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回 笑面老虎
“你們單位的那個喬蕎，肚子還好好的？”周軍下班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胡雅芳扔開手裡的鼠標，怎麼想起來問她同事了？這實在就不像是周軍會做的事情，他怎麼會關心喬蕎呢？
“還行吧，以後誰能知道了呢，捱過四個月就好了，那時候就能穩定穩定了。”雅芳隨意的說着。
周軍帶上門，弄的神秘兮兮的，胡雅芳她媽在客廳無奈的笑了，說什麼話怕自己聽啊？
“她身體那麼不好，還堅持要啊，自己的命多重要啊……”
雅芳挑眉：“她不試試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喬蕎身體不是很好，現在醫生都一直說孩子吸收不到營養，都是靠藥……”
周軍覺得這簡直有點離譜，孩子靠着藥成長，這孩子能好嗎？
周菊的丈夫給周軍來電話了，旁敲側擊的說了一些話，就說自己身上也是有毛病，周軍一聽活心了，要是妹夫也是有毛病看好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能看看？
周軍現在想去治治，就和雅芳商量，看雅芳怎麼說。
“你願意去，我肯定沒有問題。”
“我找一天時間我先去醫院看看，你請假挺不容易的，你就先別去了……”周軍這還是推搪，不想叫胡雅芳知道自己身上全部的毛病，要自己去。
雅芳一聽，扔開鼠標：“那就別看了，你自己能看出來什麼？”
周軍臉上有點尷尬，胡雅芳沒有繼續追問，你自己的事情你不上心，我也告訴你了，我就願意這樣過，想不想開都是你的事兒，隨便你，現在我是有多少錢我花多少錢，我覺得日子還挺好過的。
吃飯，在桌子上，周軍自己和丈母孃提出來的，說要去醫院看看，丈母孃肯定是高興的。
“看看好，看看好啊……”
看了是好，一去醫院一查什麼毛病都出來了，不光是不能同房的問題，就連周軍本身精子存活率還低，只有28％，而且他有沒有對醫生說全部的實話，這點胡雅芳都不清楚，看了好幾個小時，醫生目前給出來的治療就是讓先治着。
“三次一萬，你今天先做一次，明天再來一次，連續三次不能斷了。”
周軍做了一次，回到家，第二天就不去了，不去的原因很可笑，竟然是因爲心疼錢。
當時在醫院，醫生就說，我還沒叫你做更貴的呢，還有更貴的，周軍說自己要喝中藥。
胡雅芳懶得管，你願意喝你就喝，但是你別指望我給你熬藥，她可沒有這個閒情逸致。
周軍早早就去上班了，丈母孃就嘆氣，你看做都做一次了，就剩下兩次你就咬咬牙，你掙的這麼多，真不差這點錢的，怎麼就捨不得了？你是吃不上飯還是沒工作了？怎麼就那麼摳呢？
“你也不說他，今天堅持一下多好。”
當媽的就碎碎念，胡雅芳才起牀，要上班了，打着哈氣：“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孩子，不願意要我沒意見，他能生我就給他生，他不能生那就這麼過。”胡雅芳跟自己媽也說了，別給在家裡熬藥，讓他叫醫院代煎，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周軍是看着喬蕎懷孕，胡雅芳回來總說，喬蕎那破身體，周軍以爲早晚能掉呢，結果你看慘兮兮的竟然還沒掉呢，他就動心了，有個孩子確實能捆住老婆，以後怎麼樣她都不至於跑了。
