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八年時間皇甫御陽沒有與她對視了,他能站起來是她一直希望着,渴求着的事。然,此時此刻她好害怕。
他一定是有一個巨大的秘密纔會隱藏這麼多年,而現在她撞破了他的計劃,他會不會對她不利?她愛他啊,願意爲他做任何事。
只要他開口,上刀山下油鍋,她萬死不辭。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將她推拒在心門之外,他的世界之外。
爲什麼?
“御陽哥哥,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沒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啊。御陽哥哥,我真的好愛好愛你。爲了你,我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從樓梯上摔下來。雖然我的失憶是假的,傷卻是真的。人癡傻着維持着最後一絲身份上的清白,渴望有朝一日,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御陽哥哥,你別這麼對我好不好?”皇甫姍哭求着淚水撲簌簌往下滾落。
“收起你的眼淚,你自以爲是的好,我不稀罕。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對你從沒有過男女之情。況且,以你我的身份,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今晚他的話冷酷又無情,他不想給皇甫姍任何一絲希望。
蘇樂遙會有這樣的威脅,全都是因爲他對皇甫姍不夠狠。讓她還存有幻想的空間,蘇樂遙遭遇這樣的危險,他要負一半責任。
“爲什麼?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蘇樂遙?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御陽哥哥。”皇甫姍崩潰大喊,他爲什麼對她這麼狠心?非將她傷得體無完膚才成?
黑眸閃了閃,一把推開皇甫姍,她重心不穩踉蹌着倒在地毯上:“你哪點都比不上她。”
“流白,把她送回房,派人看着。”轉過身,直接命令。
“是,少爺。”恭敬回答,轉身去抓皇甫姍。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皇甫姍一把甩開流白的手。流淚的眼,迸出激狂的恨:“皇甫御陽,你現在不殺了我,我一定會說出你的秘密的!”
“隨便。”說到窗邊,高大欣長的身影被燈光拉長,映在地上的影子孤傲,高冷。
被流白押送回房,皇甫姍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皇甫御陽的話一遍遍迴響着,如刀跺碎了她的心。
他夠狠,夠絕情。她夠傻,夠白癡。
不知多久以前他的腿就好了,而他一直坐在輪椅上,欺騙着衆人,必然是在醞釀一場大陰謀。他要對付的人是她的養父,皇甫琰。
可是,爲什麼?
QK集團人人對他心服口服,哪怕他已經八年不曾露過面,可他的每一個決策,都能爲集團帶來巨大的利益。引領着集團一步步走上金字塔的頂端。
相比而言,皇甫琰雖然日日在公司,代表集團出席各種酒會,記者會。然,誰都知道QK集團真正的當家人是神秘的皇甫御陽。
他隱藏在家,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剛剛跟流白的對話裡談到了養父,他要對付的人是他!
不行,她得告訴媽咪。
不管怎樣皇甫琰屹立不倒,她纔是皇甫家的千金。一旦他倒下了,她將被打回原型。
想通了這一點,抓起手機,撥打了林淑芬的手機。鈴聲響了幾遍,傳來林淑芬睡意濃重的聲音:“喂。”
“媽咪……我……#¥%¥#……”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是啞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發不出聲音。
林淑芬聽到皇甫姍不尋常的呼吸聲,睡意全消,整個人往牀上彈坐了起來:“姍姍,姍姍,你怎麼了?”
“唔唔……”皇甫姍急得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可還是發不出聲音來。
“姍姍,說話啊,到底怎麼了?”林淑芬驚急的聲音和掀被的動作驚醒了皇甫琰,不悅蹙眉:“深更半夜的,發生什麼事了?”
林淑芬開了燈,又問了幾句,電話裡沒有迴應,只有皇甫姍急促的呼吸聲。
隨手抓了件浴袍披上,往外跑:“姍姍好像出事了。”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皇甫姍驚得手機掉到地上。她不能說話了,聲音全卡在喉嚨裡,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了。
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突然,美目瞪得宛如銅鈴。
對,是流白。他在臨走前,給她吃了一顆藥丸。她剛開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現在想想那應該是一種啞藥,讓人失聲,說不出話來。
難怪他們會輕易放了她,不擔心她泄露秘密。難怪皇甫御陽對她如此狠心殘忍,原來是有備無患。
不對,不對,不能說話,她還有手可以寫字。她可以將皇甫御陽已經完全康復了的事寫出來。
思緒紛紛,驚恐伴隨着憤怒與悲傷。衝到門邊,欲開門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顫得好厲害,她必須用左手按住才能不抖。
天啊,皇甫御陽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他爲什麼這麼狠?
