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換蘇樂遙震驚了,瞠目結舌看着安琪兒,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怪物一般。菱脣張到最大,怎麼都合不上。
蘇樂遙的反應弄得安琪兒不知所措,她的確是想過蘇樂遙會反對她和商愷的交往。哎,其實,到現在她也還處於雲裡霧裡,她怎麼會和曾經恨不能拆食之而後快的男人談戀愛。
“安琪兒,我沒聽錯吧?你是說商愷?你現在和商愷交往?”鄭重其事地問了一遍。
橫過桌子握住了蘇樂遙的手,安琪兒也褪去了嬉皮笑臉的樣子,難得的嚴肅和認真:“是的,就是你認識的那個花花公子商愷。就是害得夢汐精神失常,還差點兒和皇甫姍結婚的商愷。”
聽她這麼說商愷,蘇樂遙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安琪兒看上去很開朗活潑,愛瘋愛玩愛交朋友。可是,在感情上她還是個思想保守傳統的女孩子。
有過單戀和暗戀,卻沒有真正的談過戀愛。所以,商愷是她的初戀。初戀就選擇一個有名的花花公子,她真的很爲她擔心。
而且,她爲了夢汐的事,恨透了商愷,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安琪兒,和誰談戀愛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權利干涉。但是,你不是對商愷印象很差嗎?怎麼會……”儘管一再對自己暗示要冷靜,好好說,仍是避免不了震驚。
“遙遙,這件事說來話長,但我這次是認真的,商愷也是。我知道他以前做了許多荒唐事,我們都很不齒他的行爲。但是,我們看到的只是事情的一面,他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一面。”安琪兒緩緩講述起了她和商愷戀愛的經過。
有一次她去看夢汐,發現她搬到療養院裡最好的房間,有專門的看護照顧,精神狀況恢復了不少。雖仍沉默寡言,卻不再歇斯底里。
對於她的到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排斥,若是以前就算不對她們“攻擊”,也會自己嚇得躲起來。
問了護士才知道是一個男人幫她換了房,請了療養院裡最好的看護來照顧她。還爲她請了專家來會診,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她情況明顯有所好轉。
一個男人?
安琪兒疑惑不已,夢汐個性保守,她連朋友都少,更何況是男性朋友。還是甘心爲她支付大筆醫藥費的男性朋友。
護士說,這個男生每隔兩天就來看她。
於是,安琪兒留在那蹲守。
當她看到捧着一束香水百合出現的商愷時簡直驚呆了,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他。
她本能反應就是衝上去,攔住他,質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害得夢汐還不夠慘嗎?
商愷態度真誠向她道了歉,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還說,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夢汐的病。如果治不好,他會負擔她後半生的一切。
當時她就狠狠和他吵了一架,並要他滾。罵了一大堆難聽的話,將他罵得狗血淋頭,豬狗不如。
後來爲防止商愷做出什麼對夢汐不利的事,她天天去守着。因此也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商愷,他對夢汐溫柔體貼,幫她梳頭,給她講故事,帶她去散步,甚至唱歌給她唱。
有時夢汐發作對他拳打腳踢,他也沒有動怒,甚至有一次夢汐拿起了水果刀射向他,在手臂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他也沒有一絲脾氣。
只是,抱着夢汐,一遍遍說着對不起。
那一刻她真的被深深震驚了,E國有名的花花公子,換女人比別人換衣服還勤。此時此刻卻如此對付一個前女友,他的懺悔是真誠的,愧疚也是真誠的。
之後的幾天,她又發現了商愷隱藏在他花花公子表象下的另一面。
隨着夢汐病情一天天好轉,她對他的偏見在不知不覺中淡去。
有一天刮颱風,天氣陰晴不定,療養院在山上,交通不便,她有事要回家,走到半路突然狂風暴雨,天一下子黑了,大雨滂沱。
走到半山連個遮雨的地方都沒有,雨勢很大,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一向怕黑,天氣很冷,大風颳走了她的雨傘。她不敢到樹下躲雨,颱風會颳倒樹木的,那裡更危險。
那一刻的她好害怕,好絕望。
只能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雙臂哭。
她好冷好餓好害怕,她好想家好想爸爸媽媽和哥哥。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沒有緩和的跡象。手臂粗的樹枝被吹了下來,砸在她身邊,嚇得她哇哇大叫。