周軍自己去了好幾次醫院，中藥都是他自己開回來的，成天悶頭的喝，喝就喝你的吧，胡雅芳她媽也不說話了，問題周軍沒事兒找事兒，大晚八岔的，胡雅芳他們晚上有飯局，你說這回周軍不躲自己丈母孃了，還特意坐下來，在客廳裡和丈母孃說說話。
“媽，醫生說我精子存活率都達到75％了……”
胡雅芳她媽冰着一張臉：“我不管你鏡子存活率達到多少，你們最後的目地是爲了要孩子……”
周軍直接啞炮，胡雅芳她媽就是再傻，能不能就短短几天就上升到這個地步？你和我倆開玩笑呢？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嘲笑你，何必說這些呢？掩耳盜鈴真不是一件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
單位下班，晚上有聚餐，正主任就想，要不要叫喬蕎呢？實在是因爲她這身體弄的現在人人自危，碰一下可能就倒了。
“二喬啊，晚上有事情嗎？”
同事白姐問了一句。
“有啊，吃飯不帶着我呀，那可不行，白姐上午不還說我是你的小蘋果來的嗎……”
喬蕎最近聽小蘋果，原本辦公室是沒有幾個人聽這歌的，陸卿都不聽，覺得和自己的層次相差太遠了，結果你說這個歌吧就跟洗腦似的，聽着第一遍覺得這也是歌曲？聽過三次以後，直接上口就能哼了出來了，喬蕎唱歌也跑調但是敢唱。
現在整天就樂呵呵的，你就看不見她發愁，嘴裡給你哼着各種各樣的搞笑歌曲。
“對，可不是我們辦公室的小蘋果嘛……”
一行人下樓，喬蕎坐胡雅芳的車，上車就聽神曲兒，聽就聽吧，自己還跟着搖。
“我說，差不多就得了，肚子還要不要了？”雅芳看了喬蕎的肚子說了一句。
這活潑的叫人有點頭疼，一下子就上升到沒心沒肺的地步了，進步太神速了吧？
喬蕎現在是萬事無憂，肚子裡有貨，誰都不敢惹，孃家消消停停的，陸卿這邊放權了，話也談開了，就算是最後孩子保不住，婆婆都保證不會怨她，只要她身體好，能活着喘氣，這個要求簡單不？
自己的工資隨便花，丈夫給零花錢，而且陸卿妥協了，給自己家多少錢就給喬家多少錢，這錢喬蕎現在是沒給，自己替攢着，將來真的腰用錢在拿出來，現在給了，她媽也只會瞎花。
“我怎麼那麼幸福呢？”
“我說，曬恩愛死的快啊。”胡雅芳吐糟。
喬蕎吐吐小舌頭。
陸天娜的一個同事結婚，度蜜月決定去香港，單位幾乎認識的都開口叫幫着帶點東西，除非是經常能過去的，不然都知道那邊是購物天堂嘛。
原本天娜不會因爲自己求人的，她不需要買任何的東西，喬蕎前幾天不是和她說那個房子，房子天娜不想要，買當初也不是她的本意，天娜覺得自己坐在現在的位置，她真是極困難極困難的，母親和大哥對她好，她不是不領情，可問題多了一個嫂子，不是大哥自己的時候，不要吧，她哥那個個性，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當哥哥的對你好，你不能不識好歹。
“幫我帶兩個包吧。”
同事一愣，主要陸天娜給她的感覺就不像是有錢人，沒看見過她怎麼張揚過，也從來沒從她嘴裡聽見她說家裡的任何消息，自己也不過就是個同事，一張口就帶四萬多塊錢的東西，這也太……
“錢我明天提出來先拿給你，多了呢你回來在返給我，不夠我在補。”
不是爲了喬蕎，天娜肯定不求人，她不喜歡到處旅遊，更加不喜歡出國，待在自己生活的一畝三分地覺得很滿足。
同事用胳膊肘推推陸天娜：“我說你發財了吧，給自己買？”
在單位背真的小香人家也會認爲是假的，誰會當真啊，沒必要呀。
