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天水訟
電話那頭的侯四沉默了片刻,問道:“兄弟,有沒有死人。”
侯四的話問到了關鍵的點子上,羣體中毒的事件固然很大,如果沒有死人,很快就會大事化小,如果出現了死人的現象,那整個事件的性質就變了,就真正成爲了惡性事件,
“湯裡投的是一種高濃度的瀉藥,人人都跑肚竄稀的,應該死不了人的。”王寶玉說道,
“那就好,看樣子四哥也要接受調查了,兄弟放心,四哥沒事兒的。”電話那頭的侯四平靜的說道,一幅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樣子,
“四哥,我總覺得這件事兒是有人跟咱們過不去。”王寶玉提醒道,
“是啊,帝國主義時刻沒有忘了對我們下手,這件事兒,我也會安排下面的兄弟去查的,是誰幹得,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侯四決然的說道,
放下了電話,王寶玉纔想起還沒吃晚飯,忽然間感到很疲憊,又累又餓,四下尋找也找不到吃的,只好餓着肚皮,穿着衣服躺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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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玉翻來覆去的,半天也睡不着,突然幾個硬硬的東西咯着了王寶玉,他順手往褲兜裡一摸,是那三枚銅錢,王寶玉一下子來了精神,撲棱坐了起來,他要算上一卦,
理論上,算卦之前必須淨手,有條件的還應給焚香,以表示對神靈的尊重,已經快半夜了,王寶玉懶得去水房洗手,便用杯子裡的剩茶水簡單淨了一下手,這些畢竟是形式而已,關鍵是心無旁騖,心誠則靈,王寶玉自我安慰道,
嘩啦,嘩啦,三枚銅錢在王寶玉的手裡一次又一次響了起來,老天保佑,大吉大利,王寶玉閉着眼祈禱着,
六次爻定,一個卦象就出現在王寶玉的腦海中,他孃的,竟然是《天水訟》卦,王寶玉不由苦笑了一下,早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兒,感覺這卦還真是靈驗,
《天水訟》,天與水背道而馳,象徵着爭訟的開始,卦辭中有“終兇”的說法,而爻辭中的最後一句,還有丟官之意,
王寶玉仔細分析着卦象,想要通過此卦看出一些“中毒事件”的端倪,別說,還真看到了一些東西,《天水訟》上卦爲乾爲天,象徵着圓形的物件,也象徵着甲魚的圓蓋;下卦爲坎爲水,也象徵着湯,加起來正是甲魚湯,看起來應該是甲魚湯上出了問題,
根據卦中五行的“生旺休囚”等分析,再從卦象上觀察,應該有一個領導級別的人蔘與其中,不過呈現“旺”之相,看樣子這件事兒對他的影響不大,
卦中有一個現象還是引起了王寶玉的注意,那就是兄弟爻“旺而入墓”,分析了半天,王寶玉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不由得心中一驚,
王寶玉想,能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也只有侯四了,卦上說明,侯四在這件事兒上有災,好在象徵侯四的“兄弟爻”,呈現一種旺相,看樣子牢獄之災可免,應該是屬於有驚無險的情況,
王寶玉又仔細想了一會兒卦象,還想從卦象中得到些更多的提示,只是一股子難以忍耐的睡意襲來,他打了幾個大大的哈欠,忍不住歪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寶玉還在迷迷糊糊之中,馬曉麗就開門進來叫醒了他,
“程書記讓你過去,跟他一起接待縣裡來的專案組。”馬曉麗說道,
“我去幹啥,不是還有李傳宗嗎。”王寶玉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嘴裡含糊的說道,卻是不肯起來,
馬曉麗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把王寶玉拉起來,解釋道:“李傳宗託病在家,程書記一個人怕接待不過來,大院裡的其他領導都倒下了,不用你用誰啊。”
王寶玉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兒,連忙坐了起來,去洗了把臉,振作了下精神,便向程國棟那邊趕去,
一進屋,王寶玉就發現,程國棟一臉疲憊,眼睛裡全是血絲,精神看起來不太好,可以想象,柳河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作爲黨委書記,難辭其咎,昨天也應該是寢食難安,
“寶玉,還好你沒事兒,你幫我想想,這次的中毒事件,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程國棟直接切入正題,很認真的望着王寶玉,聲音可能因爲是疲憊的原因,聽起來有些沙啞,
王寶玉剛想說“甲魚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覺得現在不是說的時候,容易惹禍上身,好像自己挺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般,
“程書記,說實話,這件事兒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興隆飯店平時的衛生情況挺不錯的,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王寶玉裝作完全不瞭解的態度,
“興隆飯店應該沒有問題,問題一定出現在個別的人身上,我在想,會不會侯四跟誰結了仇,有人想害他,我覺得,像是有人故意投毒。”程國棟在王寶玉面前,直言不諱,毫不隱瞞的問道,
“也有這種可能,侯四混社會,得罪的人也不少。”王寶玉隨口應付着,雖然程國棟將來可能成爲自己的老丈人,但防備之心還是要有的,
侯國棟遲疑了下,說道:“或者是誰想報復咱們其中的一位幹部。”
王寶玉搖搖頭,答道:“這個實在很難說,誰家也得有個恩愛情仇的,吃飯的時候請了那麼多人,難說是誰惹了禍。”
程國棟的臉上很失望,覺得在王寶玉這裡一無所獲,但還是說道:“寶玉,你也要多加小心,也許是因爲你推廣項目的事兒,有人想下黑手,阻止這件事兒。”
王寶玉一愣,說道:“如果想阻止我,幹嘛要這麼大費周章的連累這麼多人。”
程國棟嘆了口氣,說道:“因爲畢竟沒有出人命,這可能會有一種原因,那就是投毒者希望把事鬧大,因爲鬧的越大調查的覆蓋面就越大,哼,只要是調查了,就保不齊會有倒黴的撞倒槍口上,到時候達到了目的,投毒本身這個案件就會漸漸淡出,被牽連的事件纔會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