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車主們也都很煩躁,被景邵琛不依不饒的鳴笛聲弄得更是頭疼了,其中有一個男的,長的魁高馬大的樣子,直接就打開了窗戶,對着景邵琛使了個兇狠的眼神。
景邵琛當然壓根就沒有看見,還是一臉怒氣的樣子,不停的按着喇叭,然後那個之前的男子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對景邵琛大吼了,“有完沒完,信不信老子來打你!”
景邵琛當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他只冷哼了一聲,以高貴的陰冷迴應了他,好像只是看到了一個小鱉鱉一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景邵琛身上獨特的氣質,還有那雙深的不見底的眸子,又如鷹鷙般一樣兇殘的眼睛,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種要殺人的魄力。
那個男子看到景邵琛身上的殺氣便覺得自己的氣勢不足,又看了看他的穿着,那個袖口那邊是這樣的精緻一看就是私人訂製的,他手上的那隻表,竟如此的耀眼,簡直要把他的眼睛都閃瞎了,而再望一望他的車子,可是今年限量款的蘭博基尼啊!
他的臉整個都不自然了,知道這號人物大有來頭,根本惹不起,再看看自己的車不過是一輛二手車,有什麼可以逞強的呢!雙眼迴避着景邵琛的眼神,慢慢的縮回了自己的頭,把車窗拉了起來,不再敢多說一句話了。
還好,過了不久,周圍的車子也都開始在鬆動了七老,開始慢慢的挪動了,景邵琛的車子也開始平穩的勻速的在車道上開着,可是他內心的焦躁卻依舊不減,刺耳的喇叭聲還是會時不時的發出來。
但是周圍都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辱罵,景邵琛一看就是那種不是有點錢的人,而是有錢有權的人,一般人根本也不敢惹他,所以大家都對他視若無睹。
現在的人們也越來越漠視,一個老人都不敢扶,更別說敢得罪現在的這些有權有錢的人。
明明在路上的時間不過也才兩三分鐘,但是景邵琛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這樣慌亂,他突然想到了黎一笙當時流產的時候。然後有種錯覺把唐依依當成了黎一笙,心跳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了。
旁邊的所有的景物都在倒退,他的視線一會迷糊一會清晰,他像是着了魔一般。
當初這孩子來的突如其來,他沒有一點點的準備,終於過了一段時間的過度,他想要準備接受這個孩子了,可是命運到底又給了他什麼。
他從小就飽受自己是一個私生子的這樣一個事實,而這個孩子,在一定程度上也跟他的經歷太相似了,他在內心深處還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的,至少他已經準備要接受他的時候了。
熟悉的醫院大門,很快呈現在了他的眼前了。景邵琛往裡面望了一下,還是一樣的大門,還是那幢樓,還是那棵樹。
只是每一次來這邊的心情都不一樣,每一次來這裡看望的人也不樣,而沒有改變的就是,還是他景邵琛,依舊來到了這個醫院。
醫院是一個生的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個死的結束的地方。他這樣想着,嘴角微微上揚,眼裡卻是苦澀的,對,他苦笑了一把。他終究還是沒有那麼的幸運,能夠在這裡與一個新的生命相遇,可以讓他發出那種從未有過的喜悅。
他竟這樣的無德無能,兩個孩子都沒有得到上天的保佑,讓他可以一享當爸爸那種幸福的感覺,迎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悲痛交加。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醫院的臺階上,第一次這樣覺得,他的腳步是這樣的沉重。腿好像是灌了鉛一樣,每一次的擡起都是一種折磨,從來沒有想到步履是這樣的艱難!
景邵琛挪動着每一步的沉重的雙腳,向上望去,也不過是幾步的樓梯啊,但是那端後面的場景卻讓他有些畏怯。
他本就對醫院是排斥的,這裡讓他更多的感受到的是,死神的一次又一次的降臨這麼,他以後寧可死也不想在病牀上逐漸的死去。
他搖了搖頭,戲笑了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沉重,而且你醒醒吧,孩子註定與自己無緣,還能有什麼強求呢!
他來到了病房的走廊裡,形形色色的各種病人,在他的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一家三口,在那邊其樂融融,母親穿着病服臉上雖然虛弱疲憊但是看着懷中襁褓的孩子,眼神裡都有了不一樣的光芒,臉上的笑容也不見減少,到是綻放的越來越大。
這樣溫馨的場景,明明讓人看着也替他們感到開心,怎麼自己的心裡倒是多出了對他們的厭惡,嫉妒與厭煩呢!
