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雋邦在外面等到深夜,也沒有等來早早,再打她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裡面總提示正在通話中。
樑雋邦是幹什麼的?想都不想也知道是因爲她的手機做了設置。早早爲什麼要這麼設置?自然是不想接他的電話,也就是說早早並不想見他。
若只是不方便接電話,早早不必要這樣做。
意識到這一點,樑雋邦滿心的期待和興奮的狀態迅速冷卻下來,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該怎麼辦?早早一定是對他失望透頂了!他真是該死啊!
而在雷家,衆人卻早已休息入睡。
“啊……”
突然間,從雷耀輝房間裡傳來一陣驚叫聲,而後,雷耀輝只穿着睡衣從房門裡衝了出來,在長廊上慌亂的奔跑。雷家上下都被驚動了,大燈瞬時打開。
“早早、早早!”
雷耀輝眼中充滿恐懼,神色驚慌。
“少爺、少爺……”
早早已然被吵醒,正披着衣服出來,剛到門口就被雷耀輝一把給抱住了。
“早早……”雷耀輝抱着早早鬆了口氣,心跳還是很快,“你在啊!太好了,我剛纔做了個夢,夢到你走了!”
早早怔住,心緒複雜。雷耀輝傷害孩子時,她還有些害怕他、甚至是恨他,可是現在看到他這樣,又叫她如何還能責怪他?早早擡起手輕輕擁住雷耀輝。
掌心在他背上輕撫着,聲音低低的、很輕柔。
“我沒走,你忘了?等我媽媽的生日過了之後,我們要一起去a國的?”
“……”雷耀輝慢慢平靜下來,怔怔的低頭看着早早,好半天才點了點頭,“對、是,我沒忘……”他握住早早的手,口吻裡透着悲傷。
“早早,你也不要忘了啊!”
因爲杭澤鎬、杭安之身份特殊的關係,樂雪薇的生日安排在總統府舉行。
樂雪薇本人對生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但那天闔府上下卻是熱鬧的很。
“慢着點、小心點……大門全打開了,小心別弄傷了花枝。”內院總管領着下人小心翼翼的往裡走,下人們跟在他身後,正擡着碩大的花籃。
樂雪薇和阮丹寧一起從樓下下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喲!”阮丹寧戲謔着笑到,“你們家韓承毅還這麼浪漫啊!生日在這裡舉行,怕你看不到花不成?巴巴的送這麼多玫瑰來?嘖嘖嘖,麻死人了!”
樂雪薇抿着嘴輕笑,沒有反駁。
“大小姐、少奶奶。”管家迎了上來,笑着說到,“1001朵玫瑰香檳,送花的說,是剛從t市剛空運過來的,怕不新鮮一早現採摘的。”
“嗯,好。”樂雪薇輕笑着,“放在花園裡就行了。”
阮丹寧瞥了她一眼,走過去看那些香檳玫瑰,“咦?爲什麼是香檳玫瑰?承毅送給你的,不應該是火紅的紅玫瑰嗎?”
“誰知道?”樂雪薇笑着搖頭,“不知道他又玩什麼花樣……走吧!一會兒早早該來了,寧黛不是去接她了嗎?我只想着我的寶貝,誰管他!”
暮色低垂,藍絲絨般的天空被繁星點綴着,像是哪個頑皮的孩子失手打翻了母親的首飾盒。
樂雪薇一直守着早早、噓寒問暖,母女倆似有說不完的話。
多日不曾出現在總統府的樑雋邦,今晚也出現了。他聯繫不上早早,知道今晚樂雪薇會在這裡舉行生日宴才匆匆趕了來。隔着喧鬧的人羣,樑雋邦在尋找着靠近早早的機會。
“媽,我去洗手間。”
早早放下手中的果汁,往裡面走。
樑雋邦目光一直盯着她,隨即也放下酒杯跟了進去。
他不可能跟着進去女士洗手間,便在外面等着。守在門口時,卻看見了多日未見的母親崔立屏。
崔立屏好笑的看着兒子,再擡頭看看洗手間的標識,“怎麼?我崔立屏是生了個兒子吧?你現在站在女洗手間門口,難道我生你的時候犯了糊塗?”
“媽!”樑雋邦煩躁的皺眉,“你能不這樣嗎?”
“這話該我對你說!”崔立屏態度很堅決,“前途你不要了,成天也見不着人,魂都被韓希瑤給勾走了,樑雋邦!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能不這樣嗎?”
樑雋邦蹙眉,想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現在對於以後的事情的確是沒有任何想法!除了早早,他什麼也不想想、不想考慮。
“樑雋邦,你……”崔立屏正要發難,卻突然聽見有兩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崔立屏、樑雋邦母子都是間諜出身,洞察力和反應能力都比一般人強,迅疾收了聲同時閃進角落裡、屏住呼吸。
“雪薇。”
這是樑斯文的聲音,低沉喑啞、壓抑着濃濃的情愫。
“斯文?”樂雪薇顯然有些吃驚,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你怎麼來了?”
