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的心裡面或多或少的藏着一些小秘密或者自己的小算盤,但是她沒有,她是個簡單純粹的人,她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在意這話有什麼含義,或者說會不會被別人誤解,而她也真的並沒有別的意思。
這大概就是榮智良跟她非常不對付的一個原因。
一個心眼跟蜂窩煤一樣,恨不得變成個篩子,一個純淨透明的讓你摸不透也弄不明白她下一步會做什麼說什麼。
這樣的人是榮智良無法掌控的,所以他其實是有些害怕這樣的存在。
想到這裡,我笑了一聲。
瑾歡一臉的詫異,“你笑什麼?這很好笑嗎?”
“你爲什麼問我這個問題?”我反問了她一句。
她遲疑了一下,看向我的神色有些疑惑,“不就是想知道啊,需要有什麼原因嗎?”
果然是這樣,我心裡瞭然了幾分。
瑾歡住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內心也是乾淨的沒被世界干擾過一樣。
“就像你不知道爲什麼問我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喜歡他,爲什麼跟他在一起,你討厭一個一個人可以有理由,但是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如果喜歡有理由的話,那這樣的喜歡也可以喜歡到同樣特點的人身上去啊。”
我不知道這麼解釋瑾歡能不能理解,她沉默了一會兒,踢了踢腳下的石子,雙手插在口袋裡面看着湖泊,笑嘻嘻道,“這話師父也說過,差不多,果然是親生的。”
“怎麼,就這麼幾句話你就覺得我身份真假可以判斷了,會不會太武斷了?”
我心裡很疑惑,質疑地看向她。
“管你是不是呢?我看你還算順眼,真的假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後揚起手中的鈴鐺,“走吧,我請你吃晚飯。”
看着她走的方向,明顯
跟小木屋是兩個方向,我怔了怔,“可是阿良還在那邊等我們。”
瑾歡的背影頓了頓,轉過身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你一定要帶上那個討厭的傢伙?”
“他跟我一起來的,所以我不能這麼丟下他。”
我兩手一攤,“要不今天讓他請我們吃飯好不好?”
“你說的?”她忽然興奮起來,眼中閃着亮眼的光芒。
“嗯,我說的。”我朝着她招了招手,“走吧。”
回到小木屋的時候,榮智良已經不在了。
“他人呢?”我問道。
畢竟這裡是瑾歡的地盤。
“你問我,我問誰去?”她在我面前轉了一圈,身上掛滿的鈴鐺叮叮噹噹響個不停,“不過這個林子裡面野獸還是挺多的,特別是野豬,一般人遇到是沒辦法抵擋的,像公子哥那個柔弱的樣子,或許被野豬帶回家做晚餐了吧。”
這話用來騙小孩子還是有效果的,騙我就有些搞笑了。
一來這會兒天還沒黑,這地方靠着湖泊,野豬不容易出沒,二來榮智良不是小孩子,他是個心眼比誰都多的腹黑男,三來這兒好歹還有個樹屋呢,再不濟往樹上跑就行了啊。
但是畢竟我跟榮智良也算是有求於人,不能把話說得太直白,眼前這個小姑娘我目前還摸不清她的想法,所以也就只能順着她的話說了。
“所以你住在樹上就是爲了防野豬?”
她神色一怔,愣了幾秒鐘,忽然咯咯咯地笑出聲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朝着我眨了眨,“你這人真有意思。”
我揚了揚眉毛,“可是有意思的人,要被你這兒的野豬害的守寡了。”
“放心吧,不會的,”瑾歡揚了揚手,帶起一陣鈴鐺的響聲,“走吧,我知道他在哪兒。”
我跟在瑾歡的身後,穿過一片林子,就在距離小木屋不遠的地方,有個墳塋,慈母榮錦繡。
榮智良白衣黑褲站在墳塋前,身材頎長,雙手插在褲兜裡面,靜靜地看着墓碑上的那一排字,背影泛着濃濃的涼意,可是卻在我們走近的時候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寒意。
“我說的吧,我知道他在哪兒。”瑾歡扭過頭笑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辮子上的鈴鐺叮噹作響,“這座山啊,沒有什麼別的他能去的地方,也就這兒勉強能收留他。”
榮智良轉身看着我們,眉頭微微一皺,瞪着瑾歡,“這整座山都是我的,連你住的小木屋都是我的。”
瑾歡豎起眉毛,“得了吧,你怎麼不說這天是你的地是你的,湖是你的,空氣是你的,二氧化碳也是你的呢?”
“你……”
看着榮智良吃癟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忽然有些想笑。
好久沒看到他吃癟無可奈何的樣子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走,還能趕得上出去吃晚飯。”
我插了一句嘴,打破了這眼見着就要幹架的火熱場面。
榮智良伸手拽了我一把,將我拽到他身邊,“我就跟你說了吧,不要來見這個神經病,瘋女人,見人就咬,我們回家吃飯。”
我扯了扯榮智良的袖子,“我說的是我們。”
“對啊,我們。”
面對榮智良義正言辭的一副表情,我無奈的重複了一邊,伸出食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再顫顫巍巍地指了指瑾歡,“我們。”
一剎那,我幾乎可以看到榮智良眼中迸濺的火花,“你說什麼?你要帶她一起去吃晚飯?”
我點點頭,“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不行,不帶,”榮智良扭過臉一副沒商量的樣子。
“嘖嘖,小氣。”瑾歡倒也不生氣,搖着手裡的鈴鐺撇了撇嘴,“我今天還偏要去了呢。”
我遲疑了一下,“你吃的多嗎?”
“你看我像是吃得多的樣子嗎?”瑾歡在我面前轉了轉,一副瘦小營養不良的樣子,哪兒像是會吃很多東西的人?
我拍了榮智良一把,“你怎麼這麼小氣?就一頓飯而已,大不了我請好不好?”
榮智良轉過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我往旁邊拉了拉,壓低了聲音問道,“一來一回怎麼着也要折騰到凌晨,帶她吃飯可以,吃完飯她睡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