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只見島妖好似一股狂風,直接衝來,他整個人躍過無數魔兵,幾乎瞬間便來到近前,地面上的殘骸血跡,看得他面色頓時陰沉如水。
他剛纔正在打坐,察覺到軍營內有騷亂之時,立刻收功,但他沒有出面,而是以秘術通知了管事,隨後等王墨被包圍後,這才走出。
“統領大人,不管什麼原因,你殺了年歸統隊後,又對所屬魔兵進行了屠殺,此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島妖沉聲道。
王墨神色如常,微微一笑,說道:“止戈,蚩尤族軍規第十法,念!”
止戈立刻說道:“喧譁軍營而鬧事者,三十息內退,若不退,斬!”
“蚩尤族軍規第三條,念!”
“未經允許,擅自對內用出破殺級別陣法者,二十息內散,否則視爲大罪!”
王墨神態如常,反觀島妖,則是面色更加陰沉。他幾乎立刻就明白,眼前之人這一個月之所以沒有任何舉動,正是因爲對方在等,等一個一出手,便使得所有人萬劫不覆的時機!
那九個統隊,其中有三人,立刻退後,這三入相互看了看,均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忌憚,這種統領之爭,他們不想參與。
“止戈,計時!”王墨閉上雙目,再不看島妖一眼。
止戈目光平靜,緩緩說道:“已過十三息,十四、十五、十六......”
“散開!”島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道。
他的話語,在軍營內,便是命令!
四周九千魔兵,立刻向後散開,如此一來,包圍之勢便被破開,陣法,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在這時,軍營內正中心,一道血光濃郁閃爍中,管事那消瘦的身影,緩緩出現。
他並非一人,在其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穿黃袍的老者,此老者一頭蒼髮飄散,看樣子並不是蚩尤族人,他站在那裡,四周的一切好似都隨之而動一般。
在這老者出現的瞬間,王墨猛的睜開雙眼,他的目光,立刻穿透了前方的魔兵,直接落在了老者身上。
那老者也是目光一凝,看向王墨。
二人目光乍一接觸,王墨心神頓時一震,但立刻便恢復如常。在對方的體內,他看到了封印。
那老者也是身子一晃,眼中爆出一團精芒,他內心的震驚極重,對方的一眼,便險些讓他體內封印崩潰。
那管事出現後,立刻向前一邁,瞬移一般,出現在了王墨身前數十丈外,至於那老者,同樣如此。
管事那消瘦的臉部,看到地面的殘骸後,神色沒有半點變化。
“管事大人,統領無故殺死年歸統隊,更是殺了五百魔兵,這一切,四周所有人都親眼目睹!”島妖在一旁立即說道。
王墨右手一揮,一枚玉簡直接飛出,被那管事接住,他低頭看了一眼,魔氣流入其內,頓時在其腦中,出現了一幕幕畫面。
這畫面,正是一切的始末!
那管事大有深意的看了王墨一眼,他內心開始時對於王墨的輕視,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結交之意,王墨的這一系列手段,佔據了先機,其根本上,就處於不敗之地。
那管事臉上露出微笑,說道:“王統領,打擾了,此事在下會稟告蚩信大人,對於那些以下犯上者,就該如此!”
他說着,向王墨一抱拳,含笑告退。他身邊的那個老者,也是向王墨一抱拳,說道:“王統領修爲驚人,在下佩服!”
待二人離開後,島妖沉默許久,恭敬的向王墨說道:“此事末將魯莽,還望統領莫要見怪!”
他此言一出,幾個統隊紛紛眼露奇異之芒,其中一人猶豫了一下,立刻向王墨恭敬的說道:“此事屬下也有魯莽之處,還望統領大人大量......”
緊接着,所有的統隊,紛紛說出此話。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便決定了結局,此地之人,均都不是愚笨者,到了現在,自然均都看出了王墨的手段。
這新任的統領,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一擊,若是繼續內鬥下去,說不定哪天,年歸統隊的事情,還會重演!
而且看此人修爲,怕是即便島妖出手,也無法取勝,如此一來,內心妥協之人大有人在。
王墨站起身子,右手虛空一按大地,頓時整個軍營內,立刻從地底傳出陣陣轟隆隆的巨晌,好似地龍翻滾一般,整個軍營的地面,在這一剎那,立刻生生降低了一寸!
那多出的泥土,在王墨腳下好似河流一般立刻高高的升起。
四周塵土飛揚,好似遮蓋了天地。
幾乎轉眼間,一座由泥土化石組建而成的閣樓,驀然間,屹立在了地面之上。
這是一個兩層的閣樓,儘管顏色單調,但看起來,卻是自有一股威嚴。
舉手投足間,削下百里軍營一寸土地化做樓閣,這種手段,震懾的不僅是島妖等人,更多的,卻是震懾住了那九千魔兵!
