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凡尊者的面色陰沉下來,雖然雨師薇她們已經將彩虹七色障帶回來,可是此物的毒性太烈,難以駕馭,因此,化解瘟疫的解藥,一直都無法配製出來。
見妙凡尊者遲遲不說話,那秋璃若笑得更加放肆起來。
“哈哈哈,師姐,看來你終於還是敗在我手中了吧!”
不一會兒,秋璃若的笑聲停歇下來,一雙森冷的眸子死死盯住妙凡尊者,寒聲道:“那麼,按照你我之間的約定,告訴我,她在哪裡?”
“即便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你還是如此的憎恨她麼?”
妙凡尊者輕嘆一聲,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曾經那個爛漫天真的小師妹,與眼前這個女人聯繫在一起。
她們之間,已經完成了不下十次的十年之約,每一次,她都僥倖化解了秋璃若配製的劇毒,險勝一籌。
她希望用時間,撫平她心中的恨。
可是,每過十年,秋璃若的毒術卻是越變越高。
伴隨着她的毒術一起增長的,還有她的恨意,她的偏執。
她的心,也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可怕。
讓妙凡尊者簡直已經完全不認識她了。
“這是我的事!”
秋璃若冷冷道:“不要以爲你曾經是我的師姐,我就不會殺了你。如今,你已經輸了賭約,也該遵守承諾!”
妙凡尊者深吸一口氣,“你又何必把自己困在仇恨之中?”
“我已經不是慈航靜齋的弟子,也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
秋璃若雙眸迸發出驚人的殺意,在她身後,一團黑煙升騰而起,彷彿一頭從煉獄深處爬出來的魔鬼一般。
在場所有人露出震驚之色,唯有程天墉,卻暗歎一聲,眼神之中,滿是疼惜。
她本不該是這樣的……
“這位前輩,賭約纔剛剛開始,怎麼就說是我們輸了呢?”
就在此時,卻是凌峰打破了沉寂。
他淡淡一笑,往前一走,走到妙凡尊者的身旁。
妙凡尊者神色一愕,有些驚訝的看了凌峰一眼。
凌峰只是朝她點頭笑笑,旋即扭頭看向對面的毒手醫仙,淡淡道:“既然今天才是你們二人十年之約的日子,也就是說,比試也是從你們二人碰面的這一刻開始算起。你纔剛出題,就說我們輸了,未免可笑了點吧?”
“嗯?”
秋璃若的目光看向凌峰,“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怎麼,你真覺得你這瘟疫,無人能解?”
凌峰挑眉一笑,“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已經取回了彩虹七色障,要化解你的瘟疫,還不是小事一樁!”
“哈哈哈!”
聽罷凌峰的話,那秋璃若更是放聲大笑起來,“師姐,慈航靜齋不是一向自詡醫道聖手,怎麼也開始使用彩虹七色障這等邪惡劇毒之物了?”
“前輩此言差矣!”
凌峰淡淡道:“彩虹七色障乃是天生地養的靈物,又何來正邪之分呢?用之害人則爲邪,用之救人則爲正。就比如你用無數天材地寶,卻煉製出害人的瘟疫,纔是真正的邪惡歹毒!”
“說得好!”
雨師薇拖着還有些虛弱的身體走了過來,卻依舊爲凌峰鼓掌叫好。
秋璃若冷然一笑,“我沒工夫與你做口舌之爭。”
她的目光盯住妙凡尊者,冷聲道:“這小子是什麼人?師姐,是你新收的弟子麼?口若懸河,只會誇誇其談,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他……”
妙凡尊者沉吟片刻,一時也不知該怎麼介紹凌峰纔好。
事實上,慈航靜齋雖然並不忌諱招收男弟子,但是在她名下,可並沒有這個先例。
“我怎麼能有這個榮幸成爲尊者的弟子呢,只是,她教導過我一些粗淺的醫理。一定要算的話,也只能算半個記名弟子而已。”
凌峰劍眉一揚,又道:“不過,要化解你的瘟疫,也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小子,別仗着體質特殊,尋常劇毒難以加身,就可以在這裡大放厥詞了!”
秋璃若冷冷掃了凌峰一眼,“怎麼,你還想吸走全城百姓的人身上全部的瘟毒不成?我說的解決瘟疫,可是需要解決全城的瘟疫纔算數!”
“嘁!”
凌峰不禁嗤笑一聲,“你放心,我一個人可吸不過來那麼多人!”
一個兩個還好說,這城裡雖然死了五六成左右的人,恐怕也有數萬之衆。
要是用剛纔治療雨師薇的辦法,一個一個來吸走他們體內的毒素,不得把嘴巴都給吸廢了。
再說了,他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去吸的嘛。
雨師薇既是朋友,也是美女,待遇肯定和別人不太一樣。
凌峰目光一凝,擡起三根手指,淡淡道:“三天內,我們必定能化解全城的瘟疫,你,輸定了!”
秋璃若冷然一笑,“三天?你算什麼東西?你說了就算麼?”
“這位龍飛公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妙凡尊者深吸一口氣,如今,也只能選擇相信凌峰了。
“哼哼!”
