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江錦心發現,自己的煩惱似乎比別人要多許多。這樣的感覺,真是不好。
不知不覺間,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剛剛只是有些昏暗的天空,現在已經徹底入夜。走過的行人紛紛好奇地看着她,她卻始終無動於衷。
傻傻地坐着,似乎不知道該去哪裡。那種神情,猶如被所有人拋棄一般。有的時候,江錦心甚至在想,她不見,齊子睿會找她嗎?
這段時間來,兩人的相處,不知道應該怎樣說纔好。和睦,還是糟糕?不願再去多想,江錦心低垂着腦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在家裡勸說齊母一段時間,齊母這才肯吃飯。匆匆地回到家中,只見家裡漆黑一片。“江錦心。”齊子睿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等待了許久,卻沒有她的迴應。走向她的方向,始終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會去哪裡了?”齊子睿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喃喃自語。
撥通了她的號碼,而迎接他的卻是那平緩的人工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齊子睿蹙眉,轉身在客廳裡走動。瞧着時針已經走到八點,這麼晚,她會去哪來?撥通傅凱號碼,快速詢問:“你問下葉清清,有和江錦心聯繫過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齊子睿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結婚以來,江錦心很少晚回來。就算有事,也會發短信告訴他,可是現在……
猛然想起一年前她的不辭而別,齊子睿的心裡浮現出一層的擔憂。拿起車鑰匙,快速地往外跑去。
率先去了江家,卻被告知,江錦心不曾回去。沒有片刻的停留,齊子睿立即讓秘書調查航班記錄。整個過程中,他的心臟高高地懸着。
開着車子,沒有目的性地在街道上閒晃着。雙眼不停地看向四周,卻始終沒有熟悉的身影。“該死的女人,要是你敢再跑走,我非好好教訓你!”
雖然滿腹的怒氣,但他卻還是仔細地檢查着周圍的情況。鈴聲傳來,立即按下接通:“怎麼樣?”
電話的另外一邊,吳秘書恭敬地回答:“航班裡,並沒有一個叫江錦心的旅客。”
有了這電話,齊子睿至少安心些許。只要她沒有離開A市,他便能用最短的時間將他找到。剛準備派人去四處尋找時,齊子睿猛然想起一個情景。
停頓了幾秒鐘,腦子裡閃過一道精光。下一秒,齊子睿猛然踩下油門,快速地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時間不停地流逝,江錦心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撫摸着扁扁的肚子,小聲地嘀咕着:“看來,我得去弄點吃的。不知道,他回去了沒?”
正準備站起身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江錦心。”
這聲音是……江錦心剛要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快速地衝了上來,直接將她用力地抱住。江錦心驚愕地瞪大眼睛,忘記回答。
用力地抱着她,強大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江錦心……”齊子睿不停地喚着她的名字,不知疲倦。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江錦心這才用力掙扎:“子睿,我快要窒息了。”
聞言,齊子睿這才放開她。上下打量着她,他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擔心,還有濃濃的不安。“江錦心,幹嘛關機!”齊子睿生氣地說道。
關機?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江錦心抱歉地說道:“可能是沒電了。”
聽到這理由,齊子睿的心終於放下。他以爲,她是故意不接電話,想要趁機離開。經過今晚的事,齊子睿更加能夠體會到,江錦心對他的重要性。
擡起手,落在他的額頭上。瞧着那掛滿了汗珠,江錦心的心臟加快了節奏:“子睿,你在找我,對嗎?”
