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太陽已經完全升上來了。
難得的閒適,樑雋邦牽着早早,從院門走出去,拐處巷子口,漸漸就有些熱鬧起來。這雖然是小城,但因爲靠近鳳城,年代久遠,向來以文化古蹟吸引不少外來遊客。
往前走了一段,來到了熱鬧的街上,前面不遠處密密麻麻聚了很多人。
“咦!”早早踮起腳尖,好奇的指着前面,“那是在幹什麼啊!爲什麼那麼多人?”
樑雋邦低頭看她,乾淨素白的臉上寫滿疑惑,看着就覺得稚氣可愛。他抿嘴輕笑,拍拍她的腦袋,“想知道?走,過去看看去就是了!”
說着握住她的手,加快了腳步。
有樑雋邦保駕護航,早早很順利的溜到了前排。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座繡樓。對於早早來說,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地方,欣喜的拉住樑雋邦,“呀,還有這種地方啊!好有意思的樣子。”
看她這樣興致勃勃,樑雋邦覺得心情都好了起來。
“哎,這還能開始嗎?”
“就是,這麼多人等着呢,票不會白買了吧……”
下面鬧哄哄起來,好像有什麼麻煩。
早早好奇的問着當地人,“請問,怎麼還不開始呢?”
當地人一看,哪裡來的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不只是長得好看,氣質也很出衆,屬於看了一眼就會很喜歡的那種。便有好幾個年輕的男子熱情的上來解釋,“噢,好像是表演的女孩沒來……”
“啊?”早早失望的張着嘴,“那,不是沒有的看了?”
她嘟着嘴,朝樑雋邦直眨眼。那模樣,看的周圍一羣男子倒吸一口冷氣……魂都要被勾走了,還看什麼表演啊!
樑雋邦面上保持着微笑,宣佈主權似的,把早早攬在懷裡,冷眼掃視了一圈周圍,就這些凡夫俗子,各個盯着他的早早看,真是便宜他們了!
“早早,有好玩的,要玩嗎?”樑雋邦一低頭,靠在早早耳邊小聲說到。
“嗯?”早早不明白,小小聲的問着,“什麼好玩的呀?”
“跟我來就知道了。”樑雋邦神秘兮兮的一笑,拉着早早離開了人羣,直奔繡樓上而去。
繡樓裡面,工作人員正在犯愁。今天要表演的演員臨時身體出了些狀況,他們正在積極聯繫合適的人選,耽誤了演出可不好,要知道這裡每天多少遊客呢!
擡頭一看,有一對陌生的男女進來了,忙站起來攔着,“哎,先生小姐,這裡面不讓進來啊!麻煩請你們出去。”
早早聞言,往樑雋邦身邊湊了湊。樑雋邦倒是很鎮定,勾脣微微一笑,“聽說你們不是少了演員,演出沒法進行嗎?我是來幫你們的。”
“嗯?”裡面的負責人詫異,走了過來,“你?幫我們?先生,什麼意思?”
樑雋邦淺笑,“不是少個拋繡球的新娘嗎?我給你們推薦一個。”
“……”負責人更覺疑惑,“先生……”
樑雋邦不等他發難,便把早早推到了他面前,笑嘻嘻的說着,“你看,她怎麼樣?”
負責人一看早早這長相、這氣質,那當然是可以。不過,還有這樣的好事?負責人猶豫到,“先生,您這是真的嗎?這位小姐真的願意?”
“怎麼了?你看不上她?不就是擺幾個姿勢,扔個繡球?”樑雋邦在這裡生活過,自然知道所謂的新娘演出很簡單。
負責人忙搖頭擺手,“當然不是看不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早早也覺得驚奇,看向樑雋邦,“雋邦!”
樑雋邦衝她微微一笑,“放心,很好玩,穿上鳳冠霞帔,把繡球拋給我……我們的婚禮沒了,就先用這個過過癮,怎麼樣?”
聽他這麼一說,早早立時也覺得很有意思,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嗯,好!”
負責人一看,這是好事啊!就這女孩這模樣,絕對的招攬遊客啊!於是臉上立馬堆滿了笑,“來來來,這位小姑娘,既然說好了,就跟我們過來化妝,換衣服吧!”
兩人跟在負責人後面,去到化妝間。
早早還是第一次化比較濃的妝,但卻不顯得豔俗,別有一種冷豔、喜慶的韻味透出來,本來顯得寬大的鳳冠霞帔套在她身上,倒是顯處幾分俏皮,加上她遺傳了父母的高個子,端的是出塵脫俗。
“雋邦。”早早推開更衣室的門,拎着裙襬出來,在原地打了個轉,臉上揚起笑容,問着樑雋邦,“好看嗎?”
