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白水心搖搖頭不是很介意。
兩人聊了一會兒,突然身後不知什麼引起了一片騷動。
正急欲與母親談論阮之情事的歐紀斯不經意的聲源方向瞟了一眼,驀地在看到那一抹翩翩而來的白色身影后怔住了。
";之情";
白水心順着他驚愕的目光望去,一抹窈窕的身影隨之映入她的眼簾。
好美,好柔弱的女人。
一身純白的雪紡洋裝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華麗的裙襬隨着步伐而輕輕飄揚,一頭如瀑的長髮披散在腦後,素顏的臉上不施粉黛,卻一點也不輸給妝容華麗的女人,反而更顯輕靈純潔,她翩翩而來,猶如一隻不惹塵埃的蝴蝶,引來衆人的目光。
";之情,你終於來了,";看到她,原本冷着一張臉的歐老夫人立馬柔下了表情。對待她時的此項與對待白水心時的冷漠,完全是極差。
之情,原來她就是歐母所看好的歐紀斯的妻子人選。
白水心的視線停留在她絕美出塵的臉上。
驀地她想到一件事,她就是那天她闖入歐紀斯辦公室,他在看的照片上的那個女人。雖然當時只是一瞥,但她很確定照片中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她真的好美,雖然臉色有些蒼白,沒什麼生氣,但依舊美得驚爲天人。就連身爲女人的她也不禁對她產生一股憐愛之情。
白水心想到了歐紀斯,擡頭一看,卻發現他已經呆了。
阮之情微微一笑,衝歐老夫人甜甜的道:";奶奶,生日快樂,這是生日禮物。";說着將手裡的一隻精美盒子遞給她。
";還是你最孝順。";歐老夫人感動的接過,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水心。
被她這麼一看,白水心立馬又尷尬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白水心一點也沒概念。
阮之情與歐老夫人和孫倩寒暄了兩句之後,最後才緩緩的看向從她出現後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的歐紀斯身上。
";斯哥哥,恭喜你結婚。";她雖然在笑,但是眼裡卻滿是苦澀,那哀傷的目光看得歐紀斯一陣心痛。
";之情…";他一臉複雜的看着她,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看着深深相識的兩人,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不知爲何,白水心竟然覺得心口悶悶的,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似的。
沒過一會兒,阮之情便收回了視線。";奶奶,司機還在外面等我,我先回去了。";
";這麼早就要走了?既然來了,再陪奶奶說說話吧。";歐老夫人不捨得她離開。
";不了。";阮之情搖搖頭,道別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跑去。
歐紀斯失神的看着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同樣一抹不捨浮上他俊朗的臉龐。
看着他,歐老夫人催促了句。";紀斯,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追上去。";
然後歐紀斯愣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便追了上去。
白水心震驚了。
所有的議論紛紛之聲在歐紀斯的離開之後隨着潮涌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不知多久,歐家人便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只剩下白水心一人承受輿論,和各種眼神。
白水心知道歐紀斯帶自己參加宴會不懷好意,但沒想到他竟然會當場拋下自己而去追別的女人,這無疑是當衆羞辱她。
白水心眼前一陣暈眩,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要倒下去之時,
";小心。";一聲擔憂的呼喚伴隨着一雙有力的大掌適時的扶住白水心的肩膀,撐住她虛軟的雙腿,纔沒有讓她倒下去。
白水心擡頭看向來人,是秦凱之。
";謝謝你,秦大哥。";白水心強扯出一抹無力的笑衝他感謝道。
秦凱之微蹙着眉,一臉心疼的看着她即便是化妝也掩飾不了的蒼白臉色,";歐紀斯帶你來的?";
";嗯。";白水心點點頭。注意到周遭有不少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了,於是輕輕掙脫開他的雙肩,往後拉開幾步以和他保持距離。
見她特意疏遠自己,一抹心痛自秦凱之眼底閃過,但不想讓她爲此自責,他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失落。鬆了鬆皺起的眉頭,他望向方纔歐紀斯追出去的地方,用深沉的口吻問道。
";剛纔與你們交談的那個女人,是阮之情?";
";嗯。";白水心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秦大哥認識她?";
";嗯。";秦凱之點點頭,將視線移到白水心淡漠的表情上,說道:";之前聽歐紀斯提到過。不過我和她不熟。歐阮兩家是世交,歐紀斯很照顧她,聽說她還有個姐姐,三年前兩人差點就訂了婚,但後來因爲某些事情而沒能如期。之前我曾經問過歐紀斯這事,不過他沒說。";說到這裡,一抹苦澀的笑自秦凱之的脣角泛開,歐紀斯對他們做了那種事,他還提到他幹嘛!回過神來,當注意到白水心凝重的表情,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抱歉,是我多嘴了。";
";沒關係。";白水心貌若滿不在乎的搖搖頭,然而心裡卻仿若被針紮了一般,隱隱刺痛。跟歐紀斯相處了將近半個月,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溫柔,看來阮之情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白水心的回答讓秦凱之一喜,知道她對歐紀斯無感這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你真的不要緊嗎?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好嗎?";他好心的建議道。
";這樣好嗎?";白水心有些猶豫。事實上她並不想引來更多的流言蜚語,但現在情況卻讓她拒絕不了。
正當白水心爲此猶豫之時,一道帶着刺的話語在他們身後響起。
";當然不好。單身男人送已婚前女友回家,難道就不怕明天報紙上登出什麼嗎?";
白水心和秦凱之聞聲回頭。
