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你騙我……你是個騙子
而不是像以前，雖然笑的溫文爾雅，可是笑意不達眼底，四目相對的輕輕一瞥……莊初都能感受到容謹城深邃眸子裡的冰冷。
現在的容謹城……真的變了。
變得更好了旆！
這個……就是被蘇安寧傷害之前的容謹城吧？莊初在想……
她想的眼睛都紅了，莊初原本以爲……會帶給容謹城這樣變化的人是自己，沒想到……是另一個姑娘做到了窠。
喬安請容謹城坐下，他以爲莊初會聲淚俱下的講述自己的故事。
沒想到，莊初只是溫柔的笑着，對容謹城說了一句：“看起來，有楚楚在你身邊……你過得很好。”
莊初的聲音溫柔的就像是被清風吹拂過輕輕起波瀾的水，帶着些清清涼的感覺直達容謹城心裡。
他手心不自覺的收緊了些，亦是對莊初笑的溫柔。
莊初一直沒有說自己的故事，喬安耐不住性子……把包括莊初爲什麼離開，的原因都像容謹城說的很明白，並且喬安已經去蘇安寧處確認過了。
蘇安寧那猙獰的笑容，說莊初真是可憐的時候……喬安就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
喬安一直都是相信莊初的，可是當蘇安寧說到莊初可憐的時候……這纔是讓喬安下定決心就算是對夏楚楚有愧疚也罷，喬安都想要幫莊初一把。
“可能你現在聽了這些覺得莊初這個女人很傻，怎麼會因爲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選擇離開，但如果你還記得莊初的話，就應該知道莊初就是這麼個傻女人！”喬安眉頭緊皺。
容謹城一直認真聽着沒有吭聲。
“我想……如果不是因爲你那一次休克，莊初不會真的走的那麼徹底和乾脆。”
屋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喬安一直在和容謹城說他曾經不曾和容謹城說過的事情，容謹城承認自己聽着感覺到很動容。
或許是因爲曾經和莊初一起經歷過，所以當這些事情被另一個複述出來，好像……容謹城也能找到當時的感覺。
但是……那種感覺因爲隔着記憶，就像隔着一層紗……容謹城努力伸手想要去觸摸想要感受，可是怎麼都碰不到摸不着，看起來也是模模糊糊的。
容謹城垂着眸子沒有去看莊初，他想的很多……
包括，他對夏楚楚的責任。
容謹城想了很久之後擡頭看着莊初，話在喉間哽住無法說出口。
莊初深愛着容謹城，自然明白他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莊初努力掙扎着想要最後一搏，她把手中的飯盒遞給容謹城。
“這是什麼？”容謹城接過飯盒問。
莊初笑：“這是你留學時喜歡吃的法式薄餅，你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看着莊初那滿是光芒的眼眸，容謹城不忍心拒絕……
他打開飯盒，輕輕咬了一口。
薄餅放的時間有些長，可是還是很美味……味道容謹城竟然感覺到無比熟悉。
好像是在……里昂！
對……這是里昂那家小酒館的法式薄餅！
容謹城擡頭看向莊初。
卻見莊初的笑容未改：“我聽說過你喜歡吃……所以專程去學着做的，希望等到回來後可以做給你吃。”
容謹城心頭一暖，心裡頓時像是五味瓶翻到的感覺。
這四年多來……除卻容謹城自己忘記的不說，可是自打他重新記住這些事情之後，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謹城，我離開的原因……你也知道了，而且我知道……現在的我處於劣勢，因爲你忘記了我……現在的你記得夏楚楚，愛着夏楚楚，我沒有想過非要讓你跟我在一起，我今天想要見你……只是想要告訴你這些，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
說道這裡莊初終於忍不住流淚。
她忙擡手擦去淚水輕笑一聲：“對不起……我只是見到你太高興了，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哪怕我們四年多未見，我想要和你共度一生的願望從未減退。”
容謹城緊握着飯盒。
“哪
怕所有人都勸我放手，可我還想努力一次，因爲我特別愛你謹城，我希望你幸福更希望你的幸福是由我來給你的……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希望，你也不需要有負擔，我說這些所有的前提都是我愛你，希望你幸福，這纔是最重要的！”
莊初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是……莊初所說的所有話，前提都是她愛容謹城，希望容謹城幸福，最好這個幸福是由她來給，如果不是也沒有關係，只要他幸福！
“我之所以今天請喬安把你請來，坐在這裡說這麼多……”莊初抽過紙巾擦去淚水，“是因爲想要確定你是真的特別愛夏楚楚，因爲我害怕，謹城……我害怕等有一天你如果想起來以前了，想起來我們的過往……你會痛苦，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莊初把自己能爲容謹城想到的都爲容謹城想到了。
容謹城沉默着，他把莊初給他帶來的法式薄餅放進飯盒裡，動作緩慢的把飯盒放在茶几上，抽過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喬安坐在一旁一直都不敢吭聲，只是靜靜等待着容謹城做出選擇。
容謹城沉默之後擡頭看向莊初，眸子裡的艱難雖然已經藏在那一片黝黑之後可是莊初還是能感受得到。
