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離點頭,不得不服氣顧行安的細心,連一些不易察覺的地方都查的事無鉅細,自愧不如。
沈念離想着心事,不知身後的男人眼神漸變,盤算着什麼時候去找找那些醫生,卻忽然被擁住。
顧行安的手不規矩地放在她腰上,慢慢往上撫。沈念離側過頭,知道他想幹什麼,趕忙推搡着他:“你幹什麼呢,你的傷……唔”未說完被吞沒在顧行安的吻中。
沈念離想掙扎,他傷剛剛好就想着這些,臉一紅,又不敢真的推他。
顧行安輕笑,沈念離的每一個眼神都落入了他的眼裡,他眼裡閃着狹長的得意,指尖不輕不重的遊移,若即若離的觸感像火一樣把沈念離燃燒了起來。
她的眼裡逐漸失去清明,染上一層氤氳,嘴脣被顧行安吮吻地紅腫。他最愛看她的媚態,附耳輕言:“小怪,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沈念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顧行安的流氓本質難以改變了,只能紅着臉道:“去……牀上,別在這。”
顧行安吻住她,打橫抱起到臥室。
昏黃燈光下,她的身子像是被鐸上了一層粉潤的光澤,美的不可方物。
窗外,夜色妖嬈,窗內,一室旖旎。
沈念離真的是痠疼了一整日,依稀只記得最後他還抱着她去洗澡了。
快接近冬天了,別墅外面一地的落葉,沈念離抱了本書,在外面的搖椅上看了起來。
泰戈爾說,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人一生活的應當像夏花般絢爛,嘶吼做靜美的秋葉,但是,如果一個人死了會給活着的人帶來無盡的麻煩和傷痛,那他根本不值得死去。
中午的時候顧博然打電話到別墅,讓沈念離和顧行安過去吃晚飯,沈念離應下.
沈念離想着快到冬天,出去的機會會比較少,她想去一次長白山。
他們都說,走過長白山,便能長相守,到白頭。
下午顧行安回來的時候,沈念離還在讀書,他靜靜走到她身後,她手裡拿了一本《泰戈爾選集》
沈念離的手指微曲,青蔥的玉指捏着頁指,幾縷青絲垂在書上,頭微微向下,喜歡正對着陽光。
顧行安把她的書取下,在搖椅上支起,擋住襲來的陽光和強烈的光線。
傅姨在陽臺後看着,微笑退下,把沈念離要的咖啡放在窗臺上。
朦朦朧朧中,沈念離睡到自然醒,睜眼時便看見顧行安那張倒立的俊臉,沈念離嚇了一跳,從搖椅上驚起:“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顧行安把書放下,坐在椅子上,翹起雙腿,下巴的輪廓分明:“你睡着了,我怎麼叫醒你。這些天你都沒休息好,昨晚又操勞過度,我怎麼捨得叫醒你呢。”
前幾句說的還算正常,最後一句話又讓沈念離臉紅。
“好了,爸爸剛剛打電話讓我們回去吃飯,我們很久沒回去了。”
人年紀大了,難免會思念兒女,即使再堅強,也還是需要子女的關愛。
顧行安點頭,眼裡是她耳邊的紅暈。
兩人早早到了家裡,姜慧玲顯得很開心,顧行安受傷這件事,她做媽媽的擔的心不少,看見顧行安安好無恙,最開心的也有一定是她。
“今天可是你媽親自下的廚你倆有口福了。”顧博然從酒櫥中拿出一瓶九七年的法國傑普道。
姜慧玲看見他拿酒,忍不住數落:“你年紀那麼大了,兒子又剛傷好了沒多久,你拿什麼酒啊。”
顧行安和沈念離忍不住齊齊笑了。顧博然憤憤不平地把酒放下,姜慧玲又數落一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有三高,告訴你,今天只准吃胡蘿蔔和玉珠白菜,爆炒西藍花。牛肉五花肉這些,看都不許看,念念,行安你們兩個給我看好他了。”
“遵命。”
雖說在兒女面前顏面盡失,顧老爺子還是很開心的,畢竟顧行安這幾年忙事業,很少回家,一家人團聚的機會很少。
老爺子吃素吃的很歡快,一點都沒有平日的威嚴,飯桌上姜慧玲數落顧博然的聲音最多,連保姆都忍不住笑了。
沈念離和顧行安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顧行安自己開着他的勞斯萊斯幻影,沈念離睡了一下午,現在精神滿滿,回想上午想到的事情:“顧行安,你看看這天,冬天很快來了。”
