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紅巖嶺的黑影
在回五龍的車上,王冠灃細細地回憶這次那讓人心醉、讓人心碎、讓人振奮的教研會之行。
與宋雪梅的關係看來也就這樣了,這樣大家都沒有傷害,而且能相互關心,但宋雪梅那誘人的胴體卻時間浮現在自己眼前,讓人稍不注意就覺醉其中。
兩個女人,自己是心動了的,但現在來看都是奢求,回到現實吧,先好好做點成績出來,黃所長對自己還不錯,或許這個關係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王冠灃久久沉思,覺得必須書面寫個彙報材料,只有這樣才能將自己的想法和自己在教研會上取得的成績說清楚,在學校領導和老師中改變自己只會打架修理學生等片面的形象。
一個彙報材料的模子展現在自己的面前,王冠灃感覺信心十足。
他突然笑了,自己做事是如此的能耐,爲啥在對女人方面卻如此不順,難道自己真不懂女人的心。孫芳是真心關心自己,但卻不願與自己在一起。
因爲趕的是最早的一趟班車,回到五龍,時間才下午四點多,王冠灃回來將宋雪梅的東西交給教務處,坐到辦公室,開始撰寫彙報材料,內容在車上已反覆思考,如何寫自己也胸有成竹,寫完後看看時間,才五點半,他拿着材料,走到謝友朋辦公室門前,敲門。
謝友朋一看王冠灃來了,趕緊招呼:“王老師,這麼快就回來了,快進來。”
“謝書記,這次開會我感覺收穫很大,剛纔回來寫了個彙報材料,現在交給你,麻煩你看一看。”
開教研會是每年的慣例,以前從來沒有人寫過彙報材料啊,都是組上召開一個集體會議,教處務劉元明參加,大家談談,對新的規定進行要求,這些都會在隨後發來的文件中找到,所以也只是走走過場。
而今天王冠灃寫了個彙報材料,謝友朋反而感到新鮮了,不由問道:“小王,看來你收穫不小啊,行,下來我一下抽時間看一看。”
王冠灃見謝友朋只是應付,心中失望,卻也只能走了,說道:“那請謝書記一定看一下,我先走了。”
謝友朋點頭道:“行,那你先去休息休息,趕車也累了。”
王冠灃失望地回到寢室,他暗自嘲笑自己:怎麼這樣傻啊,自己以爲有多大的事,在別人眼裡不值一提,端起茶,將王傑的一盒磁帶放進收錄機,讓蒼涼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房間。
門開了,一個人出現在面前,是孫芳,自己還真有點想她了,雖然沒有任何希望,但行動卻不斷背叛自己。
馬上關了收錄機,起身站起:“孫芳,快來坐。”自己坐在牀沿,將椅子讓給了孫芳。
孫芳也不客氣,坐下問:“身體沒啥問題了吧?”
“早就沒問題了,孫芳,有啥事嗎?”
孫芳想了一下問:“你有英語方面的書嗎?我想參加在職學習,翻年就要考試,我想去試試。”
“有啊,你要哪些,我給你找。”也不管孫芳的回答,自己在翻了起來,不一會,五六本英語書放在了孫芳面前。
孫芳選了兩本,說道:“這兩本應該比較適用,我先借用一下,你英語水平如何?不懂的可以問你不?”
“孫芳,我全天24小時聽候你的調遣,放心,我的英語水平和我的橋牌水平一樣棒。”
孫芳高興地說道:“別吹,你必須輔導我考出好成績纔算本事。”
王冠灃想了想笑道:“這個光我一個人努力是不行的,關鍵還得看你。”
王冠灃突然想和孫芳多聊聊,對孫芳說道:“孫芳,我領工資了,假期有一個半月的補發工資,今晚我請你,報答你的收留之恩,如何。”
孫芳高興地擡頭想了想:“行,給你個機會。”
兩人突然感覺是那樣親密,高高興興地出門走向李媛媛家的餐館。
王冠灃讓孫芳點菜,孫芳只點了一個菜,王冠灃知道孫芳怕花他的錢,於是對李媛媛說道:“小李,你安排幾個好吃的菜。”又起身小聲對李媛媛說道“媛媛,看你的了。”
李媛媛當然知道王冠灃的意思,笑道:“王哥,你放心,保你女朋友滿意。”她以爲孫芳是王冠灃的女朋友。
王冠灃心裡高興,坐下後孫芳問:“你又說啥了,我看你不懷好意吧。”
王冠灃一笑:“敢嗎?我的警官同志。”
菜上來很快,王冠灃要了二兩酒,邊喝酒邊問孫芳:“孫芳,上次我說你給慶祝一下,要不你喝點酒。”
“不喝,上次在你面前出醜了,今天還想我出醜啊。”
“那你端起茶杯,我祝賀你一下。”
王冠灃找着理由與孫芳逗樂,兩人聊得很開心。孫芳突然想起一件事,對王冠灃說道:“王冠灃,我們局裡要籌備個兩個元旦參賽節目到三江市演出,我參加了。”
“啥節目?你是啥角色?”
