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車子究竟開了多久,柳依兒昏昏沉沉的被一個急剎車晃的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
摘掉眼罩,她向前邊望去。車子已經駛離了高速公路,正停在一個鄉村的土路上。而就在這時,幾個衣着流裡流氣的人,晃動着手裡的刀子,獰笑着走了上來。
同行的幾個女孩此時也停止了嬉笑打鬧,緊緊的抱在一起,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不用說,你們也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了吧?識相的,不想刀子伺候的,就趕緊的!”領頭的那個痞子,向車廂裡面走着,看着過道兩邊驚慌失措的望着他的人們,輕蔑的笑了笑。還不斷的晃動着手裡的刀子。
而座位上,已經有些人在從口袋裡拿錢出來了。
年佑林早就注意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站在路邊的這些人來者不善了。此時的他,眼皮輕擡了一下,在那個領頭的痞子走過他身旁的時候,他發現對面座位上的一個男孩子正望向他。眼神的交流,讓素未平生的兩個人之間頓時有了默契。
就在此時,那個領頭的痞子又退了回來,手裡已經攥了一把鈔票。就在他再次經過年佑林身邊的時候,隔壁座位的男孩突然伸出了左腳,他便重心一失的向後倒去。
電光火石之間年佑林一個擒拿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向後一背,手腕吃痛之下,那刀子也離了手。
而隔壁座位的男孩說時遲那時快接住了刀子,逼住了那領頭痞子的脖頸。
“讓他們全部下車!否則我這刀子劃下去,最多算個正當防衛!”男孩一邊說着,手上一邊加大了力道。威脅着年佑林控制下的這個痞子。
“啊!啊!不要劃,不要劃!”那痞子見刀子真的要划過去,緊張的喊道。
“你們,快!快點下車!”他命令着,見手下的人還在遲疑,他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說,快下車!”
跟他來的幾個小混混,一看年紀就不大,見老大這麼氣急敗壞的說着,趕忙都屁滾尿流的跑下了車。
“司機大哥,快開車!”年佑林見那幾個混混下去了之後,手上的力道沒敢放鬆,一邊和司機說道。
司機經常跑這趟路線,對於這些小混混路霸也見過多次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和他們對抗,自己心裡也十分解氣。馬上關上了車門發動了車子。
開出了能有一公里的距離,年佑林和那男孩對視了一眼,押着那個痞子向車門走去。
“司機大哥,開門吧!”開門的一瞬間,他們兩個便把手裡的人推下了車。
司機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車裡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合着一陣陣的歡呼聲,幾個女孩子衝了上來圍住了年佑林和那年輕的男孩子。
“太帥啦!你叫什麼名字,我們能不能微博互粉?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年佑林禮貌的微笑着,並沒有說話,示意着自己要回座位了,他繞開了圍着他的兩個女孩子,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那個年輕的男孩子已經跟另外兩個女孩愉快的交談起來了。
年輕人總是那麼容易就成爲朋友,年佑林承認自己已經不再是那種輕易敞開心扉的年紀了,笑着看了看他們,又
低下頭自顧自的看起書來了。
他並沒有注意到,大巴最後一排的柳依兒已經坐正了身體,在不錯眼珠的看着他。
那個看着文質彬彬的男人,現在正像剛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恢復了安靜。而就在幾分鐘之前與那痞子車匪搏鬥的過程中,他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身手矯健,man性本質爆棚。
柳依兒眼中的這個男人,又多了另外一種形象。看着他又一如剛纔一樣安靜,柳依兒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重新帶好了眼罩,她帶着對年佑林的種種猜測和好奇,再次進入了半夢之中。
剛剛進入了深度睡眠,柳依兒被一陣極度的顛簸驚醒了。快速的扯下眼罩,她驚恐的看着前面。心中不安的想着,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五個小時的車程由於大雨,現在已經開了將近8個小時。而一路上還總是狀況百出的。
被驚醒的並不只柳依兒一個,車上所有的人剛剛都因爲舟車勞頓而昏昏欲睡了,此時卻都緊張的,或看着司機,或看着車外。
此時的車窗外已經是深夜了,因爲已經下了高速,在去往村裡的山路上。
司機已經下去了一會兒,幾個男人由於擔心他的安全也紛紛結伴,下了車。所有的女人們都緊張的在車上等待着,甚至有的已經站了起來,焦急的向窗外看着。