身體上的病變,驚恐如蛆噬髓,瞠大雙眸,絕望在心底漫延着。她真後悔不該偷潛入皇甫御陽的房間,如果世上有賣後悔藥,她願意傾盡所有。
不,她錯的不僅僅是偷入他的房間。她錯的是不該愛上他,妄圖想要嫁給他。
“姍姍,你開門啊,姍姍,姍姍……開門啊……姍姍……”林淑芬邊拍着門,邊哭喊着。一旁的皇甫琰臉色鐵青,讓張彩去拿備份鑰匙。
他真是白養了她二十年,不僅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害他和商毅的計劃生變。她居然敢假裝失憶,綁架皇甫御陽的女人。
蘇樂遙的死活他一點不在乎,但她現在是皇甫御陽的妻子,皇甫家的孫媳婦。不看僧面看佛面,老爺子在乎。
現在她的陰謀敗露,老爺子沒有即刻將她趕出現皇甫家,已經對她相當仁慈了。她現在不好好反省反省,想想怎樣討好老爺子,可以繼續留在皇甫家,她還在鬧騰什麼?
張彩很快拿來了備份鑰匙開了門,林淑芬進了房,見皇甫姍跪坐在地上,長髮垂在,遮住她所有表情,忙蹲下去查看:“姍姍,怎麼了?”
皇甫姍擡起頭,滿面淚水,張了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擡起顫得異常厲害的手。
林淑芬嚇了一大跳,驚呼出聲:“天啊,姍姍,你這是怎麼了?”
“琰,你快來看看啊。”皇甫姍的樣子令皇甫琰微微蹙眉,彎腰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彩姨,叫沈醫生來給小姐看看。”
“是,二爺。”張彩領命而去。
很快,皇甫家的家庭醫生沈騰匆匆而來,
沈騰仔細檢查了一下皇甫姍的情況,在林淑芬期待的目光下開口:“姍姍小姐應該是最近壓力過大,造成的暫時性的失語和抽搐。以我看情況並不嚴重,只要好好調整心態,心情好了,病症自然也會好的。”
“可姍姍白天還好好的。”林淑芬蹙眉,她分明在皇甫姍眼前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慌。她必然是受了什麼威脅。
還有,她的病來得古怪,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彷彿是有人怕她說出了什麼秘密特意封住了她的嘴。
沈騰收起聽診器:“這是一種神經性疾病,是精神壓力過大引起的,一開始並沒有明顯的徵兆。常常被忽略。二夫人如果不放心,可以帶姍姍小姐到大醫院去做個全面的檢查。畢竟,我只是依經驗判斷,也可能有失誤的時候。”
他這麼一說,林淑芬倒是不再懷疑了。
沈騰是E國著名的醫學神童,沈氏幾代人都是醫生。E國境內一半以上的醫院都是沈家開的。沈騰更是整個沈氏醫院的總院長,他的醫術是全E國最好的。
如果不是皇甫聖與他父親有着過命的交情,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怎麼願意屈就來皇甫家當家庭醫生?
“沈老弟是E國的權威,我們自然信得過你。淑芬不是懷疑你的醫術,只是關心則亂。”皇甫琰忙出來打圓場。
“我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我開了些藥,讓姍姍小姐按時服用就好。不過,藥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重要的是打開心結,解除壓力。”沈騰龍飛鳳舞開了一張藥單。
皇甫琰接過,道謝:“這麼晚了還麻煩沈老弟跑這一趟,真是太辛苦你了。”
“琰兄不會客氣,這是我份內的事。”和皇甫琰客套了幾句,沈騰走向皇甫姍,在她面前蹲下,笑得十分和善:“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不必驚慌,這些都是暫時的,會好起來的。”
沈騰戴厚厚的眼鏡,皇甫姍看不到他眸底的顏色,卻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威脅。
驀然驚覺,他和皇甫御陽是一夥的。
他是E國醫術最好的醫生,怎麼會看不出她是被人下了藥?這一切全是皇甫御陽授意的,這樣就再沒人會相信她了。
天啊,皇甫御陽到底想要做什麼?他隱藏得這麼深?到底有什麼陰謀?
看着皇甫姍眸中的驚恐越來越濃,沈騰滿意拍了拍她的肩:“記住,好好休息,病纔會好得快。”
皇甫姍瑟縮着往後一步,水眸流露出濃濃的驚恐,此時此刻的她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