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笑笑道:“現在我覺得,當個逍遙王爺也麻煩,整天還是受皇兄猜忌,羣臣左右。現在的我纔是真正的逍遙,想去哪就去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也不能阻擋我的步伐,這樣纔好呢!”
“沒有目的,只是單純的自由,難道不盲目麼?”琴有些疑惑。她剛從皇宮裡逃出來的時候,雖然慶幸自己獲得自由,不過同時,也對自己今後的生活感到一片茫然。
“不無聊啊,我有目的的,”宇文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去國,找一位溫柔賢惠的美人當我的妻子。而去國的途中,又有你這個傻妞供我戲弄,自然不會枯燥的!”
“你這傢伙!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琴努力想打宇文護,不過一使力,手臂力量還是綿綿軟軟的。
“還沒恢復?看來我的確是下藥下的多了點。”宇文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你還說!現在怎麼辦?”琴有些氣惱。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看到宇文護嬉皮笑臉的樣子,她都忍不住生氣。
“怎麼辦?你又不想被我抱着走,那就只好坐在這裡等藥力過了以後,自己回去了。”宇文護攤開手狀似無奈。
“什麼?坐在這裡?天知文護,有些憤憤不平。
“不用擔心,這藥力再猛,在明天早上之前還是可以消散的。”宇文護滿不在乎的笑笑。
“什麼?明早?你這該死的……”琴又想撓他。
宇文護嘆了口氣:“好吧,就看在這藥是我下的份上……我就一直陪你到你恢復爲止,這總行了吧?”
“你陪我待一晚上?”琴上下打量着宇文護。顯然還是對他不放心。
“你那什麼眼神啊!”宇文護笑道。“也不知道你是哪裡這麼地自視甚高!就連那小玉仙也明顯比你漂亮!我都懷疑過去我看上你。絕對是我瞎
“你說什麼?再說我讓你眼睛真地變瞎!”琴白眼一翻。顯然又生氣了。
“算了算了。我認錯還不行麼?”宇文護也怕了她地爪子。這一撓下去就是幾條血痕啊!
聽到宇文護道歉了。琴也懶得和他再多費脣舌。地確。那麼多天過去了。每一次和宇文護吵嘴。都是自己落敗。琴也感到很氣餒。當年在宮裡也是一樣。宇文護地三言兩語。就把當時地麗妃氣得半死。
夜深了。
月亮很大,很圓。但是旁邊的星星也很亮。一道銀河照亮了半邊天。八月十五了,中秋。花的香氣,琴深吸了一口,有些神往的道:“我很小的時候,母親還沒有被廢,她最喜歡給我做桂花糕了。那種香香甜甜的味道,尤其是淡淡的香氣,是我童年最好的回憶。”
“吃的!”宇文護笑道,“你真是個饞貓!”
琴一瞪眼:“是又怎麼樣?你母親沒給你做過麼?”
宇文護嘆了口氣道:“我和母親一年能見上個兩三回就不錯了。她是曲家地大小姐,進宮以後又貴爲妃子,哪裡會做這些?”
琴道:“這有什麼不會的!我母親不是凌家的大小姐麼?她當年還是皇后呢!一樣也會給我做吃的。”
宇文護嘆道:“難怪說起皇后賢德,你母親當之無愧。不過可惜……”
琴神色一暗,想起母親,她總是會心痛又惋惜。痛心的是母親一輩子爲了她受了不少苦,惋惜的是母親一直沒有看清昭穆帝的真面目,而一心一意記恨雲家。
琴苦笑着搖頭:“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還提他幹嘛?當年母親要我向雲家復仇,現在還不是隻得作罷?有時候是是非非。誰又說得清楚呢?”
宇文護眉毛一跳:“那你,原諒四弟了麼?”
“原諒?就算我還恨他。又能怎麼樣?何況站在他的立換做是我,也會這麼做地。”
宇文護輕嘆一聲:“說到傻子,你和四弟都是。難怪你們會喜歡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即使知道有大仇。還忘不了彼此。我看你啊,和寒霜躲在哪條山溝裡頭。爲他一輩子守活寡算了,反正你也不想嫁出去——也嫁不出去。”
“是啊。誰像你啊,一路走來逛遍青樓;臨末了。還去江南找一房漂亮媳婦,當然逍遙了!”琴想了想,又加了幾個字,“薄情寡幸!”
