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雋邦終身不能進入c國……
那麼,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再來帝都接早早。換句更直白而殘忍的話說,他們……真的是相聚無望了。
這樣的話,要長輩們怎麼忍心告訴早早?早早現在還沒有倒下,還在堅持着,只因爲還在盼望着樑雋邦有一天能回來,帶她和孩子走。這個希望一旦破滅,後果不堪想象。
東海大峽谷,深夜,天上又下起了雨。
樑雋邦一行三人,現在除了樑雋邦意外,舒靜和助理都受傷了,加上連日來的體力消耗,可謂是步步維艱。饒是樑雋邦,面對這樣的困境,此刻也不免焦躁了。
下了雨,地上太滑。
“嘶啊……”
天色太暗,舒靜一個沒小心,腳下一滑。這叢林裡的地勢,他們都不瞭解,這麼一滑,竟然整個人朝着側邊滾了下去。
樑雋邦眼疾手快,迅疾伸手去拉住她,“舒靜,別鬆手!”
舒靜掛在斜坡上,剛好是脫臼的那隻胳膊被樑雋邦拽着,立時疼的鑽心,“啊……好疼!”
樑雋邦一聽,立即伸手拉住她另一隻胳膊,“快拉着我上來!”
可是,他們所在的這片高地,泥土溼滑,他們越是掙扎,就越是往下滑,不但舒靜一點被拉上來的跡象都沒有,反而連樑雋邦都有被拉下去的跡象。
“不行!”舒靜看情況不妙,急的朝樑雋邦搖頭,“你快鬆手,你要是不鬆手,你會跟着一起掉下去的!”
“廢話!”
樑雋邦厲聲喝斷她,雨水在他蜜色的肌膚上反射出一種野性的光澤,“你把我樑雋邦當什麼人?我會眼睜睜的看着兄弟送死嗎?少廢話,快上來!”
可是,事與願違,正如舒靜所說,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只會一起掉下去!
“快放手!”舒靜已經絕望了,伸手掰開樑雋邦的,“不要陪着我送死!你忘了,你還有早早!你還要回去見她!她現在一定很難過,你不能出事的!”
聽到‘早早’兩個字,樑雋邦眼底有了絲鬆動,可是,也只是一瞬。
他越發用力的拉住舒靜,薄脣緊繃,很堅定,“正是爲了早早,我纔不能鬆手!如果我就這麼回去了,她要是知道我把你給這麼丟下了,她會看不起我,不會原諒我的!”
助理雖然受了傷,聽了這話也不由動容。立即跟着樑雋邦一起,撲過來拉住舒靜,“舒小姐,不要放棄啊!”
泥漿沙沙往下滑,結果他們的掙扎只換來三個人一同往下滾落。
“啊……”
舒靜首當其衝,率先往下滾了下去。樑雋邦和助理緊隨其後,一同慘烈的往下滾,沿途撞上山石,這麼一來,三個人心想他們當真是凶多吉少。
可是,這道斜坡遠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高,滑下來以後才發現,似乎是別有洞天。
三個人狼狽不堪的倒在泥濘裡,你看我、我看你。赫然發現,這裡竟然是片開闊的空地?樑雋邦當即就蹦了起來,雖然身上的骨骼到處都是痠疼的,可是這無法阻止他此刻興奮的心情。
他朝着助理伸出手,“你身上的聯絡裝置呢?拿出來看看,這裡這麼開闊,應該有信號!”
“是,少爺!”助理把聯絡裝置遞給他。
樑雋邦掏出來一看,神色越發激動,“還有用!太好了……現在只要靠着這個向外發出信號,樑斯文帶着人,一定能夠找來的!呵呵……”
他笑着回頭看向舒靜,“小子!多虧了你了!”
舒靜苦中作樂的笑笑,“可不是?我這一跤摔得,柳暗花明了!拜託快點來人吧,再不來,我就真的成了小子了!”
嬉笑中,樑雋邦已經向外發出了信號。這個鬼地方,手機等東西統統沒用,要不是有自己的裝備,真的就只能等死。幸好,終於熬過來了。
發出信號後,大概四五個小時,天空微微亮。在他們的頭頂,響起了一陣螺旋槳的轟鳴聲。
助理興奮的指着上空,“少爺,是先生帶着人來了!我們真的獲救了!”
“嗯!”樑雋邦扶着舒靜起來,“起來,還能走嗎?”
