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馨瞳站在客廳門口,默默的看着這位中年人,他保養的很好,所以廖馨瞳無法猜出他的準確年齡。
上身一件棕色的t恤,下面一條黑色的長褲,腳上是一雙牛筋底那種非常舒服的休閒皮鞋,中年人整身裝扮雖然看起來並不扎眼,跟那些大街上的中年人的穿着沒什麼兩樣,但是廖馨瞳卻仍然一眼就看出他的周身上下服裝都是古馳。
這個人廖馨瞳並不認識,他就是夜狄和夜陌的父親夜彧。
夜彧只是用眼對着廖馨瞳輕輕的一掃,就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手中的報紙。他的這種態度讓廖馨瞳忽然感覺有點拘束起來,她站在門口,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因爲客廳中的這位中年男子她可以肯定跟夜狄一定有很深的關係。
一個叫粉藍的女傭端着茶盤走過來:“廖小姐,您回來了?”
廖馨瞳急忙偏了偏身子,給粉藍讓路,同時悄悄的問道:“客廳裡面坐着的那個人是誰?”
“哦。廖小姐,您是問老爺嗎?裡面的人是老爺,您竟然知道嗎?”
粉藍一臉驚詫的看向廖馨瞳,似乎對她的這個問題簡直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廖馨瞳在夜家這麼久了,並且夜狄關係那麼親近,竟然不認識老爺夜彧?
“哦。”
廖馨瞳有點尷尬的迴應了一聲,趕緊讓粉藍進去。粉藍又奇怪的看了一眼廖馨瞳,這才端着茶盤進去,把盤子裡的茶放到夜彧的面前低聲道:“老爺,您的茶來了。”
“嗯,放在那兒,你下去吧。對了,少爺回來了沒有?”
夜彧的眼睛仍然放在報紙上,並沒有擡眼。
“回稟老爺,還沒有。不過估計也快回來了。”
“好了。你下去吧。有什麼吩咐我在叫你。”
夜彧仍然沒有擡頭。粉藍答應了一聲退了出來,走過廖馨瞳的身邊的時候再次看了她一眼,眼睛中的神色仍然是十分的奇怪。
廖馨瞳乾脆不進去了。
粉藍的話已經告訴了她,客廳裡面的人的身份,夜家的老爺除了夜彧又能有誰,只是她來了這麼久的夜家,竟然還從未見過他,以前聽下人提起過,說是老爺現在不在家裡住,住在鄉下的夜家莊園。
可是今天怎麼會突然回來了?
廖馨瞳移動腳步來到了院子裡的鞦韆架子那裡,坐下慢慢的想心事,看着管家帶着人往房子裡面送着自己的東西,她忽然覺得其實她本來就是夜家的一個過客,可是夜狄卻偏偏把她給控制在這所房子裡。
不一會兒,只聽見一陣汽車喇叭響起,不用扭臉她也知道是夜狄回來了,因爲已經聽見有人飛跑着前去迎接,夜家除非是夜狄,否則的話誰也沒有這樣的動靜。
“廖小姐回來了嗎?”
夜狄一下車就先問道前來迎接他的管家,其實這不是多此一問嗎?他已經看見正在鞦韆架子上輕輕晃盪着的廖馨瞳。
“夜先生,老爺回來了,正在客廳等你。”
管家的話讓夜狄一愣,但是瞬間臉上的神色就變了,大踏步的朝着房子走去。
夜彧聽見夜狄進來,這才放下手中的茶,從報紙上擡起眼睛來。
“爸爸。”
夜狄叫了一聲,然後大大咧咧的在夜彧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隻手臂習慣性的放在沙發背上,看着對面的夜彧。
“夜狄,你在外面怎麼混我不管,但是你怎麼把亂七八糟的女人都帶到家裡來了?我聽管家說最近你帶回夜家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然是個扒手!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所以爸爸對你的私生活並不打算干涉,半山別墅做你的那些女人們的拘留所也就罷了,你竟然把他們給帶回夜家,你看看,最近報紙上都是怎麼說你的?”
夜彧把手中的報紙扔到夜狄的面前,上面第一版黑色的大標題《夜氏總裁夜狄和他的扒手情婦》,下面還配着彩色照片,儼然是兩個人親密相擁的鏡頭。
“夜狄,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夜彧的聲音嚴厲起來,夜狄撿起報紙,略微掃視了一眼,其實這些內容他在公司已經看到了,不過他並不以爲然,反正對於自己的那些桃色新聞,報紙上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狗仔隊擅長的也就是這個。
“爸爸,這有什麼奇怪的?您還不知道那些狗仔隊都是些什麼貨色嗎?還不都是天天一心想着以追求曝光別人的隱私爲樂。”
夜狄不以爲然的扔下了手中的報紙,臉上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
“這上面的這個女人是不是外面的那個女人?”
