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晴覺得自己確實是一個很單純,但是也很專一的人。
至少她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不會突然因爲什麼外界因素的影響就改變。但是她自己可以做到,卻不能確定別人也和她一樣。
她以爲自己在問林玥是不是還堅持和之前一樣的想法,不願意做妃嬪,只想做個宮女,然後出宮回家,可是林玥猶豫了。
林玥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說真的,我現在也不太確定了。”
“爲什麼?”顧若晴還疑惑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林玥抿着脣搖頭:“沒有。其實早在進宮之前,我的想法也沒有變過。但是進宮來,看到這裡面的輝煌,我突然覺得,我之前堅持的是不是很可笑?大家都知道進宮做了娘娘,就會享受到榮華富貴,可以對別人頤指氣使。我以前對這些並沒有什麼概念,但現在看來,我大概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都對此趨之若鶩,因爲光是從表面看來,這皇宮的光鮮亮麗就足夠吸引人了。很難想象若是成了這裡的主人,若是成了娘娘,那可以過上多麼好的生活。”
“所以你動心了?”
“嗯,我動心了。”林玥笑了笑,“反正我都已經是秀女了,說白了,我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若是被皇上選中更好,沒有選中就只能自己認命,也不能太強求什麼,你說是吧?”
“是啊,這確實是一件需要靠運氣的事。”顧若晴也笑着說道,“只不過啊,即便做了娘娘,也不會是這裡的主人。這偌大的皇宮其實真正的主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你的想法其實是對的,而且這樣會好過很多,所以我支持你順其自然,也希望你能被皇上選中,過上好日子,還能光宗耀祖、光耀門楣。”
其實這件事和顧若晴本身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她還是有一些失落。
她一直以爲林玥的想法和自己一樣,在前面的日子裡她也把林玥當成自己算是唯一的朋友吧。現在聽林玥這麼說,她確實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不過她也知道,這都是很正常的。
人往高處走。
進宮嘛,自然都想做娘娘,怎麼可能有人願意進宮從秀女變成宮女?所以對於林玥的選擇,她確實沒權利說什麼,希望林玥能夠得到她想要的吧。
只希望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林玥都不要變,都是那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她也會繼續把林玥當成好姐妹。
四年的時間,如果一個姐妹都沒有,應該會很痛苦。
“好了,你們大家都在這裡排好了順序,等會兒裡面一叫你們進去,你們便一排一排的去。記住,見到了皇上皇后之後一定要先行禮,除非皇上和皇后有話問你們,不然一句話都不要多說,聽到沒有?”
“是。”
趙嬤嬤和旁邊的公公說了幾句,然後站到了旁邊,代替趙嬤嬤的是一位公公。
這個公公穿着不太一樣,應該是個有級別的吧。
隨後聽到裡面傳來皇上皇后駕到的聲音,不過因爲她們都站在外面,所以雖然能聽到聲音,但是對於
裡面的情況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一無所知。
又多了一會兒,從裡面出來了一個太監,這是吩咐他們可以開始一排一排地進去了。
顧若晴拍在中間的位置,也就是說距離叫到她的時間應該還有一段,她可以在這裡觀察一下進去的人的情況,雖然她什麼都看不到。
顧若晴東張西望地想找邢清風的身影,總覺得看到那傢伙之後會踏實一些。
其實她應該是最沒有壓力的,因爲她沒有做娘娘的心思,所以就只要隨意發揮,怎麼樣都好,前提是不要惹怒了聖上和皇后。
但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皇上和皇后,她還是有些緊張。
到底是如此尊貴的人,她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她爹了。說白了,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現在緊張得也有道理。
過了一會兒,她在一個角落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小太監不是邢清風還能是誰啊?
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她的心情竟然出奇第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只不過礙於這裡人多,她確實不好和他說話,只能遠遠地看……或者說瞪着邢清風。
邢清風本來就是來找顧若晴的,所以迅速感受到了顧若晴的視線,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麼交匯在了一起。
邢清風朝着顧若晴揚起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顧若晴想了想,他這只是單純地微笑,還是說在示意她不用擔心?亦或者兩者都有?
