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了,說說阿良吧,弟妹也帶回來了,是不是挑時間把婚禮辦了?”
魏平看着我,露出笑意。
我總覺得他這笑的寒光熠熠的,有點嚇人。
榮智良沒說話,只是看着魏長空的方向。
“這事不着急,林莞身子也不適合現在辦婚禮,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魏長空低沉的聲音在飯桌上響起,衆人都不說話了。
等孩子生下來,這句話總會讓人多想。
我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在樓上聽到齊萬紅和孟芳妤聊天的內容,他們說,如果我生的不是個男孩兒,也是進不了魏家家門的。
所以魏長空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裡面有些苦澀。
榮智良依舊什麼都沒說,只朝着我的碗裡面加了很多菜,讓我多吃一點。
他最初堅定告訴我一定會跟我結婚的態度,讓我有些懷疑。
在帝都住了很久,榮智良一直都沒跟我提回顧城的事情,他每天去總部開會上班,我天天跟小小待在一起,要麼就是陪魏冉去逛逛街,其他也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魏冉在魏家待了二十多年了,聽說是十來歲就到魏家來了,跟魏長空的兄妹感情一直都很好,二十歲的時候嫁了人,後來丈夫車禍去世,就帶着孩子又回到魏家了。
我跟魏冉相處的時候,覺得很多時候她挺孤獨的,沒有人說話,在魏家說話都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的。
她住在一樓,那天我想要找個創可貼去她房間找她的時候看到她房間裡面一家人的幸福合照,她正在擦拭相框,相框裡面是她丈夫的獨照。
“是你老公?”我站在她的身後忍不住問道。
“嗯,”她轉過身,見是我,笑着點了點頭。
“好帥。”我是發自肺腑的讚歎,魏冉已故的丈夫是空軍,穿着一身白色的空軍服,英姿颯爽的樣子,真的很帥。
“還很溫柔。”魏冉看着照片上的人,目光很深情。
我猜想他們當初一定很相愛。
出於禮貌,我沒問她關於她丈夫太多的事情,雖然我有些好奇,她丈夫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我老公,是車禍去世的。”魏冉自己主動提起這件事,“不過已經過去十年了,該忘得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正要安慰魏冉,身後忽然響起孟芳妤的聲音。
“十年,恐怕給你十個數的時間,你就能忘了這個短命鬼了吧。”
我皺起眉頭轉身看向孟芳妤,不敢置信,她居然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孟芳妤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剋夫的人,不祥之人,平時就應該多燒燒香,可別把倒黴事都傳到我們身上來就好。”
“你…….”
我正要替魏冉說兩句話,魏冉從我身後拽住了我,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是真的不明白,爲什麼魏冉的脾氣能這麼好,面對這種惡毒的話都能忍住不發火。
孟芳妤是來找兒子的,路過魏冉的房間就多說了兩句話,我們沒反駁,她也就走了。
她走後,我問魏冉,“你就這麼讓她說你,你也不生氣?”
“生氣有什麼用?發脾氣也要找對地方,”魏冉把相框擦拭好放回原處,擡頭問我,“你也覺得我是個不詳的人?剋夫?”
“這都是迷信。”我覺得世界上還有這種怪談纔是可笑。
“有的人信,信的人你怎麼解釋都沒用,有的人不信,我什麼也不用說,她自己就覺得這種說法很可笑。”
魏冉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從櫃子裡面拿出一盒創口貼遞給我,“記得常換。”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回房間的路上一直回味着魏冉說的話,很受啓發。
魏冉是順其自然的人,她似乎不想跟命運做什麼抗爭,我覺得她過得不好,但是或許她自己覺得這樣活着最自在呢?
回到房間之後,我想跟榮智良聊一聊魏冉的事情,但是看到他穿的西裝筆挺站在穿衣鏡前,往頭上抹髮膠,我原本要說的話咽在了喉嚨裡面,“你要出門麼?”
“嗯,有個
客戶。”
“最近你好像一直很忙的樣子。”
“嗯,總部一直挺忙的。”他弄好了自己的頭髮,直接去了一旁的衣帽間裡面拿包,我總感覺他有意躲着我。
“阿良,”我站在衣帽間的門口叫了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彎腰穿鞋的姿勢稍微有些僵硬,“怎麼了?”他背對着我問道。
“晚上會很晚纔回來麼?”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一樣,站起身轉身走到我面前,抱了抱我在我耳邊輕聲道,“不會很晚,要是實在晚了,你就先睡。”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們什麼時候回顧城?”
“怎麼?”榮智良放開了我,正色道,“不喜歡這兒?”
我搖搖頭,“這兒太冷了。”
來到這兒之後,榮智良常常不在家,我很少見到他,比在顧城的時候少很多。
“在家裡面待着,少跟小小那個瘋丫頭去滑雪場,就不冷了,你要是想回去的話,等這邊的事情辦完了,我們就回顧城。”
我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點頭,從他懷裡離開,目送着他走出房間。
榮智良走後,我脫了拖鞋坐在牀上,在後腳跟上貼創可貼,靴子後腳跟磨腳,原本以爲適應一段時間就能好,但是腳後跟都磨破了還是不見好,只能靠創口貼了。
正忙着貼創口貼,牀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進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我以爲又是垃圾短信,不慌不忙地把後腳跟的創口貼貼完了纔看。
隨手點開看了一眼,“今晚七點半,巴黎左岸西餐廳,你未婚夫,跟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約了一起吃飯。”
看到這條短信的第一瞬間,我的心裡猛地沉了下去,像是掉進海里一樣,但是很快我鎮定了自己的心神。
“你是誰?”我迅速回了一條短信。
等了好久,對方都沒有給我回短信。
我盤腿坐在牀上,摸着自己後腳跟貼了創口貼的傷疤,心裡面有些複雜。
巴黎左岸西餐廳?榮智良,跟一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