如果以往,他或許會否認,可是此刻……“是,我在找你,我滿大街地找你。江錦心,爲什麼不回家,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聽着他在那喋喋不休地念着,江錦心的脣邊揚起弧度。開心地衝入他的懷中擁抱着他,江錦心展顏一笑:“子睿,謝謝你,謝謝你。”
今晚,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她以爲她的不見,他不會在意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帶着她的陣陣不安。
齊子睿沒有做聲,只是緩緩地擡起手,落在她的背上:“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閉上眼睛,他不願回想這一年來,獨自受着煎熬的畫面。
埋首在他的胸膛上,江錦心沒有出聲。本來想着早些告訴他秦湘的事情,如今卻又不想要說出去。就算這是偷來的幸福,偷一天,是一天。
等兩人終於回到家中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看着她一直在那彎腰摸肚子,齊子睿低沉地說道:“你去躺着,我煮麪。”
說話間,齊子睿便朝着廚房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江錦心的心中一陣窩心。其實有的時候,她真的無法弄清楚齊子睿的心思。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她不懂。
靠在沙發上,江錦心閉上眼睛假寐。等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他已經端着面,來到她的面前:“趁熱吃。”
接過麪條,甜甜地笑了一聲,江錦心便快速地吃着。天知道,她都快要餓暈了。瞧着她那狼吞虎嚥的模樣,他的脣邊揚起一抹弧度。
在她吃麪的過程中,齊子睿前去洗澡。一整天,他都處在疲憊的狀態下。再次回到客廳時,客廳裡沒有人影。
剛要去她的臥室看看,只見陽臺上傳來一陣涼風。而她,便孤零零地站在那,被黑暗所包圍着。快步上前,齊子睿的聲音裡帶着訓斥:“怎麼不多穿一件。”
無意間表現出的關心,往往最讓人覺得溫暖。江錦心穿着單薄的睡衣,臉上洋溢着和煦的笑靨。
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江錦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想讓你溫暖我。”
齊子睿沒有說話,卻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面對着她,他總是容易失去理智。下巴盯着她的腦袋,齊子睿低沉地說道:“江錦心,以後不準嚇我。”
今晚,他是真的擔心,她會離開。“其實,我腦子裡曾有片刻想過,要是我就這麼走了,該有多好。”江錦心悠悠地說道。
隨着這句話的落下,齊子睿的手臂猛然收緊。感受着他的在意,江錦心開心地笑着。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可是,我捨不得呢。”江錦心補充地說道。
有件事情,他一直藏在心中,沒有問出口。如今這情景,他突然想要知道結果。“一年前,爲什麼要和他一起離開。”齊子睿的聲音低沉,詢問道。
那個理由,是她無法說出口的。注視着夜空裡的星辰,江錦心緩緩地說道:“這理由,還是問阿姨吧。我當初離開,是我一個人,並不是和誰約定好。”
“你的離開,和我媽媽有關係?”齊子睿蹙着眉頭,問道。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擔心自己嘴笨,會早早地說出。而且她也疑惑,爲什麼齊母不肯將那事,告訴齊子睿。“子睿,我有點冷。”江錦心岔開話題,撒嬌地說道。
見她不願回答,再者又與齊母又關,齊子睿便沒有多問。摟着她的腰,齊子睿淡淡地說道:“我扶你進去。”
江錦心搖晃着他的手臂,撒嬌地說道:“你抱我進去吧。”如果是前幾天,她還不敢這樣與她撒嬌。可是今天,她卻有了勇氣。
齊子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彎腰,打橫將她抱起。朝着裡屋而去,江錦心始終窩在她的懷中。將她放在牀上,齊子睿撫摸着她的頭:“好好睡。”
蓋着被子,江錦心微笑地點頭。閉上眼睛,打算進入夢鄉之中。結婚至今,兩人都是分房睡。不是不想要,而是各有各的顧忌。
江錦心睜開眼睛,瞧着照射入房間內的月光。“子睿,有你真好。”江錦心默默地念着。
三更半夜的時候,江錦心忽然從噩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從臉頰上落下。按着太陽穴,江錦心的眼中帶着恐懼。
夢裡,齊子睿冷酷地面對着她。他的身邊,站着齊母。隨後,齊子睿狠狠地甩開她的手,與齊母一塊離開……
掀開被子,拍了下腦門,讓自己不要繼續去想。打開房間,卻瞧見書房的燈還亮着。“子睿還沒睡?”江錦心好奇地想着,便調轉方向,朝着書房而去。
書房中,齊子睿站在窗戶前,正背對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聲音裡帶着怒氣:“媽,我不是小孩子。我做的決定,也希望你不要干涉。”
從稱呼上,江錦心知道,和他對話的,便是齊母。忽然有些忐忑,齊母將會與他說什麼。“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我愛她,這是我的理由。”齊子睿態度強硬地表明立場。
聽着他的話,她的心裡一陣感動。原來一年過去,他也像她一樣,那樣愛着她。“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阻止我。很晚,掛了。”齊子睿利落地掛斷電話,似乎不想與齊母繼續說着什麼。
緩緩轉身,當看見站在門口的江錦心,齊子睿的眼裡閃過驚詫。“過來。”齊子睿朝着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