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你找誰？”
葡萄園門被打開，工人站在門口問着樑雋邦。
“呃……”
樑雋邦猶豫了片刻，想着如果說他是來找宣芷菁的，她會不會不願意見他？畢竟之前鬧的不太愉快。想了想，於是說到，“我來是想看看你們葡萄園的情況，想選些原材料。”
“是這樣啊！”
工人聽了，忙將門開了，請樑雋邦進去。
邊走邊推銷，“我們家的葡萄品質很不錯的，很多商家都從我們這裡訂貨……”
這一片是葡萄園集中地，自然存在競爭。
樑雋邦心不在焉的聽着他說話，插嘴問到，“照你說的這樣，你們應該有不少固定客源？”
“是的。”工人笑着點點頭，“先生，您不必急着做決定，我們這裡提供考察期，先生要是定不下來，可以在我們這裡待幾天……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樑雋邦一聽，正中下懷，點了點頭。
“好……那來你們這裡考察的商家多嗎？”
“嗯。”工人點點頭，“還不少，不過也有很多回頭客……先生，我先帶你去見經理吧？你們談談具體的細節？”
“好，麻煩了。”
樑雋邦跟着工人去見了經理，決定了要在葡萄園待幾天。經理爲了留住客源，很熱情的招待，當下便找了人帶着樑雋邦去葡萄園四處看看。
樑雋邦對葡萄園的情況並不感興趣，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聽着，直到鼻息間聞到一股清新的酒香味。
“好香，你們這裡也負責釀酒嗎？”樑雋邦不由想起宣芷菁來這裡的原因。
“是啊！”陪同着樑雋邦的工人笑着點頭，“我們這裡只是小批量的生產，沒有釀酒的工藝線，自產自銷罷了，不過，我們的工藝也是很不錯的。”
樑雋邦輕點下頜，放眼朝着前方看過去。
空曠的釀造場，早早一身工裝，頭上還綁着頭巾，腳上踩着膠鞋，正和工人們一起整理着原材料。
“宣四小姐，這活太粗重了……你到那邊歇着，一會兒開始了叫你。”工人們把早早拉到一邊，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在這裡和他們同吃同住好幾天了，讓人看着都心疼。
早早笑着搖搖頭，“沒事，我可以的。”
說着挽起袖子，和大家一起忙碌。
“哎……”有工人嘆息着，“宣四小姐，你這樣恐怕也沒用。我們這雖然是小工場，可是也是家族傳承，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會把工藝傳給你的。”
早早聽了，並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依舊保持着微笑，“我知道，我能理解，那麼跟着你們學一學怎麼釀酒，總沒有問題吧？”
“這……當然沒有問題。”
衆人說說笑笑，把早早簇擁在中間。
樑雋邦面上不由露出笑容，這個宣芷菁……讓他意外的地方是越來越多。
早早站在下面，工人從車上把一筐葡萄遞給她，她手上沒接穩，差點失手砸了。
“小心。”
幸好有人及時替她扶住了，要知道這葡萄一旦落了地，有所損傷都會影響酒的味道。
早早擡頭一看，竟然是樑雋邦，“你……”
樑雋邦勾脣笑笑，此刻他的笑容要坦率的多。“是，是我。”
“你……”早早疑惑的蹙眉，“你該不會是爲了我來的？”
“不。”樑雋邦果斷的搖搖頭，爽朗的笑到，“我和你一樣，想來了解一下……紅酒是怎樣釀成的。”
早早揚眉，“我記得樑少對紅酒沒有什麼興趣啊！怎麼，現在想要涉足紅酒業了？”
“是。”樑雋邦點點頭，“不過我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宣四小姐可以給些幫助嗎？”
“嗯……”早早抿嘴想了想，聳聳肩，“也沒有什麼不可以，不過我懂的也有限……”她伸手一指正在忙碌的工人，笑到，“還是跟着他們一起學吧！”
樑雋邦點點頭，朝早早伸出手，“宣四小姐，以前樑某有什麼冒犯的，請你諒解，樑某想交你這個朋友，行嗎？”
“朋友？”
早早訝然，她還以爲……沒想到他趕過來，只是爲了和她交個朋友？
“是。”樑雋邦淡笑，“樑某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前程往事太複雜，不足對宣四小姐說，總之以前……確實是樑某冒犯了你，在這裡鄭重的跟你說一聲抱歉。”
早早擡頭看着樑雋邦，心裡的感覺是五味雜陳。她好想告訴他，雋邦，你不用抱歉啊！我是早早啊！你的感覺沒有錯，我是讓你牽腸掛肚的早早啊！