前面又進去了一排,她發現從裡面出來的人分着站在了兩邊,一邊人多,一邊人少。
顧若晴瞬間瞭然。
人多的那邊應該就是被選中的,人少的那邊則是落選的。
剛纔進去的一排其中有沈蕊和方瑩,過了一會兒她們也走了出來,沈蕊和方瑩都站到了人少的位置。
和她想的一樣。
沈蕊和方瑩從一開始的感覺就是很適合進宮做娘娘的,而且她們的家世背景也不錯,這基本上是沒有爭論的,如果她們落選反之倒有點新鮮。
接下來的一批到了秦思思。
不得不說,她和秦思思吵了這好幾天的時間,她還真是有點期待,想知道秦思思到底選中了沒有。
過了一會兒,秦思思出來了,她站在了人多的那一邊。
還是沒有選中。
看着秦思思那黑得像是鍋底一般的臉,顧若晴有一種想笑的衝動,但是礙於人多,她忍住了。
又過了一會兒,輪到了她和林玥,以及其他四個姑娘一起進去了。
進去之後,顧若晴還朝着邢清風的方向看了一眼,遠遠地只見邢清風朝着她點了點頭,臉上還是帶着笑容,顧若晴想,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不然他怎麼會是這般的沒心沒肺?
好吧,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爲坑了她,所以覺得很開心。
進去之後顧若晴先是被裡面的環境所吸引。
她以爲這裡應該是金碧輝煌的,因爲是皇宮嘛,但進去之後她發現這裡並沒有那種特別庸俗或沉重的感覺。周圍擺放着照
顧得很好的花草,還有字畫什麼的,倒是優雅得很。
“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
“都把頭擡起來。”皇后娘娘說道。
等顧若晴擡起頭來看到皇后娘娘的尊榮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爲什麼她覺得眼前的皇后娘娘長得很眼熟呢?看上去特別像是她見過的一個人,而且是一個讓她記憶深刻的人。
“啊,您不就是上次在酒館裡的那個夫人嗎?”顧若晴詫異地喊道。
跟着進來的公公皺了皺眉。
未經允許或是沒有提問是不該隨便說話的,顧若晴顯然沒有守規矩。
不過皇后娘娘倒是大度得很,並沒有計較,而是笑着點頭。
“是啊,我就是那個你之前遇見的夫人。”
“您竟然是皇后娘娘?那天您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顧若晴不解地問道,她也絲毫沒又覺得自己這麼和皇后聊天有什麼不對。
“其實不止是你,那天出來的秀女都見到我了。我扮成乞丐的模樣,主要就是想試探大家善良與否。有很多人見到我之後就嫌棄地躲開,或者鄙夷的看着我,甚至還推我、催促我趕快離開。也有幾個善良的姑娘,好聲好氣地和我說了幾句,說她們現在不太方便,所以沒有錢或食物可以給我。說實話,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這麼被別人給嫌棄過。不過後來遇到了你,你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爲了讓我和你一同吃飯,竟然都和店小二吵起來了。我當時真怕因爲一頓飯,你們再打了起來。不過你真的是我見過最有善心的姑娘,我很欣賞你。”
“多謝皇后娘娘。”顧若晴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皇后欣賞了?
那接下來?該不會就要把她給留下了吧?
顧若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皇上,沒想到皇上竟然也極有興趣地打量着她,嚇得她差點暈倒。
糟糕,該不會事情有變吧?
早知道那個人是皇后,她當初就絕對不會爲了這個和小二吵起來。還有邢清風也是!他肯定知道那人是皇后,竟然還不提醒她,讓她完全掉進陷阱裡去了。
天吶,這可叫她如何是好?
就在顧若晴爲此擔心不已的時候,皇后突然說道:“顧若晴,本宮很欣賞你,本宮想讓你做我身邊的宮女,你看如何?”
顧若晴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心中一喜,連忙磕頭謝恩。
“多謝皇后娘娘賞識,我一定會好生伺候皇后娘娘的。”
皇后笑着點了點頭:“好,那你就過來把,不用跟着她們出去了,我一會兒便找人幫你安排一下住處。”
“謝娘娘。”
顧若晴起身走到皇后身邊,仿若重生。
至於其他人就有些迷惑了。
剛纔聽皇后那話都覺得皇后是喜歡顧若晴的,可喜歡最後竟然還給選做了宮女,這又算什麼呢?
不過別人的疑惑,顧若晴管不着,她只知道自己不用做妃嬪,她只知道自己的目標已經達成了,這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