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炎在十分鐘後,趕到診所門口。
陸厲行橫抱着童夏,站在診所門口,面如死灰。
而他懷中的童夏,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進入休克狀態……
“她什麼時候昏迷過去的?”
“半個小時之前!”
手術燈亮起,陸厲行抱着頭,站在醫院走廊裡,拳頭捏的緊緊。
如果早知會經歷這樣的折磨,如果早知有一天可能會失去她,他寧願回到最初的那一天,再也不會向她伸出復仇的手。
其實比起失去她,那些仇恨,又算的了什麼?
如若時光倒退,他願付出一切,換回她。
……
A國,大雪紛飛的寒夜。
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刺耳的貫穿了整個公路。
一個身影單薄的纖瘦女人,被一輛黑色汽車撞飛到一米開外的雪地裡。
肇事車主從汽車裡匆忙下來,褲角被一隻血跡斑斑的手死死揪住。
車主大驚,地上氣息奄奄的女人,身下的一片白雪被染成鮮紅,血,彷彿曼陀羅花快速綻放,徹底溼透她的全身。
她一隻手捂在腹部,微弱呼喚着:“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她和陸厲行的孩子。
……
“童小姐,很抱歉,在只能保一個的情況下,我們院方只能擅自……”
童夏一睜眼,便身處一傢俬立醫院裡。她醒來後的第一反應,便是摸小腹。
那裡,有個小生命,已經消失了,她驚恐的盯着醫生,“我的寶寶呢?寶寶呢?爲什麼不救我的寶寶?”
女人的聲音,嘶聲竭力。
醫生一臉歉意,“實在抱歉,我們無能爲力……”
“不可以的……寶寶不可以沒有的……陸厲行會罵我的……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寶寶……”
童夏的小手,緊緊攥住醫生的白大褂。
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挺拔男人,戴着半張鐵皮面具進來,揮退了醫生,用同情憐憫的眼光,看着病牀上虛弱的童夏,冷冷一笑,“陸厲行?到現在你居然還在惦記着那個陸厲行?童夏啊,陸厲行拋棄你了,你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恨他嗎?如果不是他,你就不用逃到A國,不用出車禍,不用失去孩子……”
童夏狠狠咬了下嘴脣,口腔裡蔓延一股腥味,她拼命的搖着頭,“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任Xing,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她雙手抱着頭,掙扎。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雙手,斥責道:“你清醒點!童家是怎麼破產的?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你通通都忘了?恨陸厲行嗎?恨吧。童夏,你想報復他,你想親手殺了他……”
童夏囁嚅着蒼白的嘴脣,“我、我沒有……我沒有!”
陸厲行,她用盡所有力氣去追逐的男人,她愛他。
“報仇吧,我幫你!”
童夏瞪大雙眼,男人眸底的暗黑,籠罩了小小的她。
……
國內,海城,泗苑別墅。
深夜十一點,助理敲門進了書房,臉上嚴肅,蹙眉彙報道:“二爺,A國那邊傳來消息,太太在沿海高速,不幸被汽車撞入大海中,身亡。”
“屍體呢?”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薄脣只無情吐出三個字。
“屍、屍骨無存。”
助理出了一身冷汗,微垂着臉,不敢看那男人一眼。
男人面若冰霜,太陽Xue跳了跳,以命令的口吻道:“去找,哪怕是太太的一根頭髮絲,也不許少!”
“是、是!”
屍骨無存?他不信。
那小東西肚子裡,還懷着他陸厲行的種,她會帶着他的血脈,離開的這麼徹底?
……
一年後,A國。
“葉希,這是你的新身份,這次回國,你的目標,只有一個。”
“誰?”
“陸、厲、行。”
葉希聽見“陸厲行”這三個字的時候,眉心不禁蹙了下,“我要去刺殺他?”
面前下達命令的男人,戴着半張古銅面具,上面雕刻着精緻的浮繪,一年前,葉希被他救下,並在這個男人所領導的“暗”組織中工作。
男人輕笑着搖了搖食指,“不,我要你全力以赴,讓他愛上你。”
葉希眉心蹙的更深,“閣下,這個任務,我可能完成不了。”
“葉希,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葉希咬脣,“是,閣下。”
男人微微彎腰,湊近了她,低笑道:“對陸厲行很牴觸的樣子?認識這個男人?”
葉希愣了一下,眼底狐疑,“不認識。閣下忘了嗎?一年前,我的記憶全部喪失了。”
男人脣角勾着冷笑,大步往外走,頭也不回的道:“很好,回到海城,自然會有人接應你,包括你的‘家人’。”
葉希這個身份,將天衣無縫的出行任務。
……
海城,GK酒店。
葉爸爸將葉希一個勁的推進總統套房內,笑眯眯的道:“希希,葉氏的存亡就指望你了,我已經約好了陸先生,你一定要乖巧點,陸先生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要違抗,知道嗎?陸先生,不好惹!”
