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關於四哥的往事

顧青蘿氣得咬牙,該死的衛卓齊,什麼喝茶?她不由地緊了緊衣服,臭小叔,虧她還那麼勞心勞力地給他出主意!

尹梓沫跟顧亦寒當然沒選廁所,出了包間,顧亦寒便牽着尹梓沫的手跑了起來,一路趕回到別墅,兩人的手還牽着。

下了車,尹梓沫還未站穩,顧亦寒的吻便落了下來。兩人一路擁吻到了客廳裡,尹梓沫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心跳的很快,就像在做什麼壞事。

一個吻結束,尹梓沫偎在他的胸口,用力地呼吸着新鮮空氣,想起他這些日子的冷淡,她嗔怪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故意那樣對我?”

“你犯了錯,當然不能輕易的原諒你。”顧亦寒的樣子倒也嚴肅了幾分,“打你我捨不得,只能採取心裡戰術。”

尹梓沫聞言,小臉兒皺成一團,“你這個男人太可怕了,難道你都不會害怕我胡思亂想嗎?也許我一生氣,就真的跟你……”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離婚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就算你真的想,我也不會同意。”

“爲什麼?”尹梓沫故意板起臉,“難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會因爲你的算計生氣嗎?你可是爲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才娶我的!要是真離了,那我可就是小富婆了呢,靠着那點兒錢也夠我揮霍一輩子了。”

顧亦寒不由地啄了她的紅脣一下,“我可比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有潛力多了,你的眼光應該放長遠一些,你老公的錢夠你揮霍好幾輩子。”

“可我只要這輩子。”尹梓沫摟住他的脖子,“顧亦寒,我不貪心的,我只有這一輩子,所以,這輩子,我要一直一直愛你。”

她水晶般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顧亦寒不由地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傻丫頭,一輩子那麼長,誰又能保證一輩子。可他願意跟她試一試,也許一輩子也沒那麼長,長到他們可以愛上別人。

尹梓沫踮起腳尖吻住他的脣瓣,再一次點燃了他的熱情,他將她打橫抱起,尹梓沫驚呼一聲,摟住他的脖子。

溫存過後,尹梓沫把玩着他的手掌,緩緩地穿過自己的手指,與他十指緊扣。

“你說,你失去過很多的東西,所以認爲得到就會害怕失去。我很好奇,那些曾經讓你在乎又失去的是什麼。”

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困在了他的懷裡,他的氣息很溫暖。

“媽媽快要四十歲的時候才生下的我,因爲我生下來之後的智商測定高於常人,所以,大家稱我爲天才。從小到大,爸爸都用很嚴格的方式在教育我。那個時候爸爸很忙,我很少能見到他,而媽媽也忙着交際應酬,我每天見到最多的人是照顧我衣食起居的秋叔。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比許多人都明白,孤獨是怎樣的滋味。”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是尹梓沫聽得出,那不是一個快樂的童年,甚至可以說有些淒涼。

“有一個人,把我從孤獨里拉了出去。四哥與我相差八歲,他不像其他的孩子那麼守規矩。我上學之後,四哥常常偷偷地帶我出去玩兒,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都做。他告訴我,那樣的人生才叫人生,八歲到二十歲,我一直都是四哥的跟屁蟲。”

尹梓沫有些詫異,很難想象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會是另外一個人的跟隨着。而他的語言之中不難聽出,他對他口中四哥的崇拜。

“也因爲四哥,我的人生纔不至於一直都是單調的黑白色。”顧亦寒似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憶之中。

“四哥是一個很樂觀的人,在顧家這樣的環境下,他的樂觀彌足珍貴。我一直都很羨慕他,他在讀大學時遇到了四嫂,四嫂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可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暖。”

“畢業之後,雖然兩家的家人都反對,可是四哥願意爲她放棄自己所有可以繼承的財產。最後,爸爸拗不過四哥,他們終於結了婚。四哥四嫂一直都很恩愛,後來,他們有了青檬。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也會一直幸福下去。”

說到這裡,顧亦寒的眼中閃過一抹沉痛,眼前彷彿還可以看到那沖天的火光。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是他大二開學的日子,四哥開車送他去學校,青檬粘他粘的緊,一定要跟着。四嫂擔心他們兩個大男人照顧不了小姑娘,便也跟着。

路上,四哥一直在跟他討論一款網絡遊戲。四嫂則是不滿地抱怨着四哥總是因爲玩兒遊戲忽略了她們母女,一旁的小青檬還像模像樣的幫着媽媽數落爸爸,四哥只是無奈地笑着,那笑裡也滿是幸福的味道。四哥爲了安撫四嫂,還答應四嫂,把他送到學校之後,就帶她們母女去吃龍蝦。