舒靜強撐着,其實她昨天摔下來,腿也崴着了,“沒事……”
“嘖!”樑雋邦蹙眉咂嘴,很是不滿,“怎麼這麼彆扭?受傷了又不丟人?哥揹着你……”說着,把舒靜一把扔到了背上,“我們得往前面走走,前面直升機好降落。”
經過這一段,樑雋邦、舒靜和助理,真正成了生死之交。
在空曠的空地上站定,擡頭看着直升機緩緩降落,他們三人才算是真正把懸着的心給放下了。直升機停下,樑斯文帶着人下來,下人們圍過來,把手上的助理和舒靜都扶着上去了。
樑斯文走近了,站在樑雋邦面前。斂眉仔仔細細的看着兒子,眼眶有些泛紅,似是有很多話要說。可是最終,他只是擡起手,在兒子肩上拍了拍,“受苦了……好樣的!走吧!”
“嗯。”
樑雋邦心裡的感覺一時也是百感交集無法形容,落難以來,他一直記掛的是早早,對於父母真的沒有想太多,此刻看到父親,心裡竟然覺得有些愧疚。
上了直升機,一行人直奔樑家。
在徹底的收拾、休整過後。樑雋邦開始盤算,他要儘快趕去帝都,韓家和樑家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要去問一問父親。於是,他顧不上休息,立即去書房找了樑斯文。
“我,要去帝都,您能給我安排一下嗎?”
樑雋邦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叫父親。
樑斯文早料到他會這樣,並不吃驚,“雋邦,你恐怕……去不了帝都了。”
“……”樑雋邦以爲自己聽錯了,“爲什麼?難道助理說的都是真的?韓家和樑家真的……難道那不是你們的權宜之計嗎?”
樑斯文眉心緊蹙,“是權宜之計,但是……卻是永遠的。你……和早早不能再見面了……”
“住口!”
樑雋邦粗暴的打斷了父親,橫眉怒視,“你胡說什麼?我和早早爲什麼不能見面?如果是因爲韓家和樑家的約定,那麼,我現在就和你脫離一切關係!我不是樑家人,我要回去找早早!”
說着,立即轉過身要走。
“樑雋邦!”樑斯文低吼着,攔住他,“你怎麼這麼意氣用事?我是怎麼保住你的命的?你現在回去找早早,那麼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你還要不要命了?”
“不要!”
樑雋邦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側過身子,眸中隱隱有着霧氣,“如果你要我一輩子待在這裡,永遠見不到早早……我還留着這條九死一生的命幹什麼?我可以九死……但是,早早是我的一生!”
“……”
樑斯文怔住,但他一早就想到了兒子的反應。這個兒子是他的,身上流着他的血!在一些方面的固執,根本不輸給他!
所以當樑雋邦一出門,就被一羣手下給圍住了。“少爺,您哪兒也不能去,請您回房休息!”
“哼!”樑雋邦冷笑,“就憑你們……想要攔住我?”
樑斯文跟着走過來,指指這些人,“這些不行,外面還有很多批……雋邦,我知道你很本事,可是,你再怎麼本事,也是一個人,爲了防止你亂來,我已經準備了足夠的人陪你折騰!你要是不嫌浪費體力,就陪他們玩玩!”
“你……”
樑雋邦回頭狠瞪着父親,雙眸赤紅,那樣子似是真的把樑斯文當成了仇人!
樑斯文不動聲色的朝後面的手下使了使眼色,手下們會意,揚起手劈向樑雋邦的後勁,將人給打暈了,樑雋邦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被手下扶住了。
“把他給我帶回房,讓醫生來給他打針!絕對不能讓他離開樑家一步!”
樑斯文看了眼暈過去的兒子,心中其實是不忍的,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作爲父親,他沒有更好的選擇。難道真是連命都會遺傳?他孤獨了一生,他的兒子也逃不過同樣的命運?
可以想象,沒了早早,雋邦如何還會娶妻生子?
想想那些心煩的事,樑斯文頭疼不已……
長夏裡,杭寧黛在陪着早早。
早早盤腿坐在牀上,面前放着一張圖紙,手裡拿着竹針,極爲認真的在織毛線。杭寧黛託着腮幫子看着她,“早早,你織毛衣啊?織給小寶寶嗎?”
“嗯,嗯嗯?”早早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是織圍巾,不是織給寶寶的,是織給雋邦的……”
“啊?”杭寧黛一驚,“給雋邦哥哥?”
“是啊!”早早拿起織了一點點的成果,笑着說,“我第一次織,肯定織的很難看,怎麼能給寶寶?那雋邦當個實驗品……哈哈……便宜他了。”
明明話語裡都是甜蜜的嚮往,“天氣馬上要變涼了,我想我這條圍巾織好,雋邦總該回來了吧?到時候,要他戴上,不好看也要說好看!”
看着早早這樣,杭寧黛心中不忍,嘴巴一張,有些話她一定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