過了好一會,司機和男人們才重新上了車,這裡也包括年佑林和那個男生。此時,年佑林才知道,這個年輕的男孩,叫向海風,是一個攝影專業大四學生,此次也是和他同去一個村莊採風。
經過在車下的交談,兩個人已經彼此瞭解了很多,上車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
“各位,真的是不好意思。前面的路,因爲大雨造成了小面積的泥石流。爲了大家的安全,我們今天晚上不會再冒險向前走了。我已經電話通知了道路管理部門,他們會連夜趕過來。今天晚上,我們只能在車上度過了。請大家保管好自己的貴重物品。”
司機說完坐回到了駕駛室,看了看汽油還可以維持,把車子轉移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之後,一直沒有熄火,以便於車裡的空調能夠正常開啓。
大家見今天晚上徹底不能再前進了,都找出了自己相對厚一點的衣服,收好了貴重物品,進入了夢想。
山裡初夏的夜晚,異常的清冷,大雨過後即便開着空調,也讓人覺得冰冷的很。
夜裡,柳依兒被凍醒了,原來司機擔心這樣開着空調汽油會不夠了,便將車熄了火。她望着前排的人們,只見每個人都蜷縮着身體,用僅有的衣物遮蓋着身體取暖。
柳依兒也緊了緊自己身上那件稍微厚一點的衛衣,還是覺得冰冷是從心裡往外的。忽然,她發現昏暗的車廂裡,有一處光亮,她想着也許活動一下會暖和一些,就站起身來,向那處光亮走去。
走到近前,她才發現,原來是那個穿着白襯衫,即斯文又man的男人在藉着手機的光亮看書。
“我能理解爲,你這是現代版的鑿壁借光嗎?”她輕聲的說道,自然的坐在了年佑林身邊的空位上。
“我借的可是自己的光
!”年佑林一如既往的禮貌微笑,讓柳依兒在這寒冷的夜晚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
“那……我可不可以借點你的光呢?”柳依兒調侃着。
雖然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交流,但是經過那一件事情之後,好像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的拉近了。有了一種共經生死的感覺。
聽柳依兒這麼說着,年佑林歪着頭看了她五秒鐘。接着對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說道:“我好像……只能最多再借給你五分鐘。”
因爲他的電話馬上就要沒電了。
“還當真嗎?我可沒有你那麼用功!”柳依兒笑笑說道,剛說完便忽然意識到,這麼說豈不是暴露了自己一直在關注人家嗎?臉頓時緋紅一片。
年佑林被這女孩的率性逗的笑了,看了看她那粉紅的笑臉說道:“我看的也都是閒書,談不上什麼用功!”
“是嗎?什麼閒書,能借我看看嗎?”柳依兒剛剛的不好意思已經褪去了,反而認真的看着年佑林說道。
“是《論語》”年佑林輕輕的合上書,遞給了柳依兒。
柳依兒聽到年佑林所謂的閒書竟然是《論語》時,嘴頓時張得大大的,一時間併攏不上了。
她一直很崇拜喜歡國學的人,只不過自己從來都沒什麼耐心,那些古人文縐縐的詞彙,她只是喜歡從別人的嘴裡講出來。
翻開書的扉頁,只見一行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贈與佑林: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瑾瑄於丙申年元月。
見到這贈書人的名字,柳依兒頓時猜到是個女人。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個被贈與的佑林嘍?
擡頭看了看年佑林,她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正低頭看着扉頁上的字,眼神裡充滿了一種略帶傷感的幸福。冰雪聰明的她便已然知道,這女人和他之間,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情感糾葛。
笑了笑,合上書還給年佑林,她問道:“你就是這個佑林了?”
年佑林的思緒被她打斷,笑容馬上又重新擺到了臉上,點了點頭,伸出了右手說道:“年佑林。年羹堯的年,庇佑的佑,森林的林。”
柳依兒也大方的伸出了手,說道:“柳依兒,柳絮的柳,依戀的依,兒嘛……呵呵”說完,便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笑了笑。
“佑,依。看來我們的名字裡都有個人字,說明我們的爲人都很不錯哦!”年佑林本身的幽默感也不是蓋的,雖然上車的時候就知道了柳依兒的名字,但聽她自己說出來之後,才認真的在腦海裡想着那幾個字。
“真的誒!你不說,我還沒發現。我的爲人嘛,不敢恭維,不過你是個好人,我知道!”柳依兒自嘲着,但後一句的讚賞卻是發自肺腑的。
年佑林笑了笑,說道:“那個車匪上來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他的身高170左右,體重在120斤上下,擺弄刀子的動作也很花哨,並不見得有什麼真本事。而且向海風,哦,就是和我一起制服他的那個男孩,在同一時間和我有了同樣的想法,我覺得以我二人之力要搞定他絕對是搓搓有餘,所以……”說完,他聳了聳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