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回的消息是,‘’謝謝誇獎‘’‘’既然你是看了我們的宣傳過來的,那我姑且認爲你對我們社團非常感興趣‘’‘’今天下午你來音樂教室填寫報名表吧,歡迎入團‘’儘管我想拒絕,可我總覺得這樣的請求很難爲情,很讓別人感到不愉快,很不懂事。乖巧懂事是我僅剩的優點了。我靠着不善拒絕的老好人品質把自己送進了民樂團。

下午的時候,我如約而至。我沒想到人這麼多,小小的音樂教室已經滿足不了需求,不少的人選擇站在外面。我也是其中一員。不一會兒,那個師哥過來啦,他組織學生填寫表格,到自己的樂器周圍活動等待老師......我原以爲會有很多人是揚琴部的,正尋思要怎樣找一個角落,到了地方發現居然只有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不幸。我看着師哥周旋在各個人堆之間,只覺着疲憊。很少有人不豔羨衆星捧月的感覺,我雖然也懷有這樣的憧憬,卻也知曉"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突然,師哥朝門外走去,臉上堆滿了笑容。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一個青春活潑的女孩子走了過來,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我後來才知道她的孩子都五歲了。經過介紹,我知道了她是我們社團的負責老師,也上我的音樂課。我們班同學得知她是老師的時候都很訝異,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年輕。師哥躬身對老師敘述此時的情況,小心翼翼的姿態和剛剛對周圍人謙遜卻倨傲的態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那一刻,我先前的欣賞片刻化爲烏有,我對於諂媚的人感到不屑。也許我們之間的能力差距讓我說這句話像是弱者的無能狂怒。但在青春期應該有不少人覺得和老師關係好的人很煩吧。在師哥和老師的談話間,他們向這兒走了過來,我只得低頭裝作撫摸琴絃,希望成功避開這次社交。我失敗了。

老師走了過來,"揚琴只報了你一個人,現在老師也還沒有過來,你就自己在音樂教室練習好不好?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們祝安水師哥,他是樂團團長。"我囁嚅着回了一聲好。老師說普通話真好聽,老師真溫柔,我很想再說些什麼讓氣氛更活躍一些,事實確實我們三個集體沉默。不過好在這樣的沉默只是持續了幾分鐘,祝安水就和老師繼續攀談了起來。明明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他卻能將聊天進行下去。我站在祝安水的旁邊,怡然自得的把自己當做背景板。門外的陽光射進來,把他的輪廓都鑲了一圈金邊,蠱惑人心。我整個人在他的陰影之內。有些無聊的想着,他好高啊。不知何時,老師已經離開了。明明周圍很熱鬧,我卻覺得寂靜到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我隨時爲你服務。"他笑着低頭看向我,我的視野裡只剩下他一個人,我的耳朵只接受到他一個人的聲音,我的鼻腔裡充斥着他身上菸草混着洗衣液的味道,甚至我裸露在外的皮膚能感覺到陽光透過他打在了我身上。又或者是他給我的光。我的腦子停止了思考,迷茫間,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所謂神明,不過如此"。我短暫的忘記了對他行事風格的不喜。我不得不承認,和左右逢源的人相處真的是種享受。也許從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經讓我追隨他了。

我認爲他是神明的時候,我就是信徒;我認爲他是惡魔的時候,我就是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