當白水心看到雙手環胸,一臉嘲諷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的人之後,目光頓時一斂,嬌弱的五官上是掩飾不了的慚愧之色。
秦凱之看看錶情沉下去的白水心,立馬低斥了聲:";雅言,你在說什麼。";
面對維護白水心的秦凱之,秦雅言一聲冷哼,陰冷諷刺的目光一掃垂下頭的白水心,冷笑道:";大哥,難道你對她還餘情未了嗎?你忘了她是怎麼背叛你搶走我的未婚夫的?";
她毫不顧忌情面的提醒猶如一巴掌,打得白水心一顫,心口火辣辣的疼痛。僵硬的緩緩擡起頭,恰好對上秦雅言那一雙滿載怨恨的冷眸。
";怎麼樣?嫁進豪門的感覺不錯吧?哼!你活該淪爲歐紀斯的下堂妻!這就是搶好朋友丈夫的下場!";秦雅言無視她虛弱的臉色,冷嘲熱諷道。
";夠了!";秦凱之再也聽不下去的呵斥秦雅言。";你以爲水心願意變成這樣嗎?還不都是因爲.";
";秦大哥,你不要怪雅言了。";白水心迅速的截掉了他後面的話,她鼓起勇氣再度看向秦雅言,深吸了口氣,換上鎮定的口吻道:";雅言說的沒有錯。";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不夠強,沒有辦法和現實抗衡。
";水心";秦凱之心疼的看着她。
白水心匆匆斂了斂眸子,道:";秦大哥,我還是不勞煩你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丟下這一句話之後,白水心便舉步往宴會廳外走去。
從小,因爲內向的關係她就沒有什麼朋友,一直到認識了秦雅言之後纔算是真正有了知己,她們上同一所學校,住同一個寢室,一起吃飯,一起上課,情如姐妹。然而十幾年的朋友,如今卻因爲一個男人而撕破了臉,到了拔劍相向的地步,白水心是再心痛不過。
走出宴會廳,一股酸意頃刻之間往上涌,晶瑩的淚水下一秒毫無徵兆的自她眼角滾落。白水心再無力往前走,不顧周遭還有人,蹲在地方便無聲啜泣了起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當白水心覺得頭又開始暈眩,從地上站起身來之時,一道稚嫩的童言在她面前響起。
";阿姨,你在哭嗎?";
白水心低下頭,這才發現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小女娃,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蕾絲公主裙,打扮得可愛十足,四五歲模樣,而此刻正一邊吃着棒棒糖一邊睜着一雙大大的眼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
白水心默默的看着她,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淚水,卻見小女孩肉嘟嘟的小手在隨身攜帶的小包裡一陣猛掏,然後拿出來。
";阿姨給你。";軟綿綿的小手在白水心的面前攤開,掌心之中赫然是一顆心形的巧克力。";媽咪說哭的時候吃糖糖就不會難過了,阿姨吃了也不會哭了。";
白水心愣愣的看着衝自己揚起一抹甜甜笑容的小女孩,有三秒鐘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以後他也會在自己傷心的時候這麼安慰自己?
小女孩見她遲遲沒有接過巧克力,索性踮起腳尖將糖硬塞進她的手掌裡:";阿姨,給你。";
白水心看着掌心中的巧克力,緩緩揚起一抹溫暖的笑:";謝謝你小妹妹。";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覺得心底的痛舒緩了不少。
正值這時,一道帶着質問味道的男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蕊蕊,你是不是又在煩阿姨了?";
白水心和小女孩一同轉過頭去,一抹頎長的身影走出宴會廳邁着輕緩的步子而來,那是一個斯文俊逸的男人。
看到他,小女孩立馬把可愛的小臉皺成了苦瓜臉。";哪有,阿姨在哭,人家在安慰她啦。";她邊說着,邊一蹦一跳的跑到男人身邊。
男人彎腰順勢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捏了捏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臉,";你個搗蛋的小傢伙會這麼好心?是你把人家弄哭了?";
見狀,白水心連忙爲小女孩開脫。";先生你誤會了,你的女兒真的有安慰我,並不是她把我弄哭的。";
聞言,男人這才擡起頭看向她,當看到白水心,男人的表情滯了一下,五秒之後道:";你不就是…";
白水心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以爲他是要說方纔在宴會上的一幕,自嘲一笑,點點頭:";沒錯,我就是他們口中那個搶走好朋友未婚夫的女人。";
男人像是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麼介紹自己,愣了一下,隨後莞爾一笑,解釋。";如果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起你和我有個朋友長得很像。";
他的解釋頓時讓白水心覺得窘迫,不禁低下頭來掩飾自己的心緒。
";既然這樣,那再見了。";白水心有禮的衝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她懷中的小女孩,道:";小妹妹,阿姨真的不難過了,謝謝你。";她感激的道。
";阿姨不用客氣奧。";
白水心這才轉身離去。
男人看着她很快消失在電梯裡的身影,一抹柔和的笑意在他脣角泛開,好一個有趣的女人!
白水心回到歐家,已經是深夜十點鐘的時間了。
連吃一點東西都顧不上,她累得直接隨便衝了個澡就爬上了牀。然而真正躺在了牀上,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浮現出歐紀斯急切追出去的身影。
獨自躺在空曠的大牀上,白水心失落的雙眼望着天花板,眸中盡是迷茫。
她發現自己對歐紀斯一點也不瞭解,除了他的身份家世,他的其餘就是個迷。他冷酷無情,費盡心機的娶了自己是爲了什麼?既然他還深愛着阮之情,而阮之情也愛着他,那他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無數個問題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白水心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長夜漫漫,然而她卻沒有一絲睡意。
…
清晨一大早,一夜未閤眼的白水心便起起了牀。她計劃着早上去醫院陪父親,然後下午的時間用來處理公司的一些後事,以免讓父親對公司起疑心,到時候會加重病情。
然而梳洗完畢正準備離開的白水心剛下樓,就撞見了一宿未歸的歐紀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