你要是有別的場合經常能背背還行，可包這個東西也是配衣服的，你買多少才能配上啊。
“給我嫂子買的。”
同事驚呼：“陸天娜我沒看出來你這麼敗家，給自己買的也就算了，給嫂子買？”
同事怎麼問，天娜就不是不開口，你怎麼認爲那是你的事情，我家裡的事兒沒有必要對外人講，就說嫂子懷孕了，懷的孩子很辛苦，身體不好作爲禮物送給嫂子的。
姑嫂關係好倒是有見過，好成這樣的忒少。
陸天娜的工資有剩，可一個年輕女孩子不花錢不花錢也會有支出的，一個攢個兩萬塊錢就算是她的極限了，誰讓她乾的工作和陸卿不同呢，天娜拿出來兩年的積蓄，當然手裡還有爸爸媽媽哥哥給的別的錢。
喬蕎吃完飯，胡雅芳專程給送回來的，不敢叫打車，送到門口，就要給送進去。
“真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走。”
推開車門，胡雅芳已經馬上下車去接了，顛一下可能都有危險，在誰手上出事兒都沒關係，千萬不能在她這裡。
雅芳給送到家，看着喬蕎進門，自己才長出一口氣，她挺佩服喬蕎的，要是自己懷孕懷成這樣，她肯定哪裡都不去，就成天在家裡牀上躺着，順帶着心情也好不起來，那得什麼人能真的高興起來啊？
喬蕎推門進家，陸卿戴着眼鏡在樓下喝水呢，身上穿着睡衣。
喬蕎把包放在一旁，自己準備換拖鞋，陸卿把手裡的水杯放到一邊，幾步走到她眼前，蹲下去拿過來拖鞋，把喬蕎的鞋用手給穩定住，她腳不就出去了。
陸卿這動作是非常自然的，那老婆現在這身體這樣子，喬蕎覺得沒必要，她就怕穿鞋拖鞋費勁兒，所以都是以伸腳的。
“我自己就行。”
“還是小心點吧，晚上都吃什麼好吃的了？”
喬蕎踩着拖鞋，把包拎過來，準備拿上樓，裡面有東西要用。
“他們倒是吃了半天，我就啃水果來的，我現在是危險品，下樓人人都扶着我……”
喬蕎心裡嘆口氣，以後真的不能和同事一起出去了，被人當怪物看着感覺很不好呀，吃飯的那個地方有樓梯，當時主任臉色就有點不好，其實她沒這麼脆弱，下樓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想扶着她，就連鄭夢琪都開口說，叫她扶着樓梯慢慢下。
“你吃了嘛？”
他也沒說要回來的這麼早。
陸卿點頭，說自己和客戶在外面吃的，也纔回來不久，給喬蕎倒了一杯水，喬蕎就喝了一小口，晚上不想喝太多的水，不然拼命跑衛生間，陸卿回頭把自己水杯裡的水都幹掉了，接過來喬蕎手裡的包，扶着上樓。
“我明天早上出去的晚，順路送你上班吧。”
喬蕎在房間裡換衣服，自己穿的是套頭的，脫自然就要舉起來雙臂，陸卿一看她這動作，怕她伸到肚子啊，趕緊上前。
“胳膊舉起來，別太用力，找個你覺得舒服的姿勢就行。”
陸卿託着喬蕎的胳膊，當她是個易碎的娃娃一樣：“彎腰，咳嗽這一類的自己做動作之前要小心一點。”
陸卿嘆口氣，叫秘書買了不少的書，不是他不下苦功，而是真的沒時間看啊，一天累的就跟死狗似的，看着表面光鮮，陸卿最恨的事情就是自己現在年紀已經有些叫他覺得無力了，他要是在年輕個十歲他還可以繼續拼，沒有一後顧之憂的去拼，但是現在就不行，買了好些書拿回來就只偶爾臨睡之前看上那麼一眼，家裡的懷孕的不是特殊情況嘛，那就得特殊對待。
喬蕎一直都覺得陸卿屬於硬漢路線，怎麼個說法呢？這些稀碎的事情他不願意管，也懶得去管，陸卿痛恨這些事情的，稍微煩到他一點，就嘰歪，你看公事怎麼忙怎麼虐他都沒關係，不知道是不是別的大老闆也是這樣的。
