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見唐書禮的母親,其實寧非見過她一次,唐夫人是一個典型的法國女人,雖然很注重保養,可是同齡的外國人要比亞洲人顯得老一些。
阿姨似乎不太喜歡她,趁唐書禮去洗手間的時候,她朝自己說道:“我兒媳婦的理想人選一直都是芸芸,不過既然書禮喜歡你,我也不會過多的阻撓,唐家的兒媳婦並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唐夫人不疾不徐的幾句話讓寧非有些如坐鍼氈。
可是礙於對方是長輩,她也不好說什麼。她本來也沒有打算和唐書禮長長久久。比起唐夫人的直言直語,她覺得自己爲了達到自己目的而利用唐書禮的行爲才應該遭到唾棄。
訂婚前一天晚上,寧非是緊張的,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左等右等還是沒等到席靖堯,她拿過手機,想要給他撥過去,可最後還是作罷了。
她不知道明天訂婚典禮上會發生什麼,她也不清楚自己今後的命運究竟會怎麼樣,她不奢求能和席靖堯幸福一輩子,但希望這幾天能成爲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忐忑了一晚上,該面對的必須還得面對。
臨出門前,寧非接到了凡兒的電話:“媽媽。”
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字,卻溫暖了寧非的心,讓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紅。想一想,她和凡兒也有一個來月沒見面了,她不是不想他,只是她想和兒子說上幾句話都得先申請一下寧姐。
所以,她才答應寧姐要替她完成兩個任務,這樣,她就可以和凡兒永遠在一起了。
“凡兒,有沒有想媽媽?”寧非語帶哽咽地問道。
“嗯。”寧凡已經長成了小男子漢,不像同齡的孩子般黏人:“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寧非突然覺得愧疚不已,剛畫好的妝都被眼淚的暈花了:“媽媽在外面工作呢,等工作完了就回去看凡兒好不好?”
寧凡懂事地點點頭:“嗯,媽媽辛苦了。”
寧姐從寧凡手中拿過了手機,朝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帶寧凡下去。
“凡兒,你要乖,媽媽很快就會和你永遠在一起了。”寧非激動地說着。
寧姐將手機放在耳邊,聞言面無表情地提醒道:“準備好了嗎?”
寧姐的聲音讓寧非一怔,沉默了片刻,而後輕應了聲:“嗯。”
“今天的訂婚典禮,我不希望會出現任何差錯,你懂嗎?”寧姐鳳眸一眯,意有所指道。
“知道。”寧非咬了咬脣瓣,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記住,我最討厭背叛,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會是什麼。”寧姐的聲音並不大,可卻有足夠的威懾力。
寧非閉了閉眼睛,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將幫裡的計劃告訴了席靖堯,如果這次的任務失敗,那她……
“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世界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他們只是一時貪戀你的美色而已,當你朱顏褪去,你覺得他們還會愛你嗎?”寧姐輕嘆一口氣,說道:“記住,千萬不要試圖去依賴誰,這個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依賴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寧姐的話讓寧非沉思了好久。
她也想靠自己,可是人總有累的時候,短短的幾天時間,她發現她已經有些依賴那個男人了,這是個不好的現象嗎?
寧非本來是想給席靖堯打個電話的,可是寧姐的這通電話卻讓她打消了那個念頭。
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事情肯定遠沒有她想象的這麼簡單。
訂婚典禮上,賓客如雲,衣香鬢影中,寧非下意識地搜尋着某人的影子。
當聽到寧非微微的嘆息聲時,唐書禮濃眉微挑:“怎麼了?不開心?”
寧非牽強地扯了扯脣角,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是不是不喜歡熱鬧?”唐書禮體貼地說道:“堅持一會兒,我送你回去休息。”
寧非點點頭。
就在寧非落寞轉身的時候,突然一抹影子閃了進來,是他!