宇文護大笑:“我薄誰的情,寡誰的幸了?就算我原來娶了九十九位侍妾,我一個都沒碰!而且也幫那些女人安排了後路,算是夠仁至義盡的了!我現在又沒有妻妾,我要對誰負責?我想南下路上過得快樂點,難道有錯?”
“反正……你去青樓,就是不對的!”作爲女子,恐怕沒有一個人覺得男人去青樓是理所應當的,即使法律上沒有限制。
“哈哈,你這麼說,還真像是個吃醋的小媳婦!”
琴瞪眼道:“誰吃醋了?我只是不喜歡那種事情罷
宇文護笑道:“所以我才說像,而沒說是我不是說了麼,你要是看不慣,隨時可以走,反正要去國的是我,你又不是一定要去。”怎麼樣?”琴示威似的道,“我還就是要破壞你地好事,只要你去青樓,我就要把你看上的女人搶過來,怎麼樣?”
宇文護摸着下巴笑道:“那下一次,我就等着看你和青樓女子在牀上地好戲咯!說實話,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是什麼樣的,我還真沒見過……”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把我的姑娘都搶走了,我不看你和姑娘的好戲,我看什麼?”
“你!”琴又被氣到了。“真是不知羞恥!”
宇文護笑嘻嘻地道:“誰不知羞恥啊?居然跑到青樓去跟我爭女人!女人我見多了,還沒見過你這樣的!”
琴不禁泛上一股無力感:算了,和他吵架,吃虧地總是自己。還沒見過這麼牙尖嘴利的男人,一張口就能氣得人半死地。
“和女人吵架,真是沒種!”琴眼睛一翻,現在也就會說這個了。
宇文護大笑,上下打量一番她:“你?——你是女人麼?”
“混蛋!”琴低吼一聲,伸出她的神兵利器:爪子,開始新一輪地撓人。宇文護連忙跳開。笑道:“好男不跟女鬥,你自己慢慢聯繫你的雞爪功吧,我不奉陪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站了起來。剛站起來的時候,她還惑:“咦?藥力散了?”
宇文護道:“應該是吧。這種藥也就是讓人昏睡的,喝多了纔會讓人肌肉痠麻渾身無力,看來藥效已經過了。”
“哈哈,這下看你還往哪裡逃!”琴眼睛裡幽光閃閃,腳下一提氣。張牙舞爪就像宇文護撲過來。
“母老虎打人了!”宇文護笑着趕緊逃開。
“你說誰是母老虎!”琴一怒,又趕緊追了過來。
“誰認算誰的!”宇文護蹦蹦跳跳地,像兔子一樣飛快逃竄。
“好小子,你死定了!”琴緊追,兩人一前一後,追追打打。琴不時揀點小石子之類的扔向宇文護,宇文護卻彷彿腦後長了眼睛一般,聽風辨位,四處逃竄。
虧得王府的後花園夠大。而且宇文彥這幾天由於軍務在身,幾乎沒什麼時間待在王府裡。大多數都是去了雲天揚的營帳討論軍情去了。兩人這一番追打,確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跑過了平地。宇文護看見眼前有假山,想也沒想,“刺溜”一下鑽進去了。琴一面喊着“給我站住”,一面也跟着跑了進去。
太湖山石彎彎繞繞,山洞又多。宇文護又跟泥鰍一般。滑不溜手的,有時候勉強被琴撓到了。一轉身又到別的地方。
馬上就要到一個轉角,眼見着前方有了宇文護的影子。琴大喜,連忙跑了過去。誰料轉角處忽然有一塊石頭。琴跑的急了沒注意,一下子踢到上面,重重摔了出去。
這下慘了!琴想要保持平衡,但是哪有這麼容易?一隻有力地臂膀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用力一拉,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被這股力道拉了回來。接着,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陷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一顆心臟在這胸膛中有力地跳。
原來是宇文護一直躲在旁邊,本來想藏起來躲過去的,沒想到琴這呆子摔了出去,只好先救人了。
她一回頭,見是自己陷在宇文護的懷裡,面上一紅,掙脫開他的懷抱,向旁邊一跳。誰知跳得太急,腳下一扭,身體又向旁邊倒去。
宇文護見狀,又一把拉她站起。這次她再也沒有辦法掙扎,因爲右腳嚴重扭傷,所以只好靠着宇文護的身體站立,滿臉紅暈。
剛站穩,耳邊就聽見宇文護的斥罵聲:“你這呆子,追地時候不會看路啊?眼睛長到哪裡去了?”