秋璃若冷汗一聲,“師姐,按照以前的規矩,我只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你們,只有一天!”
說完,身影一閃,直接飛掠而去。
程天墉深吸一口氣,朝着晏驚鴻的方向點了點頭,旋即也施展身法,朝着秋璃若的身影追了上去。
待她二人終於離去之後,躲在廢墟之中的薛安,才終於一臉憤怒的跑了出來。
“臭女人,原來就是你下的毒,害得我全家都死絕了!”
薛安痛哭流涕,朝着凌峰幾人一陣磕頭,“幾位仙師,求求你們,你們一定要爲我們全城百姓報仇啊!”
妙凡尊者面色陰沉,轉頭走向廢墟。
走到半道,忽然停頓下來,緩緩吐出一句“謝謝”,這才走進了廢墟,照看她那幾位徒兒。
這個女人……
凌峰搖頭笑笑,旋即扶起薛安,淡淡道:“小薛兄弟,你若想報仇,就得好好配合我,知道麼?”
薛安連連點頭,“嗯,我一定配合你!”
凌峰微微點頭,這傢伙倒是可以用來作爲試驗的對象。
至於風菱那幾人,身體已經太過虛弱了,恐怕很難再承受任何一次風險。
“龍飛公子,剛纔真是多謝你了。”
雨師薇蓮步輕移,走了過來,朝凌峰盈盈一禮。
“舉手之勞罷了。”
凌峰看到雨師薇,總有些擔心被她看破自己的身份,心虛之際,想要擡手摸摸鼻樑,又感覺這是自己以前經常做的動作,連忙又壓制住了這種衝動。
他轉頭看向晏驚鴻,淡淡笑道:“晏兄,看起來,你倒是和那程天墉惺惺相惜啊。”
“哼!”
晏驚鴻冷哼一聲,一臉傲嬌的走到一旁,雙手抱在胸前,冷冷道:“我在外面守着。”
言外之意就是,莫挨老子。
凌峰微微聳肩,朝薛安道:“小薛兄弟,你先在這等我。”
“嗯!”
薛安重重點了點頭,他知道凌峰要做什麼,而且也知道可能會有風險。
但這卻是他作爲一個普通人,唯一能夠提供的價值了。
凌峰輕輕拍了拍薛安的肩膀,作爲一個凡人來說,薛安也算是條漢子了。
可惜,他身上並沒有靈根的存在,除非耗費巨大的代價,替他易筋洗髓,才能勉強改變他的體質。
但也只能成爲那種相當平凡的修仙者而已。
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他繼續做一個凡人。
不一會兒,凌峰和雨師薇聯袂走進廢墟之中,妙凡尊者正在給幾位徒兒敷溼毛巾。
而因爲方纔虛耗了太多精氣,妙凡尊者的面色,看起來也極爲蒼白。
“師尊,讓我來吧。”
雨師薇連忙上前奪過了毛巾,咬牙道:“可惜我什麼也做不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妙凡尊者輕輕撫了撫雨師薇的臉頰,輕嘆一聲,緩緩道:“只可惜,師妹的執念,實在太深了。”
凌峰目光一凝,倒是並沒有興趣詢問這些陳年舊事。
說到底,因爲自己的遭遇,而痛恨整個世界,濫殺無辜。
這樣的人,或許值得同情,但到底還是太過於偏激了。
“前輩,方纔情急之下,我才……”
凌峰朝妙凡尊者拱手一禮,卻被她出言打斷,“龍公子,方纔多虧了你的急智,才能夠多爭取一天的時間。你的醫術,不在我之下,或許,聯合你我之力,能夠化解這場瘟疫。”
說罷,妙凡尊者直接取出了那朵彩虹七色障。
那朵七彩斑斕的奇花,封印在一個透明的容器之中,即便如此,還是散發着一種攝人心魄的神光,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碰觸。
這等毒物,當真可怕至極。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更多彩虹七色障!”
凌峰裝模作樣的驚歎,雖然他之前早就見過,但是畢竟能見到此物的人並不多。
既然要僞裝成另外一個人,當然要從小細節做起。
現在,自己是龍飛,而不是凌峰。
妙凡尊者輕嘆一聲,緩緩道:“此物的毒性太過強烈,難以駕馭,否則,要化解這場瘟疫,卻也不難。”
凌峰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我雖然也苦心研究了好幾日,卻依舊沒什麼太好的方法,說到底,對於毒道的鑽研,我又怎麼能比得過那位師妹呢……”
“前輩也不必妄自菲薄,正是術業有專攻,前輩之前那麼多次贏了那毒手醫仙,也證明了您的實力了。”
“贏了又如何,卻一步步將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淵之中。”
妙凡尊者又是一聲長嘆,雙眸中浮現一絲自責之色。
凌峰微微搖頭,看來,不僅是毒手醫仙有心結,連妙凡尊者,其實,她也已經形成了心結,連她自己或許也還沒有意識到吧。
正是這種自責,才極大的限制了她的水平。
看來,要讓妙凡尊者重新振作起來的話,還需要先解開她的心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