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問就是了,正好眼前就有一個人,不過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不讓車被扣起來。
於是他說道:“孫警官,能不能通融一下?”
“難啊!”
“這有什麼難的,領導在辦公室裡知道什麼,您到時就說沒看到不就行了!”說話間,袁朗把孫交警請到了自己的車上,這輛桑塔納的前後玻璃都是貼黑的,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在做什麼。
袁朗拎過袋子,露出裡面的蘇煙,說道:“朋友送的,正好我不抽菸,就給您拿着抽吧!”
孫交警也不客氣,接過塑料袋,然後搖下車窗,喊過來一個協警,讓他把黑色塑料袋放到警車上。
直到這時,袁朗才鬆了口氣,不怕對方要,就怕對方不要。
收了禮的孫交警明顯客氣了很多,和袁朗也多說了幾句話。
袁朗就問道:“孫警官,您也點點我,我到底是惹到了哪尊大神,燒香也得能找到碼頭不是?”
孫交警說道:“具體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們張隊和很多渣土車公司都比較熟,你是新來的,我尋思着是不是因爲搶了誰家生意被報復了?”
這話一說出來,袁朗就知道了,他連忙說道:“實在是感謝!”說話時又把自己的皮夾子摸出來,裡面大約有近兩千的鈔票,他把百元大鈔都拿了出來,一股腦的塞進孫交警的口袋裡。
孫交警也不客氣,笑眯眯的誇獎道:“不錯,有前途!什麼時候我介紹我們老大給你認識下,到時大家一起吃頓飯玩玩,就啥事都沒有了!”
“那感情好啊!”袁朗笑道。
兩個人互相留了電話之後,約定好等孫交警的消息,孫交警才下車,他下車後大手一揮,就放行了。
袁朗坐在車裡這纔算鬆了口氣,心想這些披着制服的傢伙們真是比豺狼還厲害啊,就這一會兒工夫,四五千塊錢送出去了。
不過這個錢倒是送的也有價值,起碼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袁朗暫時也就不多想了,一切事情等明天孫交警把他們隊長約出來就都水落石出了。
他問儲冰:“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儲冰受寵若驚,連忙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真的,不必了!”
袁朗說:“那行,路上小心點!”
一直到踏上回去的公交車,儲冰還是一臉激動的表情,今天的經歷對他來說簡直是太刺激了,有黑道的、有官場的,和今天的經歷比起來,以前什麼酒吧、KTV的都弱爆了。
這時儲冰纔想起自己口袋裡還有袁朗給的紅包呢,晚上公交車上乘客也不多,他就拿出來看看。
三百塊,這個價格倒是把儲冰給嚇了一跳,他原本以爲了不起就一百塊,畢竟只是開了會兒渣土車,能多少錢?
頓時就覺得袁老大真敞亮、大方,跟着這樣的老大辦事才叫一個放心呢。
袁朗的想法卻是和他不一樣,如果只是一般的開車,或許袁朗還真的就給個百來塊了不起了。
但下午那事一個不好是要捱打的,斷胳膊斷腿也是有可能的,是冒風險的,所以在袁朗看來,三百塊並不算多。
當然,再多袁朗也是能給得起的,但他並不想
讓儲冰有種混黑賺錢很容易的感覺,有時撈偏門是迫不得已,但他覺得,能不黑還是白一些好。
辦完這些時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袁朗還不想回去,就開車上山兜風去了,一路上還遇到不少騎着摩托車的少年,不過這些人騎的摩托車就明顯沒有他之間見到那個叫小華的少年騎的好。
一直散心到十二點,袁朗纔回去,他沒有回物業公司的宿舍,而是直接到小康公司的辦公室,把幾張桌子一拼就睡了起來,十五層樓的高度沒有蚊子,窗戶開着也是微風徐徐,倒也愜意。
第二天一早醒來,袁朗就尋思着要約對方去哪裡吃飯,首先檔次肯定不能低,要不然會得罪人的。
但他又不想把檔次定的太高,倒不是不捨得花錢,而是怕給人一種肥羊的感覺,到那時哭都來不及。
好不容易想好一家去處,袁朗就開始等孫交警的電話了,從八點等到十二點,又從十二點等到兩點。
電話始終沒有來。
袁朗忍不住了,他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只“嘟”了一聲,就被掛斷。
袁朗心想莫不是在開會?
誰想沒一會兒,短信來了。
打開一看,短信內容如下“實在抱歉,張隊不要見你,要不你有時間把東西拿走吧!”
袁朗心中那叫一個鬱悶啊,他把手機摔在桌子上,看都不想看。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袁朗平復了下心情,纔回道:“孫警官說笑了,咱們朋友之交,哪裡有送給朋友的東西再收回去的道理?約不出來就算了,我再想辦法!”