喬蕎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一後背都是汗。
之前因爲她沒回來，陸卿開着空調呢，不然這溫度他有點受不了，到了這個時節，哪怕你一小時洗一次澡，身上還是黏黏的，除非你一直待在水桶裡泡着，裡面她就穿內衣沒穿別的衣服，陸卿拿着衣服叫她抱着。
“離風口遠點，站遠點。”
去衛生間找毛巾，上面掛的不是洗臉的就是擦身體的，陸卿蹲在地上在裡面找新的，拿了一條白色的用熱水浸過，得消毒啊，擰乾了還帶着熱乎氣呢，叫喬蕎伸胳膊。
“你幹嘛？”喬蕎躲，這大熱的天，用熱水給她擦？自己還沒瘋呢，再說她一會兒進去衝一下就得了。
喬蕎自己很放得開，要是那麼倒黴，洗個澡就掉了，這就是命，你躲不過的，她就堅信一句話，應該河裡死，岸上肯定死不掉，自己活的索性就隨性點，不緊張不激動不寄託全部的希望，該高興就高興，該喜歡就喜歡，得到了應該高興，失去也不要死要活的。
“擦擦，你身上都是汗，一會兒吹感冒了……”
就這破身體，要真是感冒了，更加麻煩。
“我衝一下就好了，你別拽着我……”喬蕎有點嘰歪，其實別人不用特別慎重她反倒是一點事情沒有，有時候別人也是好心，覺得危險什麼的，可能碰她一下，拽她一下，結果反倒是糟糕，她心裡有分寸，不能幹的事情她也不缺心眼，身體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真不用這樣。
陸卿鬆手，他就拽了她一下，看着 她扭身體，怕她站不穩。
喬蕎挪動到牀邊，自己去脫打底褲，陸卿沒上手，喬蕎手裡拿着就進了浴室，陸卿跟着進去的，讓她自己洗，他不放心。
喬蕎進浴盆，陸卿給扶進去的，千交代萬交代的讓她腳底下小心，這玩意碰到水，也容易發滑。
“陸卿你知道嗎？我自己去做，會特別的加小心，不能做的事情我一定就不會做，你這樣小心扶着我，你緊張也許你絆倒了就碰到我了，我原本沒事兒，被你連累也連累出來事情了……”
喬蕎一隻腳跨進去，回頭看着陸卿。
“好，我不管，你洗吧。”
陸卿抱着胳膊，就站在浴缸前面，這哪裡是叫人洗澡啊，喬蕎和他說不明白，這人還是公事忙點對自己來說比較好。
洗完澡，陸卿就一直蹙着眉頭，喬蕎也沒問他爲什麼皺眉頭，自己等頭髮乾的差不多就睡了，頭髮長乾的慢，等待的過程她就一個勁兒的打哈氣。
早上蔣方舟五點過來的，有陸卿家裡的鑰匙，和蔡大奎買好了菜順路過來給做一頓，蔡大奎回家了。
蔣方舟幹活很小心，怕上面的兒子兒媳婦聽見聲音，儘量輕手輕腳的，六點多陸卿聽着樓下有動靜，自己一激靈，喬蕎睡的沉，陸卿帶上門，自己小聲的下樓，就看見蔣方舟關火，悶半個小時，他們起來吃剛剛好，摘下來圍裙她準備回去了，蔡大奎還得吃早餐呢。
“媽，你怎麼來了？”陸卿嘆口氣，你說來之前倒是打一聲招呼，他還以爲家裡有人進來了呢。
嚇了他一跳。
蔣方舟一團的和氣：“我順路就過來了，飯菜都好了，喬蕎醒了叫她吃了，這時候也不是說多吃大魚大肉的，營養還是得均衡，粗糧要吃，要多吃，她這個身體啊，自己吃多少孩子都吸收不到的，就別勉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別把自己弄成胖子了，高糖的少碰，蛋糕之類的別給她買，想吃也不給吃，她排便怎麼樣？”
陸卿實在不是很喜歡這話題，一大早的問他他老婆排便怎麼樣，他哪裡知道啊？
喬蕎上衛生間他又沒有蹲着去看，你打死陸卿，他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不清楚。”
