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dl的大廈總參辦公室，段冽凌這一天的確很忙，忙得不僅僅是既定公務，還有原本就已經談好了的項目，竟然一夜之間變天了。
這事，還得從早上開始說起。
段冽凌驅車到了公司時，蘇沫沫已經在等了，跟她一起等得，還有蘇氏執行董事長。
走進會議室，段冽凌的目光在蘇沫沫身上掃過，並沒有太多停留，然後看了蘇董事長，總算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不知蘇董來，有何指教？”他開門見山。
老爺子看了看一旁的蘇沫沫，有那麼些寵溺，也有那麼些無奈，“我今天來，也算是爲了公事，另一半是爲了孫女。”
孫女？
這話一出，段冽凌總算知道蘇沫沫此前隱約表現出來的有恃無恐的是從哪裡來的，原來是骨子裡帶着的。
蘇氏在a市算得上是最老的一批企業，直到現在也維持着很高的年效益，在商界的確舉足輕重，哪怕段冽凌的dl再厲害，在這種資歷足夠老的企業面前，也必須放得謙虛一些。
蘇沫沫略微揚臉，看了段冽凌，有些賭氣，有些任性，少了平時真正工作時的認真和穩重，“你不是說今天就辭了我嗎？我看你辭不辭！”
她是實打實的千金大小姐，雖然二十歲很年輕，但是受了她爺爺的影響，在商業方面很有思想，也的確有專業能力，不然段冽凌不會看中她。
本來是想打磨打磨，必定能長久爲他奉獻，誰知道人家天生尊貴，恐怕不是隨便能打磨來的。
這要怪盧凱的功課做得不仔細！一邊聽着蘇沫沫說話，段冽凌一邊心底想着。
對於蘇沫沫的話，他倒也只是淡然勾了一下嘴角，不說話。
而一旁的老爺子拍了拍自己孫女的肩，示意她懂事些，別這麼任性，雖然他們來，的確帶了些威脅的味道不假。
老爺子這纔開口道：“段總，你的大名，我自然也聽過，在新一輩年輕裡頭，的確是翹楚，不過……如何翹楚與老夫無關，老夫就這麼一個孫女疙瘩，從來捨不得她受委屈，誰知道前些日子，她嚷嚷着要出來闖一闖，學學經驗，瞅準了你這兒，可這才做了幾天，昨晚回來就跟我哭訴來了，遇到了一個有能力，卻過分強勢，‘欺負’了她的老闆，你說，我能不管麼？”
嗯……段冽凌聽完了，還是淡然挑眉，“怎麼管呢？”
老爺子沒想到他這麼爽快，笑哈哈的看着他，然後道：“老爺子我也不是那種陰險小人，但是沒辦法，我這孫女精得很，她把你我合作的項目單子扣在手裡了，段總也知道，那個項目，重要的是兩方合作，否則就是一事無成。”
嗯哼，這還真是威脅他，段冽凌想。
他轉眼看向蘇沫沫，很有耐心，甚至淡淡的勾脣，“你想怎麼樣？”
蘇沫沫撅嘴，挑眉，“嗯……我不想怎麼樣，就是，你絕對不能辭退我，只要我不離開，這個位置就是我的！”
否則，這個項目就進行不下去了？
段冽凌從來不是受人威脅的主，但前提是他要能左右對方，或者，他不屑於這個威脅。
如今，他太看重這個項目，他可以左右蘇沫沫，但蘇老爺子……那是一棵老樹，太難啃了，他沒那麼多時間，還不如放任一個蘇沫沫在公司任職，等項目順利後再處置不晚。
所以，段冽凌安靜的看着蘇沫沫，半天沒說話，在考量這樣的利弊。
“有個條件。”好一會兒，他終於低低的一句：“在外我不管，但在公司裡，必須嚴格遵守員工制度，尤其身爲特助的準則，以及我的規矩。”
尤其最後一項，段冽凌說得很清楚，他的規矩太重要了，但凡他不喜歡的都可以成爲規矩。
要不是這一點，昨晚他也不會對着蘇沫沫冷臉。
蘇沫沫擰着兩條眉毛。
老爺子聽了，看向孫女，還算公正的一句：“項目那麼大的一件事我都沒怪罪你，要知道適可而止。”
蘇沫沫癟癟嘴，“遵守就遵守！”說完，她又看向老爺子，湊近了小聲一句：“回去我還項目書，能不家法伺候嗎爺爺？”
老爺子眯着眼爽朗的笑了，拍了孫女的腦袋。
蘇沫沫一皺眉，坐端正了，擺出一副嚴謹女助理的姿態，這一擺倒是的確像樣多了。
不過，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段冽凌，“我也有條件！”
段冽凌不說話，不過濃眉動了一下，示意她接着說，他聽着。
蘇沫沫想了想，說：“你這人又不是冰做的，對人的時候能有點溫度麼，至少對我跟對那個……蘇璃，跟她一樣！”
璃兒？段冽凌忽然扯脣，看向她，不說可不可以，只眯眼一句：“跟她一樣？可你沒有跟她一樣與我經歷生死，也沒有與我同甘共苦，有什麼理由如此要求？”
經歷生死，同甘共苦？蘇沫沫皺着眉，很好奇，“她是你什麼人？”