從沒有這麼無助過,放聲呼救,天地間除了雨聲,根本沒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把雨傘遮住了她,同時一個溫熱的胸膛將她攬入懷裡,對她說不要怕,不要怕。
驚嚇過度又淋了太久雨的她昏倒在他懷裡,當她醒來已經在醫院裡了。
這才從媽媽斷斷續續的抽咽聲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是商愷冒着颱風下山找到了她,將她送下了山。
途中因爲風雨太大,被斷裂的樹枝割傷了手。
媽媽還說,這次多虧了商愷及時趕到,不然,她的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樣她對商愷的印象全然改觀,後來的相處中,她發生了他的好久優點。她認爲花花公子只是他的表象,是爲了掩飾他內心荒涼的假象。
一來二去,他們對彼此產生了好感。只是,礙於夢汐,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雖說夢汐的不幸遭遇,不能全怪到他頭上,但他總是要負起一半責任的。
其實,到了現在她都還沒正式接受商愷。
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夢汐,總覺得她背叛了姐妹,不是東西。
聽完安琪兒與商愷的事,蘇樂遙怔忡了好半晌。難怪,她總覺得這次安琪兒有哪裡怪怪的,原來是她的眼睛不再無憂無慮,染上了情殤。
“遙遙,我真的還沒有正式接受他的感情,你別怪我,好嗎?”垂下了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樂遙握住了她的手,表情真摯:“不,安琪兒,我一點都不怪你。你是個好女孩,值得最好的男人對你傾心相待。當然,這個好男人不是世俗的標準,而是你心底的標準。或許以前我會反對你和商愷在一起,但經歷了這麼多後,我相信你的決定和判斷。這件事,或許我幫不上什麼忙,我只能說,安琪兒,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全力支持你。”
“遙遙,謝謝,謝謝,謝謝你。”原本以爲蘇樂遙會是最反對的那一個,沒想到她無條件支持。
*
不想回聖天傲羽,沒有皇甫御陽的城堡空曠得可怕。於是,她搭計程車到了QK大廈。感覺有好幾個世紀沒有見到皇甫御陽,她真的好想他啊。
難道,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明明每天都睡在一起,中午還通一個電話,可沒有他聲音和身影陪伴的每分每秒對她都是煎熬。
想起自己此時此刻粘人的模樣,她真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一路思緒紛紛,仰頭望着高聳入雲的華美大廈,她有種不踏實。刻意買了兩塊小點心,才乘坐總裁專用電梯上去。
六十六層空曠得嚇人,靜得發不出一點點聲響。
秘書室內不見赫蓮的影子,蘇樂遙只能一步步靠近總裁辦公室。門虛掩着,裡面斷斷續續傳出奇怪的聲音。
蘇樂遙心一緊,會不會皇甫御陽出事?
此念頭一起,她再顧不得其它,一把推開門。
裡面的情景讓她恨不能自挖雙眼,一個裸背的長髮美女坐在皇甫御陽身上,雖有辦公桌遮住視線,可她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少女了。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她很清楚。
“砰”一下,重重關上門,拔腿就跑。電梯門開,流白一臉驚愕地看着她。
蘇樂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步虛浮,身影搖晃,幾乎站不住。但此時此刻她不能示弱,就算要哭要鬧,也不應該在這裡。
“少夫人……”
勉強扯了扯嘴角,眸中有了霜樣的寒氣:“別叫我少夫人,我承受不起。還有,告訴皇甫御陽,我隨時可以還他自由。如果還需籤什麼文件的話,讓律師來吧,他就不必出現了。”
望着電梯門緩緩合上,將蘇樂遙倔強的表情切割成兩個畫面。
流白快步走向皇甫御陽辦公室,美女已經穿好了衣服,皇甫御陽丟給她一張支票:“知道該怎麼主說了吧?”
“是,皇甫總裁。”拿起支票,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滾。”狠厲的一個字吐出,美女嚇了一大跳,忙拿起包包落荒而逃。
流白擔憂地望着皇甫御陽,只見他臉色慘白如紙,額頭因爲忍痛而沁出汗來。西裝外套滑下,他的身上赫然包着紗布。
“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如果她出一丁點兒意外,你也就要來見我了。”忍着痛,站了起來,走到酒櫃旁,倒了一杯烈酒,一口飲盡。
喉嚨火燒般的痛,可一點點痛和心底的痛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