“莊初，對不起……”
容謹城這一句話一出，喬安的心就不斷向下沉。
莊初能夠理解的，她太瞭解容謹城這個人……因爲她太愛他！
就算是沒有失去十年記憶的容謹城，他即便是受過傷之後變得陰鬱……他也還是容謹城，和十年前的那個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莊初知道，容謹城是一個及其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更別說……現在的他還愛着夏楚楚。
愛着一個……爲了他能喜歡便毫不猶豫剃掉自己頭髮的夏楚楚。
莊初知道，可還是不免難過……淚水順着她的面頰流淌下來，可她笑容未改。
莊初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只不過……是莊初想要再努力一次，想要一個結果讓自己以後不至於爲自己沒有努力過而後悔。
莊初笑着點頭：“我明白的謹城。”
這幾個字，纔是真的用刀紮在容謹城心尖的。
容謹城其實從一開始並沒有多麼的爲難，現在的容謹城……即便是看到莊初心裡再有悸動，他也不會選擇莊初。
因爲他腦海裡的記憶都是和夏楚楚的，對那樣一個深愛着自己的夏楚楚……容謹城有責任。
就像是一個已婚的男人，就算是外面世界的誘－惑再多，只要無名指有一個結婚指環的約束，他就必須約束自己哪怕已經悸動的心。
可但淡淡的“我明白的”這幾個字，着實讓容謹城難受的厲害。
“那……我可不可以提出最後一個願望？”莊初問。
容謹城這才正視莊初：“你說……只要我能滿足。”
“我想……吃一次你做的飯。”莊初紅着眼笑着。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在容謹城出車禍之前……容謹城原本想要帶莊初去他的公寓親手給莊初做飯吃……
後來遇到蘇安寧出車禍，這件事兒就耽擱了下來，莊初一直想念着。
容謹城微微怔住，似乎不太瞭解莊初這句話的意思。
“在你出車禍之前，曾經你有一次想要做飯給我吃，但最後……遇到了些事情一直沒有做，就當是……圓我最後一個心願吧。”莊初笑道。
容謹城沉默着，連喬安都看不下去。
“謹城……我知道你現在已經忘記了莊初，所以我沒有辦法勸你放棄夏楚楚和莊初接着在一起，但是……莊初爲了你離開自己的親人四年多，只爲了你的平安！她滿懷着永遠和你在一起的希望回來，你卻愛上別人，雖然你是失憶……可到底算是你負了莊初，這一點心願你應該滿足她！”喬安一字一句。
喬安平時在容謹城的感情生活中不會過多的這樣當着容謹城的面對容謹城說你應該怎麼樣。
這是容謹城這幾年中唯一一次，喬安說了這樣的話。
容謹城終於還是點頭：“好……我答應你！”
“謝謝……”莊初笑的越
發明媚，眸子卻越發悲傷。
一頓飯後，莊初就要放棄關於容謹城的一切了。
由始至終，莊初沒有提關於自己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容謹城也沒有問。
莊初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行李箱的那些東西被傅楚卿拿到喬安這裡來過，她以爲只有傅楚卿翻看過，便交代傅楚卿對誰都不許再說。
畢竟，這些事情如果是沒有失去記憶的容謹城，看起來是一種甜蜜的會議，但是如果讓失去記憶的容謹城知道，對容謹城來說是一種負擔。
那天，容謹城送莊初到樓下，他和莊初就約在了第二天。
連容謹城自己都想要快點解決這件事情，拖得久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本來喬安是要送莊初的，但莊初卻說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喬安沒有勉強。
路燈下，夜風陣陣吹過有些涼。
莊初對着容謹城微笑着，髮絲微微飄起，幾縷纏纏綿綿糾纏在脣邊。
她的笑容前所未有過的溫柔，她看着容謹城俊逸的容貌，想要把他的面容刻進心裡。
“謹城……我們好好的告個別吧！”莊初張開雙手，想要容謹城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想念了四年多的懷抱。
說着，莊初淚水又不自覺從眼角滑下。
今天的淚水彷彿特別多，明明心情都已經平靜了。
容謹城依言，輕輕抱了抱莊初，卻在莊初還沒有感受到溫暖的時候，他便已經退開……
那一抱，止於禮貌。
莊初笑的好似更加明媚：“好了……喬安、謹城……你們回去吧！我走到前面路口就打車走了。”
“到家給我一個電話！”喬安道。
“好，放心吧！”莊初對喬安和容謹城揮了揮手便一個人向前走去。
轉身，莊初的笑容終於繃不住，終於在那瞬間淚流滿面。
喬安看着莊初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他皺眉扣住容謹城的肩頭道：“你跟我上樓……我有話對你說！”
莊初穿着高跟鞋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和傻瓜一樣哭成了淚人完全不顧形象。
胃一陣一陣的抽搐，疼得莊初幾乎直不起腰。
她不敢這麼狼狽的回家，她去藥店買了胃藥就着礦泉水剛吞下便稀裡糊塗的全都吐了出來。
莊初坐在人工湖旁黑暗小徑的長椅上，看着地上被自己吐了一堆的胃藥，雙眸一下子就被霧氣氤氳，哭的像個孩子。
“容謹城……你怎麼可以忘了我？！”莊初雙手死死扣住長椅，抽噎着已經說不出話，“我們在英國城堡的時候，你告訴我的……你說以後每年都帶我去的，你說我們老了以後就在那裡養老的，你騙我……你是個騙子！不過四年多……再回來，你竟然把我忘了！騙子……”