蔣方舟也沒指望真的能從兒子嘴裡得到答案，孕婦很容易便秘，吃什麼東西都要加小心，從廚房出來，拿着包就走了，陸卿送出去。
“媽，你以後不用這麼早過來，她想吃什麼自己就吃了，委屈不到自己的嘴……”
蔣方舟回頭：“我不是爲了她，我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當奶奶的怎麼也得努力一把，我還是那句話，成不成我不怪任何人，我跟着盡力就好，生個小棉襖吧……”
蔣方舟說着，就她自己感覺而言，孩子能留到現在，肯定就不是個男孩兒，要是男孩兒早就掉了，這麼折騰，八成就是姑娘了，她不貪心，有個姑娘都行，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有個孫女就好。你對身體不好的人要求不能太高了，陸必成自己是喜歡兒子，所以蔣芳倩提前給陸卿打個預防針，別到時候真的知道了，拉着臉給孕婦添堵。
陸卿現在哪裡能管生什麼，他就管大人這個身體能保持好了就行了，生兒生女沒的求，老婆身體好你要求，生個二胎三胎的這都不是難事兒，就喬蕎這體格子，生個一胎他就馬上去燒香感謝祖宗去。
陸卿嘴上倒是沒有這樣說，臉上表情淡淡的。
“她那頭髮是不是得剪了？晚上洗了不幹，一等就半天，自己搖搖晃晃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也沒有一定就說要剪頭髮，看她自己意願吧……”
喬蕎六點四十五分起牀的，收拾收拾下樓吃飯，陸卿給擺的桌，但是收拾桌子他幹不了，一會兒打掃衛生的會來家裡收拾了。
“你做的？”
不會吧，陸卿做飯？
你就是打死喬蕎，喬蕎也不信。
“媽早上過來的，叫你多吃粗糧。”
喬蕎吃的挺好的，陸卿上樓給她拿包，她下來的時候忘記了，陸卿拿着她的包原本就想下樓，看了看，自己停住腳拉開包，裡面都是一些零碎的東西，手機了，錢包之類的，還有鑰匙，陸卿打開喬蕎的錢包，裡面有幾張卡，現金不是很多，陸卿扣上她的錢包又給裝了回去，把包給扣好拎着下樓。
“謝謝！”喬蕎對着陸卿笑笑，陸卿叫她先走，他順便送了。
陸卿車上的音樂不好意思的緊，是喬蕎弄的，他一直都搞不懂，這種音樂到底好聽在哪裡，還能唱的這樣歡樂，可喬蕎的好心情就是這樣來的，一上車就得聽，聽了就樂呵，嘴角就扯開了。
陸卿上車給上音樂，喬蕎坐好，嘴裡哼哼唧唧的，她聽了這麼多次叫她全部唱出來，她唱不出來，陸卿不愛聽聽過幾次，叫他唱，完全沒問題。
“想吃什麼？中午叫秘書給你送。”
“算了吧，人家一天也很忙。”
喬蕎心裡想，可別折騰人家了，人家一天上班還不算，還得管自己這個額外的任務。
“從不覺得你討厭，你的一切都喜歡……”繼續哼着小曲兒，喬蕎覺得當媽媽的心情可能就是這樣的，通通都喜歡，全部都能接受。
送到地方，陸卿推開車門。
“晚上我就不過來接了，司機會過來接你。”
喬蕎帶上車門就進單位大門了，嘴裡哼哼，她覺得小蘋果就是寫給自己聽的，她是種下了一顆種子，然後長出果實了，每天都是個偉大的日子。
鄭夢琪開車進來，招呼了一聲，一個單位不可能就真的不說話的，別人看着也不好呀。
“早！”
鄭夢琪看着喬蕎，覺得喬蕎渾身都是毛病，身體不好你就在家裡休息，你不是號稱不差錢嘛，難道你老公破產了？還是你老公是僞富豪？都不是的話，就應該好好養着，挺着一個破肚子到處得瑟，也不怕掉了。
“早呀。”喬蕎回，精神奕奕。
