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尹心茉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她不會告訴他們,其實在蘇婕罵權景琛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開了一條門縫在聽。因爲聽到權家人三個字,她就知道唯一會打給她的權家人只可能是權景琛。
她是不想接他的電話,可是聽到別人接了,就忍不住想聽聽他說了些什麼……
“心茉,你餓不餓?廚房裡有熱粥,你要不要吃一點?”蘇應南看着尹心茉的臉色,就猜到她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吃一點吧,吃一點。我陪你一起吃。”剛剛還嚷着要吃蛋糕的蘇婕,爲了好友寧願去吞那些她已經吞得想吐的粥了。
“好。”心茉知道大家都是在關心她,她總不能不領別人的好意吧?再說她也確實餓壞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進食了。那樣真的是在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了,可是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然而,勉強吃了一小碗粥之後,尹心茉就再也吃不下了,蘇婕也吞不下去了。於是才端出了來的一大鍋粥,又被端了回去。
見心茉情緒恢復了一些,蘇應南準備好好跟她分析一下這件事,這樣逃避也不是個事,根本不可能解決任何問題。他正想着怎麼開口呢,尹心茉就忍不住問他們道,“爲什麼他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沒有去推奶奶!”
“我知道,我知道。你怎麼可能去推一個老太太呢?是他們權家人噁心,出事就推到你的頭上……”蘇婕義憤填膺地罵着權景琛祖孫,可是她的話對尹心茉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安慰的力度。尹心茉現在最傷心的是權景琛不肯信她,這比什麼都傷她的心!
“心茉,你真的做好準備接受真相了嗎?”蘇應南的話引起了心茉的全部注意。她怔了一下,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當然。”她是深卷其中,難道還能獨善其身嗎?
“那好,把你知道的所有細節全部告訴我,最好是逐字還原。我來幫你分析真相!”其實對於這件事,蘇應南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
“是啊,茉茉,我哥分析最厲害了,比福爾摩斯還福爾摩斯呢!”蘇婕對於此的判斷,是她從小到在不管幹什麼壞事,都逃不過她哥哥的法眼。所以在她的心裡,她的哥哥簡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事情是這樣的……”尹心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回憶着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爭取可以把事實的原貌還原到蘇應南的面前。
在她的整個描述過程中,蘇應南只是偶爾插兩句嘴,就比較重要的問題再詳細地詢問一下。其他時候,都是很認真地在聽尹心茉說的話。
待到尹心茉說完,蘇婕就搶先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有人設局故意整你。很明顯,要是老太太受傷得益的就是權茗雅那小賤.人了,這幕後的指使人一定是她!”
蘇婕有一點說的是對的,那就是誰受益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那個兇手。只不過她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
“我也懷疑是她,可是覺得又有點不像。”尹心茉現在基本上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她只是憑着本能和感覺
在說話。
“她不是那個設局的人!”蘇應南一口否定了蘇婕的說話,人家蘇婕還不服氣呢,“哥,你憑什麼這麼說?”
“首先,她控制不了權老太太,而且她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傷害她。”就蘇應南對權家的瞭解,權茗雅和她媽媽都特別懼怕權老太太,她們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她動手。更不要說權老太太就是她們的依靠,萬一沒拿好分寸傷及老太太的性命。她們就全完了,根本賭不起!
“那也說不一定啊,權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幹掉了老一代自己纔好上位呢。”蘇婕還在那裡跟她哥哥辯駁呢。據她觀察,權茗雅對老太太肯定是有怨言的,明明說好了讓她當孫媳婦的,卻被心茉截了胡,她心裡能不恨嗎?
“權茗雅那麼聰明,是不會幹那種傻事的!”蘇應南肯定地道,“弄傷權老太太,要是過了頭,她也就失去了依靠,以權景琛對她的那點感情,她沒辦法從權家得到什麼。如果沒傷到,那麼以權老太太的個性,第一個不肯放過的就是權茗雅。”
“所以,這個局是權老太太設的!?”蘇婕想想還是搖了搖頭,“那也太狠了吧?拿自己的健康去賭啊?”