“你猜?”
“我不猜。”
“告訴你吧,其中一個是一個現代舞,打算讓我當主角。”
王冠灃臉色一變:“是那種少衣露肉的?”
孫芳看王冠灃臉色一變,心裡有點不高興:“現在啥時代了,你還這麼封建,再說如果舞蹈得獎了,可能就有機會被領導看上,調到三江工作了。”
王冠灃心裡突然很不高興,冷笑道:“孫芳,反正我反對你去跳舞,一個警察不好好鑽研業務,心思用在跳舞上,而且還想用這種方式去調動,我想着就噁心。”
面對王冠灃如此強烈的反應,孫芳的確沒想到,楞了半天,才氣憤地說道:“王冠灃,啥噁心不噁心?這是我的事,你管得寬。我跳舞有啥不對?我想調到三江有啥不對?我不自己想法,你行,那你幫我調到三江去。”
王冠灃被刺得一陣心痛,毫不示弱地說道:“孫芳,你別不高興,我反正看不慣,我現在沒本事幫你,但你相信,我一定會幫到你的。”
“幫我,你幫我啥了?”
“我...” 王冠灃語塞,但卻堅定地說道:“孫芳,反正我反對你去跳舞。”
孫芳氣憤地說道:“你反對,你與我有啥關係,你反對有用嗎?”
王冠灃氣不打一處來:“孫芳,還吃不吃,李媛媛,買單。”
孫芳筷子一放“吃,氣都讓你氣飽了,再也不想見你了。”拂袖而起。
王冠灃起身向外走去,孫芳理也不理他,王冠灃看了孫芳一眼,孫芳的眼淚充滿眼眶,但王冠灃火氣大,也不理孫芳,兩人走出了餐館大門。
出門,孫芳沒好氣的說道:“別跟着我。” 王冠灃毫不示弱,轉身反方向而去。
從這個方向,是走向青龍河,王冠灃走向河灘,走向那天與周小虎搏殺的地方,真想再來一場那樣的戰鬥,即使死,也沒有這樣的煩惱,也可以酣暢淋漓地享受搏殺的快感。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建築,沒有一個人。王冠灃不想回去,看着橫跨青龍河的索橋,快步爬上岩石,走上鐵索。
走在索橋中間,腳下深深的河道中河水滔滔,濃濃的清霧裊繞其上,沒有一點通透。
自己的前途正和這種氣氛驚人地吻合,看似走向明瞭,卻不知前途何在,看似平靜的河水,卻暗滔洶涌。
站了許久,感覺腳也酸了,他緩慢地走向紅巖嶺,沿河走了很久,坐在嶺上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落日映紅的雲彩還掛在西邊,但另一側的烏雲卻緩緩撲來。
今天不知道怎樣的,以前看雜誌時,但凡漂亮女人,總希望穿得越少越好,能一飽眼福,但爲啥對孫芳跳舞如此反對呢,當時一聽孫芳說跳現代舞,自己就像被什麼尖銳刺痛了一樣,不由分說就急了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很在乎孫芳,但爲啥又無法好好說呢?
王冠灃想不明白自己,也想不明白孫芳。
天已漸漸轉暗,岩石上風越來越大,他緩緩走向索橋,天也黑了,烏雲佈滿天空,還沒到索橋,淅淅瀝瀝的雨就下了起來,這樣的情況,除非想死,沒有人敢過索橋的。
王冠灃在一顆大樹下躲了一會,但這畢竟不是辦法,記得上次與學生來時在山頭上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破爛的茅草棚,決定到那裡去避避雨,而且可能今天只有在這裡住上一晚了。
他憑作感覺向前摸索,密林之中腳下的路並沒有特別泥濘,只是時不時遇上一些小動物讓他心裡感到害怕,他最怕的就是蛇,而經過的地方好像幾次腳下踩到的圓滑的東西極有可能就是它。
終於,憑藉自己的感覺,沒有多久就找到了那間破舊茅屋,推門進去,隱約感覺有一張用小圓木綁成的牀,上面鋪有山上的茅草,王冠灃按了按,可以坐,從門邊找到一根木棍,在牀上敲打一陣,感覺放心了,將木棍放在牀邊,等了一會,才斜靠在牀邊。
感覺全身發冷,他將一些草放在自己的周圍,找了半天在屋內一角找到一個廢棄的口袋,將草裝在裡面搭在身上,覺得暖和多了,不知不覺,他居然睡着了。
突然,他感覺有異動,睜眼一看,外面漆黑,屋內也並沒什麼異樣,但小雨的滴答聲中夾雜着腳步聲,心一緊,細細地聽辯,腳步聲越來越近,有點像人的腳步聲,是誰這樣晚了還到這裡來,可能也是躲雨的人,或許本來就是這些人搭的草棚。
人越來越近,王冠灃感覺至少在三個人以上,他剛想去外面看看,以免嚇着了別人,但腳步聲中突然傳來一句話:“馮哥,前面草棚裡有人咋辦?”