夜彧的手朝着外面一指。
“是。”
“我希望你能趕緊送她離開。今天是你媽媽的忌日,我想你媽媽如果活着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夜彧的表情十分的嚴肅,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插手夜狄的私生活,對於夜狄有時候他也覺得虧欠太多,這個兒子雖然在生活上似乎玩世不恭花天酒地,但是在商場上他卻一直十分的欣賞,夜狄的霸氣遺傳了他母親康雅嫺的霸道,這種霸氣以及夜狄天生的生意頭腦,讓他在從夜彧手中接過夜氏的短短几年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來夜彧在把夜氏正式交給夜狄後,就搬進了鄉下的夜家莊園,對於夜氏的一切事務都不在插手,其實那個時候他是有私心,因爲他搬進夜家莊園後,就可以悄悄的照顧榮華母子。
夜彧在私生活上一向檢點,雖然說當年康雅嫺因爲他的婚外情而鬧得雞犬不寧,但是這麼多年,他實際上一直只有榮華一個女人。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爲當年商業聯姻的需要,他這一生也就只愛榮華一個了。
可是偏偏他這個兒子夜狄,在私生活上實在是讓他頭痛不已,他雖然遠在夜家莊園,但是對夜狄的一舉一動也非常的關心,可是兒子已經成年了,況且因爲當年雅嫺的死也對他一直有意見,所以他對夜狄也不願干涉太多。
可是這一次,他覺得夜狄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帶了這樣一個女子到家裡來。
廖馨瞳他剛纔已經見到了,他不得不承認廖馨瞳確實非常漂亮,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尤物,但是畢竟她的身份實在是太不光彩了。
聽到爸爸夜彧突然提到自己的母親,夜狄不禁氣憤的吼了起來:“爸爸,請你不要用我媽媽的名義來管我。你不配!”
兒子夜狄突然這樣對自己說話,夜彧的臉上顏色猛然大變,這還是這麼多年來夜狄第一次這樣跟自己說話。
而夜狄在吼叫之後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雖然他一直對父親夜彧有意見,但是還從沒有這樣直接面對父親吼叫過。
父子倆中間猛的冷場了。
老半天,夜彧纔看着夜狄道:“看來,你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你剛纔怎麼對爸爸說話的?”
“爸爸對不起。”
夜狄垂下眼睛,在爸爸面前他的臉上那副陰冷的表情一下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恭敬。
“你還知道對爸爸說對不起?爸爸只不過不讓你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裡,你就這樣對爸爸吼叫嗎?”
夜彧的聲音冷冷的,表情板結起來。
“爸爸,瞳瞳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夜狄對自己突然出口的這句話忽然猛的一驚,自己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他剛剛的口氣就好像廖馨瞳是他的女朋友一樣。這怎麼可能?
“嗬,看來你對這個女人還挺高看。既然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那麼這上面說的又怎麼解釋?一個混跡於俱樂部當陪酒女人的扒手,這樣的人還能是良善之類嗎?”
夜彧的手指狠狠的搗着茶几上的報紙。
“爸爸,你怎麼能相信那些記者們的話?瞳瞳確實是一個扒手,但是她心地並不壞,再說她也不是俱樂部的陪酒女郎。”
夜狄再次爲自己的話震驚不已,他竟然第一次爲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的爸爸爭論起來。
“你竟然還爲她說話?這樣的女人絕對不能留在夜家,夜狄你在怎麼着我不管,但是絕對不能讓這樣的女人進入夜家。”
夜彧的臉都氣成青的了。自己的兒子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和自己這樣的爭執。
“爸爸,瞳瞳會繼續留在這裡。在我沒有決定讓她離開之前,她絕對不能走!”
夜狄的臉色冷冷的直視着自己的父親,看樣子在廖馨瞳的去留問題上,他的態度十分明確,他絕對不會讓步。
“並且爸爸,你也不要嫌我帶回來的女人低賤,當初你不也是揹着我媽媽結識了你的那個老情人榮華嗎?難道她的身份高嗎?那個榮華不過是街頭的一個小販的女兒,不比廖馨瞳的身份高貴多少。”
夜狄的聲音冷冰冰的,忽然把話題轉到了夜彧的情人榮華的身上。
“夜狄,你這個逆子!”
夜彧忽然氣的雙手都哆嗦起來,他的臉色由白轉紅,擡起一隻顫抖的手指着自己的兒子夜狄。
“爸爸,我是逆子,我承認,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一直比不上你的那個親愛的兒子夜陌?”
夜狄的聲音更冷起來,原來剛剛他一直爲廖馨瞳說話,是因爲他今天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借題發揮逼着父親說出夜陌。
“夜狄,你怎麼能這麼說。”
聽夜狄忽然提到夜陌的名字,夜彧的臉色忽然暗淡了下去,他知道,一場兄弟間的紛爭就要開始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避免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之間的紛爭,他和榮華隱瞞夜陌的身份,一個是爲了讓夜陌健康成長,畢竟在香港,只要你有頭有臉,你的私事就會被人家拿來大做文章,而這樣做的結果也更是爲了他們兩兄弟間不發生利益的爭奪,而現在這個局面還是不可抑制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