“呵呵。”樑斯文輕笑,“很多年沒給你過生日了,現在既然在帝都,我怎麼能夠不來呢?生日快樂。”
樂雪薇點頭道謝,“謝謝你。”
“對了,送你的香檳玫瑰喜歡嗎?”樑斯文聲音裡有絲輕快、有絲期待。
“什麼?”樂雪薇大吃一驚,“那些香檳玫瑰是……你?”
樑斯文微一頷首,“是啊!不然呢?你以爲是誰?”
“我……”樂雪薇怔住,這要她怎麼回答?她自然以爲是丈夫承毅。
“雪薇。”樑斯文上前兩步,靠近樂雪薇,這個距離能讓他更清楚的看着她。他的眼眸一如當初,深情不減,隨着歲月的流逝,這份愛而不得的情愫越發執着的讓人感動。
只聽他低低的、如訴如泣般說到,“你的名字叫‘雪薇’,和香檳玫瑰很配。”
“……”樂雪薇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樑斯文長情至此是她沒有想到的。
“還有啊!”樑斯文嘆息道,“香檳玫瑰的寓意是……我、只鍾情於你一個。以前,我年輕,說這種話顯得太可笑,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老了,是不是有這個資格了?”
樂雪薇微張着脣瓣,訝然失語。
“斯文,不……”
“樑斯文!”
從門外,傳來一聲近似於咆哮般的怒吼。兩人齊齊看過去,韓承毅如一陣風、似一道閃電直直衝向樑斯文,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反應與喘息的機會,單臂伸出、戶口緊扼住他的喉嚨,用力一扣。
“韓承毅!”
樑斯文迅疾反應過來,擡手扼住他的手腕,兩人瞬時纏鬥起來。
“樑斯文,你送我老婆這種東西,究竟想幹什麼?”韓承毅瞪着樑斯文,手上絲毫不放鬆。
樑斯文冷哼,反擊道,“我想幹什麼?雪薇是你妻子,我是不能對她怎麼樣!可是,你一樣阻止不了我心裡怎麼想!我就是忘不了她,不行嗎?”
“你……”韓承毅急怒攻心,下手更狠。
“啊……承毅、斯文,你們別動手啊!”樂雪薇秀眉緊蹙,怎麼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們一見面還是要動手?“快停手、快停手啊!”
這個時候,無論是樑斯文還是韓承毅又怎麼可能有人聽她的?
躲在角落裡的樑雋邦濃眉緊擰,要出去幫忙,可是卻被崔立屏拉住了。樑雋邦詫異的低頭看着母親,崔立屏仰着臉看向兒子,眼底噙着淚水,朝他輕搖頭,動着口型,“不、不要!”
樑雋邦心頭一顫,突然間領會到了母親的悲哀。
他的父親、她的丈夫,此刻卻在外面爲了別的女人和這個女人的丈夫在大打出手!那麼他和他的母親,究竟是是個什麼樣尷尬的存在?
心中一陣酸脹與苦澀,樑雋邦擡起手將母親抱進懷裡。作爲兒子,這一刻,親眼看到父親的無情才真正心疼起母親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只顧着逃避自己的身世,卻忘了母親纔是最可憐的那個人!
他不該的、不該對母親置之不理!
想想母親當初那麼年輕,獨自生下他,又失去他,直到最後找到他,一手把他培養成今天這樣,其中的辛酸又有誰能體會?她沒有丈夫、沒有家人,她只有他!
“媽……”
樑雋邦無聲的喊出這個稱呼,把可憐的母親緊緊擁住。
外面,樂雪薇攔不住兩個男人,情急之下伸手攔腰抱住韓承毅。韓承毅頓時不敢再動了,樑斯文一拳頭下來正中樂雪薇的背部,疼的樂雪薇皺眉輕呼,“啊……”
“雪薇!”
“小雪!”
面對兩個男人的擔心,樂雪薇仰起臉看看丈夫,又回頭看看樑斯文,“這下可以不打了嗎?”
韓承毅緊張的抱住樂雪薇,乖乖點圖伸手,“不打了、不打了……”
樑斯文跟着表態,“不打了,聽你的。”
“樑斯文!”韓承毅瞪他一眼,吼道,“關你屁事!問你了嗎?”
樑斯文勾一勾脣角,輕蔑的冷笑,“韓承毅,你還和以前一樣。不,你是越來越……幼稚!”
雷耀輝從門口走了進來,看到這場景,猶豫到,“那個……我,我來看看早早,她……怎麼還沒出來?”
“耀輝?”
正說着,早早從裡面走了出來,剛纔劍拔弩張的氛圍一下子安靜下來。樑雋邦看到早早,渾身的肌肉一陣緊繃,有股衝動涌上來。低頭看看懷裡的母親,樑雋邦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