“嗯,你想去泡溫泉嗎?”顧行安嗯一聲聲音低沉而深厚。
“不,我是說,我們要不出去玩玩。”沈念離不知道怎樣給他下套。
“想去哪?這陣子我把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去。”顧行安看了看後視鏡,坐在後面的小女人臉有點紅。
“長白山,我們去爬山好不好,平常都沒什麼時間鍛鍊,去山頂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沈念離一字一句道。
長白山,長相守,到白頭。顧行安倒是聽過這樣一句話,點頭應允。
十月快來了,秋末之際是最涼爽的天氣,顧行安打電話給助理,讓他把半個月的工作都安排在一起,她十天內解決完。
沈念離看着他打完電話,心裡頭好像開了一朵花,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迷人的側臉最爲顯眼。
鬼使神差的,沈念離湊過去,親了一口他的左頰。一直專心開車的顧行安身子一怔,雙目都停頓了一下,她很少這樣主動。
沈念離老臉一紅,立馬安安分分地縮回後座,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夜色之中,顧行安嘴角大弧度的翹起。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行安抱着沈念離,她神色恍惚,快要入睡的樣子,輕輕在他耳邊道:“生如夏花之絢爛,顧先生,人的一生真的很短,他們用給種各樣的言辭表達對流逝歲月的惋惜,但我不覺得惋惜,因爲我在最好的青蔥歲月中遇見了你,我的顧先生,晚安。”
顧行安望着懷裡狀似沉沉睡去的女人,摟得更緊,那是他要珍惜一輩子的人,第一無二的顧夫人。
之後的日子裡,顧行安忙得不行,幾乎是不着家,有時候傅姨也會笑着打趣沈念離:“夫人,先生都不歸家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要擔心什麼,管不住的是人心,他要真是那種人,我也不會看上他是不是?”
傅姨微笑應下,心裡不由感嘆,小顧先生和少夫人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像顧老爺和老婦人了,那種相濡以沫的信任是世間少有的,謎之珍貴。
沈念離賦閒在家,實在無聊,偶爾看新聞還能看見沈氏破產的消息,此時,她已波瀾不驚了。
江燕眉是沈氏宣佈破產的那一天離開的,想必,母親對沈永年還是有一絲感情的,不然,不會連他們都不顧,隻身前往美國。
沈念離出去買零食的時候,遇見了很久沒看見的沈思思,她眼都沒擡,想繞過去,沈思思卻攔住了她。
“沈念離,你幫幫我吧,沈氏破產了。”沈思思神色哀慼,眉眼沒有以往的精緻,像是歷經滄桑。沒有以前的趾高氣昂,語氣帶了妥協。
沈念離停下,街邊,沈思思抓着她的手,被她掙開。
沈思思語無倫次地說着這幾天的經歷:“念念,其實我不想宣佈破產的,董事會的人告訴我只要宣佈破產就能得到一筆不小的賠款,爸爸的項目也會把錢退回來,我宣佈破產之後那幾個懂事把賠款侵吞了,但是公司欠下的債務都沒有還,我現在欠了兩千萬了。”
她不停地搖頭,好像對這個結果感到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呢,前幾日家裡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沈念離蹙眉:“爸的公司被你糟蹋成這樣。”
沈思思鬆開手,愣怔在街上,經歷過風霜之後,她成熟了不少,冷靜了下來:“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其實我一直都是在嫉妒你,嫉妒你有爸爸的寵愛,覺得明明我纔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卻更加器重你。所以這麼多年,我耍了很多心機,詭計,爲了趕走你,不擇手段。”
“可是,你知道嗎,我後悔了,我後悔沒有聽爸爸的話,好好學習,在公司也不務正業,所以纔會把公司弄垮。念念,這是爸爸的公司啊,你捨得看它就這樣倒閉了嗎,爸爸在九泉之下,怎麼會閉眼呢?”