老爺子嘆了口氣，打斷了孫女的話，“這些私事，我就不陪着你們聽了。”然後轉向孫女，“掌握分寸，別得寸進尺，聽到了？”
蘇沫沫抿脣，然後道：“爺爺慢走！”
蘇沫沫高高興興的送走了她的爺爺，轉過身站到段冽凌面前，“段總，我們是不是也該開始工作了？”
看着她，段冽凌眉宇之間盡是淡然，又好似若有所思。
良久，在蘇沫沫都覺得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時，段冽凌終於從座位起身，也對着她低低的一句：“記住了，我這人非常不喜歡威脅。”
這一次，她拿着項目合作一事來談論她是否留職，就已經算是一次了。
蘇沫沫抿了抿脣，擡頭看着他，剛說了讓他別這麼冰冷，他竟然又這樣了？
可蘇沫沫還沒說話，段冽凌已經轉身往會議室門口走去。
蘇沫沫撅起嘴自顧嘟囔了兩句，最終是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其實段冽凌能容忍她，很重要一條，也是因爲蘇沫沫真的認真嚴肅起來也不差，何況她有足夠好的家庭背景薰陶，對很多局面都有着比一般人更好的應對能力。
所以，哪怕因爲項目合作一時而留下她，好像有些委屈，但並不吃虧。
這一整天下來，蘇沫沫也沒能見到段冽凌幾面。
中午午休的時候，其他員工都去吃飯了，蘇沫沫從辦公室出來，看了看不遠處的總裁辦公室，按照規矩，總裁是否吃飯，也是她的工作範疇。
所以，她往辦公室走去。
但是到了門邊敲了會兒，開門的卻是盧凱，對着她，不太高興的一句：“段總沒空，午餐不用你張羅了。”
蘇沫沫“哦”了一句，不免往裡看了看，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轉過身，她自己去食堂吃飯，dl的食堂伙食還是很不錯的，對待員工非常厚道。
不過從電梯下去的時候，蘇沫沫不自覺的在網頁上搜索着關於段冽凌的的信息。
“喜歡的食物：無？喜歡的明星：無？喜歡的運動：……省略號是幾個意思？”蘇沫沫一邊看一邊嘟囔，看了一遍，等於沒看，壓根什麼有價值的消息都沒有。
不過下邊有一段小小的介紹：段冽凌，人如其名的冷漠，曾經爲人雷厲果決，也不乏年輕人的狂妄和手腕，但死亡風波之後，他行蹤不定，深居簡出，極少見其出入娛樂場所，甚至與曾經娛樂圈的女明星徹底沒了來往。
私底下有人說段冽凌心裡藏了個女人，他的死就是因爲那個女人。
**年冬，傳出段冽凌已婚，其妻卻並非什麼名媛千金，甚至連姓名都不爲人所知，知道傳出兩人離婚的消息……
“離婚？”蘇沫沫看着網頁信息，皺起眉，拐彎也進了食堂，隨便打了幾樣菜，繼續專注於八卦。
段冽凌離過婚？她皺着眉，太不像了。那麼英俊，那麼年輕的男人，誰會捨得跟他離婚呢？
挑了一口菜放進嘴裡，蘇沫沫的好奇心更是重，腦子裡冒出了那晚見過的蘇璃。
他們離婚了？不像。
不過，回神，蘇沫沫又皺眉，她對段冽凌的事這麼感興趣幹什麼？都可以當自己叔叔的人，難道是因爲他對自己太冷，起了某種大小姐征服欲？
撇撇嘴，她終於放下手機專心吃飯。
大概四十多分鐘過去，蘇沫沫才從食堂往回走。
但在電梯邊遇到了往外走的段冽凌，旁邊還有別的人，蘇沫沫皺眉看着那個男人。
修長挺拔的身形，一張清俊的臉冷得沒有表情，但不妨礙他的英俊，看起來和段冽凌的關係還不錯，低低的說着什麼，一邊往外走。
在哪見過呢？蘇沫沫皺眉。
忽然，她眼前一亮，段冽凌之前和張氏抗衡，報紙爆出來跟段冽凌一個戰壕抗到底的可不是這個男人麼？
報紙上也是這個表情，不冷不熱，嗯……叫什麼來着，葉……冷欽？
果然是和名字一樣的氣質。，段冽凌的朋友都這個調調麼？
蘇沫沫回神時，葉冷欽和段冽凌已經走出視線。
她也沒多想，轉身上電梯，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下午就該幹什麼幹什麼，但是一直沒見段冽凌回來。
直到快下班，段冽凌才從外邊回來。
蘇沫沫拿着報表過去，“段總，需要您簽字。”
段冽凌剛褪下外套，見了她，面色不改，頷首，“放桌上。”
也不知道他出去是不是和那個叫葉冷欽的談事去了？看起來，表情有些凝重？
“還有事？”段冽凌側首，知道她沒出去，冷冷的一句。
蘇沫沫倒也不因爲他的冷漠而膽顫，穩穩的一句：“沒了……那我出去了？”
……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