收音機裡播放着一個女歌手的歌曲,後座的小青檬還開心地跟着一起哼唱了起來,四嫂則是笑着糾正她的調子。

車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四哥笑着跟他說,再有一個多月就是他的生日了,到時候要爲他舉辦一個生日派對。

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忽然四哥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切發生的是那麼快,快到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後,已經是一陣天旋地轉。

突如其來的車禍毀掉了一切。

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近昏厥,粘稠的液體佈滿了他的臉頰,他努力地移動着身子,想要看清楚四哥現在的狀況,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顧亦寒憑藉着最後的力氣,爬出了車廂,他拖着已經沒有知覺的右腿,用力地爬到了駕駛位,四哥的臉上滿是鮮血,他費進力氣想要拉出四哥,可是四哥的身體已經被車卡的變了形。

四哥抓住他的手,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聲音虛弱地說着,“救……救你……四嫂,還有檬檬……快救……”

接着,鮮血從他的口腔中噴涌而出,顧亦寒忍着心中的傷痛,車廂後座上傳來青檬的哭泣聲。顧亦寒用力地爬過去,四嫂也是滿身的血跡,青檬被她護在懷裡,正在害怕地哭着。

顧亦寒拖着腿,忍着腦袋上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眩暈,爬到路邊,抓起路邊的石頭,接着爬回到車窗外,用力地砸着車窗。

空曠的道路上,只有他砸玻璃還有汽油滴落的聲音。車廂裡的四嫂一直沒有動,顧亦寒知道,四嫂也已經死了,他一定要救出檬檬!

終於,玻璃被砸碎,他顧不上手上的疼痛,將車窗上的洞不斷的擴大,車廂裡的小青檬則是抱着媽媽冰冷的屍體,哭喊着媽媽。

顧亦寒將小青檬拽出了車廂,一隻手將她護在懷裡,用力地往路邊爬着,他現在沒有時間悲傷,如果他晚了,他跟青檬都會死掉。

他不斷地向外爬着,懷裡的青檬一直在哭,他不知道爬出了多遠,只記得身後忽然一陣轟鳴,他再轉身的時候,只看到了漫天的火光,那火舌就像在一瞬間吞噬了天地間的一切。

他感覺到一陣強烈的衝擊,接着,他緊緊地將青檬護在了懷裡。

尹梓沫聽到這裡,不由地抱緊他,光是想象,就已經那樣的可怕,而他卻切身的經歷過這一切,他當時該有多害怕,多無助。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那場車禍導致我顱腦損傷,醫生說當時那種情況下,我還可以救出青檬,是個奇蹟。”顧亦寒的聲音平靜的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那之後,我昏迷了半年,醫生也一度以爲我不會再醒過來。”說到這裡,顧亦寒語氣淡了幾分,“當時支撐我醒過來的人,是蘇瑾。我醒過來之後,右腿受了很重的傷,接近殘廢,而蘇瑾,成爲了我的準大嫂。”

蘇瑾嗎?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又遭受了女朋友的背叛,她終於明白了那些害怕由何而來。

“醒過來之後,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終於讓我的腿恢復如初。不是爲了向誰報復,我只是在盡我的努力做的最好,我一向對任何事都很認真。”顧亦寒依舊只是平靜敘述。

“我很嫉妒她,要有多強的信念,你才能醒過來。那個時候,你應該很愛她吧。”尹梓沫握緊他的手。

“失去親人,遭到戀人的背叛,我的確很痛苦。可我明白蘇瑾的選擇,以她的性格,她不會守着一份不確定。可我昏迷不醒,變成殘疾,並不是她離開我的唯一理由。她是一個習慣掌控一切的女人,當時她不離開我,我跟她也未必會有未來。”

“我多希望,那個時候,可以陪在你身邊。”可是,那個時候,她才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顧亦寒認真的看着她,“我不想那個時候遇到你。”

尹梓沫有些自卑地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因爲我沒有蘇瑾漂亮嗎?”

“我永遠都不想失去你,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顧亦寒將她抱緊,正因爲經歷過這些,纔有了可以跟她相伴到老的顧亦寒。

尹梓沫安心地偎在他的懷裡,“以後換我來守護你。”

窗外的月光透過牀在,安靜地落在地板上,顧亦寒眸光溫柔地看着懷裡的小女人,這一刻,擁着她,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跟老公的和解的日子,那是相當的爽歪歪。自從那晚之後,兩個人就像是回到了蜜月期,甚至比蜜月期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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