“都退下吧!”王墨平淡的留下一句話,轉身走進閣樓。
止戈和白月緊跟其後,至於申校,則是冷笑的看了看衆人,轉身跟隨,他內心極爲舒爽,一個月的積壓,今日終於釋放出來。
其內心對於王墨的崇敬,更加深厚!
待王墨四人進入閣樓後,島妖握緊了拳頭,一聲不語的轉身離開。
至於那九個統隊,彼此看了看,內心已有決斷,紛紛退開。
從這一天起,八個與島妖接觸甚多的統隊,除了年歸統領死亡外,只有三人,還繼續保持密切的接觸,其餘四人,則是漸漸的疏遠島妖。
從這一天起,黑魔軍營內,在所有的魔兵心中,王墨的身影,漸漸清晰。
王墨自成爲統領以來,沒有發佈一個命令,但他的威嚴,卻是在血腥的代價下,漸漸樹立起來。
戰神城內,有軍營十六處,均都是配置黑色鎧甲,只不過在細微地方有所不同,此刻,在第三處軍營內,師邇腥,盤膝坐在房舍內,靜靜的打坐。
深夜,師邇腥睜開雙眼,一雙冷目內閃爍明亮之芒。窗外一輪皎月之中,有墨光透出,今夜,乃是這勾亞無盡地界內,每半年一次的墨魔升耀之時,傳聞中,這墨魔升耀之時,乃是天地之間相連接的一刻。
至於具體到底如何,無人知曉,這傳聞,也是從古老的時代傳下,只有這一句,無人解釋的清楚。
師邇腥深吸口氣,站起身子,仙識在四周略一查看後,一摸儲物袋,其手中立刻多出一個血色的羅盤。
望着羅盤,師邇腥眼中露出猶豫之色。
“那地方我已經去了三次,可每次都是在同一個位置停步,父親曾談及,進入那裡,必須要我的修爲達到入法道......若是按照父親給我指定的計劃,我在這裡吸收足夠的魔氣,衝擊入法道後進入那裡,有精血勒晶相助,有八成把握可以成功,可此次潮汐,居然出現了那塊令牌......”
師邇腥眉頭微皺,拿着羅盤,沉吟起來。
“那地方是父親當年與人皇..龍皇等人進入這勾亞無盡地界時從一族君口中問出,當時他來不及探查便與龍皇等人去了深淵,根據他這些年的分析,那個地方,有六成把握爲真......
罷了,我便再去一次,若是還無法進入,唯有等入法道之後了!畢竟父親煉製的精血勒晶,之前三次闖入那裡,用掉了三粒,眼下只剩下六粒,在這裡時間還要很長,不能全部浪費,這一粒精血勒晶,便是一次復活!”
師邇腥眼中露出果斷之色,他輕輕的把羅盤放在地上,隨後右手再次摸向儲物袋,其手中立刻多出一個血丸!
血丸之上,有一排排細密的符文,這些符文緩緩的閃爍,好似呼吸與心跳的頻率一般,顯得極爲詭異。
師邇腥深吸口氣,捏碎血丸,在這血丸碎裂的瞬間,從其內迅速飄出一滴紫色的血液!
這血丸內,封印的,正是這紫色的血液!
師邇腥沒有猶豫,直接咬破指尖,擠出鮮血虛空化作一個複雜的符文,這符文出現後,立刻與紫色血液融合,少頃,師邇腥驀然間抓住符文,點在自己眉心之上,那符文印在眉心,他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許久,痛苦漸漸消退。
師邇腥喘着粗氣擡起手指,瞬間,那符文從他眉心泌出,重新化作紫色的鮮血,飄在了半空。
他右手一揮,那紫色血液頓時消失無影,隨後師邇腥一咬牙,踏步間,踩在了地面的羅盤之上,一陣柔和之光閃爍中,羅盤之上出現了大量的符文,盤旋間瀰漫整個房間。
這一切持續了三息,三息之後,師邇腥連同那羅盤,一同消失了......
時間緩緩的流逝,王墨的生活,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整日裡打坐吐納,很少離開房間,漸漸煉化體內魔氣融入殺氣仙力之中,穩定的提高着修爲,向入法道邁步。
世間之事,有一道定律極爲準確,那些掌權者,之所以威嚴,之所以被無數人敬畏,其重點,便是因爲距離,因爲神秘!
在那些人眼中,那高高在上的掌權者,高不可攀,心思琢磨不透,所以,便有了威嚴。
此刻,王墨在軍營內,便是如此。
他很少露面,但他的威嚴,卻是一天一天無形之中便把時常露面的島妖,徹底的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