葉希對於“暗”組織編排給她的爸爸,還真是有點適應不了,她摸了摸脖子,聽話的點點頭,裝出一副乖女兒的樣子,“爸爸,我知道了。”
“那好,陸先生一個小時後纔會到,你可以先去浴室洗個澡,陸先生喜歡乾淨的女孩子。”
葉希一噎,心想,這個陸先生,應該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吧?
等葉爸爸走後,葉希打量了一眼總統套房,坐在牀沿邊,隨意翻着酒店裡的雜誌。
這一年來,“暗”組織並沒有對她進行任何的培訓,“暗”組織裡,各個都是高手,唯獨她,不僅沒被培養成一個殺手,反而更像一個千金小姐被養着。
閣下的心思,她真的摸不透。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葉希剛從A國回來,時差還沒有調整好,腦袋沉沉的,靠在牀邊,沒多久便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嘀嗒”一聲,隨即,門被旋開。
葉希揉了揉眼睛,模糊混沌的視線裡,一個身材挺拔,衣着考究的男人走進來。
入目,便是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
男人看見葉希的第一眼,步子頓住,思維僵硬了有足足三秒。
葉希亦是盯着他,烏黑大眼澄澈乾淨,“陸先生?你是陸先生嗎?我爸爸讓我在這裡等你。”
男人五官深刻精緻,彷彿鬼斧神工的精心雕琢之作,而他周身,帶着一股不容小覷的肅殺,全身上下,散發着清貴倨傲。
男人鋥亮的皮鞋尖,陡然抵上她的帆布鞋尖,胸膛緊貼她的身子,削薄脣角微勾,“陸先生?你確定是這樣叫我的?”
“你確定是這樣叫我的?不是厲行?不是……阿行?”
男人的大掌,落在葉希腰間,緊緊桎梏住她。
在最後的尾聲,“阿行”那兒,特意上揚了下腔調,口氣很是玩味。
葉希蹙眉,呼吸微急,小手扒拉着他的大掌,試圖撥開,“陸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第一次見面,不應該這麼失禮吧!”
“第一次見面?唔,看來你對我的印象還不夠深刻,一年不見,現在和我玩兒失憶?童童,小孩子耍的把戲,沒必要。”
童童?
葉希冷下臉,“童童是誰?我不是你說的童童。陸先生,我是葉希,今天我來這裡,是爲了給葉氏求情。希望你高擡貴手……啊!”
葉希話還沒說完,男人便掐着她的細腰,將她小小的身子丟到了大牀上。
她的身子,太輕,一個重力輕輕彈了下。
陸厲行扯掉脖子上的領帶,隨手丟在一邊,冷笑一聲,“你是葉家哪個女兒,我怎麼不認識?”
葉希水眸瞪大,因爲這個男人已經毫不顧忌的覆了上來。
她小手推着他寬闊的肩頭,擰着眉頭掙扎,惱羞成怒道:“陸先生,請你自重!”
“自重?”他挑着她的小下巴,狹長眸子微微一眯,鎖着她漲紅的小臉,“當初爬上我的牀,你怎麼不說自重?嗯?童童,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在哪?”
陸厲行的呼吸,微重,亦是失控。
一年前,聽聞她葬身大海,他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可現在,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他面前,以這樣一個陌生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她和他大玩兒失憶。
呵,小東西,她以爲她這種小把戲,他真會上當?
葉希怔怔的看着他,對陸厲行所說的一切,完全陌生,她捶着他壓下來的胸膛,“什麼童童,什麼孩子?我不是什麼童童,我更沒有什麼孩子!”
她第一次見他,怎麼可能會和他有過孩子?
這個變太男人,到底想做什麼?閣下怎麼會交給她這種任務?
“不是童童,沒有孩子?是嗎?我來檢查檢查,你到底是不是童夏!”
大掌,陡然落下!
“叩叩叩——”
“請問,房間需要打掃嗎?”
陸厲行和葉希,皆是怔忪了一下。
陸厲行盯着身下的小人,大掌轉而落在她柔順的髮絲上,輕輕撫着,對門外的服務生道:“不需要!”
葉希愣了下,對於這種陌生的碰觸,很不習慣。
但是爲了完成任何,不得不屈服,她任由男人擺佈着,“陸先生,請你高擡貴手,放過葉氏。”
“你確定,要這樣和我談條件?小東西,代價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
葉希抿起小嘴,深深嘆息了一下,“那我們起來,好好談。”
陸厲行冷脣勾了勾,笑意寡漠。
既然她想演到底,他奉陪!
陸厲行和葉希坐在總統套房的藤椅上,中間是嫋嫋升煙的上等好茶。
陸厲行一雙幽邃的黑眸,打量着她,絲毫不放過她小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