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過來,杭寧黛以爲自己在做夢。
“嗯……”
擡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是韓希朗!嘴角不自覺的就彎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昨晚上她竟然睡的那麼沉,什麼都不知道。
側了個身子,面對着韓希朗。
胸口冰涼的觸感讓杭寧黛一怔,她不由伸手一看……這不是小姑的?她是見過樂雪薇戴着這個祖母綠項鍊的,怎麼會到了她身上?擡眼看看熟睡的韓希朗,杭寧黛笑彎了眉眼。
還用問嗎?一定是大寶哥哥給她的。
心裡暖暖的,杭寧黛低着頭鑽進韓希朗懷裡。
被她這一蹭,韓希朗醒了。垂眸看看懷裡的人,笑了,“我跟被子比,哪個暖和?”
“你。”杭寧黛笑嘻嘻的看着他,拿着祖母綠塞到嘴邊,作勢咬了一下,“真是小姑的那個嗎?”
“不是,假的。”韓希朗忍着笑。
“哼!”杭寧黛斜睨他一眼,哼到,“少騙我,我知道是小姑那個……”
“哈哈。”韓希朗大笑着把人抱進懷裡,“是是是,什麼能瞞過你啊!”
低頭蹭着她的鼻尖,眼神是無限寵溺。
韓希朗輕聲吩咐杭寧黛,“乖,去幫我把西服左邊口袋裡的東西拿過來。”
“嗯?噢。”杭寧黛點點頭,下了牀,去衣帽間翻找了一通,拿着一隻錦盒過來了,重新鑽回被窩,“是這個嘛?”
“嗯。”韓希朗伸手接過,正要打開。
杭寧黛一臉期待,嘴上卻說着,“幹嘛又送我東西?還是珠寶嗎?你送東西能不能有點創意啊!珠寶我有很多了……”
錦盒打開,裡面的東西卻有些眼熟。
“嗯?”杭寧黛訝然,看着裡面那隻黑鑽耳釘,“這個……你不是送過我了嗎?怎麼還有一隻?”
韓希朗擡眸看着她,脣邊並無笑容,神色顯得有些嚴肅,“他們本來就是一對。”
“……噢。”杭寧黛似懂非懂,“那你當時,怎麼不送一對,要分兩次送?”
“呵呵。”韓希朗還是忍不住笑了,“這隻,不是送給你的。”
“……”杭寧黛微張着粉脣,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總之不是高興。
韓希朗伸手彈彈她的前額,“又胡思亂想什麼?這是我留給自己的……來,給我戴上。”
留給他自己的?和她的那只是一對?杭寧黛再迷糊也聽懂這是什麼意思了。她那隻,是在她十七歲生日那天收到的禮物,那個時候……她好像還沒對大寶哥哥‘表白’。
倏地,又想起那天韓希朗說過的話。
他說,終於等到她長大了。
心跳加快起來,杭寧黛伸手拿起那隻耳釘,湊向韓希朗,小心、輕柔的扣在他的左耳上。
杭寧黛垂着眼簾,有些羞赧,“大寶哥哥,我……我好像是明白的,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對我說。”
“好。”韓希朗抿嘴,托住她的臉頰,眸光望進她眼底,“聽好了,寧黛……我喜歡你,而且,比你想象的要早的多,也許是在你還把我當哥哥的時候。”
“……”杭寧黛神情呆呆的,兩頰泛着粉色,心跳奇快、但卻很舒服。
韓希朗一低頭,吻落下來。
杭寧黛擡頭迎合着,慢慢閉上眼。
她聽到他說,“記住了,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記住……韓希朗喜歡杭寧黛,也只喜歡杭寧黛。”
兩個人一同從樓上下去,阮丹寧和杭安之正要出門,看到他們一起,阮丹寧不由朝丈夫抱怨,“真是,希朗連這點日子都不能等……看來寧黛訂了婚就要搬去長夏了。”
杭安之拍拍妻子的肩,笑笑,“算了,希朗有分寸……從小不就是這樣?”
“爸、媽。”杭寧黛見到父母,臉上怯怯的。
韓希朗倒是淡定的很,“舅舅、舅媽,要出門啊!”
“嗯。”阮丹寧沉着臉,看了女兒一眼,“我和你舅舅要去內廷和部長們喝早茶,早餐你陪寧黛用吧!”
想了想,又皺了眉,“你們……”
“走了!”杭安之看她要訓孩子,趕緊拉着她往外走,“總理和夫人可不能遲到,時間來不及了。”
看着父母的背影,杭寧黛試圖從韓希朗懷裡掙脫,“都是你!我媽不高興了。”
“呵呵。”韓希朗不以爲意,“這有什麼要緊的?你一生下來就是我的。”
兩人在餐廳坐下,管家帶着下人把早餐端上來。
韓希朗殷勤的照顧着,不讓杭寧黛動一下手,“來,我餵你。”
下人們交換着眼色,這表少爺從小姐房裡出來,現在小姐連吃早飯的力氣都沒有了……還真是惹人遐想啊!
