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面的號碼，雪晴很快從病房裡出去。
“今天是平安夜。”
沉穩的男聲，聽不出喜怒。
這兩天他都沒來，雪晴以爲他已經知難而退了，沒想到會在今天這個日子打過來。
“我知道，祁先生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我想——”
“我想跟你和孩子一起吃飯。”
他淡淡打斷她，說了要求。
雪晴蹙起秀眉，覺得這男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難不成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晰？一起吃飯？他憑什麼以爲自己會跟他一起吃飯呢？到底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自信呢？
“抱歉，我沒有時間，孩子也沒有。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騷擾我們。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你不肯，那麼我就會向法院申請禁止令。也許你還不知道，我已經是法國國籍，我是法國人，受到法國和歐盟法律的保護。祁牧霆，這裡不是中國，不是s市，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她還是第一次擡出法律跟他說事，也許是今天沐塵的情緒比較低落吧，好好的平安夜他有出來給自己找麻煩，讓她不得已纔會說出這些話來。
有嚇唬的成分，當然，更多的是鄭重的警告他。
她並不是能夠隨他挑挑揀揀的軟柿子，事關兒子，她會想戰士一樣捍衛自己的權力。
“每年你們都是這麼過的麼？”
他似乎沒在意她的威脅，反而像是跟她朋友一般的聊着天。
容雪晴愣了下，然後有些木然的抿了抿脣。
“那還能怎麼過？孤兒寡母，沐塵身子不好，我們還能怎麼過？”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以往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可此刻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似的說了類似埋怨的話來。
她跟祁牧霆說這些幹嘛呢？一點意義都沒有。
可是嘴巴似乎永遠都比腦子快那麼一步，有些話說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
比如現在，偏偏說出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誰，覆水難收，說出的話，也難以收回了。
而電話那邊的祁牧霆聽着她尖酸的語氣只是沉了眼，半響，說不出話。
他能說什麼呢？時至今日，除了無盡的懊悔，他什麼都說不出了。
“這樣的日子，就放過我們吧。”
說完，容雪晴掛了電話。
然後將電話放進口袋裡。
深深了吸了口氣，她有些茫然的走到走廊的盡頭的緩臺上，看着窗外那些燦爛的燈火，心事重重。
也許重逢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兩人只能這樣的糾纏下去。
忽然覺得有些冷，伸手環抱住自己，輕輕的搓了搓。
……
“夫人？”
隨扈看着突然停下腳步的商子琳不由的喚了一聲。
看着不他遠處的那抹身影，商子琳微微挑眉。
“你先下去，我很快就到。”
“是，夫人。”
商子琳走過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發出清脆的響聲。
等雪晴發覺的時候，她已經走近。
回頭，兩人四目相望。
“上次的話還沒說完，沒想到今天這麼巧。”
容雪晴看着她，忽然想到自己問祁牧霆的那個問題。
他跟商子琳沒結婚，爲什麼，他說他從來愛的是自己。
於是，從那時有太多疑惑在心裡，就那麼的揮之不去。
“那天我聽那個人叫你夫人。”
一眼不眨的看着容雪晴，商子琳忽然笑了。
“你聽得懂，說明你這幾年也在歐洲生活。真沒想到，你跟我的緣分這麼深。沒錯，我丈夫是這所醫院的院長。看你的樣子應該還以爲我跟祁牧霆在一起吧？說來有意思，我跟他，連牀都沒上過。”
說到這，商子琳見容雪晴眼裡有着不敢置信，不由的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拿起手包輕輕的打着胳膊。
“哎呀，我應該惡毒一些的纔好，讓你們之間再產生些誤會的。如果我過的不夠好，我一定會這樣做，可是我現在很好，丈夫疼我，體貼入微，我還有個兒子，是這個醫院的繼承人。所以，沒什麼必要跟你不過去。”
像是想到曾經的一些事，商子琳的眸子裡忽然有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顯然容雪晴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說這些話。
“你說這些話，是爲了祁牧霆？”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不這麼說，我現在跟他不是合作關係，其實不需要仰他鼻息。”
合……合作關係？
容雪晴越聽越糊塗，什麼叫合作關係，他們不是真心相愛的嗎？
“我有些糊塗了，你們當時，不，該說他當時那麼愛你，你也懷了孩子，你們怎麼會……”
知道自己不該好奇的，不該問的，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就越大，最後變成不能放任的時候，那麼就是她該做選擇的時候了。
如果自己足夠聰明就不一樣把自己弄到那個都不，但是容雪晴沒辦法，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哪有什麼孩子？我演的電視劇，電影這是最最爛俗的橋段了，好歹我也拿過影后，萬千影迷都爲擁躉，更何況你呢？”
這些話確實不是她在自吹自擂。商子琳拿過國際影后，演技是毋庸置疑的。
難不成……難不成祁牧霆真的是有苦衷的麼？
“那你剛剛說的合作，是……什麼？”
容雪晴開始結巴起來，有些事的真相，好像就那麼快要呼之欲出了。
“嗯，無非……就是祁牧霆找我演戲，充當他的情人，給你做替死鬼，想想，上次我遇襲住院，還不是因爲你，難不成你真相信是有瘋狂影迷是愛不成，因愛成恨？”
商子琳的話讓容雪晴呆了。
好半天都回不過神，替死鬼……
所以，打從一開始，商子琳的作用就是替自己轉移危險麼？
祁牧霆所謂的始終愛的是自己，就是因爲這個？
不，不不不不，她不信，當初那些事歷歷在目，她不信啊。
“你在騙我，祁牧霆她……怎麼可能呢？”
“有些事我只能點到即止，說真的，如果不是看到你兒子那麼可憐，我纔不想插手別人的家世，因爲我有了兒子，所以，忍不住同情心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