這一番話,也算是肺腑之言了,沈念離把事實剖開,擺在沈思思面前:“你知不知道,去年爸爸參與了一個大項目,前期投資兩個億,中期投資又是幾十億,上個月,是交尾款的時候了,但是他沒有交,因爲他的錢在股市中虧空了,上上個月股市跌宕,沈氏面上風光其實是受折損最大的企業。後來,爸爸又做了之後這樣的事,現在他人都不在了,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沈思思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念離,原來,虧空是早就已經存在的事情。
沈念離終究還是不忍心,給她指了一條路:“你本本分分的生活吧,你的學歷不低,好好練習幾年專業知識再出來工作,好好幹,發揚爸爸的家業。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女兒,就不要給他丟了臉。”
沈思思頓住,小臉上一臉不可置信:“我自己怎麼創業?”
沈念離笑笑,當初沈思思的學校是沈永年花錢讓人買進去的,文憑雖然有,但沈思思心不在學習上,有了文憑也沒有用,她沒學到什麼知識:“我會給你請一個好的老師的,你好好學習,不要再辜負光陰了,你既然也和我一起生活過這麼多年,要我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也不可能,多多保重。”
沈念離離開,沒有回頭。
到家的時候顧行安已經在了,好幾天沒看家顧行安,沈念離覺得驚喜。
“剛剛去超市的時候,碰見沈思思了。”
顧行安停下步子:“她又和你說什麼了?”
沈念離回想:“說了挺多的,我覺得她長大了,知道承擔責任了,令我詫異的是,她,沒有找我幫她還清那兩千萬。”
“哦?那你說了什麼。”顧行安饒有興趣得追問。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告訴她,沈永年破產的原因,還有我答應給她找一個好老師教她專業知識,她的文憑是沈永年給她買的,其實沒學什麼真本事。”
“而且,我看她的樣子像是真的知錯了,不過呢,我也沒那麼善良,沈氏的事情我明天去看一下,這些天鬧破產,公司解散員工應該還沒有搬完,我再去了解一下。”沈念離把鞋子脫下,跳進沙發中。
顧行安聽完他說的,知道她是閒不住了:“你就是在家呆無聊了,想出去鬧騰是吧。”
沈念離翹起嘴:“你也不能這麼說,我也不是純粹沒事做,我也確實想知道沈氏破產的原因,說不定能找到更多幕後人的線索。”
顧行安笑笑,沈念離的性子越來越活潑了,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怪誰,他寵的。
豎日清晨,沈念離起得很早,再早身邊也已經空了人。她吃過早餐就去了沈氏。
沈氏是上市企業,人員很多,這些天解散員工都來不及,沈念離進去,大家都恭敬地叫她一聲顧夫人。
沈念離沉默,以前他們都是直接叫她上司的,現在,看她的,眼中大多都是薄涼。
也不怪他們,她是沈家的人,這些事應該承受的惡。
沈念離去了沈永年的辦公室,裡面奇怪的東西都保存完好,沒有被挪動過的痕跡。
她踱步,走到觀景臺邊,俯瞰下面的風景,慢慢地又走回去。
他的辦公室裡,也許會有一些東西,但是重要的東西應該已經不在這裡了,幕後人應該是知道沈永年會死,有什麼證據資料的話,絕不可能放在這裡。
這裡最近出入的人員……對,最近出入的人員。
沈念離打電話給技術部的部長,要求調查上個月到這個月沈永年辦公室的監控錄像,所有出現過的名字都必須記上。
部長雖然已經離職了,但是沈念離平常對他就很照顧,二話沒說答應了。
沈念離在辦公室裡,不知道怎麼連接思路,明明是爲了有更寬闊的發現,但是到了這裡,好像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斷了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