“能設這麼大的局,精準地計算每一個人的反應,除了權老太太,我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能夠辦得到。”蘇應南說道,“而且據我對她的瞭解,她是一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女人!就像當年她硬要拆散權景琛的父母,就什麼手段都使了出來。”
“權景琛的父母?”尹心茉突然想起權景琛對他母親的恨,以及他從來不願意多過的提及她的父母。
“我也只是聽說,不過蘇家有個老朋友跟權景琛的母親有點交情,所以略知道一點事情。”蘇應南其實最不想說別人的八卦,只不過他對那位權夫人還是寄予了極高的同情。
“應南哥,你都知道什麼?都告訴我好嗎?”尹心茉越發覺得權氏家族有好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她就那樣冒冒失失地闖了進去,結果除了收穫權景琛對她的愛以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辛。似乎總有人想扼住她的咽喉,置她於死地。
“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說說嘛,說說嘛。”蘇婕一副想聽八卦的表情。
“可能未必完全真實,但可信度應該在六七成以上。”蘇應南說話做事通常都會留有餘地,“據說權景琛的父母非常相愛,是權老太太硬要拆散他們,哪怕後來權夫人生下了權景琛,權老太太依舊不能接納她。最後也不知道老太太用了什麼辦法,讓權景琛的母親離開了權家。”
“她是被迫的?”尹心茉一直就有一種直覺,沒有哪個母親會舍下自己唯一的兒子,她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應該是。”蘇應南繼續道,“權景琛的母親跟他爸爸離婚之後,就做了一個歐美老大的情婦——”
“什麼!?”蘇婕喊得比尹心茉還大聲,“她正經老婆不當,要去做情婦?”
那就難怪權景琛會那麼恨她了!這擱到誰頭上,誰都受不了啊!
“這事,景琛曾經跟我說
過。”這是他心裡永遠的痛,也是心茉之後不敢再提起的原因。尹心茉問蘇應南道:“那應南哥,你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嗎?她不是很愛我公公嗎?”
蘇應南搖了搖頭,“這其中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我知道她是那個老大的衆多情婦之一,其他的情婦都爲那個老大生育過子女,就她沒有。可是聽說她卻是最受寵的一個。不過——”
蘇應南話題一轉,“應該跟權老太太脫不了干係,不然她那麼愛自己的丈夫,又怎麼會跟他離婚併成爲別的男人的情婦呢?這對自己心愛的丈夫會是多大的打擊,她不是不清楚。而且據我所知,她是一個非常傲氣的女人。”
就算她會離婚,會因爲種種原因離開心愛的男人,她也不至於會去當別人情婦的地步,而且還是衆多情婦中的一個!這太匪夷所思了!
“反正離婚這件事情對權景琛父親的影響非常大,他每日酗酒爲生,連唯一的親生兒子都不願去管。聽說有一段時間,權老太太爲了照顧兒子,幫他振作起來。還咬牙把年幼的權景琛送到偏遠的小城寄養了一段時間……”蘇應南搖頭,還好他們蘇家不是這樣霸權的人家。
“然後呢?”蘇婕顯然還沒聽過癮呢。
“我就知道這些。”在尹心茉嫁給權景琛之前,這跟他們蘇家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事情,他打聽得那麼仔細幹嘛?反正兩家也沒什麼打交道的機會。
“我想見一見她,應南哥,你能幫我嗎?”尹心茉突然開口懇求道。既然外人不能知道得那麼詳細,那就去問當事人好了,沒準可以解開權景琛這麼多年來的心結也不一定!
尹心茉一心爲了丈夫,蘇婕卻點頭稱讚道:“茉茉,看不出來你現在智商開掛了啊!你看,現在權景琛不那麼信任你了,可是你要能解開他和他媽媽之間的心結,那他得多感激你啊?真是的,他娶到你這麼好的老婆是他的福氣!”
對於蘇婕的說法,蘇應南是部分同意的,“這確實不失爲一個辦法,現在權老太太已經拿她的半條命來設這個局,你要想讓權景琛相信你,真的很難。可是如果你能化解他們母子的誤會,那他應該會重建對你的信任。”
身爲男人,他很清楚男人都是理性的生物,就算再愛一個女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會有自己無比堅定的立場。所以在權老太太決定犧牲的時候,尹心茉就敗局已定。無論她怎麼解釋,老太太受傷她都脫不了干係,現在只能另闢蹊徑想辦法了。
否則,就算權景琛因爲捨不得放手強行把尹心茉接回去,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被損害得差不多了。而權老太太是一定不會答應的,之後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手在等着尹心茉!
唉,蘇應南看了一眼善良可憐的小茉茉,在權老太太這條千年蛇妖面前,心茉就是一隻小綿羊。她就算再勇敢,再能用自己的羊角去克服困難,也敵不過權老太太的妖法啊!
所以只有徹底撕開權老太太的假面,心茉和權景琛纔有和好如初的可能,否則,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走上權景琛父母的老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