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身是一個種子,現在對我幫助不大,可一旦他成長起來...”王墨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身子一晃,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蚩尤族,經歷了數百年前與殘剛族的大戰後,雖說勝利,但死傷同樣慘重,時至今日,儘管過去了數百年,但蚩尤族的人口,比之當年還是相差太多。
就連那最爲繁華的蚩尤族都城,雖說不是一片蕭瑟,也遠遠不如數百年前王墨第一次到來時那般熱鬧。
街道上店鋪依舊,只是行人卻不多,偶有駐足者,也是略看幾眼便匆匆離開。
在當年的兵主城內,有一條長河,此河順流而下,與這都城的外河連接,自成循環,此刻,在這一旁河畔上,王墨靜靜地坐在那裡,望着那河流。
若是有一股力量可以把歲月逆轉數百年,那麼會發現,他所坐之處,與當年一摸一樣。
眼下,人還是當年的人,所在之處也還是當年的位置,就連那河流也同樣還是那條河流,畔邊依舊,只是,物舊,而那河道上卻沒了畫舫,更沒了入耳的琴音。
心裡起了一絲惆悵,王墨望着空空的河道,耳邊好似迴盪起那從數百年前傳來的琴音,繚繞在身邊不斷,只是這琴音很弱,仿若風一吹就會消散,再也聆聽不到。
遙想當年,王墨與穆語蕭的再次相遇,若非船上與蚩巍的一夜酒,怕是連面,都沒有見過一次。
王墨依稀還在回憶着自己與穆語蕭的初見,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個孤獨的背影與充滿了悲哀的琴音。
坐在那裡,看着日落,王墨沉浸在追憶之中,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歲月的存在,轉眼間數百年雲煙而過,可以洗去一切,但卻洗不掉的永恆的記憶。
“這,或許就是人生的悲哀吧...”王墨輕嘆,正因爲有了記憶,所以纔有了歲月,如果一個人沒有記憶,那麼歲月,也就不存在了。
“不知當年的舊人,是否都還在...”
在王墨的身邊,有一個酒壺,裡面的酒,是從當年同一間店鋪內打來,那店鋪世代流傳,到了今日,招牌還是那塊招牌,只是這酒...
王墨拿起喝了一口。
“連味道也變了...”王墨苦笑,放下酒壺。
“當然變了,那酒鋪老漢的後代,沒有了先人的手藝,做不出那種歲月的味道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從王墨身後傳來,透出一絲疲憊。
王墨沒有回頭,輕嘆道:“數百年未見,蚩巍大人也沒了當年的灑脫!”
王墨身後傳來長嘆,卻見一個身穿紫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了王墨的旁邊,這男子極爲英俊,依稀可見當年之貌,只是如今,卻是鬢髮有了白絲,容顏起了滄桑。
“喝口這個試試。”中年男子拿出一個酒壺,遞給王墨。
王墨接過喝了一口,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是當年之酒!”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所以留了不少,準備與你再次痛飲一夜!”中年男子手中多出一個酒壺,一口喝下大半,眼中露出了神采,大笑道:“王兄,可是惆悵沒了當年琴音?”
一縷琴音從遠處如飄渺般徐徐而來,帶着一絲孤獨與悲哀,繚繞在四周,片刻間,河道上便有一搜大船在水面嘩嘩聲的起伏下,順着河道而來。
在那船頭,同樣坐着一個女子,背對着王墨,彈起琴音。
王墨手中拿着酒壺,望着那順着河道漸漸緩行的舟船,耳邊傳來陣陣琴音,仿若回到了數百年前。
只是,這琴音只是形似,卻沒了當年的神韻,就連那彈琴的人,也非昔日的穆語蕭...
喝了一口酒,王墨輕嘆,說道:“蚩巍大人有心了。”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二人就坐在這河畔,默默的喝着酒,一壺、一壺...
日落西方,大地被一片暗色籠罩,今夜,無月。
有的只是那停留在河道上,始終不斷地琴音繚繞以及舟船上掛着的幾盞在風中明暗不定的燈火。
時間慢慢的過去,隨着東方破曉的光亮籠罩大地,暗色褪去之時,河畔王墨的身邊,盡是一個個空空的酒壺。
“蚩尤老祖已經知曉了王兄的到來,派我來此,有一句話要傳給王兄。”中年男子望着酒壺,輕聲道。
王墨神色平靜,從昨夜蚩巍來臨之時,他就已經料到此事。畢竟這勾牙無盡地界,已然是了蚩尤的天下,這數百年來,隨着蚩尤不斷地吞噬其他兇靈,每吞一個,蚩尤就會強大無數倍...