“你還說?誰叫你逃?你逃我不追啊?”
“你追我我不逃,難道任你打啊?”宇文護又好氣又好笑,救她反而被罵,真是的。你罵人了?你罵我我不打你啊?”誰叫他罵人,他不罵我就不會打他,不打他就不會跑,跑了我就不會追,不會追我就不會跌倒了。說到底還是他地錯。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你都是對的,行了麼?”宇文護連忙笑道。和瘋子吵架的傻子,和傻子吵架的是瘋子,和女人吵架的既是瘋子又是傻子。
“本來就是!”琴生氣地一撇頭。不過腳真的有點痛,剛剛是屁股,現在又是腳。今天出門真應該查查老黃曆了。
“喂,你剛纔腳好像受傷了,還疼不疼啊?”
“你自己腳受傷了你會不疼麼?真是地。”琴沒好氣地道。
“算了算了,我懶得理你,反正錯地都是我,”宇文護把她扶到一邊坐下,自己坐到另一邊,“搞了半天,我還是得陪你坐一晚上,真倒黴!”
“我還不想好你坐一晚上呢。真是的。”琴眼睛一橫,又開始揉腳了,腳踝都腫了,真疼啊!
宇文護懶得理她,揹着手靠在假山上休息。都折騰了大半夜了,累啊!
看到這小子居然舒服地睡着了,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算了算了,再折騰他,又得被他氣。睡死算了。
琴又揉了揉腿,還好自的積血以後,腳也好受多了。再試了試,可以緩慢走路。一回頭看着宇文護翻了個身了,如果這麼任憑他睡過去,感冒了算誰的?罷了罷了,算我倒黴。琴這樣想着。脫去外套披到他的身上,一瘸一拐的走了。
回到琴住的小院。寒霜還真的是一直通宵達旦地等着她。看到琴腳受傷,而且外套還不在身上,寒霜還以爲琴被欺負了。琴只好說是和宇文護一起從青樓回來的時候摔傷了腳,至於衣服,琴說留在了青樓那個花魁小玉仙那裡。寒霜也就不好追問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早起的時候。琴還特地去後花園看了看,宇文護和她的那件衣服都不在那裡。估計他醒了以後發現自己不在了就回去睡了吧。至於她的外套,既然已經跟寒霜說了留在青樓。就懶得要回來了。
宇文彥從軍營回來的時候,特地看了看琴。發現她的腳腫了。還想去請個大夫來看看。琴當然不需要了,而宇文彥事情也多,看着琴沒啥大礙,吩咐了下人幾句,就趕回軍營中了。
然而自那天以後,每天早上琴早起鍛鍊的時候,都能看見宇文護翻牆醉醺醺的回想,他這是去倚翠樓看小玉仙
如此過了半個月。
九月初地一天,琴剛剛鍛鍊完畢,意外的在後花園沒有看見面泛桃花的宇文護,還覺得奇怪呢。然而回到小院,卻聽見前面有人在爭吵。仔細一聽,是宇文護和宇文彥!
是這樣的,宇文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本想去見見琴的。不過卻發現了夜宿不歸的宇文護,便問了幾句。沒想到宇文護卻說了一些話,讓宇文彥相當震驚。
“三哥,你說的是真的麼?”宇文彥的聲音相當驚謊麼?”宇文護的聲音依然淡淡地。
“三哥,你要錢我不管,但是你居然要拿這麼多錢去爲那個青樓名妓贖身,至於麼?”宇文彥的聲音裡分明有些怒意。
“怎麼不至於?我還想把她接過來一起住呢!”
這下不僅僅是宇文彥還是琴,都震驚不已。爲那個小玉仙贖身,還把她接過來一起住,宇文護這是要……娶妻麼?