莊初心裡也會怪，也有怨……
她無法理直氣壯的搶走現在和別人幸福的容謹城，可是她心裡就是難過。
放棄容謹城，這比殺了莊初還讓她痛苦。
四年多啊……莊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她滿懷着希望，以爲這一次回來之後就再也不會和容謹城分開了，可現實卻把她打入地獄。
莊初緊捂着胃部幾乎要趴在長椅上，痛的完全直不起腰，她淚水不斷滴落在長椅上，但她就是咬緊了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喃喃低語，就想是說給自己聽：“謹城……你曾經說你想要給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出國後發現懷孕有多驚喜，我把我們的臭臭帶大，我每天都在告訴他他的父親很愛他，等我們回到你的身邊，你一定會是個好父親，可謹城啊……如今我怎麼能告訴你還有一個臭臭？！”
忘記……可真好啊！
莊初強撐着直起身靠坐在椅子上，輕笑一聲。
莊初也想要忘記，可能忘記了……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忘記容謹城……忘記和容謹城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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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把容謹城叫上樓，給容謹城看了一些東西……
雖然那天傅楚卿把東西都拿回去了，可是喬安卻把那些東西用手機拍下了一些。
容謹城翻看着手機裡的照片，眉頭皺成了疙瘩。
“謹城……我曾經給莊初講過你和蘇安寧的故事，莊初在出國後的這些年……走遍了你曾經和蘇安寧走過的地方，吃過了你喜歡吃的東西。”喬安指着那個飯盒，“那個……是莊初專門爲你學的！”
“你喜歡吃這個東西的時候是在法國留學期間，你應該沒有忘記……一個不會法語的莊初，爲了你……專程去里昂，去那個小酒館和別人學習到了味道一模一樣的法式薄餅，謹城……你覺得，世界上還有人能愛你超過莊初嗎？”
容謹城看着手機裡的照片手指微微顫抖，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那些空白的位置，都是爲你留的！”喬安眸子已經紅了，“說實話謹城……包括我喬安，我都沒有辦法做到像莊初這樣愛一個人愛到這種地步！”
容謹城看着照片裡，莊初明媚的笑臉，一語不發……
“尤其是……莊初說的那一句話，她說她害怕的……是有一天你想起來你們的過去，會痛苦！容謹城……這句話對我的觸動太大了！我如果是你……會不管不顧的和莊初在一起，哪怕私奔也好！”
“好了，別說了……”容謹城長長呼出一口氣，後面的東西他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看的心情特別糟糕。
容謹城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先回去了！”
“謹城！”喬安喚住容謹城，“有一件事兒你必須知道！”
容謹城轉過頭看着喬安。
“莊初在出國前……懷了你的孩子！”喬安翻到他拍下來的那也文字舉到容謹城面前，“最後孩子好像沒有了……你想想，莊初一個女人孩子沒有了……她在國外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你還忍心嗎？”
容謹城拳頭緊握，他轉過頭去不堪喬安。
“喬安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容謹城問。
“怎麼想的？”
“對於莊初……我真的沒有太多記憶，可是對於夏楚楚……我都是歉疚，你們所說的我和莊初的故事，我都是聽說……我真的沒有辦法切身的感受到是一種什麼感覺！可楚楚給我的，我卻真真實實能夠感受到！”
喬安長長呼出一口氣。
容謹城拳頭緊握：“既然……我已經傷了一個莊初，爲什麼要再去傷害一個夏楚楚？！”
“容謹城你捫心自問，見過莊初之後……你愛的是誰？”
“夏楚楚！”容謹城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現在的莊初對容謹城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剛見過面但是會讓他產生悸動的陌生女人，而夏楚楚……纔是真真切切和他在一起了這麼多年，給了他很多美好回憶的女人。
容謹城說完，便離開了喬安的家裡。
容謹城開車回家的路上久久不能平靜，最終……他把車停靠在路邊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莊初的出現，好像突然就攪亂了容謹城的心。
讓他變得不安和煩躁起來。
容謹城答應了明天給莊初做一頓飯算是結束，可是……他看完那些照片之後，居然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和莊初單獨相處了。
容謹城眉心皺成了疙瘩，難道明天選擇不見莊初嗎？！
見……兩個人在他原來的公寓，他給莊初做一頓飯……容謹城感覺自己簡直是在背叛夏楚楚。
那種感覺讓人非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