那一刻,樑雋邦微微眯起眼,晨光在早早身上蒙上一層光圈似的輕紗,烘托她如仙子下凡。樑雋邦切身體會到了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噗通、噗通。
“好看。”樑雋邦兩眼發直,“好看的我都挪不開眼了。”
“嘻嘻,嘴巴真甜。”早早嬌憨的一笑,推着樑雋邦出去,“你快出去,記着一會兒要接住我的球啊,我是拋繡球,誰接住了,我就嫁給誰了。”
樑雋邦一愣,隨即朗聲大笑,“哈哈,好!看我怎麼娶你回去!”
繡樓上,盛裝的早早往上一站,紅色的輕紗遮面,美貌若隱若現,立即吸引了在外面的大批遊客買票進來。早早站在欄杆邊往下一看,那麼多人裡,雋邦果然是最出衆的一個。
隔着面紗,她抿嘴輕笑,足以傾城。
一段舒緩的古絃樂響起,早早張開雙臂,即興舞出。剛纔負責人說,她要是不會跳舞,走幾圈也行。早早卻是會的,會的不多,兩樣花式倒是難不倒她。
水袖扔出、細腰擺動、足尖騰挪,搖曳間竟是萬種風情,一顰一笑、顧盼生輝。樑雋邦當真是看的捨不得眨眼,這麼美麗的早早……他真是得了大便宜!
當然不只是他,下面的遊客,男男女女都看的目不轉睛,這也許是做古舊的繡樓裡最美的一位‘新娘’了。
繡球從早早袖子裡滾出,她轉身看着樓下,抿嘴一笑,看似隨意的一扔,其實是盡力瞄準了樑雋邦的方向。一瞬間,下面沸騰了!
“呀,快看!球下來了!”
“媽呀,快搶啊!”
鬧鬧哄哄,下面亂成一團。雖然只是一場戲,可是大家卻都很興奮。
樑雋邦冷眼看着繡球落下來,被那些遊客搶來搶去,一擰眉,腳底一抵地面,飛躍起來,掌心朝着繡球猛地一拍,竟然將繡球又拍回了早早的方向。
“啊!你這人怎麼回事?往哪裡拍?”
“就是、就是!會不會玩?是要搶球!”
“哼!”
在‘指責’聲中,樑俊邦勾脣冷笑,以迅疾的速度以腳面踢牆,單手拉住從樓上垂下來的紅綢布條,一腳踢起又要落下的繡球,驚險的弧度引得下面又是一陣驚叫。
“啊,球!”
樑雋邦身子往前傾,單手伸出,以不可思議、常人無法想象的姿勢接住了眼看着要掉下去的繡球。紅通通的小玩意落在他掌心,立即惹得他笑容綻放,驕傲的仰頭看向站在樓上的早早。
他得意的用口型對她說着,“你,我娶定了。”
“嘻嘻。”早早忍俊不禁,對這個結果自然是毫不意外,他這樣的人、做這種事,跟欺負下面的人似的,但她高興,就是喜歡他這樣。
按照慣例,被繡球選中的新郎,是要在這裡‘登記’的,遊戲嘛,不過是玩個趣味。
樑雋邦自然也被‘請’了進去,裡面的工作人員像模像樣的拿着毛筆,笑着迎接他,“先生,請問您怎麼稱呼?我們這裡有‘婚書’,需要在這裡寫上你的名字。”
樑雋邦看了一眼‘婚書’冊子,問到,“我可以看一看嗎?”
“呃,可以。”並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工作人員便遞給他了。
樑雋邦接過來一看,過往的每頁上,都登記着搶到繡球的新郎信息,看樣子是真的,但新娘的信息,都是某某千金,顯然是假的。他斜勾一側脣角,心裡有了主意。
“雋邦。”早早這時也走了過來,笑着說,“要登記了?”
“嗯。”樑雋邦點點頭,拿起桌上的毛筆,說到,“我自己寫,可以嗎?”
“呃……您會用毛筆?那當然可以。”
樑雋邦拿着毛筆的手有些生疏,但勉強寫幾個字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見他提起筆,在上面寫到……xx年xx月xx日,新郎樑雋邦、新娘韓希瑤,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早早看他寫完,不禁又驚又喜,他寫的是他們的名字,真名!
樑雋邦放下筆,握住她的手,只說了一個字,“走吧!”
“哎,先生、小姐,下午還有演出,你們還可以來嗎?酬勞方面我們可以算的高一些……”工作人員挽留着他們。
樑雋邦回頭一笑,“不必,人我已經娶走了,酬勞我們也不要……我還要謝謝你們。”
說完,拉着早早轉身踏了出去。陽光下,早早閉上眼,眼裡有點潮溼、眼皮有點痛,樑雋邦低頭吻在她眼瞼上,輕聲細語,“高興嗎?樑太太?”
“嗯。”早早閉着眼,眼角沁出淚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