宇文彥沉聲道:“三哥!你是認真地麼?”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宇文護的聲音傳來,可以想見他的表情就是那一副微笑的表情。這邊地琴也驚訝不已,宇文護他真的……對那個小玉仙動心了?這,這也……
“三哥,”宇文彥道,“我知道你以前經常喜歡去鳳儀樓,你還娶了她們地花魁天心,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就不能再找樂子?還是,你心疼錢?”宇文護的聲音笑笑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現在還在被追捕中,你……”
“好了好了,我心意已決,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自己想辦法。總之,我是一定會贖她出來的。”
“三哥!”宇文彥還在勸。
“我去找管家拿錢了,你軍務忙。我就不打擾了。”說罷,傳來了腳步聲,宇文護已經走遠了。
這邊,琴驚訝地聽着他們的對話。
宇文護他,要爲小玉仙贖身,還要把她接過來?
他真的要,娶她?
晚上,一乘小轎送到了王府的後院,是小玉仙的轎子。
小玉仙只是一個青樓名妓,是賤籍。根本沒有資格從王府地正門進去。而宇文護也是個在逃的,哪裡敢正大光明的娶妻?
後門離琴的小院不遠。聽到動靜的她,也過去看了看。
宇文護親自去接,轎子停在他的眼前。掀開簾子,是服的女人從轎子裡出來。看那樣子,是小玉仙!
而宇文護站在她身邊,很親暱的說着話,隔太遠了聽不清楚。不過,琴分明看到。他們一直是有說有笑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這兩個人看上去真的很搭。
然後,他們一路走進了王府,去了宇文護地小院。
“哼,不就是娶妻麼?有什麼大不了的。”琴這樣想着,轉身回房。寒霜見她臉色不大好,剛想問話,琴一下子摔上了門,倒在牀上。
可是看着牀上的幔帳。她卻睡不着。
“他們在幹什麼?”琴在問自己,沒人回答。還用想麼?都嫁過來了。除了夫妻間的事,那個色狼還會幹什麼?
“真是個混賬!”琴翻了個身子,朝裡睡了過去,“隨他!反正跟我也沒關係!”
“不行!還是睡不着!”琴一下子又坐了起來,“那個死東西!”
琴披上衣服走出門。外面天氣有些涼。三更天過,整個世間陷入沉寂。她一個人披着衣服走了出來。沒有旁人,路上顯得格外幽靜。
真是的。你去青樓也就罷了,居然還用宇文彥的錢。把人娶回來,哪有這麼泡妞的?
走着走着,琴一擡頭,走到了宇文護住的小院附近的林子裡。
她剛準備走,院門卻“吱呀”一聲開了。門口地老僕人連忙迎了上去:“三殿下,有什麼事?”
宇文護從院裡走了出來,聲音很溫柔的笑問:“有沒有裡面填了桂花的,軟一點的枕頭?太硬的枕頭她睡的不習慣。”
老僕人連忙點頭:“屬下知道。”說罷,連忙走了。
琴一下子握緊了拳頭:“他真的,和她……”是啊,都嫁過來了,這不是正常的事麼?
可是爲什麼,看到對小玉仙那麼溫柔的宇文護,心裡總是覺得,有些難過?
他娶都娶了,看着他那麼甜蜜的樣子,估計也是不會離開這裡,去國了吧?
他不去地話,我和寒霜自己去!
反正,這裡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哪天等到彥兒回來,我再向他辭行吧。
身無長物,根本沒有什麼好收拾地。唯一值錢的東西不過就是那包宇文朗留給她的財寶而已。
“兒,我們真的要走麼?”寒霜這幾天看到琴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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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我們不是早就準備回國麼?你應該也想去家裡看看地吧。”琴頭歪“當初不是說好了,要和三殿下一起走麼?不等他怒了,“他都娶妻了,還走什麼走?留在這裡享受天倫之樂不是更好?”
寒霜勸道:“兒,我還是覺得有些匆忙了,你可以問問三殿下,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不需要!琴一拍桌子,“他是他,我是我。本來我們就不是一路的,爲什麼要等他啊,真是奇了怪了!等到彥兒回來,我單獨跟他說就行了。”
“兒……”
“不必說了,就這麼定了。”琴冷冷地站了起來,想了想,抓了一支竹笛就走了。
後花園的涼亭中。
一曲悠揚地《梅花落》緩緩傳了出來。不過曲調卻並不悲涼,反而,感覺有些隱隱的怒氣。果然,曲子還沒吹到一半,就吹不下去了。
“喲,《梅花落》吹成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容易啊!”一陣淡淡地笑聲傳了過來,想都不要想,正是宇文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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