“哪會有人,要是真有人的話,前面就是河,扔下去餵魚,難道還沒去處。”
“行,那我們悄悄看看再進去。”
“好,你去看看,我們兩在這等。”
聲音極小,但王冠灃還是聽得很清楚,這些人看來不是善類,他也不想多事,悄無聲息地躲在了離牀幾米遠的草垛後面。
那人將門推開,拿起一把手電照射了屋內,感覺沒啥問題,大聲喊道:“馮哥,沒人,快過來。”
又過來兩個人,三個黑影進屋,將門邊的草垛抓了幾個扔在地下,坐在上面,長長出了口氣,一個生硬的漢語聲說道:“要到了嗎?”
“要到了,但這時不能走,前面有一條索橋,晚上沒人敢過。我們先在這歇一會,天一亮就出發。”
突然,一個耳光的聲音傳來,只聽被稱着馮哥那人的聲音吼道:“黃二娃,你動動腦殼,這麼貴重的東西能亂放嗎?”
黃二娃趕緊答道:“馮哥,都是小弟不對,是小弟不對。”說着將東西抱在了懷裡。
馮姓的人沒說話,過了一會,他纔對另外一個人說道:“吉米,你這貨質量沒問題吧。”
叫吉米的人說道:“老弟你放心,貸絕對沒問題,你們的錢沒問題吧?”
“這個你放心,我們老大早就想做這個生意了,但苦於沒有貨源,只要我們將這條通道做出來,以後周哥專做這一樣就行了,錢那是規矩的。”
黃二娃巴結道:“就是,有了這個,我們老大哪裡還用做其他的,在五龍這個鬼地方,真正在發財,這個纔是最好的辦法。老大的那點沙石場和Ok廳、賭場比起這個簡直不值一提。”
叫吉米的人說道:“這個通道如果你們開發得好,以後貨源多的是,價格絕對最低,以後大家雙贏。我們可以減小從南方的出貨,那邊太危險了。”
黃二娃小聲說道:“馮哥,這次你可立大功了,周老闆以後可就靠你了,武行幫你可就成了三把手了,不,馮哥,應該是二把手,雷明以後也不是你對手了。”
姓馮的說道:“二娃子,話不能這樣說,雷哥跟周哥奮鬥這麼多年,周哥能發家也靠雷哥出謀劃策,這次我們去了五個兄弟,纔回來你我兩個,也不容易,以後你好好跟着我,有你好吃好喝,只是有些該說,有些不該說你要記清楚。”
“是,馮哥,以後我一定唯你是從,你放心。”
王冠灃蹲在草跺中不敢出一口大氣,藉着偶爾對方的電筒,那三人中有一人手裡拿着土製手槍,那個叫吉米的腰間也明顯別了一支槍。
三人也可能也已相當疲倦,不一會就靠在牆上睡着了,王冠灃不知道幾個人說的啥東西,他也不敢睡覺,聽見三個人此起彼伏的鼾聲,他悄悄地移動到三人近前,將黃二娃口袋輕輕鬆開,裡面是一袋一袋的東西,他拿出一包,捏了捏,很軟,象麪粉,心裡一驚,難道這是毒品?
他不敢停留,將手中的放進自己衣服口袋,將黃二娃的包復原,從一個破洞中鑽了出去,走向青龍河的反方向,來到一個小丘,坐在一棵大樹下,靜靜地觀察着小屋。
天剛微亮,小屋裡出來三個人,三個人穿着又爛又破,滿身是泥,顯然走了相當長的路程,一個外國人走在中間,疾步向索橋方向走去。
藉着光線,王冠灃將口袋中的東西拿出來,果然,以前在電視、電影裡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
原來周麻子一直在打通毒品通道,這讓王冠灃很吃驚,細細分析五龍的地理特點,不由暗想周小虎的聰明,從這出境,很容易避開邊防部隊,而一般人也不可能想到有人會通過狹長的崇山峻嶺,進入青藏高原的極寒地區,將毒品能運過來。
怎麼辦?王冠灃此時已拋開了昨天的痛苦,這一線索,是多麼重要的情報,給公安局,讓他們去偵破,將這危害一方的惡霸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