席靖堯身着一套鐵灰色手工西裝,一進場就看見了寧非,然後穿過人羣朝她慢步走來,順手從侍者盤中拿過一杯酒,腳步絲毫不做停頓。
見到席靖堯,唐書禮微微蹙眉。
席靖堯走近,朝兩人舉了舉酒杯:“訂婚快樂。”
寧非詫異地看向席靖堯,那天晚上的話,她以爲只是他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是來祝福他們的。
相交於寧非的驚訝,唐書禮的眸中卻露着一絲疑惑。首先,他絕對不相信,他只是來祝福的,其次,他在門口故意設了關卡,就是爲了阻擋他的出現,可是目前看來,他花錢僱來的那些個人真是太沒用了。
“謝謝。”唐書禮舉杯,一口飲盡。
寧非想笑卻笑不出來,只是淺抿了一口杯中的可樂。
她酒量不行,所以只能以飲料代替紅酒。
“唐總,訂婚快樂。”這時,突然有人來祝賀了。
唐書禮立刻禮貌地回以一笑:“謝謝。”
“未婚妻真漂亮!”對方瞥了寧非一眼,忍不住誇讚道。
寧非尷尬地點頭:“謝謝。”
當寧非再回頭的時候,發現剛剛還站在身側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着急地四下環顧,心裡隱隱泛着憂慮。
待會兒,這裡會不會變成一片血海?她突然感到很罪過。
寧非擡手輕柔太陽穴,唐書禮見狀蹙眉:“不舒服?”
寧非微微點頭:“頭有些暈。”
“去後面休息室休息一會兒吧!”唐書禮將寧非送去休息後便離開了,因爲他還要照顧很多賓客。
寧非正心煩着,突然席靖堯閃了進來。
寧非瞥了一眼男人,故意扭轉小臉,作生氣狀。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生氣。
“怎麼?生氣了?”席靖堯在女人身邊坐下,長臂自然而然地摟上了女人的腰。
寧非起身,與男人保持着距離,話中明顯帶着一股怒氣:“席總,請自重,我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寶貝,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席靖堯薄脣一勾,笑道:“怪我沒來劫婚?”
寧非沒理會男人,直接轉身就準備離開。
席靖堯見狀立刻攔住了女人的去路:“如果我劫婚,你會跟我離開嗎?”
寧非一愣,是啊,她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他真的拉她離開,她真的會同他離開嗎?答案是不會。
席靖堯似乎比女人更瞭解她自己:“你不會!所以,我幹嘛還要劫婚?弄的我顏面掃地?”最主要的是,兒子現在還在他們手中,他也不能太過自私的只爲自己考慮。
寧非氣呼呼地鼓着腮幫子,推開男人就要離開。
“這周圍都是我安排的人,如果待會兒有危險,你不要參與進來。”席靖堯囑咐道。
寧非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男人。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兒的。”席靖堯俯首在女人小嘴上輕啄了一下,低聲承諾道。
“一定要這樣嗎?”寧非心裡禿禿的,總覺得不安。
“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你們的人?”席靖堯挑眉。
“我……”寧非結巴道。寧姐警告的話語依舊盤旋在耳邊,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你在擔心兒子?”席靖堯一語道明。
寧非沒好氣地瞪了男人一眼,再一次的強調道:“那是我兒子。”
席靖堯劍眉一挑:“沒有我,你能生的出?”
寧非突然發現在這個男人面前壓根就別想爭辯,因爲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其實,凡兒的爸爸長什麼樣子,她也沒見過,只聽寧姐說,凡兒是她揹着他們和一個野男人生的,只是那個男人最後不負責任,所以被寧姐給解決了。
這話的可信度她從來沒去深想過,因爲在幫裡的時候,很少有人和她說話。
“我要出去了。”寧非轉身就要去開門。
“你能告訴我,兒子現在在哪兒嗎?”席靖堯握住了女人的手,問道。雖然他知道,問了也可能是白問。
寧非看向席靖堯,她當然也希望,他能把兒子給救出來,只是,她也很清楚,幫裡有多密不透風,想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