太多話說不出口，早早動了動脣瓣，笑着點頭，握住樑雋邦的手，“好……我交你這個朋友。”
雙手輕輕的接觸，很快就鬆開了。
早早朝樑雋邦擡起下頜，“走吧，跟我來！”
“嗯？”樑雋邦不解，“去哪兒？”
早早已經轉過身往前走了，“你要穿着這一身armani幹活嗎？當然是去換衣服……”
“噢……好。”樑雋邦愣了會，匆忙跟了上去。
換好衣服，兩人走到了工人那一片，開始和他們一起工作。樑雋邦是第一次來，做什麼都生疏的很。早早站在他身邊，不時小聲指導着他，“這樣……像這樣……”
“噢……”樑雋邦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現在把原料碾壓取汁……”
早早小聲對樑雋邦做着解釋。
“呵呵。”一旁有工人笑着說到，“這個新的辦法要多謝宣四小姐，省了我們很多力氣、也節約了很多時間，宣四小姐真是玲瓏剔透。”
早早笑着搖頭，“哪裡，我就是對你們原有的工具做了小小的改動。”
“宣四小姐客氣了，你這麼聰明、似乎很專業，大學是念哪一科的？”工人隨口問了一句。
早早頓住了，她大學唸的是力學，師從她的小外公喬萬東，不過這一點，不知道雋邦知不知道？他好像對她念的是哪一科從來沒有關心過。
抱着一絲希望，早早輕輕吐出兩個字，“力學。”
“噢……”工人恍然的點點頭，“力學啊！那難怪了……不過很少有女孩子念這一科吧？”
“嗯，是比較少。”早早一面點頭一面期待的看向樑雋邦，他卻是什麼反應也沒有，頓時覺得失望無比，她不能用嘴巴直接說，好容易有個可以暗示他的機會，結果對他還不管用。
“宣四小姐，先嚐嘗葡萄汁……很好喝。”
工人把剛取出來的葡萄汁倒了兩杯遞給早早和樑雋邦，早早接過自己的那杯，一起遞給樑雋邦，“給，你多喝點！”
“啊？”樑雋邦詫異，連連擺手，“不用了，我有……”
早早正氣悶着，站起來命令樑雋邦，“讓你多喝點就多喝點！我看你的腦子不夠聰明，多喝點甜的，對你有好處！”
“啊？”樑雋邦更是不懂了，他的腦子不夠聰明？好吧，就算他不夠聰明，那和喝甜的有什麼關係？
想要問一問明白，可是，早早已經站起來拍拍手往一邊去和工人們說話了。樑雋邦輕笑着無奈的搖頭，“真是……我又得罪她了嗎？真是愛生氣，關鍵我哪兒得罪她了？”
一直忙到天空擦黑，樑雋邦和早早同工人們一起吃了飯。
“宣四小姐，我們先走了。”
工人們紛紛朝早早揮手，早早笑着點頭，“明天見。”
不過，她自己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怎麼，你還不走嗎？”樑雋邦站在她身後，疑惑的問到。
早早回頭看他，搖了搖頭，“我不是來幹活的，我是來學習的……怎麼能走呢？”
“呃……”樑雋邦慚愧的聳了聳肩，“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早早拉過椅子坐下，“等啊！等罐子裡的泡泡聲……”
對於這麼專業的東西，樑雋邦是徹底插不上嘴了，只好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哈啊……”早早長嘆口氣，仰望着天空，“看，這裡的星星是不是比鳳城多、而且亮。”
“嗯。”樑雋邦點點頭，“當然了，這裡空氣好。”
“嗯。”早早轉過頭來，看向樑雋邦，“你來這裡……究竟是幹什麼的？你跟着我一天了，看你的樣子，對釀酒也不感興趣……是有話對我說吧？想說什麼？說吧！”
樑雋邦勾脣輕笑，“宣四小姐果然很聰明，我來，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早早訝然，“可是……你不是才拒絕過我嗎？”
樑雋邦頗不好意思的點頭，“抱歉，之前我想要買你紅酒的動機不純……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不過這次，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合作。”
“嗯……”早早沉吟，“我能問問，你爲什麼那樣嗎？”
“……”
樑雋邦靜默片刻，彎起了脣角、暖暖的笑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巴掌大小，正是早早那款紅酒的標識。他低着頭，擡手輕撫着上面的輪廓，眼神慢慢變得憂傷。
“這個側臉，是你嗎？”
“……”早早怔住，盯着那個商標，無聲的點點頭。
樑雋邦苦澀的嘆道，“你……很像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