換了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桌子上的杯子看着很順眼，同事看着順眼，誰都順眼。
下午張麗敏來電話，喬蕎說晚上要回家看看。
“回來吧，媽給你做點好吃的，做你婆婆不會做的。”
張麗敏就非要弄出來一點優越感不可。
喬蕎下班司機給送到孃家樓下，司機說自己要去買點東西，叫喬蕎好了在給他來電話，他不這樣說就在樓下等着，喬蕎肯定不安心留在孃家。
上樓，沒等敲門，張麗敏就開門了，等着呢。
“快進來，熱不熱？”
又是給拿毛巾又是給拿拖鞋的，喬蕎進了喬建國的房間，她主要就是想來看看她爸。
喬建國被照顧的挺好的，該吃吃，該喝喝的，看着喬蕎回來也高興。
“三兒回來了，晚上留家裡吃飯吧，叫你媽給做點好吃的。”
喬蕎點頭。
喬蕎在屋子裡和她爸說話，喬建國就是怕喬蕎回去受氣，是他主張叫復婚的，可一旦陸卿對着不好，那喬建國是準備隨時把女兒接回來的，他不能叫女兒受氣。
喬蕎眼色一變。
“爸你要是這樣說，你讓我大姐離婚吧。”
不是喬蕎心腸壞，勸姐姐離婚，你看看青霞這輩子往後看，陳元慶還有什麼可指靠的？
喬建國不愛聽這話，喬蕎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一旦陸卿對着不好，陸卿家有錢，陸卿自己本人又本事，他們家這點錢壓不住人家，可青霞那頭用錢就都能解決的。
還是原地打轉，認爲女兒有個兒子，青霞離婚對誰都沒好處。
“爸你就不想想，我姐從結婚過過一天好日子嘛？你不是心疼我姐嗎……”
張麗敏給老女兒衝紅糖水，喬蕎貧血啊，要端進來，聽見喬蕎攛掇她爸讓青霞離婚，臉子立馬就不願意了。
“你家裡的事兒就少管啊，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就行了，離婚離婚離婚，怎麼離婚有癮啊？”
張麗敏覺得小女兒還是不夠成熟，你也離婚了，你也再婚了，你過成什麼樣了？喬蕎這還年輕呢，都這樣，那青霞要什麼沒什麼，遇到一個條件更不好的，你是叫青霞懷個孩子還是叫青霞怎麼着啊？
陳元慶再不好，陳元慶是原配夫妻。
喬蕎無奈。
“媽，我給你分析分析啊……”
“你別分析，我不聽……”
喬建國想聽，可一見張麗敏的態度，自己也猶豫了，實在是因爲家裡兩個女兒你看離了結，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青霞要都保不住了，這一家子怎麼女兒都離婚啊？是父母有毛病嘛？
“老三啊，你就別管了，你大姐過的挺好的……”
喬蕎把剩下的話吞下去，就這樣還過的很好呢？算了，等你們覺得不好的時候再說吧。
喬蕎在孃家吃的飯，張麗敏揹着喬建國就和女兒伸手，就說自己老姨的日子過的不好。
“喬蕎啊，能幫人還是要幫的，咱們也不能看着別人走投無路是不是？雪中送炭可比錦上添花要來的強的多，你說呢？”
喬蕎裝迷糊，裝沒聽見，這才消停幾天啊？難道願意自己留下來吃飯，原來是打着這樣的念頭，她媽就是記吃不記打。
“我沒錢。”
“你一個月開着工資，銀行裡……”
“爸，我媽和我說我銀行裡……”喬蕎的話沒說完呢，張麗敏就上手去捂住喬蕎的嘴。
這個死敗家的，她就恨不得喬建國跟自己翻了是吧？
喬建國耳朵不聾：“你給我進來……”
張麗敏嘀咕，自己什麼都沒說，就讓女兒把錢管好，做做理財什麼的。
“那麼多錢，別白放着，我就這意思……”
“白放着和你也沒關係。”