很快那邊又回短信了。
“這幾天都會查你車的,由於我幫你說和,這幾天的任務我都參加不了,所以也不知道查車的地點,你好自爲之吧!”
“這孫子,如果我要收回東西,他肯定就不告訴我這事了!”袁朗罵道,不過還是編短信回覆道,“謝謝!”
那邊再也沒有短信發過來了。
袁朗嘆了口氣,心裡開始打算怎麼辦了,如果能夠知道交警的路線還好,到時讓渣土車繞一繞也就繞過去了,但現在完全不知道路線,怎麼去開?
或許有朋友會說,渣土車可以不超載,完全符合規矩,看那些交警有什麼好判罰的。
但關鍵是,如果不超載,完全賺不到錢,屬於多跑多賠、少跑少賠。
如果不跑呢?
如果袁朗不欠銀行的貸款,他肯定不跑了。
而且就算不超載的情況下也能賺錢,但交警想整你有的是辦法,什麼車牌不清楚、車身過髒、塵土飛揚等等都能治你。
實在不行交警直接說“懷疑你的車是偷/走私來的”,也能扣押個二三十個小時。
不過現在還有時間,袁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離晚上開工還有半天時間呢,足夠思考出好的辦法。
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直接去找那個張隊長去做工作,無論威逼也好、利誘也好,只要能夠做好工作就行。
但旋即這個念頭就被他打消了,交警好歹也是警察,去威逼警察,那豈不是活膩歪了?
那利誘呢?這倒是個好辦法,關鍵是對方不一定敢要袁朗給出的利,交警隊的隊長和一般小交警是兩個階層了,他們屬
於官員,而官員愛財、取之有道,他們習慣安全的路徑,哪怕是少一些,但起碼安全,這也是李睿的優勢,時間優勢。
袁朗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胡亂塗寫着一些諸如“交警”“攔截”“路線”等關鍵字,他覺得自己就要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所在了,但卻卡在了那裡,就差一層膜沒有捅破了。
到下午三點多鐘時,司機也押車人員都陸續來公司了。
袁朗看着濟濟一堂四十多人,忽然感到很欣慰,心想自己從無到有,好歹有了如此大一個隊伍,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袁朗決定和大家一起討論這件事。
他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袁朗給出的工資大致上比江寧同行業要高出百分之二十,所以大家都還是比較珍惜眼前工作的,現在一聽財路要被斷了,頓時就炸開了鍋,有激動的甚至嚷着要去砍了那個張隊長。
一個叫周奇的押車人員憤怒道:“這也欺人太甚,實在不行我去他家裡,看他有老婆孩子嗎!”
周奇今年十九歲,父母都是江寧郊區的農民,初中畢業後就沒再上學,整日裡不務正業,晃盪了幾年發現父母額頭上都有白髮了,就忽然醒悟,想要努力,但一沒學歷二沒本事的他卻是很難在社會上找到什麼好的職業,每個月累死累活不過拿一兩千。
前幾天恰好被他從熟人那裡聽到小康公司招人的消息,就來應聘押車員,每個月四千多的工資讓他對這個工作格外珍惜,父母也逢人就誇兒子懂事了,知道賺錢了。
而且更關鍵的是老闆還沒架子,很和藹近人,他曾和老闆說過想學駕駛,老闆滿口答應,並且還說只要學好後在小康公司工作,學費也能給報銷。
這段時間周奇覺得自己特別有力量,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觸,是充滿希望的力量。
可現在,希望就要被那些混蛋傢伙給打破了,他自然是憤怒的要上別人家裡拼命了。
不過這個方法被袁朗給否決了,無論如何,對政府暴力部門使用暴力,那真是老太太喝砒霜,活的不耐煩了。
大家討論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這時有些人就開始嘆氣了。
忽然王雙站起來說道:“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有沒有用!”他倒是和周奇一樣充滿了希望,不同的是他充滿了娶媳婦的希望。
袁朗說道:“有沒用,先說出來聽聽!”
王雙說道:“咱們每天跑的路線都是固定的,交警自然一堵一個準,但出城的路那麼多,咱們沒必要就認準一條路了,別的路或許繞一些,但總歸能到達目的地不是?”
周奇撇了撇嘴:“咱們怎麼能知道他們每天查哪條路呢?”
王雙鬱悶的點頭:“我也是還沒有想明白,不過我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警力資源是有限的,每天還要在市裡巡邏,而江寧的城市建設四通八達,出城前往棄土坑的路光是大路就有十幾條,肯多繞一些的話二十幾條也有。
而那些在地圖上都沒有的小路更是數不勝數,在做的都是江寧本地或者郊縣的人,對附近道路還是比較熟悉的,只要能知道交警在哪裡查崗,他們總歸是能繞出去的。
袁朗腦海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