一旁的男人,很明顯是孩子的父親,這位女人的丈夫,他心裡的喜悅全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眼前。
是的,景邵琛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女人剛剛生下他們可愛的孩子,而作爲父親的那個人有多喜悅,在他看來,也是讓人羨慕啊。她們一家人都很開心,四周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但是你只要稍稍一瞥就會發現,她們穿着這樣樸素,女的手上只有一顆鑽戒,其他的一些首飾都沒有,連一點點遺漏的痕跡都沒有。男子穿的也不是什麼牌子的衣服,但是乾淨整潔,而且有了這個小孩子,她們都很開心,原本這個不起眼的男子,卻此刻也讓人覺得熠熠生輝。
自己作爲總裁的景邵琛,即使有無盡的用不完的錢,或是享用各種高貴奢侈的品牌,亦或是擁有很多女人,但是也從沒有感受過當父親的感覺,而他也沒有眼前這對夫妻這樣的快樂過。
景邵琛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病房的房門號碼,不想讓他們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可是景邵琛纔想好好的看病房的號碼,就被他們逗孩子樂的笑聲,給打斷了。
他自己捫心自問,這樣久違的笑聲什麼時候有過,他想在腦中細細的找出來,卻找不到一絲絲的記憶。
他走過長長的病房冗道,離那對三口之家越來越遠,歡聲笑語也消逝了在他的耳邊,這時他才能覺得自己的心平靜了。
他摸索着每一個他經過的病房,突然眼睛停留在了一個門號碼的前面,想了一想,這個不就是一笙告訴他的病房號碼嘛。
他停下了腳步,在門前停了一會會,然後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窗往裡面看了過去,唐依依那張她熟悉的臉安靜的躺在了病牀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好像是憐惜她的樣子,又好像是其他的東西,很模糊的情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唐依依還在安靜的熟睡,他到開始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輕輕的用手轉動了房門開關上的鑰匙,也不像從前那樣大手大腳了。其實有好幾次的瞬間,他都把唐依依當做了一笙。
但是那張有着和黎一笙相似的臉,卻是有着不一樣的神采。這讓他清醒的明白這不是黎一笙,是唐依依。
他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點,唐依依都這樣了,怎麼還能這樣子想,這樣對唐依依不公平啊。
躺着的是唐依依,可是他總要想起一笙當時最近流產的情景。他慢慢的走了進唐依依的身旁,就在那個原地站了一會兒。
他細細的觀察了唐依依,他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仔細的觀察過她了。現在的唐依依早就褪去了當時他們懵懂時在一起的青澀,這張臉,讓他既是熟悉又是陌生。想到當初那個有着澄清澄清的眼睛,如今唐依依的眼裡,景邵琛看到的更多的是利益。
還有現在這張慘白卻毫無粉飾的臉,讓他看起來更親切,自從第二次的唐依依再次這樣的還不顧忌他的感情,直接闖入了他的生活中,她從來在他面前都是帶着妝容。讓他看不到一絲這面具背後的,那張他熟悉的臉了。
他細細看,才發現唐依依的睫毛竟這樣好看,向上翹的睫毛也是增添了幾份靈動感,那捲曲的頭髮散落在臉龐,到增添了幾份美感,只是與黎一笙的沒不一樣,纖細白皙的脖子埋在那裡,還有那分明的鎖骨若隱若現,還是尤爲的性感的。也讓他小小的心疼了唐依依,竟這樣瘦。
他這才發現,唐依依懷孕以來,自己都沒有怎麼關注過她的飲食,竟吃的這麼少,還是這麼瘦。
第一次這麼景邵琛這麼安靜的看她,第一次唐依依這麼安靜的被景邵琛看,此刻昏迷的唐依依,讓景邵琛不那麼討厭她了。
她現在對景邵琛來說只是一個弱者,一個沒有意識的人。她就像是一隻什麼都不不知道的小白兔,在這個潔白的病牀上,一直啊一直啊,昏睡着。
他站的久了,就躺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坐着了,他環顧了四周,發現這也是和黎一笙一樣差不多的單人病房。
只是這邊的陽光沒有黎一笙那麼那麼好,現在又是傍晚的時候,房間顯得有點黯淡了,這裡除了冷冰冰的牆,就是冷冰冰的沙發。
景邵琛翹着二郎腿,時而擺弄擺弄手機,時而看看唐依依,可是她並沒有明顯要甦醒的跡象。