張麗敏憋着氣，我把她生出來，她有錢，我沒說借光，現在打聽都不能打聽了？
喬蕎要準備回去了，司機說往回開呢。
“三兒啊，你和爸說你喜歡項鍊還是耳環？”
喬建國覺得自己一輩子不算是有本事，靠着雙腿得了一點錢，他好多年都沒給女兒買過什麼了，這次索性大方一次，連帶着喬梅也給買，女兒到底是自己養的，肯定比路上遛彎的強。
“我什麼都有，不需要的……”
“爸問你呢，你想要什麼？不能不要。”
張麗敏加入話局：“她都說不要了，不用買……”
“那我要項鍊，爸買就買950保值，其實首飾有加工費，不合算的……”
喬蕎就是隨意一說，喬建國聽進心裡去了，張麗敏最捨不得錢，原本就看的緊，自己能賺一點就賺一點貼補妹妹。
“你明天去買金條。”
張麗敏吐血，你手裡纔有多少錢啊，就買金條，是不是得瑟的太過了？
“我還沒問你呢，我們也不養孩子，喬蕎這些年給家裡錢，錢呢？怎麼就沒錢了？”
喬建國也搭自己家，可他搭的也是有數的，他現在躺在牀上閒着沒事兒幹啊，成天就琢磨這些事兒，你說錢都去哪裡了？家裡那時候一點錢拿不出來，不都是叫張麗敏給搭她孃家了？
“我……”
“你別以爲我真的傻了，這回我靠老命換回來這點錢，我自己的孩子我都管不過來呢，我看你怎麼折騰，你最好別叫我知道……”
喬建國惡狠狠的警告。
張麗敏嘴硬。
“我哪裡能亂花錢，我都沒亂動……”
說的有點心虛，前天老姨打電話哭窮，那曹笙雨現在這樣，你說嫁人吧不靠譜，出去工作老姨心疼，乾脆讓曹笙雨在念點書，女孩子多唸書總是沒錯的。
張麗敏架不住妹妹遊說啊，又給拿了一萬塊錢。
這都是瞞着喬建國的，偏偏喬建國今天提了起來，張麗敏一激靈，不會知道了吧？
喬家的三個女兒回家吃飯，喬建國讓的，缺一不可。
張麗敏在廚房和青霞忙來忙去的，喬梅坐的遠遠的，喬蕎給喬建國換褲子，喬梅在客廳裡待着呢，怕有味道，要說家裡鼻子嗅覺最好用的肯定是喬蕎，她鼻子特別靈，比狗鼻子都靈。
“我叫你媽買了三條項鍊，你們姐三選，將來爸媽沒了，就當紀念了。”
最後沒買金條，買的還是金項鍊，喬建國叫張麗敏去買，張麗敏買回來三條不一樣的，分量不一樣，錢自然就不一樣了，氣的喬建國頭頂冒煙。
“選吧……”
喬梅一看笑了，真逗。
伸手就去拿最大的，喬梅的手伸出去，張麗敏的手就跟着上來了，打喬梅的手。
“你好意思嘛？你爸生病到現在，你做什麼了？你還拿最大的？”
喬梅推張麗敏的手，我拿就拿最大的，不是你們說可以選的。
喬蕎是想自己最後選，她要不要其實都不多重要，這是父母的心思，她纔要拿的，青霞呢是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就佔家裡便宜了，索性最後選。
喬梅推開張麗敏的手：“她們倆都不選，我先選了，剩下她們倆分吧。”
喬建國心裡也有點不願意，大的是給青霞還是喬蕎的，肯定不能落喬梅的手裡，可自己說叫她們姐三選的，收回來這話又好像有點不靠譜。
張麗敏上手和喬梅去搶，喬梅就死活不給，直接放兜裡了。
“沒事兒了吧，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喬梅起身，人就走了，走的特別的瀟灑，誰讓老大和老三都不好意思了。
張麗敏氣呼呼的回來，就罵青霞。
“你怎麼就那麼二啊？東西擺你眼前，都不知道拿。”
張麗敏是特意把最大分量的項鍊擺青霞面前的，方便青霞拿啊，結果老二給拿走了。
青霞一團和氣：“誰拿都一樣……”
“怎麼就一樣了？一點都不一樣，你要氣死我了。”
