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雨覺得一切又回到了幾年前,自己還是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姑娘,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裡不知所措。
“小姐,是你救了我嗎?”男子的聲音暗啞虛弱,卻有些特有的篤定氣勢,讓人身不由己的想臣服。
薛心雨不斷的提醒着自己,他已經失憶了,他受傷在身,即便他曾經意氣風發,被人景仰,此時也不過是個什麼都不記得的病人。
她深吸口氣,對着男子禮貌點頭,“是的,我救了你。”
男子靠在病牀,嘴角微微上揚,蒼白的臉上立即帶上動人的神采,“謝謝你。”
一抹紅暈飛上薛心雨的臉頰,她咬咬嘴脣,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搖搖頭。
男子因爲說了這幾句話,牽動了傷口,疼得滿頭大汗,薛心雨見了,急忙拿過毛巾來給他擦臉,她的手無意中碰到他的額頭,竟然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薛心雨在社會上打拼了這麼多年,算得上是一個從容自信的白領精英了,可在心愛的男子面前,斂去倔強面孔,不過是個女人——一個含羞帶怯的小女人。
“謝謝你。”男子疼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你救我的時候,是什麼情況?”他期待的看着薛心雨,好像很急於想起從前的事情。
薛心雨心中難受,把那天遇見他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跟他講了一遍。
男子聽完她的話,俊帥的臉龐不由一黯,空茫的眼神看着窗外,明顯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薛心雨目光裡有一種心疼,她努力剋制着將之深深掩藏在眼底,輕聲安慰男子,“你彆着急,我剛剛聽護士說了,你這失憶只是暫時的,過些天傷口恢復好了,自然就恢復記憶了。”
男子對薛心雨感激的一笑,無奈異常,他知道薛心雨是在安慰自己,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是思維能力還是健全的,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想要恢復記憶,
真的很難。
薛心雨一見他這副樣子就難受,主動提出,“你剛剛醒過來,再好好歇歇,我現在就去主治醫師辦公室,仔細詢問一下你的病情。”
“好,那就麻煩你了。”男子欣然答應,看得出,他在得之是薛心雨救了他後,他對薛心雨很是信任。
薛心雨來到醫生辦公室,醫生們剛剛會診結束,昨天那個醫生接待了薛心雨,看着薛心雨憂心忡忡的樣子,以爲她在擔心那高昂的醫藥費沒人償還。
醫生笑笑,對薛心雨說:“你不要擔心,這個患者只是暫時性的失憶,他頭部有小血塊沒有吸收,壓迫了神經,等過些日子血塊吸收了,他自然會記起從前的事情的。”
“真的不會有其他的後遺症嗎?”薛心雨現在是真心實意的擔心男人的身體。
“不會有的,他醒後,我們對他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醫生很篤定的回答。
薛心雨點點頭,放下心來,“醫生,那現在我需要做些什麼可以幫助患者儘快的恢復好身體?”
醫生看着眼前漂亮善良的薛心雨,暗暗自責,真不該把這個年輕的女孩子拖進這趟渾水裡,現在這個患者失憶了,欠着女孩子大筆的醫藥費,他一天不恢復記憶,這個女孩子就得被迫的跟他綁定在一起。
“患者在得知自己短時間不會恢復記憶後,定然會有一段焦躁,失重,憂慮的時期,你救了他,幫他交了住院的所有費用,對於他來說算是唯一的熟人,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多過來看看他,陪他說說話。”
薛心雨聽了醫生的話,心中有苦有甜,是不是老天看她思念太苦,才把失去記憶的他送到她眼前,彌補這些年她對他的想念和愛戀。
“好的,我會每天抽時間過來看他的。”
醫生看着薛心雨,眼睛眯了眯,這個女孩子文雅漂亮,病牀上的患者雍容英俊,也許這個意外,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呢。
薛心雨離
開醫生辦公室,再次回到ICU病房,見男子正躺在牀上向門口張望,一見她回來,急忙問道:“小姐,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你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小血塊壓住了腦部神經,所以才引起暫時性的失憶,過些天就會好的。”薛心雨安撫的對男人笑着。
男人聽了她的話,皺了皺眉頭,憂心忡忡的看着薛心雨,“聽醫生說,我住院的費用都是你替我交的,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證件又都不在身上,短時間內是不能把錢還給你了!”
薛心雨一聽男人是爲了這件事情發愁,心裡一輕,開朗的笑起來,“你可千萬被着急還我錢,等你想起從前的事情時再還,我可以多收些利息的。”
她的笑容自然親切,讓男人表情也放鬆下來,但疼痛讓他又皺起了眉頭,連語氣都透着吃力,“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又替我交付了醫藥費,將來我好了,我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薛心雨想到將來,不覺心裡一沉,臉上的笑容都跟着黯淡下來了。
男人額頭上又疼出了細汗,但敏銳的洞察力還在,一見薛心雨神色有變,語速很慢的說道:“我只說是要報答小姐,還不知道小姐的名字?電話號碼呢?”
“我叫薛心雨。”薛心雨不忍心看着男人如此的疼,提議說:“要不我去給你叫護士,讓她來給你打上止痛針吧!”
“不用了,護士剛剛說過了,止痛藥用多了,影響術後恢復的,我想快點好起來。”男人斜依在病牀上,兩眼落莫地看着窗外象雲霞一般盛開的花,外面的天空無比寬闊,但他卻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不是他骨子有着天生的淡定從容,此時恐怕早已抓狂的要大吼大叫了。
原來那樣不可一世的人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薛心雨不忍看着他如此無助,想辦法轉移男人的注意力,故意輕鬆的笑笑說:“醫生們不知道你的名字,現在都叫你十三牀,我以後該叫你什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