“嗯……慢點,還要那個。”杭寧黛樂的不動,鼓着腮幫子指揮韓希朗。
韓希朗滿臉笑容,對於餵食的遊戲樂此不疲。
直到……被口袋裡的手機鈴聲給打斷。
韓希朗看了一眼,眉心微蹙,“喂。”
“希朗……”那一頭,孫楚楚的聲音帶着哭腔。
韓希朗眉頭皺的更緊了,“怎麼了?有事?身體不舒服?”
“不、不是……”孫楚楚哭訴着,“希朗,我現在不在醫院……”
“……”韓希朗手上一頓,默然放下了碗筷,凝神問到,“你在哪兒?”
“我、我……”孫楚楚支吾着,“希朗,你能來一趟嗎?有些事,我一直瞞着你……”
韓希朗嘴角不禁勾起,瞞着他?
“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來……好,我知道了。”
收了手機,杭寧黛拉住韓希朗的胳膊,“大寶哥哥,出了什麼事?”
韓希朗重新拿起碗筷,面上很平靜,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沒什麼事,你別費心,只管好好念你的書,做你的新娘子。來,還沒吃完,大寶哥哥接着喂啊!”
“噢。”杭寧黛不明就裡,但韓希朗怎麼說她就怎麼聽。
說是馬上來,但韓希朗卻是慢條斯理的安頓好杭寧黛才從內院離開。
大門口,司馬昱已經等候多時。
“怎麼回事?”韓希朗坐進車裡,簡短的問到。
“呃……大少,您去了就知道了。”司馬昱竟然笑了,“孫楚楚身上的秘密,還不少。”
“噢?”韓希朗挑眉,露出一絲笑意,“那我們就去看看……記着,別露出什麼馬腳來,這丫頭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險些連他都被矇蔽了,算是有些手段。
“是,大少放心,屬下明白。”
車子停在一家精神科療養院。
韓希朗下了車,看了看門牌,雖然還沒見到孫楚楚,可心裡已經明白了,這裡面住着的大概會是誰。司馬昱正是知道不需他多言,大少也會料到。
從大門裡進去,遠遠聽見孫楚楚的哭喊聲。
“健康,你乖,聽醫生的話……我是姐姐啊!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健康,孫健康……孫楚楚那個已經‘過世’的弟弟。
韓希朗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深邃的眸底被睫毛掩蓋,情緒窺探不得。
走近了,能看見裡面一個大小夥子正滿屋子的亂轉,身上衣衫凌亂,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可是臉上卻帶着笑容,醫生、看護追着他,他還以爲在玩遊戲,不停的笑着。
“健康!”孫楚楚卻是皺着眉,眼角掛着淚水。“姐姐求你了!”
“來啊、來啊,來追我啊!”
孫健康傻呵呵的往前跑,一頭撞上了韓希朗。
韓希朗比他高、身形也健碩不少,孫健康一下子被撞的腳下不穩,隨即倒在了地上。他像個孩子一樣,呆愣楞的擡頭看着韓希朗,突然嘴巴一癟,哭了起來。
“啊……大人打小孩了!”
“……”韓希朗皺眉,頗有些不耐煩。
但他不屑跟個弱智的孩子計較,立即彎下腰,伸手鉗制住孫健康的雙手。擡眸看一眼醫生和看護,“還不過來?”
“呃……是!”
醫生朝看護招招手,看護端着治療盤跟着醫生上來了。
醫生藉着韓希朗制住孫健康的光,擼起孫健康的袖子,迅速給他打了一針。孫健康嗷嗷直叫,“啊……疼啊!姐姐,你讓他們欺負我!你不是我姐姐!”
“健康!”
孫楚楚心疼的直哭,上前去抱住弟弟,“你乖,姐姐不是讓他們欺負你。”
“……”孫健康被打了針,很快倒在孫楚楚懷裡。
“健康、健康。”孫楚楚抱着弟弟,淚流不止。
韓希朗垂眸看着姐弟倆,眉頭始終不曾舒展開。
“孫小姐。”醫生和看護走上前來,將孫健康帶回了病房。
休息室裡,韓希朗把紙巾盒推到孫楚楚面前。“擦擦吧!再哭下去,眼睛還能睜開嗎?”
孫楚楚低着頭,抽出紙巾擦眼淚,“健康,是我弟弟。”
“嗯。”韓希朗應了一聲,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孫楚楚仰起頭,目光看向窗外。“他不是從小就這樣的,是爸爸出事以後,我帶着他躲避討債的,有一次,他從階梯上摔下來,才成了這樣的……”
深吸一口氣,孫楚楚哽咽的難受,“爲了給他治病,我纔會去夜總會那種地方賣酒。可是,我還是救不了他!”
說着,又忍不住哭了。
韓希朗擰眉,原來是這樣。那麼,孫楚楚應該很恨他……還有,舅舅杭安之。
不恨,就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