喬蕎緩緩開口，給張麗敏上眼藥。
“媽要是想我們家平均分，爲什麼不買一樣的？這有大有小，我倒是不挑，也不差這點，不過媽的這點心思，不想給誰啊？”
喬建國這氣沒有地方出呢，一聽老女兒的話，看着張麗敏：“你把買項鍊的單子給我，我看看多少錢。”
回來張麗敏就給他報價了，可喬建國沒看那個單子，你說不管一輩子，哪裡說查就什麼都能想着查看。
張麗敏自然不能拿出來了，她做假了，要是說出來不就漏了，廢話三條項鍊要是一樣的分量，花多少錢不就清清楚楚了。
“哎，可憐我爸這兩條腿，換這麼一點錢，將來給誰花都不知道……”
青霞踩了喬蕎一腳，說這些幹什麼？青霞也明知道，自己媽肯定是搭她姥姥家了。
喬建國在家裡又鬧了起來，喬蕎拎着包自己就走了，青霞想勸啊，可勸不住，她爸現在脾氣不好，就一定要把銀行裡的錢都取出來，不放張麗敏的手裡，讓取出來之後給喬蕎，叫喬蕎保管。
“明天，不現在馬上你就去銀行……”
張麗敏裝死人，廢話都取出來，不就什麼都露餡了，死活也不能取出來啊。
喬建國見張麗敏不動，自己就要動，青霞就趕緊上前。
“爸，你看今天銀行都關門了，明天的……”
張麗敏想說明天是拖延戰術，喬建國就等明天白天了，晚上也沒吃多少，一大早八點叫張麗敏去銀行取錢，都讓取回來。
“你就瘋吧，那麼多的錢，真取回來要是遇上搶劫的呢？”
喬建國可不管，在不查自己的錢就都沒了。
“你打車回來，不然找喬梅陪着你去……”
喬建國鬧着要給喬梅打電話，張麗敏就不讓打，電話拿的遠遠的，喬建國喘着粗氣，他行動不方便自然就是碰不到電話的。
喬蕎到單位給喬梅去了一通電話，喬梅昨天拿了一個大個兒的項鍊，今天付出點也不算是過分吧？
“你請半天假，我爸要查賬戶裡的錢……”
喬梅翻着白眼：“你現在可學會做好人了，壞人推到我身上來，行。”
喬梅就知道她媽早晚肯定會對那個錢動心思的，動不動就是早晚的事兒，要是錢都花光了，將來還不得她們掏錢，她現在做這些就是以防萬一。
喬梅請了半天的假，張麗敏死活不肯把電話給喬建國啊，結果喬梅自己送上門了。
“我要跟你離婚……”
喬建國氣死了，你要是不害怕，你幹嘛怕我打電話，你這樣子是不是還要殺了我啊？我現在行動不方便，就是死你手裡，也沒人知道。
喬梅待在一邊，彷彿眼前氣的要死要活的不是她爹，那個躲在一邊臉色難看要死的不是她娘，涼涼的開口：“現在去銀行，去不去？”
張麗敏給喬梅使眼色，喬梅只當自己是瞎子，沒有接收到。
“媽，你眼睛抽筋了呀？”
喬建國逼着張麗敏出門了，張麗敏從出門就一直想找藉口，說肚子疼，喬梅夠狠，從包裡拿出來一個塑料袋，遞給張麗敏，張麗敏有點傻眼。
“幹什麼？”
“你不是肚子疼，拿着到草後面拉吧。”
張麗敏拿着塑料袋扔在喬梅的臉上，氣哼哼的往前走，走的這個快，快到銀行大門口了，張麗敏拽着喬梅。
“喬梅啊，你別和你爸說，我就給了你老姨一萬，就一萬塊錢……”
喬梅開口：“一萬啊，可真不多……”
“是吧，笙雨這孩子你也知道，這輩子都毀了，又生不出來孩子，比老三慘多了……”
喬梅打斷自己媽的話：“你先停停，一萬是不多，我就想問問，媽你掙幾個一萬啊？可憐曹笙雨，她是你和誰生的啊？”
張麗敏臉色漲的通紅，這個該死的，說的是人話嗎？
“你……”
“不是你生的，你有責任嗎？喬蕎不能生的時候，我都沒看着你說拿點錢給喬蕎去看看病，人有親媽活着，將來就是孝順也是孝順自己媽，有你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