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5 夢年少善惡分心,入林莽生死殊途)
“竟然動用留身碑對付我,你這是要把這件神品法寶送我當做我成就三花的賀禮吧?”
在松針洶涌如潮猛撲四方的同時,宋如海大笑着說道。
按理說在他的移因換果的作用下,勾誅根本就不可能發現他的存在,更不可能對他出手了。
但他在施展“移因換果”之前,在他被玄冥寒氣包裹時一霎的停滯中,勾誅雖然沒有殺他,卻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的。
勾誅乘那個時間喚出了血痕留身碑,施展了一門留身碑晉級爲神品法寶之後才新獲得的秘術,名爲“攝魂問心”。
這一招一旦施展,便可以將任何低於金丹三花的修士的神魂直接攝入碑中來對決。
而碑中的天地,則可以隨心而演,演化出碑中神魂有所記憶的任何一個場景。
勾誅在這環境中,隨時都可以演化出對他最有利的環境來。所以他讓留身碑以宋如海的識憶推演,將他送回過往,喚回那時的那個宋如海。
宋如海一旦被喚回本心,宋家老祖的殘魂與他神魂的本體就被暫時分開了。
這種分離只是暫時的。他們遲早都會再度融合。但在這種環境中,融合不是瞬時完成的,總有一個過程。
只要在這個過程中宋家老祖殘魂被解決掉,宋如海就大概率能恢復正常。
這一招其實險之又險。因爲老祖殘魂雖然和宋如海分離開,但兩者依然是被因果糾纏在一起的。他們依然具有有金丹雙花的戰力。
而寒碑子雖然有金丹三花的境界,但在施展“攝魂問心”的過程中,她並不能現身出手。
勾誅如果在碑中戰敗,那麼歸入輪迴的將是他,留身碑也將因此而易主。
到那時宋如海雖然因爲十八嗣代功的限制無法成就三花,但雙花的功力也將趨於圓滿。又有了留身碑這個神品法寶的助力,他也更有底氣與三花的連菱一戰去奪取宋蘭了!
所以他把留身碑視爲勾誅送他的“賀禮”也是不無道理的。
在宋如海到達玉雲峰頂之前,敖勒率領的數千水族妖孽已經艱難推進許久了。
雖然說翠玉宮的外院應該是戰力最弱的,但也是人數最多,而且佔地面積最廣的一個堂院。
如今翠玉宮禁制全開,草木瘋漲,它早就淹沒在密林之中了。一眼望去,就是一片連綿得望不到邊的叢林之海。
海族們自然是興沖沖地趕來,但很快便陷在根本就落不下腳的無數雜草和藤蔓的茂密山林中叫苦連天。
如果是平時,一把火就可以把草木燒光了。但這個時候,雨如瓢潑,根本點不起火來。
更可怕的是這密林中並不只有普通的草木。
有一種在許多普通雜草之中隱藏着的形如龍舌蘭般的蘭草,葉片尖銳鋒利。一些冒失水族走過去正面撞上,直接就被開腸破肚了。
有如同章魚般能用枝條絞殺活人的“絞樹”,又有一種能噴出讓人肢體腐爛的形如喇叭的花,還有踩上去立刻夾緊、當場斷人手腳形如獸夾的怪草。
諸如此類,讓深居海洋多年,從未上岸的水族們大開眼界,永世難忘。有些水族就乾脆留在這裡,充當花肥了。
而這支隊伍的頭頂,則是密佈的禁空禁制。他們要強行攻打禁空禁制並非不可,只是不划算。
這一支人馬大部分都是築基級別的海妖,沒有飛遁能力,而且海族哪怕是釋出原形也不善凌空飛行。
經歷了最初的混亂之後,敖勒等人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推進方法。他們兵分三路,每一路都由一頭巨大的鱷甲龜兵爬在最前面,而其他人則跟在後面。
體型有數丈大小的龜甲兵憑藉着厚重的龜甲、有着巨大力量的四肢野蠻推進。
一旦碰到礙事的高大樹木,它便伸出那猶如鷹喙般的大嘴,咔嚓一聲咬斷,巨樹轟然而倒。
就這樣鱷甲龜兵硬生生在林中開出一條通路來。水族們紛紛緊跟在後。
這條通路並非能長久持久維持的。因爲林中的草木還在不斷生長。所以跟不上來,落後掉隊的,也很快被吃人的叢林吞噬了。
敖勒駕雲低飛。他不能飛得太高撞上禁制,但可以高出地面數丈,貼着樹梢,穿過重重的枝葉阻擋,視野就比地面上推進的部隊要開闊許多了。
他看到重重疊疊的密林在前方變得稀疏了,變成了許多樹幹粗大,高聳,猶如一朵朵巨大的蘑菇的樹。
這景象他在出發之前便在虛影中見過,正是翠玉峰下的外院林。翠玉宮的外院弟子就像蟲子一樣,住在那些大樹的樹洞中!
他的人馬在衆多金丹老龍王的裹挾下來到這裡,並沒有機會佔多少便宜,無非是充人數罷了。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多殺一些翠玉宮的弟子。殺的人越多,回去論功求賞能換取的利益就越大。
至於他殺的人是凡人,還是高階修士,自然沒人會去核對。費勁殺一個翠玉宮的真傳弟子,還不如多殺幾個外門弟子的來值當。
所以他當即以紫府圓滿的神識之力,衝他帶來的所有精銳水族厲吼道:
“蟲子們都躲在前面大樹林的樹洞裡。去殺了他們,一個人頭,可以領一枚靈貝!怕死後退的,殺無赦!”
水族的靈貝和妖界的血靈石一樣,都是這些妖孽夢寐以求的東西。
平時不知道要立下多大功勞才能獲取一枚靈貝,如今居然一個人頭就可以換一枚?那十個人人頭豈不就可以換十枚?
熱血頓時涌上了疲憊的水族們的頭頂,全身疲憊一掃而空。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等龜甲兵在最前方打穿通路,然後便蜂蛹而上殺個痛快!
偏偏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線銀芒如流星般從天而墜落,正擊在龜甲兵的背甲正中。啪地一聲銳響,厚重的背甲便被擊穿了。接着龜殼內發出絞肉一般的低沉的嗚嗚身。
巨大的鱷甲龜兵渾身一顫,它本不會吼叫,但這時候鼻孔中卻發出尖銳的滋滋的吐氣聲,只是轉瞬即逝。接着腥臭的血液如潮水般從龜殼中洶涌而出。
衆人震驚地看到,龜背上站着一名身材窈窕的女修,有着碧色的眼眸和精緻得如同人偶般的面容,穿着黑色的勁裝,手中提着散發着淡淡紅光的細線。
她面無表情地立在龜背上,手中的紅線不斷縮短,將一枚血淋淋的銀色的尖錐從龜身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