王墨把手中僅剩的半壺酒喝下一口。
“只需王兄同意,入第十二座仙府的名額中留下一個,勾牙無盡地界一十六族之五,便是送給萬魄族部落之禮!且絕不干涉萬魄族任何事情,包括那殘存的狼細之識!”
黑石石像的存在,可以瞞過很多人,但絕難瞞過蚩尤,這一點王墨心知肚明,對方這數百年沒有任何行動,任由萬魄部落發展,更是沒有收走那一絲狼細之識,所圖,就是今日。
“可以!”王墨望着遠處天邊,平靜的說道。
中年男子站起身子,向王墨一抱拳,沉聲道:“王兄,蚩尤老祖的任務在下已經交代,眼下還有一事相求。
我神兵虎魄之靈,本是我一位好友之子,奈何世事難料,最終逃不出生死,唯有成爲我之刀魂,困在這裡無數年,始終沒有踏出勾牙無盡地界。
在下所求之事,便是希望王兄可以帶着此靈,離開勾牙無盡地界,讓他重入輪迴,亦或者另有造化...”
中年男子神色黯淡,右手虛空一指,立刻從兵主城方向頓時便有一道刀芒呼嘯而來,刀芒內正是那把虎魄之刀!
王墨沉默片刻,緩緩說道:“爲何不尋別人。”
中年男子搖頭,平靜的開口道:“勾牙無盡地界無數年來進入的仙者衆多,但除了有限的幾人,旁餘之輩,我信不過...只是那能信的過的幾人,卻因我尚能守護此刀,也就此錯過了。”
王墨輕嘆,他昨夜在這蚩巍來臨的一刻,便已經有所察覺,在這蚩巍身上,有着淡淡的死氣,此人的壽元已經快要枯竭。
儘管是勾牙無盡地界,壽元比之尋常仙者要多,但也有消散的一天,若無意外,再有不到半甲,這蚩巍就會歸墟而去。
相識一場,王墨沒有拒絕的理由,他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微笑,神色中透出灑脫,右手一揮,立刻那神兵虎魄便一晃之下化作一頭金色飛虎,這飛虎眼中露出不捨,若非神兵無淚,此刻他已然淚眼朦朧。
“聽話,以後不要再任性了...”男子很是慈愛的望着飛虎,仿若看的不是刀魂,而是自己的孩子。
輕嘆一聲,這中年男子向王墨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謝王兄!”
說完,他轉身向前一邁,幾步間就遠遠地離去,只留下拿着酒壺的王墨與那一臉不捨,露出悲哀的神兵虎魄。
“走吧。”王墨把酒壺內的酒一口喝乾,放在一旁,站起了身子,向着虛空走去。
那飛虎望着兵主城,眼中露出訣別,他明白,這待自己如親子一般的族君,怕是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壽元的斷絕,無法改變。
悲哀中,他身子化作青煙回到了神兵虎魄內,發出一聲悲鳴,跟在了王墨身後。
虎魄就如同一道金芒,跟隨在王墨後方,隨着王墨漸漸前行,最終此刀呼嘯中,被王墨大袖一甩,收入儲物袋,緊接着他仙識繚繞,開啓了仙府玉簡,身子頓時在金光閃爍下,消失無影。
勾牙無盡地界第十一座洞府中,以車繼航爲首,衆人正在不斷地破解陣法封印,這洞府內的陣法封印太多,隨着不斷的破解,更有一些天神之物陸續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以車繼航等人的修爲,破解這些陣法封印不難,一路勢如破竹,漸漸地直奔這洞府的中心位置。只是到了這裡,陣法封印的威力幾乎達到了巔峰,絕非修爲可破,只有明悟了陣法封印的結構後,纔有破除的可能。
此刻,洞府外的平臺上,一陣金光閃爍下,王墨的身影出現。他沒有停頓,直接踏入洞府內,一路處處可見被破解的殘餘陣法封印,除了最開始的一些是當年已經被人破解之外,其中大部分,都是近日車繼航一行人破開。
前行不久,遠遠地王墨就看到了車繼航等人。
三君子盤膝打坐,身體上有陣陣白氣繚繞,顯然是之前的破解,讓他三人耗費了不少修爲,此刻正恢復。
在三君子旁邊,則是光頭青年,讓王墨有些沒有想到的是,光頭對於陣法封印竟然有些造詣,帶着歇嘯子,正在計算一處陣法封印的破解方法。
虎皇同樣對於陣法封印之術有過研究,成爲了破開陣法封印的主力,至於車繼航與銀衣女子,負責陣法封印破開後出現的攻擊與變故,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