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剛停穩,冷厲南直接將司機拖了下來,緊盯的雙眸吃人一般,胸膛因爲怒火起伏不定。
“怎麼現在纔來!財務部的人都死光了嗎!”
瞧着自家boss狂躁的模樣,蕭澈只想嘆氣。誰說boss不愛雲念離的?現在這幅鬼樣子不是愛還能是什麼?
“我……”司機很無辜的眨着眼睛。
冷厲南根本不聽解釋,直接跑向工地,拿起話筒,灼灼雙眸凝望着倩影:“錢已經來了,現在可以放人了?”
望着被人扛下來一麻袋的錢,張衡很是高興,終於可以回家過年了!
“不行!我要看着兄弟們拿錢離開!”
他很清楚,這次事情鬧大了,只要兄弟們安全離開,剩下的責任由他來承擔!
只見冷厲南冷冽雙眸緊盯張衡不放,脣畔揚起殘酷的弧度:“你是在跟我談條件麼?”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被人牽着鼻子走。
此時男人就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只要張衡不放人,就準備隨時衝上去,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即使是爲了給父親的承諾,也不行。
冷厲南找了個理由欺騙自己,冷眸落在她單薄的身上,眼底掠過一陣暴躁:“雲念離,你很想死麼?還不趕緊下來!”
明明恐高的要死,不知道這女人逞什麼強!
再怎麼狂暴的語氣,雲念離還是從那字裡行間聽到了一絲絲關懷,幾度暫停的心跳再度鮮活起來。
“張先生,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雲念離溫婉的望着正排隊領錢的工人們,在這一瞬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
不是因爲張衡拿到了錢款,而是——是她的錯覺麼?冷厲南在關心自己。
這種感覺,像是她久違的。
張衡望着工友們臉上的喜悅,再看看旁邊已然臉色蒼白的女人,臉上不由升起一陣愧疚之色。
“雲小姐,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有辦法,這些錢都是救命的啊!”
張衡的嗓音已經哽咽了,兩行清淚緩緩流下,雙手捂着臉蹲在水塔上。
這樣的淚水,既充滿了喜悅、興奮,可也有着愧疚,以及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人世滄桑。
雲念離忍着心底恐懼,伸出手掌,溫和說道:“走吧,你的家人還等着你。”
望着那雙伸出的手,張衡遲疑了一下,平靜之後涌上來的就是恐懼,眼角瞄着樓下聚集的警察,嘴巴哆嗦着。
“雲小姐,我要在裡面呆多長時間?”
張衡驚恐的樣子逗笑了雲念離:“剛纔連死都不怕,現在知道害怕了?”
雲念離略帶調侃的語調,讓張衡紅透了臉:“剛纔那不是……”
雲念離直起腰桿,對張衡安慰的一笑:“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你今年可以跟你老婆孩子過個好年!”
這是她的承諾,至少,她的確應該感謝張衡,如果沒有他,她又怎麼能夠看到冷厲南現在的這般模樣?
幽幽眼眸望向被人緊緊抓住的李工頭,嬌容立刻覆上一層淡然。
兩人剛從水塔上走下,雲念離就立刻被早已等候不耐煩的冷厲南一把摟住,順便將準備好的熱毯蓋在她身上。
“爬那麼高很好玩嗎?雲念離,你想死嗎!”撕聲裂肺的吼聲,立刻引來全場人的矚目。
雲念離尷尬的朝着衆人歉意一笑,擡頭堅定望着冷厲南:“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我現在在工作。”
她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和他是有私人恩怨的,可她也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冷厲南深吸一口氣,忍下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的衝動,強迫自己放手,可灼熱雙眸始終沒離開她的身軀。
“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回家!”
他的話音讓她渾然一怔,家?如今對她而言,還有哪裡是家?那不過就是空蕩蕩的房子而已。
雲念離遲疑的時候,恰好看到被警察帶上手銬的張衡:“你們不能……”
手腕上劇烈的疼痛,令雲念離蹙緊眉頭,一回頭就對上冷厲南那雙熊熊怒火的怒眸:“雲念離,現在跟我回家!”
天知道剛纔看到她站在水塔邊緣時,他的心臟都快停止心跳了,上天是安排這個女人來折磨他的嗎!
“不行!現在不能回,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張衡被帶走!”雲念離倔強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手臂不停掙扎着。
“他敢挾持你,就該想到會坐牢!”陰鷙雙眸迸射出一陣令人膽寒的冷意,那雙握着的手掌越發用力。
就算他不愛她,對她恨之入骨,可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女人分毫!對他而言,她就是個物件。
“不!”儘管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她還是無法接受。
卻見他冷笑一聲,冷眸望着女人被狂風吹亂的髮絲:“現在,你該擔憂的,是你自己!”
雲念離咬緊牙關,倔強的與他對視。
“總裁,警官有些話想要問一下夫人!”蕭澈輕咳一聲,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
男人赫然轉頭,視線活像寒冬臘月的蕭瑟,高大身軀直接擋在她的身前,藉此給予她絕對的保護。
“有什麼好問的,調查案件是你們警察的義務!”
雲念離怔愣的望着眼前高大背影,冰冷的心因爲這個小動作而有了一絲溫度,凍裂的脣瓣也揚起一絲笑意,可隨即消失不見。
“厲男,我是這些工人們的律師,也是這次案件的涉案人員,只需要跟警察解釋清楚就好了。”
對上雲念離堅定的視線,冷厲南怒氣更盛,整張臉都變得鐵青,抿脣直接撒手站在一旁。
“你只有半小時的時間!”
雲念離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連忙跑向正在錄筆錄的警察,描述着案件的情況,也掩蓋了一些對張衡不利的言辭,只希望能夠幫到這個可憐的人。
冷厲南的視線從來沒離開過雲念離,眼見着她的臉色越發着急,冷厲南冷嗤一聲,大跨步的走去。
“正在開發的這個工地隸屬於冷氏集團,可是工程款早已給李先生結清,至於現在工人手中拿的錢則是我們冷氏集團墊資的。”
幽深黑眸散發着沉穩,單是往那一站,就有震懾全場的威嚴。
“事情已經發生,與其調查事件原因,不如抓住元兇,追討失去的損失。”
轉身,冷冽雙眸看向已經被銬起來的李工頭,冷笑道:“李先生,您和我們集團的合同就此終止!您要賠償冷氏集團的損失,我會讓財務部列清單給您。”
不等警察還要問什麼,霸道的男人直接拉起還處於遊離狀態的她,向外走去。
雲念離識趣地閉了嘴,單從那張黑的像鍋底的臉,就猜得到這個男人正在憤怒當中,此時,還是不說話的好。
直接將人扔進車裡,他憤怒的甩上車門,冷冷地命令前方的司機:“開車,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