子與那一指的風姿。
“他到底是誰...”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趙曉媛。
這一日午後,趙曉媛推開房門,雨水落在屋檐上濺開,有那麼幾滴打在了趙曉媛的臉上,她皺着秀眉,擡起玉手擦下臉上的雨滴,樣子清秀中透出動人之色,向外走去。
雨水在其身子半丈外便好似落在了一層無形的罩子上,順着四周流下。走在院子內,趙曉媛望着身旁種植的各種藥草,忽然擡起頭,看向王墨所在的屋舍。
她最早懷疑的,就是王墨!只是這些天來,這個名叫莫忘的青年,就彷彿一個真正的凡人一樣,除了他的鎮定與平靜外。
說不出原因,趙曉媛下意識的走向王墨的屋舍,在外面站了一會,秀眉一立,直接推開房門。
“讓你來這裡,是照顧藥草,這些日子來,你可做過一次!”趙曉媛盯着房間內小桌旁拿着一卷木簡閱讀的王墨,她不知爲何,這段日子看到王墨後,總是會心緒有些波動,沒有了身爲陰海仙者的平靜。
王墨放下從天行宗典籍閣內拿來的木簡,這木簡併非貴重之術,但凡是新入門的弟子,都可去借閱。裡面講錄的是鬼皇國的歷史和一些簡單的介紹。
這些木簡,就是爲了讓新入門的弟子,可以更好的瞭解修仙界,瞭解鬼皇國,以便知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從而刻苦的修行。
在看這木簡的同時,王墨心神並未全部放在上面,而是在思索煉丹與靈獸的事情。
平淡的掃了趙曉媛一眼,王墨坐在那裡,緩緩說道:“可有藥草死過一支?”
趙曉媛一滯,這段日子藥草比之以往還要蔥鬱一些,甚至一些之前已經準備放棄的殘根,在這段日子來,竟然也都奇異的活了下來。
王墨不再說話,拿起木簡,繼續看去。
他越是這樣,趙曉媛就越是皺眉,擡腳走進屋內,立刻便有清香瀰漫這不大的房間,對於這香氣,王墨自然不會陌生,當日在趙曉媛打坐之處,他便聞到過這種體香。
“那些藥草沒死,與你也沒什麼關係,是因爲此地靈氣充足,再加上這些藥草大都是水生之態,故而在這雨季內,可以吸收到雨中天地之力。”趙曉媛盯着王墨,冷聲道。
“哦。”王墨隨意的點了點頭,看都不看趙曉媛一眼,把手中木簡翻起一排,繼續向後看去。
“莫忘!”看到王墨的態度,趙曉媛妙目一瞪。
王墨皺起眉頭,再次放下木簡,冷冷的看向趙曉媛。
趙曉媛滿腹話語,正要訓斥,但驀然的與王墨目光對視,卻是下意識的嚥下了將要出口的話語,神色怔了起來。
“莫某的工作,是不讓這些藥草死去,若無他事,勞煩莫要打擾。”王墨聲音平淡,說完之後再不看趙曉媛一眼,重新拿起木簡。
在王墨的這一眼下,趙曉媛芳心沒來由的一顫。
“是他麼...”趙曉媛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王墨一眼,抿着下脣,轉身離開了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